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贞笑着给他倒酒,“只能喝一碗,贪杯误事。如今将军重用你,你就要好好的办差事,不能辜负了将军的期望。”
萧山连连点头。对于自己媳妇的劝告,他绝对是奉为圣旨一般了。皇帝的圣旨都没这么管用了。
吃完饭之后,萧山又和冯贞说了军营里的情况。如今大伙对于立规矩的事情已经开始接受,不再像之前那样排斥。将军对这个结果也挺高兴的,而且他的骑兵这边似乎还要增加兵源了。
冯贞一听张定南这边还要增加兵源,就知道张定南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心中琢磨,这件事情还是要提醒提醒萧山,不过也不能明说了。毕竟定南没有明说出来,谁也不能下定论。
“相公啊,咱商量一些事情。”
冯贞声音柔软道。她平日里都是喊萧山的名字,只有在撒娇的时候,才会喊相公。
萧山一听,浑身一震,绷着身子道,“什么事啊?”一般媳妇撒娇,准没什么好事。
冯贞见他如临大敌,笑道,“瞧你那样,我还没说什么事情呢,你这就一副抗拒的模样。”
萧山赶紧道,“没,我这不是认真听着吗,你说,什么事情都依你的。”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说,咱们有今天离不开张将军的提携,你作为他的属下,要对他忠心。”
萧山听到这话,松了口气,“这还用说吗,咱们这些兄弟,个个都是一心一意的为将军尽忠,指哪儿打哪儿,就是去杀蛮子,也是冲在前面绝不含糊的。”
“那万一将军让你杀到京都去呢。”
“啊。”萧山一愣。
京都那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那就和天上神仙住的地儿一样,谁敢杀到哪里去啊。
“你不敢?”冯贞问道。
萧山不解道,“也不是不敢,就是我想不通,为什么杀到京都去。咱们的敌人不是蛮子吗?”
“我这就是打个比方。现在这世道,谁知道咱们的敌人会变成谁。既然你选择跟随将军,那我就要提醒你,以后将军让你打哪儿你就打哪儿。不管是草原,还是京都。”
既然已经猜到张定南有所图谋,冯贞自然也不想自己丈夫糊里糊涂的。哪一天张定南说要造反了,自己的丈夫却还没反应过来,在那里晓以大义的劝说张定南,这可就糟糕了。
既然选择了做张定南的属下,那就一心一意的尽忠了。以免事情做了,最后还被上面的人猜疑。
冯贞并没有所谓的忠君思想,对张定南和张夫人也是一样。之所以这样帮助他们,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对自己和萧山不错,愿意提携他们,给他们机会。她自然也投桃报李,为他们尽心做事。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墙头草,既然选择了为他们办事,自然也不会三心二意,或者有别的心思。
萧山就不一样了,到底是这个时代的土著人,忠孝仁义就在骨子里了。大棠皇朝统治这么多年,在百姓们心中还是十分有分量的。萧山自然也不例外。
即便他对张定南尽忠尽责,也免不了对造反这事情无法接受。到时候做出什么傻事就不好了。
萧山也不傻,听到冯贞意有所指,心中似乎也有些苗头来。只不过却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有些话不用明着说,也能听懂其中的意味。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冯贞,“贞儿,你觉得是真的吗?”
