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值的医生一边说着鲁沙法的病情,一边将我领到他的病房门口。我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哼哼两句,表示自己听到了,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就是这里了,小姐。”值班医生打开门。
“恩,谢谢你。”我笑着道,“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可是,那个人感觉非常危险。”
“没关系的,反正已经绑起来了,对吧?”我笑着偏头。
“恩,那……小姐您请小心。”
“呵呵,谢谢,我会的。”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我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想到着阴魂不散的西台人,就怒火万丈,再加上现在饿得不行,那个火呀,更是一股一股往外冒!
“谁?”大约是听见门开的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
我打开日光灯,让我们两人同时暴露在光线中,“是我!”
因为忽然变换的光线,躺在床上,或者说,被绑在床上的人,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慢慢的,他睁开眼睛,“是你?!”
我走到他床前,双手抱胸,“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夕梨吗?”
鲁沙法闻言皱了皱眉头,随即戒备的看向我,“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到底是什么?”
我怒极反笑,“很遗憾,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还有,不要一副我绑架了你的样子,如果不是精市救你,你现在只怕连尸体都烂了。这些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扫了一眼病房里的仪器,“这些,都是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如果不是我送你来,你也没资格使用这些。”
不错,很小强嘛,才从手术里醒过来就这么精神。
“你……”他挣扎了一下,可惜,绑得太好太紧,他根本就动不了。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继续半讥半讽道,“我再说一遍,不是我想你呆在这里的。应该是你受了重伤之后,西台的那些人送你来的。绑着你也不是要怎么你,只是我家医院的医生花费了这么多心血救你回来,不想你乱动再把命丢了而已。还有,在此之后,就算你不懂现代医疗,也请配合医生的治疗,我想,西台的近卫队副官,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动手吧。只要你答应不动手,我等下就叫人来把你松开。”说完,我懒得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去拉门,下一刻,我忽然想到什么,蓦地回头,“对了,等你伤好一点,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回西台,不会无聊到强扣你的。”
真是,好心没好报,看他一副我要怎么怎么他的样子就恼火!
“等一下。”我才拉开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有着些许的迟疑。
“还有什么吗?”我耐着性子再次回头。
“我不会再回西台了。”鲁沙法看向我,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坚定。
“啥?”我疑惑的望向他,难道,他真的如医生所说,精神出问题了,连夕梨也不要了?!
“我不会再回西台了,我答应过的,在死过一次之后,就把自己奉献给你。”他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眼里的神色,复杂得厉害。
我根本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冲口而出,“可是,就算是要当男宠的话,你这张脸也不合格呀。”
执事的“调教”1
话音刚落,我忙捂住嘴,自己知道说错话了。可是,谁叫我现在饿得昏头转向,他又说这么惹人误会的话呢。
果然,鲁沙法只一愣,随即一下明白我的话什么意思。瞬间,只见他的脸色如同调色盘一般,又青又白,甚至发红发紫,甚至,还带着些许羞愤到极点的怒气。他握紧了拳头,声音里全是压抑的狂怒,“就算您真的女神殿下,也不能这么随意侮辱人!”
捂着嘴的手放了下来,我走到鲁沙法床前,很认真的低头看向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脱口而出而已。在这一点上,我真的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闻言,鲁沙法一副活见鬼了的神情。
我茫然的抓了抓头,他那是什么表情,看着也不像还在生气呀。似乎,是七分恐惧,两分宁死不屈的愤怒,还有一些,难道是害羞?!
自己把自己狠狠的囧了一把之后,我忙摆出一副正经的脸,“真的,如果我刚刚的话让你介意的话,我再一次道歉。”不管怎么说,我刚刚冲口而出的话,确实有些伤人。
相当出人意料的是,鲁沙法竟飞快的摇了摇头,“我已经不介意了。”
这么快就不介意了,刚刚不是明明还气得要死的吗?
我很奇怪的弯腰,凑近了他一点,“真的不介意?”难道是假装不介意,然后伺机报复?鲁沙法什么时候有这么深的心机了?或者说难道西台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他不介意这种事了?还是他又有什么奇怪的企图了?
没想到,被人绑成粽子的人,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向病床里边缩了一下,“真的,真的不介意了?”
我惊讶的瞪大眼睛,这样也能动,太强了吧?不过他干嘛往后退?
