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东征西讨,少不得也要往前面冲,什么时候回来,还真是不一定呢。
京城里,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从宿州宣布起兵反棠开始,许多贵族也开始四处乱窜,寻求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这张济世怎么就造反了。老爷,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啊,现在我们两家和张家可是亲家啊,现在咱们在京城,这不是在虎口吗?”
长平侯夫人宋氏火急火燎的在房间里转悠。
她的长女可是嫁到了张家的长子张承宗呢。
长平侯道,“你着急什么,依我说,这倒是好事。”
“老爷,这还是什么好事啊,我们刘家危在旦夕了。”
“你可还记得,当初那个大和尚在我们府上说过的话?他说我们府上要出一位大贵人,那位大师看过几位女儿之后,曾经说过,咱们女儿的命最贵重。说不得,日后我们刘家就要出以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这可和宁家那有名无实的皇后不一样,若是张家得了天下,一统天下之后,咱们刘家的皇后分量可就大不一样了,那可相当于开过元后啊。”
长平侯一边说着,眼中带着炙热的光芒。
当初和张家的这门亲事,他还是有些迟疑的,只是大棠皇室名存实亡,其他世家之间也是互不相让,唯有张家远在边城,和他们刘家没有冲突,而张家又需要刘家这样的读书人家支持,自然会更加看重这门婚事了,所以才会勉强答应的。
没想到啊,张家竟然会有这么一出。
张济世手下雄兵十数万,如今已经公开起兵反棠,兴许就真的有这么一日了。
宋氏听到长平侯这么说,心中也开始活络起来,“这么说来,若是张家果真成了,咱们,咱们刘家岂不是也是皇亲国戚了,可不用再担心什么宁家高家了。”
长平侯笑,“那是自然,这些世家虽然有封地,但是他们手底下的兵马,可比不上在张家身经百战,我看这张家必然能够一统天下。”
宋氏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如今张家还没成事,我们刘家一直待在京城,似乎有些不妥。”
长平侯也思量了一会儿,“可是我们刘家人多,若是真的动起来,只怕走不了。”
宋氏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走一部分人,留一部分人。老三不是一直和朝廷关系好吗,让他坐镇侯府,我们带着老小早点走吧。”
听到宋氏的这个主意,长平侯有些犹豫,“老三日后只怕要怨我,”
宋氏道:“为了侯府,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是府上的三爷,如何就不能牺牲了?”
“这……我还是去和母亲商议吧。”这种大事情,长平侯到底不好自己私下里决断了。
宋氏也不强迫他,她们夫妻多年,这男人什么性子,她心里一清二楚。现在没答应,只不过是好面子罢了,只要老太太同意了,只怕走的比谁都快呢。
刘老太君听了自己的长子和儿媳妇说的这些利弊关系之后,很快便下了决断。
他们这些老人就不必挪地方了,不过这些小辈们却不能耽搁。特别是这些男丁们,那可是未来刘家的传承,可不能出事。
至于张家反叛而连累了刘家的事情,刘老太君到时一个字也没抱怨。
风风雨雨的过了一辈子,刘老太君的心里的野心比自己的几个儿子都重。她心里巴不得能在她这辈子看到刘家出一位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么多的孙女里面,独独那般疼爱刘敏淑了。
“要去就去宿州,一来敏淑在那边,互相有个照应,二来也能趁此机会,让刘家的子孙有个从龙之功。且还能看着敏淑,让她顺顺当当的坐上皇后的宝座。”
长平侯道,“娘,您的意思是,不和我们走了?”
