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爱的反面不是恨,是遗忘,是淡漠,是再相逢,形如陌路。
谁知绿沁并不领情,她抬起手,一道淡紫色的光焰冲天而起,在黑夜中格外醒目,这是太一道召集同门的讯号。
“半妖,你自身难保,还敢在这里吓唬人,要我说,你快快逃命去吧!”
敛心微怒,一言不发,摸出捆仙绳,将何炯绑在树上。他嫌杀何炯会脏了手,好在也用不着他来动手,太一道不会放过修炼魔功的人。
只是这个地方,他也不能再停留了,不然等太一道的弟子赶到,来个除魔又斩妖,打不死
(本章未完,请翻页)他,也会烦死他,委实难缠的很。
还剩一根捆仙绳,敛心露出一丝坏笑,这隐身符瞒得住别人,瞒不住他。他两步冲过去,将绿沁给捆了,拎着她往山下走。
第一波赶到九肴山的,不是太一道弟子,而是一个小脚老太婆,和一个身穿夜行衣,相貌很美的年轻女子。正是潘神婆跟何怜卿。
潘神婆在山路上撞见一团霞光落地,走过去一看,是一个眉如远山青黛,眼似秋水横波的黑衣女子,顿时惊为天人,非要邀请何怜卿一起去捉鬼。
何怜卿猜想,潘神婆口中的这个鬼,八成就是何炯。
她想甩开这个老太婆,独自前去,谁知她低估了乡间神婆对神仙的敬仰之心,这潘神婆就像一块牛皮糖,沾上就甩不掉了。
何怜卿向来心软,看见何炯的惨样,被他三言两语的一哄,就把他给放了。
等赫连双领着几个太一道的弟子赶来,何怜卿还替何炯撒谎,说自己在山中迷路了,只好放出焰火,请同门相助。
赫连双有些没好气,说道:“师姐,太一道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有闲心半夜出来登山?”
何怜卿微微低头,捏着衣袖,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赫连双沉吟道:“师姐,你心里是向着太一道多一点,还是向着天机宫多一点?”
何怜卿道:“这是什么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你嫁的好夫君,风青彦把太上长老给杀了,我奉命打扫墓地,预备安置他老人家,发现墓地被人动了手脚,历代掌教真人的墓都有盗洞,有大魔头在太一道修炼太阴吸尸大。法!把长庚掌教给吸成了一具干尸!”
……
话说敛心翻山越岭,他的脚程极快,天蒙蒙亮时,他已经过了龙堰里村,离汀州渡不过三十余里。
“放开我!救命啊!”
绿沁一直默不作声,这时看见路上行人很多,就扯着嗓子大喊。
然而,敛心并没有把绿沁身上的隐身符摘下来,所以,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一个笑眯眯的小道士,双手拎着一大捆绳子。
人们感到十分迷茫,明明听见有个女子在喊救命,却找不到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又行出二十余里,敛心收了捆仙绳,将绿沁放下来,淡淡地说道:“这里安全了,咱们就此别过。”
他说着,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小道士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潇洒随意,说走就走,不会再找借口多留一会儿,也不会再迁就她,对她百般忍让。
绿沁站在原地发怔,目送敛心渐行渐远,她忽然有些茫然若失。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从前的敛心,待她很好。
(本章完)
。。。
187 渡江()
有时候,世界很大,一不留神,也许就会错过谁。有时候,世界又很小,一个转身,也许就会遇见谁。
汀州渡口,天色尚未大亮,依稀还能望见天上的残月,还有对岸悦来客栈的灯笼。
一个老船家倚在小船上打盹,突然被人给拍醒了。
“老丈,麻烦您送我们到对岸去,成吗?”
说话的是一位白衣翩翩的年轻男子,五官平平无奇,却给人一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温文尔雅的白衣公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女,这姑娘不只脸圆,肚子也圆,看上去有好几个月的身孕了,身上还披着一件厚厚的白狐裘斗篷,更衬得整个人珠圆玉润。肤色莹白。
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殷如墨和修媛。
老船夫有几分睡眼惺忪,愣了一愣,看见殷如墨手中的银锭子,立刻来了精神。他先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又把银锭子凑到嘴边,半遮半掩地咬了一口,见到牙印,顿时眉开眼笑,说道:“成,公子,咱们这就走起!”