冯贞知道他心中明白了,轻松笑道,“我也不能肯定,不过,早点做出选择才是最好的。萧山,这条路也许会很艰辛,也许会很危险,但是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退。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个即将混乱的世道,注定他们总有一天要选择一方。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作决定。
萧山沉默半响,终于郑重点头,将自己媳妇搂在怀里,“贞儿,我萧山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娶了你。老天爷这么厚待我,肯定也不会早早的要我的命的。我一定会活的久久的。”
冯贞笑道,“知道就好。”姑奶奶可是未来人,这时代估摸着也就咱这一个了,嫁给了你,可不就和中□□的几率差不多了。
经过冯贞提醒,萧山做事也越发稳重了。张定南交代他训练骑兵的事情,他也是一刻不敢松懈。
连张定南都和刘敏君夸赞萧山进步很大。
隔天冯贞去给刘敏君说商队进账情况的时候,刘敏君又把这话和冯贞说了。
“都说有贤妻若宝,萧校尉有了你这样的夫人,这进步可真是大了。日后你少不得也要跟着风光。”
冯贞轻笑,“我倒是不指望他飞黄腾达,封妻荫子,只求着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好。”
刘敏君道,“如今河套一切都好,你还担心什么。”
冯贞自然也不敢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只能笑了笑,又说起了商队的事情。刘敏君虽然并不管理商队,但是听的要认真,时不时的也问一些哪些货物卖的好,哪些卖的不好。听说羌族人的东西卖到,刘敏君道,“如今这般有那么些羌族人,我看倒是可以让他们专做这个,一来免了商队到处奔波,二来也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好。若是能够让咱们其他的军属跟着做,也就更好了。这些军人们跟着将军东征西讨,若是能让军属过的好便也更好。”
冯贞一听,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既然夫人这么想,找个时间,夫人便也亲自去说说,这事情还是夫人来安排的合适。”
说完之后,她心里也暗自高兴。这事情她之前也准备利用商队这边来办作坊,也相当于后世的工厂,一面她收集那些皮子回来,然后让工人们统一处理。这样一来也能保质保量。
不过自从知道张定南的心思之后,她就不打算和这些羌族人和军属们走的太近。以免日后遭人话柄,说她收拢人心。
人无害人心,却也不能没有防人之心。
晚间张定南回来后,刘敏君伺候着他吃了晚膳,梳洗过后,刘敏君就披着头发坐在床上,和他说起这件事情。
张定南听了这计划,也是满脸笑意,“倒是难为你想的这样周到,我倒是疏忽了。你这想法好,有冯娘子帮着你做这些事情,你也能得心应手。”
刘敏君道,“冯贞确实是个能干的,这些事情她做的好,而且极有分寸。我看得出来,以她的聪明才智,必定也是想得到这样的法子的,只不过却留着我来做。”
张定南也想起萧山如今越发内敛,只觉得这夫妻二人简直是自己的福星。
“你若是觉得她好,日后也多提携一番。”
“我一个内宅之人,如何提点人,倒是你,日后好生对待你这些兄弟们。他们都是一心一意为你,可千万莫要让人寒心。”刘敏君叮嘱道。
张定南笑,“你还说萧山有贤妻若宝,我却觉得,我这贤妻是绝世珍宝。”
他说着,眼睛火热的看着怀中女子红彤彤的脸,低头亲了一口,见着她脸色越发红了,终于挥手将床幔放下。
第二日反正就和刘敏君一起去羌族人那边和河套军军属这边走动了一番。
这些羌族人如今已经在河套安居乐业,日子过的比以前好多了。如今孩子们也开始学习大棠的文化了,甚至开始学着讲大棠话,羌人的勇士们也不再是作为羌族骑兵,而是直接并入萧山的骑兵营,统统作为大棠的骑兵。
这些羌人早就仰慕中原文化。如今又被张定南收容,给予了他们大棠百姓一样的待遇,让他们从心里接受了河套军的统治。并且安安心心的为河套军打仗。
而这些羌人的妇孺们也跟着河套军军属们越发的熟悉,平日里两边往来密切,要么就一起在葡萄园里工作,要么就一起互相传授种地或者放牧的技巧。两族之间倒是相处越发的融洽。
刘敏君看着这个模样,心中也甚为感慨。想起以前读史书,羌人和大棠可谓是水火不容,生死之敌,谁能想到还有今日。
足见这仇恨并不是天生的,只要处理得当,大家都能融洽相处,也许再过许多年,这些人也会忘了自己是羌人了。
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丈夫促成的,她心中甚微自豪。
走访了这些地方之后,刘敏君更是觉得之前的决定十分的好。让这些人过上好日子了,他们才能更加归心。
两个女人合伙,很快就发出了公告,面对羌族人和河套军属进行招工。
这一举措很快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这一天,孙奇云也接到了张济世的密信,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宿州。这一次他带着计划来到河套,结果一事无成,心中郁气难消,如今张济世心中所说的事情,又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这一趟河套之行,着实让他不大痛快。
坐在马车上,他回头看着越发生机勃勃的河套,心中似乎有些预感,大将军的想法,似乎并不一定是对的。
☆、第六十六章
“孙奇云竟然就这么走了,两位先生可知道何事?”
对于孙奇云的目的,张定南自然清清楚楚。除了来带刘敏君回宿州去,更是想探听河套的虚实。这次他来到这里,没能带人走,又被宋老缠着下了几天的棋,时时刻刻的有人跟着,除了知道河套军这边多了一些羌族人之外,什么也没探听道。
至于他带来的那些人更是被严密看着,连军营的大门都没出过。
如今孙奇云一事无成的走了,这让张定南有些不解了。毕竟他对孙奇云的了解,此人心性坚韧,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而且心有傲气,绝对不会在自己这样的小辈手里落败。所以能让孙奇云匆忙离开河套,这件事情绝对不小。
不过宋老和龚南星也是一脸不解。两人对于孙奇云此人并不熟悉。这几天接触,虽然互相试探,但是都没有露底,所以此时也想不通孙奇云离开的原因。
龚南星道,“孙奇云此人在大将军手底下,是何地位,将军可清楚?”
