这种场合,秦昆可从来不怕,按他的话说,南宗一帮道士高高在上惯了,根本不会怎么跟凡人谈话。
这些有本事不会吹牛的人,在之后几十年被三山、三观、三寺超过名头,挤的一个去了国外接活,一个搞了房地产为生,一个投奔了政府干事,不是没有原因的。
秦昆道:“沈村长,你好,这次的问题,很棘手,你们惹了不干净的东西,非常的危险。”
秦昆的危言耸听,让一群聚在屋里等消息的村民心中震荡,听到危险两个字,有几个死者遗孀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秦昆心中一笑,要的就是这效果,只有他们怕了,接下来的事,才会认真的配合自己。
村民家里,瞬间炸开了锅。
景三生咬着牙,低声道:“他连尸体都没看过,怎么胡说八道……”
旁边的楚道也皱着眉,瞅着吴雄,吴雄则保持低调的站在旁边,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地看着秦昆。
“什么?!那怎么办啊……”有村民立即没了主见。
“到底有多危险?是不是会死啊?”有悲观的村民,已经被吓坏了,踟蹰着要不要先趁夜逃难。
“铁柱他们肯定是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溺毙啊!你们谁听过在山里采菌的人会溺毙的?”
什么反应都有,就是没人怀疑秦昆的话,他们的死因已经表示这件事足够棘手!
文气的村支书心中一震,看到大家已经慌了,急忙安抚情绪:“各位乡亲们,我们不要乱,一定要相信国家,相信帮助我们的干警同志……”
话没说完,就没其他议论声淹没,大家都知道,村支书没来过村里,白湖镇周围这一代的村子,从老早开始邪门的事就多了去了。
“这位……这位道爷,请问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啊?”
老村长面色更苦,他没想到事情严重到这种程度,若是其他人他是不信的,但是青竹山上的道士,可都是有本事的人,他们说有危险,那就肯定有危险!
老村长看出来了,吴道长都以这个体面的年轻人为主,他索性直接朝着秦昆发问。
秦昆皱着眉,幽幽地抽完了烟,递给景三生。
景三生也在烦躁不已,面对接下来要是答不上的窘境,他可没脸呆在这了,不知谁递了根烟过来,想都没想,接来吸了一口,愕然发现竟是秦昆抽过的,还是剩最后一口那种烟屁股。
“这小子欺……”景三生勃然大怒,将烟头摔在地上,被楚道拽住。
只见秦昆惆怅道:“沈村长,这邪祟,叫做水和尚。要解决它,办法是有,不过,难。”
水……水和尚?!
村民立即想起了什么:“俺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以前听祖宗说过,咱临江月坛山最早有个月华寺,就是和尚庙!在明末的时候,周围村子的村姑经常失踪,结果有天发现,是个和尚将她们夜里掳走,糟蹋了以后沉尸白湖!”
另一人立即接话:“俺也听过!!说是最后大家发现了,要捉那和尚,被那和尚逃走,然后村民们联合起来,去月华寺讨公道,寺里一直说弟子谨守清规戒律,没有犯戒的,最后村民群情愤慨,砸了寺庙,逮住那和尚,沉尸报仇!”
“没想到这次是他??”
吴雄现在,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我六张通灵宝笺都用了,没问出一丁点消息,你凭什么一开口乱编一通,就知道是谁干的?而且这帮村民还都信了!这……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啊!!
景三生咽下去想骂人的话,浑身打了个哆嗦:“楚老仙,姓秦的这话是编的吧?”
楚道已经没心情纠正景三生叫他老仙的事了,也咽了咽口水:“是……吧……”
楚道可是记得,进了土地庙以后,秦昆靠都没靠近那些尸体啊,为什么看他睁眼瞎编以后,村民的可信度这么高?
秦昆现在,可没空理会其他人怎么想。
他对着村长吩咐道:“给我杀三只公鸡,把鸡血端上来,再去准备两沓黄纸,三把长香,一盘酥鸡,一壶酒,一笼馒头。还有10块钱敬神费。”
啊?
一下子要这么多东西,老村长心中盘算,这可值不少钱啊,平日青竹山的道士帮忙,最多只是包顿饭吃……他竟然还要10块钱敬神费?!
他苦着脸,想打个商量:“这位道长,这么多东西,我们也准备不好,我先去村里转一圈问问可以吗?”
秦昆微微笑道:“其实也无所谓,晚上子时前,也就是11点前准备不好,就不用准备了。到时候我就先走一步了,下一波水鬼索命轮到谁,谁洗干净脖子自己候着吧。”
秦昆道:“那敬神费,虽然对随便一个人说是多了点,但你们村200多户呢,一户出5分钱,多吗??那可是买命钱!向神讨命的!”