“哎~嗨~哟……”老船夫站在浅滩上,唱着号子,把小船推下水。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修媛的肚子上,咧嘴一笑,说道:“请公子和夫人上船。”
修媛白皙的@面颊上浮起一抹嫣红。
殷如墨也不辩解,微微一笑,当先登上小船。
小船离岸越来越远,耳边有木浆划水的声音,有纤夫拉大船的号子声,还有远处高楼上的歌声,被江风一吹,都混成一团,有些渺渺茫茫的,听不真切。
修媛迎着江风,立在船头,盯着不远处的一艘大客船,怔怔出神。
殷如墨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大客船上载了许多道士,大约有二三十个之多。
这些道士分批御剑飞行,在附近的水域上空绕来绕去,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殷如墨心中一动,这些道士或许是道门的人,接了鹤羽令,在搜捕敛心。
小船堪堪行到江心,岸边突然闪出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奔跑的速度奇快,前一瞬,他还在百丈开外的小树林边,后一瞬,人已经站在江边的浅滩上,朝老船家连连招手,大声喊道:“兀那摆渡的老丈,慢一点儿划,搭我一程!”
老船家睁圆了眼睛,笑道:“小哥,这哪里还过得来,你等下一趟吧。”
“过得来。”
那少年朗朗一笑,身形突然凌空跃起,像飞鸟一样在水面上空滑翔,迅若奔雷,快如闪电,一眨眼之间,他已然掠过数十丈的距离,落在小船上,船身只微微一沉,便恢复正常。
殷如墨忍不住称赞道:“好功夫!”
再看这少年,身上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道袍,不新也不旧。一头长发随意披着,不乱也不整齐,还系了一根和衣衫同色的发带。
乍一看,好像是一个不太起眼的人,只是一双眼睛十分明亮。细看这位少年,骨骼清奇,眉眼灵动,气息绵绵若存,让人几乎难以察觉,这很是不同寻常,他应该是个高手,还有点儿面熟。
被殷如墨盯着看,少年颇有几分不自在,稽首道:“殷大哥早,我是敛心,不认识了?”
殷如墨暗叫不好,这厮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果然,话音刚落,大客船上的道士们齐齐看过来,为首一人单手捏诀,江面上陡然掀起一道巨浪,一个呼吸之间,小船儿就被巨浪推到大客船跟前了。
鹤鸣道长御风飞上半空,喝道:“刚才是谁说,他是鬼卜?”
敛心毫不怯弱,上前一步,昂然道:“我说的,我就是敛心,如假包换。”
“放屁!瞧瞧你这副德性,就像没吃饱饭一样。还有刚才露的那一手三脚猫的轻功,鬼卜要是就这两下子,早就被人给大卸八块了。小子,没事别捣乱,哪凉快上哪儿待着去。”
敛心微微一怔,贼笑道:“爷爷是没吃饱,但照样能揍得你满地找牙,少废话,你们一起上好了。”
然而鹤鸣道长并不搭理敛心,他心想:哎呦,乖乖不得了,这叫什么运气?鬼卜去迷雾森林,不是应该朝北走嘛?我专门挑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地方,吃鱼度假,居然也能撞到正主,这点儿人手,还不够给他打的。
想到这里,鹤鸣转过身,向着大船一摆手,说道:“鬼卜不在这里,这小子喝多了,尽说胡话,我们到别处去搜。”
一个小道士质疑道:“鹤鸣师叔,万一他真的是鬼卜呢?”
鹤鸣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完大耳括子,他大声呵斥道:“你懂什么,要是真的遇见鬼卜,你早就被他扔到河里喂鱼去了,还能站在这里瞎扯。”
这话倒也有理,殷如墨和修媛面面相觑,太一道果真乱套了,高手一个也找不见,追捕敛心的,尽是一些脓包。
殷如墨默然半晌,唏嘘道:“敛心,我知道你手痒,闲的慌,就想找个人揍一顿,这次还是忍一忍吧,我嫂子有六个月的身孕,打打杀杀的不好。”
敛心抱着胳膊,打量修媛,重复道:“你嫂子?那个负心汉是你大哥殷天祥?”