“他是我父亲的心腹之人,信任程度超过我和张承宗。甚至任何大事都会找此人商议。”
龚南星和宋老闻言,都纷纷埋头思索。
尽管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何事,可他们心里都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对于宿州,对于河套,都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一时半会想不通,宋老道,“不如让人查查京城出了什么事情。希望这件事情是我们多心了,否则……不管如何,宿州和河套此时都不宜大动,时机未到啊。”
他苍老的脸上露出忧色。
龚南星也是一脸担心。
虽然乱世将至,问鼎天下的时机指日可待,但是的最先动的那个,绝对是最不利的。这弑君夺位的逆贼之名,日后可要在史书上记上一笔。
即便不顾名声,但是日后起义之时,也要被天下人排斥,大失民心。
见两位先生如此重视,张定南也不敢耽误,立马派出心腹之人快马加鞭前往京城和宿州打探消息。
然后张定南这边还没得到回报,冯贞的商队却带回来了一件关于京城的八卦消息。
且这八卦中心的人物和宿州的张大将军可谓是十分亲密,和张定南也有一丝牵连。
只不过这件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所以她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不过听到萧山说起孙奇云匆匆忙忙离开河套回了宿州之后,她心里又觉得和这件事情兴许有些关系,便让萧山给张定南带信,便说是有京城传来的消息禀报。
听到这消息,张定南立即召见了冯贞。
即便见到张定南,冯贞也有些难以启齿,“京城如今传言……当今皇上的正宫皇后宁氏,并不是宁夫人的胞妹,而是,而是宁夫人。”
也就是说,你爹被人戴绿帽子了。
这帽子戴得还不小。
张定南听到这话,果然面色呆愣,不知道作何感想。
冯贞道,“这消息还是一位福王府的人传出来的,因为这消息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京中并没有传开。”毕竟皇帝虽然如今没什么权利,但是在这京城还是有些分量的。且那可是统治大棠多年的皇室,老百姓们心中还是十分敬畏的,不敢拿一国之母来做谈资。
说完后,她便也不再多言了。这种时候还是少说为妙。虽然她也不大喜欢张大将军的某些作风,不过这件事情到底不是体面的事情,对于整个张家来说,都很丢人。
想想张大将军的媳妇竟然冒充胞妹进宫做了皇后,这简直就是君辱臣妻。
而且这妻子貌似还是自愿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点音信都没有传出来了。
冯贞还在左思右想,张定南已经面色严肃都在书房里走了几圈,过了一会儿,突然道,“今日这件事情,莫要传出去,夫人那边最近念叨你,你待会去陪她说说话吧。”
这是让她先回去了。冯贞自然不会没脸色,立马就走了。
至于听到的那件八卦,她自然不会再传出去了。不过她想起宿州的张济世,心道这堂堂的镇国大将军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张定南虽然不会把这丢人现眼的事情给说出去,不过却也不准备瞒着自己的两位军事。等冯贞一走,他立马召集两位军师前来商讨。
此事宿州已经一片低压沉沉。
大将军收到一份来自京城的信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很长时间都不见人。好不容易出了书房之后,整个人杀气腾腾的,也没人敢和他说话,等少将军张承宗回来之后,大将军脸上的杀气更重了,直接就把少将军又赶回军营中去了。
不过很快,他又让人给张承宗送了吃用的东西过去,对他进行一番安抚。
这一番动作,让其他人都摸不着头脑。
只有张济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此时的痛苦。
二十多年前,他认识宁氏宁飞鸾,并且与她结成夫妻。两人恩爱非常,她又十分聪慧,让他仕途通达,从京城普通的守军,变成今日驻守一方的统兵大将。
他心中无时无刻,不尊敬喜爱妻子。当初妻子死后,他万念俱灰,上场杀敌更是悍不畏死,杀的蛮子退避三舍,更是让他在军中树立极大的威信,成为北方边境真正的主人。
为了承宗,他娶了地位低下的商户女子,就是为了让承宗不被人欺负,日后地位不受威胁。更是亲自把承宗放在身边亲自教导。
他无时无刻不再想念着妻子,更是担心妻子怪他做的不好。
可这些年的一腔热情,待看到这封福王送来的信之后,却让他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一场笑话。
他心中愤怒一场,恨不得杀光所有人。
可是冷静下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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