秦昆说的义正言辞。
老村长大惊失色,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换了副严肃的表情:“哪家有公鸡香烛黄纸,都给我去文支书那里登记一下,谁敢藏着掖着,以后干活我不给工分!!另外,凡是做过贡献的,下个月前10天工分加倍!”
瞬间,村民沸腾起来。
看着这一幕,吴雄三人无语,这个秦小友,越看越像个江湖骗子……他们南宗行走江湖,哪会直接讨钱?!
……
晚上子时不到,秦昆吃着香酥鸡,满嘴流油,村民已经在他的勒令下退避三舍了,这间屋子离土地庙最近,秦昆吃了两个馒头,兜里揣着厚厚的一毛两毛的票子,浑身舒坦。
床上,景三生窝在被子里,间秦昆吃的美滋滋的,鄙夷道:“秦小鬼,没想到你坑蒙拐骗的本事不小啊!借着捉鬼的名义坑村民的吃食和钱,猪油蒙了心了!”
“小鬼?”秦昆擦了擦嘴巴,“景老虎,要不是你下午砸了我的桌子,让我没吃饱,我能到这里骗吃骗喝?另外,我一向要价公道,10块钱捉个鬼,他们给的是钱,但也不欠我因果。”
秦昆让景三生一时哑口无言,小声嘀咕‘屁的因果,就是贪财’。
秦昆小酌了几杯酒,辛辣的酒香蔓延在口中,秦昆咂舌一叹,点了根烟:“都是生死道上的,大家都是互相学习,说不定你们30年后,比我还有钱呢。”
三人现在,没人信秦昆瞎扯淡。
吴雄道:“秦小友,现在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是水鬼伤人的,还能直接判断出是个和尚?”
旁边楚道也好奇,景三生撇撇嘴,但也竖耳听着。
秦昆打了个饱嗝,表情有些微醺:“嘁,天眼懂不懂,天眼通的本事,说了你们也不懂。”
秦昆下午那阵就是把系统发布的任务说了一遍,谁知道村民还能把话接上,这你让我怎么解释?
杨慎死后,你们的业火印全都没了,突然蹦出个能接任务的我,你们不得把我弄死研究研究啊?
关于什么宿主的事,我可是不会说的。
“天眼通?不可能!南宗北派,烛宗修炼到高深,勉强能有天眼通的本事,其他流派最多是阴阳通,你是从哪学的?”
吴雄几人好奇,正要继续发问的时候,突然木门被推开,两个白衣警察跑了进来,看他们的模样,像是水里泡过澡一样,满头大汗。
二人一进屋,看到几个道士,莫名松了口气,接着,就要抓起桌上的酒壶。
“干什么干什么!摸了尸体的手别动我的酒!”
秦昆的话两人权当耳旁风,一人闷了一两,这才惊魂未定地坐在凳子上,幽幽地看着秦昆。
“看着我干嘛?酒你们都喝光了,想喝管村长要去!”秦昆莫名其妙。
半晌,钱铁山低声道:“刚刚有个尸体……说话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凝结,鸦雀无声。
只有秦昆,像是没事人一样小声说道:“枉死的人,回个魂多正常的,少见多怪。”
论见死尸的经验,秦昆觉得即便三十年后吴雄、景三生、楚道加起来都没自己见得多。殡仪馆干了两年,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见过,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里是阴地,背山临水,阴气和殡仪馆如出一辙,死后当天,子时回魂,概率虽小,但也不是没有。不过,最多是游魂披身,回光返照罢了,又不是活跳尸。
他二半夜在缝尸间干活的时候,还有尸体突然睁眼看他一阵子,才闭眼的。
秦昆漠不关心,但不代表其他人不关心。
吴雄低声道:“这位警察同志,那尸体说了什么。”
钱铁山擦去冷汗,尽量保持平静的模样:“湖底。”
……
第一八四章,先干了这碗鸡血()
深山新泥,刚下过雨,地面枯叶繁多,这几天是采菌的好日子。
不过晚上1点,秦昆走在林子里,可不是为了采菌来的。
这一行,总共有四个人,秦昆,吴雄,景三生,钱铁山,为了安抚村民情绪,楚道被留在石洞村,以防不测。
“快点!子时正中马上过了,都磨磨唧唧干嘛呢?”
秦昆走在最前面,打着手电催促。
二半夜,景三生浑身冰凉,冷风从袖子里灌入,身后还背着一个湿臭的东西,大为恼火:“你一个人吊两只手,走的当然快,没见老子还背尸体吗!”