“不走了,我这一把年纪,走了干什么。就留在这府上吧。若是皇上果真要为难我这老骨头,便由着他吧。日后谁也不能说我们刘家不忠不孝了。”
刘老太君这是准备以己之生死,为刘家争取最后的颜面。
长平侯心中悲从中来,却又说不出阻止的话。
刘家也确实需要如此壮士断腕,日后再史书上才不会让人说成是谋逆。
刘家很快就开了一次家族会议。
这次开会的只是老太君和几个儿子。
她三个儿子,老大继承爵位,老二碌碌无为,老三却是名满天下的才子。
她心中自然是属意老二留下来的。
结果老二一听说要把他留下来,当即就不干了,抱着老太太的小腿肚子哭。
“娘,儿子苦命啊,当年就差点要了命了,如今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留在京城等死啊。”
长平侯遮了遮脸,有些看不起自己这二弟。
三老爷道,“罢了,二哥不愿意,就我留下吧。我也离不开书院这边。且我和那张家也不算直接亲家,皇上总不至于要株连我。”
二老爷一听,连忙道,“是啊娘,我那不孝女敏君如今可是嫁给了张家的老二啊,皇上可是知道的,这要是让我留在京城,肯定会没命的。”
看到刘二爷这样子,刘老太君也绝了这个心思。免得这老二到时候弄什么幺蛾子,反而害了整个刘家了。
“罢了,就让老三留下吧。你们两家早日离开京城吧,莫要逗留了,这些金银财务,也不用多带,免得路上耽搁行程。”
“是,娘。”
长平侯和二老爷赶紧应了。
二老爷心里却惦记着,回去之后,一定要赶紧的让人收拾财物,日后能不能回来,都是难说呢。
回到房间之后,长平侯就和宋氏开始张罗着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
二老爷这边回去之后,也和夫人商量着要去宿州的事情。
二夫人却道,“这去了宿州有什么用,那刘敏淑可是长房的姑娘,到时候哪里会顾忌咱们。”
二老爷道,“那怎么办,敏君没出息,跟着张家老二去了河套了。”
“要不,咱们去河套去。在河套好歹能够当家作主,总比跟着大房当牛做马的好。”
二夫人心中还有个想法。如今张家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未来张定南少不得也是个亲王,自己这边可还有亲闺女呢。日后若是能够做个亲王妃也很是不错了。刘敏君那丫头向来好对付,到时候压制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二老爷向来没什么主见,听到二夫人这么说,便也觉得河套好。总比跟着大房后面受气的好,而且这次他们还准备把自己留下来送死呢,可见是靠不住的。
两口子商议好之后,就赶紧把一对儿女找来,又让下人们收拾东西,准备明日赶紧离开府上。
第二日,二老爷便和长平侯提出来,要去河套寻自己闺女。
亲爹投奔自己闺女,这理由也是天经地义的,长平侯自然无话可说。他心中也巴不得不用带上老二一家子。
这一家子没什么用处,还会拖后腿,如今他们自己提出来分开走,到时也正合心意。
于是第二天两家人便分批的离开了京城。
皇宫里知道消息的时候,成帝只是淡然的笑了笑,“让他们去吧。”
刘家人对于他而言,有用的不过是刘家老三罢了,既然刘家老三选择留下来,刘家其他人想去哪儿,他都不会理会的。
在成帝的默许下,刘家人很快就安全顺利的离开了京城。才出来城,双方就各自派出了信使,前往河套和宿州送信。
刘敏君接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天之后了。
这还是信使在路上狂奔,才减少了时间。不过刘敏君看到信件之后,眉头皱成了一团。将孩子放在了奶妈子手里之后,便道,“请萧夫人来。”
另外一边,宿州的刘敏淑也接到了家里的信件,得知自己的爹娘都要来宿州之后,顿时大喜。
梦境中她爹娘虽然也离开了京城,但是却没来宿州。
否则她梦境中也不至于惨死在山贼手中了。
如今她成为了张承宗的夫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自己的爹娘便来了宿州了。
看来,她真的已经改变了梦境了的预测了。如今有了自己的爹娘在宿州,自己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也会更加稳固了。管她什么生下儿子的萧妙妙,还是那个羌族的狐狸精,都只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罢了。
张承宗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这个出身名门的妻子,才是他最大的助力。
☆、第八十八章
“哈哈哈哈。”河套将军府办公衙门里,龚南星一阵朗声大笑。冯贞站在一边,苦着脸道,“龚先生,这事情十分也有些严重,你也是从刘家出来的,应当是比我更加清楚刘二爷的为人处事,若是让他们来了这河套,在这里搅风搅雨的,这不是让将军和夫人为难吗?”
龚南星摇头笑,“冯娘子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刘二爷之所以能够在刘家搅风搅雨,不过是因着刘老太君对他的维护罢了,若不然,府上谁能够听他的。刘二爷虽然人浑,心里也知道自己这点本事,这次他不去宿州,而来河套,为的便是这个。”
“那龚先生你都知道他的心思了,你还不着急?他再这里也是有依仗的,将军可是他的半子呢。”冯贞满脸不解道。
就是在她以前的那个世界,女婿都要对老丈人恭恭敬敬的。更何况是这个讲究忠孝礼仪的封建社会了。
而且张定南想要朝着未来的目标走,身上就不能有这种不孝的污点。
龚南星道,“冯娘子放心吧,如今小少爷才出生,夫人身子也不好,自然要在府上静养。将军也不在河套,这河套的一应安排,包括接待远方贵客,都由我来安排。到时候,一定会让这些贵客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
冯贞心中聪慧,昨日听出龚南星话中的意思,笑道,“龚先生有了妙计?”