殷如墨摇头:“天祥大哥足足长我一百岁,孙子都和你一般大。他老成持重,断不会做这样的事。”
市井传言,殷家两兄弟不和,前不久,殷洪卧病在床,殷天祥把殷如墨给扫地出门了。但提到殷天祥,殷如墨神态自若,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敛心心想:没听说殷如墨还有其他兄长呀?魔教的殷教主倒是和殷大哥有七分神似,这两个人,习惯也相近,就连下意识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难道……
“你还有哪个哥哥?别告诉我魔教的殷教主也是你的兄弟。”
敛心走到船尾,半躺半坐,看着老船夫划桨。他从前走南闯北,遇见大江大河拦路,都是直接飞过去了事,让船家摆渡,这还是头一回,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殷如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笑吟吟地站着,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忽听得咔嚓一声,旁边有一艘客船的船桅突然折断了。
敛心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吉兆。他摸出几枚铜钱,随手占了一卦。
殷如墨凑过来,说道:“卦象如何?算出什么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请客,咱们去悦来客栈,坐下慢慢说,我要吃全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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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人小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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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小船渐jian靠岸,敛心不等老船夫把船停稳,足尖一点,轻飘飘地落在桥头,引得众人大声喝彩。
殷如墨微微一笑,撩起长袍下摆,正要上岸,突然看见敛心目露凶光,并指朝着这边遥遥一点。
然而青光一闪过后,殷如墨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吓得不轻,险些一脚踏空摔进水里去,幸亏修媛在一旁扶了他一把。
差点变成落汤鸡,殷公子还没来得及庆幸,忽听得一片惊呼之声,他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寒光,不知何时,他身后突然多了一名大刀客,这个刀客还保持着挥刀欲砍的动作,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大刀客也许是穴道受制,落水后居然不挣扎,就这么沉了下去。
敛心不等人们反应过来,抬手又是一指。
这一次,殷如墨身后不远处,有一艘帆船突然漏水了。
帆船上的乘客正看热闹看得起劲,突然见到敛心朝他们指过来,不由大吃一惊,纷纷叫骂起来。敛心指尖闪烁的青光让他们又怕又怒,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就像这样遥遥一指,也能把船给指漏了?
敛心压低声音对殷如墨说道:“刚才那个刀客恐怕还有同伙,应该都在船上。”小道士顿了一顿,用不太确定的口气说:“这些人……倒像是冲着你来的。”
“多谢。”
殷如墨拱了拱手,微微蹙眉,他没什么仇家,但此番西北之行并不顺利,已经遇刺两回了。
不多时,帆船搁浅在江边,离岸不到三丈,乘客们纷纷蹚水过来,聚集在离火阵周边,烘烤鞋袜以及浸了水的行礼。
这些离火阵随处可见,尤其是在西北三十六郡。寒冬时节,为了保证水路畅通,通常,运河边上每隔十里就有一座离火阵,这样冬天河水也不会结冰,水路照样四通八达。
但敛心关注的重点显然不是这个,他早就发现有人跟在后面,刚才,有人躲在帆船上,用神识探查殷如墨。
敛心的目光扫过那些乘客,最后停留在看似空无一人的帆船上,只见他手腕一翻,一柄黑龙皮鞘、紫金吞口的短刀凭空出现。刀身那诡异的弧度,还有刀背上那类似于鬼头的突起,让看见这把刀的人,都有些紧张不安。
“识相的就自己出来!”
只听铮的一声,不归刀飞出刀鞘。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同一时间,轰的一声,帆船四分五裂,掀起一股滔天巨浪。
茫茫水浪中,陡然射出两把飞剑,快如闪电,直奔敛心而去。就在敛心引刀格挡的时候,其中一柄飞剑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折向殷如墨。
敛心面色转冷,袖袍轻轻一拂。一时间狂风骤起,两把仙剑倒飞而回,齐齐插进河边的淤泥之中,只留下两个黑漆漆的洞露在外头。
就在人们被狂风给吹得睁不开眼的时候,始作俑者,敛心已经御风飞到江面上,探手从三丈高的水浪中揪出一个小老头来。
另一边,修媛一声清叱,手中长剑画圆,护住殷如墨。
殷如墨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要是再加上一把折扇,就跟平常看戏的派头没什么区别了。
打打杀杀的,殷如墨不擅长,他心想:我动手也是添乱,不如动动嘴,出一份力也好。于是,殷公子清了清嗓子,问那被俘的小老头:“是谁派你来的?”
“中原没有好人,我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问出一个字!”
小老头说话了,发出的不是老人的声音,而是小孩的声音。
敛心盯着小老头看了一会儿,惊道:“费扬古?”
梅赫安春有个孙儿,名叫费扬古。不久前,敛心和北极光交手的时候,遭到费扬古的暗算,吃了大亏。当时费扬古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儿,这才两个月不见,他居然衰老成这副样子,敛心险些认不出来,
费扬古眼泪汪汪,看神态,他确实是个小孩子。
殷如墨也有些意外,不免多看了费扬古两眼,说道:“他真的只有十岁?”
敛心点点头,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是怜悯之心多过憎恨之情,低声道:“费扬古,别再修lian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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