白衣小警钱铁山也黑着脸,他后背也是一具死尸,有几次亲密接触,让久经一线的他也忍不住想吐:“为什么我们要把死者带过来,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昆鄙夷地望了他们一眼,小声道:“本事不大,屁事不少。”
你!
二人压住心中的火,要不是你刚说能解决问题,谁会听你的啊!!
吴雄在秦昆后面,提着一个大食盒,挎着一个大篮子,都是鸡血香烛什么的,手中还拿着一盏油灯。
看到绿色的灯焰往右飘,吴雄道:“这边走。”
此灯为烛宗七灯之一,引魂灯,传说黑白无常便有这盏灯,为他们指引阳间之路,以防迷失方向,引魂灯有且只有一个用处,便是指路。
在石洞村中,楚道得知秦昆要去发现死者的地方,便叫来一个发现尸体的村民,让他握着油灯,默默想着从这里怎么去发现尸体的地方。
待他脑中将山路回忆完后,突然凌空一抓,将其念头抓出,撒入灯中,即便这里是晚上,引魂灯依然能为他们指明方向。
吴雄走了一会,对秦昆道:“秦小兄弟,到了。”
灯火闪了两下,啪,爆了个灯花,灭了。
秦昆用手电照了一处空地:“尸体放到这吧。”
景三生虽说不作道士打扮,但仍是道门出身,钱铁山是一线刑警,二人见过不少尸体,但像今天这样背尸体,可是头一次。
钱铁山年纪和王守一相仿,不到30岁,刑侦大队二队队长,说是二队,北郊分局警力不足的缘故,他们二队就俩人。
那个副队长,已经回警局请示上级了。
“秦昆,死者尸体是极其重要的证据,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算是破坏现场了!一会法医来了,见不到两具尸体,你会被……”
“判刑是吧?别欺负法盲,我的钱队长,你也不看看,你们北郊分局其他刑警都不搭理这种事,怎么派你这小年轻来了?”
“正因为我年轻!”钱铁山想也不想答道。
秦昆看着钱铁山样子像是看一个傻缺,“我刚问过老村长了,老村长说一出事村支书就把详细情况汇报给了分局,死了11个人,在山里溺毙,那可是大案。身上沾着都是白湖的水草,嘴巴里还有白湖深处才有的水生虫,你们北郊分局已经有人看过一次回去了。”
什、什么?有人来过了??怎么可能,他和副队长明明是第二个来的啊。
钱铁山看到秦昆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捉住了什么念头,又还没完全开窍。
“你什么意思?”钱铁山皱眉道。
秦昆在地上铺了草席,又铺上一层白布,将两具尸体放平,剥光,擦拭干净,从吴雄那里拿来了他们的寿衣给他们换上,和干工作一样,为他们整理仪容。
秦昆做的小心翼翼,像个神圣的仪式一样,一切弄完,才回答道:“意思就是,你和你的副手只是过来安稳村民情绪的,走个过场。”
“胡说八道!”钱铁山不信。
秦昆道:“景老虎,告诉他,你师叔葛战是哪个单位的。”
嗯?这跟我师叔又有什么关系。
景三生皱着眉,他师叔葛战,之所以不怎么受南宗认可,原因就是和庙堂走的太近,不少人都在说葛战空有一身本事,却是庙堂狗腿子。
这个年头,混江湖的,脸面还是很重要的。斗宗也因为葛战有些挺不直腰杆。
景三生冷哼一声:“秦昆,我警告你不要拿我师叔说事!截血教能被覆灭,是我师叔立下了功劳!要不是吴雄连那个老疯子斗不过,杨爷又身受重伤,我师叔根本不会破坏江湖规矩,请庙堂帮忙!!”
“问你问题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秦昆手指点在尸体喉间、丹田、胸口,这是牛猛教他的回魂法。
景三生黑着脸道:“燕京特别行动局第九局。”
钱铁山纳闷地看向秦昆:“什么意思?”
“灵侦总局。”
一旁沉默的吴雄突然一叹,开口道,“民国二十年设立,恰逢伪满洲国建立,专门处理灵异刑事案件的地方。第一任局座,就是杨爷……”
嗯?!!
这次轮到秦昆发呆了,他没想到,灵侦总局竟然是……杨慎创办的?
这让他难以置信。
算算年纪,杨慎死的时候,恐怕也70多岁了,难怪他们叫他杨爷。
景三生冷哼一声:“当初杨爷接受孙先生邀请加入革命军,对付刺杀者,关东军的大萨满,日本的阴阳师,那些年风头无两,刺杀频繁。杨爷便带着我师父、吴雄的师父、楚道的师父,成立了灵侦总局,属于民国特编。”
“后来孙先生死了,灵侦总局又收了些江湖的奇人异士,杨爷被排挤,便离开了那里。之后,我师叔出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