龚南星笑道,“非也,不过是京城来的贵客体验一下我河套的风光罢了。”
冯贞得到了回话,赶紧又去了将军府那边找刘敏君。
刘敏君听了冯贞的话之后,便让门房这边谢绝见客,只说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任何人来都不见。
刘敏君之前难产生的孩子,身体不好也正常。所以这消息传出来,河套众人也没觉得奇怪。
刘敏君闭门不出,这河套的一些事情自然交给了冯贞来处理。
她身体养好了之后,又慢慢的接手了商队的事情。
羌族的依马如今是她的左膀右臂,专门走羌族和蛮族这边的商路。蛮族自从上次被宿州和河套打败,又被河套的神秘武器所震慑,如今已经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像从前那样猖狂。所以这条商路也慢慢的发展起来。
而且许多羌族人见这些投奔河套的羌族人都生活的比以前更加富足安定,也都慕名而来,在河套城外建起了一座座村庄,成为了张定南的子民。现在商路一开,这些人家都拿出许多的货物给商队运去遥远的地方进行贩卖,也不用担心像那样被人骗了。
冯贞重新接手商队之后,就扩大了前往草原的商队规模,收集了大量的皮子回来,用来制作甲衣。
“刘二爷他们已经到了。”
冯贞正在给商队这边交代依马这次要多采购点皮毛回来,准备大军过冬要用。苏星面无表情的进来禀报道。
冯贞眉头挑了挑,“我去看看。”
刘敏君正在将军府里招待刘家一行人。
刘二夫人在大厅里到处打量,一脸的嫌弃,“还以为到底是将军府,就算比不上咱们刘家,也没差到这种地步。瞧瞧这用具,都泛白了。还有这茶叶,也不是新茶,都有一股陈味。”
刘敏君在对面坐着,不动声色。
刘二夫人讨了没趣,便道,“这次咱们来这里的事情,事先也和你说过了。若不是因为你的连累,我和你爹也不会离开京城来这么个地方受苦了。你若是还有点孝心,日后也好好孝顺咱们。否则这天下人都要戳你的脊梁骨。”
二夫人心里算盘打的如意,如今才到这河套,她摸不清这其中的情况,干脆先发制人,来个下马威。日后这刘敏君也不敢薄待了他们了。
刘二爷也到,“你母亲说的对,这次可都是为了你们啊。”
刘敏君道,“爹说的这话,难不成当初是我自己求着嫁过来的?这是家族的安排,如今出了这事情,如何能够怨女儿的。且当初女儿千里迢迢的嫁过来,爹也没说一句不好的。如今怎么又觉得这里不好了。”
这若是以前,甭管刘二爷和二夫人如何埋汰,刘敏君都是要生生的受着的。她是刘家女,又没人给他撑腰,除了忍受,她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可不一样了,她是张家妇,是河套之主张定南的夫人。在这里,有冯贞帮她,有这些河套的文官武将尊重她,她自然不能让河套被人说的这般难堪。
刘二爷和二夫人都没想到刘敏君竟然还会还嘴,脸上都露出吃惊的神色。刘二爷立刻有变了脸色,请铁青着脸道,“好啊,如今你这是在怨我这个做爹的了。我们刘家的家教,你就是学了这些东西?难怪当初你娘被你克死了,真是个不忠不孝的……”
刘二爷骂着,二夫人听的脸上得意洋洋的看着刘敏君,她身边坐着的刘家刘四姑娘刘敏兰也幸灾乐祸的笑。
刘敏君一听,脸色就白了,顿时昏昏然然的模样,旁边的老妈子一看,吓得不得了,“赶紧叫大夫,叫大夫啊。”
一瞬间,一些人匆匆忙忙的去叫大夫,一群人又去扶着刘敏君进了内院。客厅里也没人顾得上刘二爷和二夫人一行人了。
看着这个状况,几人都有些惊呆了。
这才骂了几句,这就晕倒了?
“肯定是装的。”刘二夫人骂道。
很快龚南星和冯贞也匆匆忙忙的过来了。龚南星不方便去内院,便让冯贞去看看情况,自己在大厅里招呼刘家几人。
此时他脸色十分难堪,“我们将军夫人身体不好,整个河套都知道。夫人为河套产下小主人,是整个河套的大功臣。这些日子她身子不好,河套百姓忧心忡忡,无一人敢来打扰她的清净。几位若不是夫人的至亲,我们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你们进这个将军府的门的。如今你们不止不顾及夫人的身子,还对她言语辱骂,将夫人骂晕过去,刘二爷可要给咱们河套一个交代。”
刘二爷是知道龚南星的,当初和刘三爷一起进出过刘府,是个不得志的读书人。如今见他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这样大呼小叫,言语指责,顿时大怒,“你敢这么对我说话,简直以下犯上。”
“哼,我的主人是张将军,将军如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