很是不解的再凑近了些,“你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要我去叫医生来吗?”好容易救回来的小命,别又给弄丢了。其他倒是无所谓,只是,我在西台众人面前,丢不起这个人。他们才不管是不是鲁沙法自己把自己整死他,他们只会再一次抬高夕梨,贬低我而已。
“没有,真的没事。”本来已经缩无可缩的地方,他竟然在我的目瞪口呆的目光里,硬是又向后缩了一点,“您刚刚看起来像是有急事的样子,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很好,非常好。很感谢您来看望我,我就不耽误您了。”
很好,这么怪异的姿势,还是很好的样子吗?
我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但他只一副很诚恳的样子望向我。
算了,既然他不说,我也不可能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只要身体没事就好,我可不负责他的心理治疗,对吧?
将鲁沙法的事情完全的抛向脑后,我现在最想要的,是热腾腾的香喷喷的食物。恩,或许,还要配上塞巴斯最最拿手的超~美味红茶。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显得很风平浪静。
鲁沙法身体恢复得不错,反正跟他确实也没什么交情,我也懒得做表面功夫去看望他,知道他恢复得不错就行了。反正有任何事情,医院那边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汇报的。
而特莱斯在美国那边,也一切顺利,估计再过段时间美国那边的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他准备将达尼集团的下一步发展重心转移到日本来,不过,在来日本之前,他告诉我,他准备先去一趟阿拉伯公国。
当时我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足足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含蓄的说佛萝纳的事情。这时去阿拉伯公国,显然不可能是和佛萝纳结婚,那么,就只有是解除婚约的事了。
老实说,听到的时候,心里是又惊又喜,但过后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担心。毕竟现在特莱斯还并没有收回炎镜里的力量。记得在漫画里他好像就不是多雷的对手,佛萝纳又拥有水镜的力量,现在特莱斯要深入魔水晶的“老巢”。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可是,这种事情,我能跟着他去吗?跟去的话,我算是什么身份?!
没办法,只好先打听打听咏倩的情况,如果咏倩恢复力量的话,就代表佛萝纳已经衰弱了,那么特莱斯的安全系数就要高的多。至于多雷,抓头,再说吧。我的问题,倒把特莱斯问得一愣,随即对我说,他也不清楚咏倩到底有没有恢复力量。
昏死,我又不能说直接说,特莱斯,你现在很弱,还是等佛萝纳力量不行了你再上吧,免得人家因爱生恨灭掉你。
摊手,估计不等他生气,我自己就把自己给囧死了。
于是只好很委婉的表示了一下我对他的担心,和思念,希望他还是先回日本来比较好。
不知道我最近是不是因为太过于顺利而显得懒惰的缘故,我总觉得,特莱斯实在没必要去阿拉伯公国冒这种险。虽然偶尔想到我喜欢的人有未婚妻这件事,实在让人心里酸酸的,但是有时候又想想,其实佛萝纳也挺可怜的。人早就死于国内皇室的争斗,现在活着,不过是作为水镜力量的载体。而自己的未婚夫,自己深爱的人,爱的又不是自己。
但是,我倒不会笨到去同情她,漫不说她是我的情敌。就仅仅是阿拉伯高贵骄傲的公主殿下而言,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医院方面传来消息,某位现在完全可以媲美打不死的小强的鲁同鞋,已经可以出院了。
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暂时把他弄到家里来。至于弄来做什么,我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家执事大人,我一时兴起,救了一位仁兄,他现在命卖给我了,有什么用处,还待我家万能执事去发掘。于是塞巴斯优雅的单手抚胸一鞠躬,随即嘴角拉起一条足够邪恶,却仍然显得高贵典雅的曲线。
我笑着摸了摸下巴,鲁沙法到我家来,或许,会很有趣才是。
执事的“调教”2
去接鲁沙法的时候,医院的人已经帮他收拾好了临时在医院使用的一些东西,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安静的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草坪。
我只看了一眼,然后满头黑线一下就挂了下来,这个姿势,这个动作,这个眼神,怎么看怎么不适合美型度低于四十的鲁沙法同志呀。
将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法扔了出去,我举手,轻敲了两声门,随着他回过头来的动作,我露出微笑,“嗨,鲁沙法,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鲁沙法望向我,怔了一下,随即起身,在我有些惊讶的目光中,一言不发的单膝跪到我面前。
对于他的动作,反倒弄得我愣了一下,随即道,“快起来,在这个世界,不兴动不动就下跪的。”这又是在抽什么风?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不是还挺正常的吗?难道西台人民,流行的就是时不时的抽风?
鲁沙法没有理睬我的话,固执的跪在当场,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向我,“请原谅我上一次的失礼,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要问您,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我?”
什么问题,这么慎重?
“有什么问题,你问吧。”我也不太好伸手拉他,只好顺着他的话回答。
“请问,您真的是战争女神殿下吗?”第一次,我在他看着我的眼中,看到一种我不懂的热切。
原来,是这个呀,呵呵,说真的,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得这么直接呢。
其实,说实话,真的有人像他这么问的话,我也会这么回答的。
嘴角微微勾起,很久没有使用的圣洁的微笑再次展现在脸,我点头,“是的,我就是掌管智慧和战争的女神。”
鲁沙法望着我的瞳孔,猛地放大,随即眼中溢满崇敬等等情绪,他深深的低下头去,“女神殿下。”
“起来吧,我刚刚就说过,在这个世界不要随便跪。”我淡淡的道。但不可否认,某人心底暗爽,嘿嘿,当初你们这么多人看不起我,欺负我一个,而你,奉命监视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么一天呢?
闻言,鲁沙法乖顺的站起身来,仍然恭谨的样子,“为什么不可以?女神殿下?”
我笑,“这是个信仰已经消失的时代,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在现代,西台早就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距今已经有一两千年的历史了。现代的人,不相信神佛,也不相信命运,他们只相信自己。”当然,或许在这个世界里有一小部分人除外。
鲁沙法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得到他紧紧握起的拳头。可能,他已经知道了现在所处的时代了吧。
我摇了摇头,“走吧,也不能一直呆在医院里。你放心,适当的时候,我会送你回西台的。”适当的时候,当然是,我放暑假的时候啦,哈哈。
再一次的,鲁沙法跪了下来,“女神殿下,我不会再回西台。”
“啊?”不可能吧,鲁沙法放得下夕梨?
“我发誓!”鲁沙法抬头,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我将效忠于女神殿下,以我的生命为誓言。”
对于他的誓言,我不置可否,“起来,我说了不用跪的,还有,不要叫我女神殿下。纱织,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在这里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听明白了吗?”
“是,纱织小姐。”这人倒是从善如流。
“好了,走吧,等下出去的时候,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太惊讶哦。”希望,他不会被现代社会的光怪陆离给吓到,呵呵。某人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想到。
“是。”
虽然已经叫了鲁沙法不用惊讶,但坐车回到城户家之后,这人还是一副震惊到说不出来话的样子。活生生在你面前演示出什么叫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欢迎回来,我的小姐。”大厅里,我家执事大人已经等候在此。
我笑着点头,“塞巴斯,这就是鲁沙法。”我说着,扫了一眼仍然呆滞着的某人,“鲁沙法,这是我的管家——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
见某人仍然没什么反应,我笑着连叫了两声,“鲁沙法,鲁沙法。”到底听进去没有。
“啊?是。”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我再一次道,“这是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我的执事。”
话音刚落,鲁沙法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用一种很奇怪的视线望了塞巴斯一眼。
我摸不着头脑的看向他,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见他还在打量塞巴斯,我不得不拽了他一把,“鲁沙法,以后,你就跟着塞巴斯就可以了。”
我手还没碰上他的手臂,他忽然猛地退了一步,随即有些惊恐的扫了我一眼。然后,下一刻,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整个人僵立当场。
我愣了一下,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虽然对我很是恭敬的样子,也发誓要效忠我了。但是刚刚在车上也是,好像恨不得离我更远一点的样子。好像,似乎是从那天我到医院去看他的时候开始的。
等等,让我想想,他以前当我的副官的时候,明显不是这样的。自从……好像是,幸村对他说了那句话之后,他就怪怪的,不过我很快就离开西台了,所以也没在意。到后来,来到现代之后……
脑海里灵光忽然一闪,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种可能性。其实,他根本就没理解我的执事这种说法的意思吧,更或者,他的思想,已经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展了。他该不会以为塞巴斯是……
我收回手,似笑非笑的双手抱胸,看向某个表现相当怪异的人,“你好像,在躲我?”就差没大惊小怪的叫一句,我是卖艺不卖身的了。
“……不敢。”眼神闪烁,看就不是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