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人眼见门推不开,莫名的愣了一下,竟然也学着我的样子,两手使劲扒在门板上,用力朝里面推来,甚至连推门的姿势,都跟我一模一样。
我俩的力气好像也差不多,两人僵持在这里,大概有几秒钟时间,谁也不能让门移动半分。
可没想到,冷不丁的,门外那人忽然就说话了。
他的声音跟我没有丝毫差别,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乍听之下,或许还以为是我自己在说话一般,只觉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抱怨,道:“我说你堵着门干什么,让我进去啊!”
我很想回答他,可我当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依旧只能用力挡着房门。
这人也急了,索性直接把原委说了出来:“喂,我是李斯鸣让来这帮忙的,再堵着门我就走了!”
我一听见李斯鸣的名字,脑子里嗡的一下,顿时反应过来。李斯鸣是有这个能力的,而且很明显的,门外这人明显就是画出来的而已。
这么一来,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手上一软,房门咚的一下,直接在我脸上狠狠砸了一下。
我顿时感觉眼前黑了那么一秒,吃痛的捂住脸颊,脚步连连朝后退开。
房门彻底打开了,门外那个“我”看到我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喜感,竟然哈哈大笑了几声,接着才走进屋子里,好像害怕被人看到似的,急忙反手将屋门给关了起来。
我两手捂着脸,一面暗暗的揉着,一面把视线朝着这人扫了过去。
他与我一般高,身上的衣服还是我们今天大李斯鸣家里去时穿的那套,一举一动,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举止动作,都跟我没有一点差别。
而他也默默的看了我几眼,但表现得比我自然得多,甚至直接越过我,自顾自的朝沙发上一坐,也不客气,真的就跟我一样,好像把这当成了自己家一样的。
我缓了几秒,等脸上被撞到的地方疼痛感稍微缓解一些,才把双手放下来,有些警惕的和这人保持着一点距离,好好的打量了他一会,然后才问他:“是李斯鸣让你来的?”
他抬头看着我,然后又轻轻点了下脑袋。动作都很自然,与真人没什么差别,只说:“他怕自己还没想好答不答应他的条件,就出了事情,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画出了我,让我到这里来,真遇上什么事情的话,让我先顶替一阵。”
他说着,朝我摊了摊手,好像自己也有那么一点无可奈何的感觉。可我听完解释,心情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或者该说,面对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在照镜子,但镜子里的人忽然说话了一样,让我又觉得惊奇,又觉得害怕。
“对了。”这人顿了一下,然后把手伸进衣兜里,掏出一张画纸来,又补充道:“真出事的时候,他让你先躲到画里去。”
我伸手把那张画纸接过,展开一看发现这张画纸竟有一人多长,而上面所画的内容也很简单,仅仅只有一扇门而已,但样式跟陈乐家的房门一模一样。说不好进到这副画里,又会走到另外一个陈乐家。
我犹犹豫豫的把这画纸揣在怀里,然后又用眼睛去瞄坐在沙发上的这人,他表现得依旧很惬意,似乎并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事情。这其实让我心里十分不好受,有句老话说,人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自己,我们应该都很了解对方,我身上有短板的话,他肯定也存在同样的东西。
问题就是,如果发生了一件我不能解决的事情,那李斯鸣为什么会认为这人能够帮我解决呢。
也许他的想法比较简单,就跟这人说的一样,他只是当做我的替身,出事的时候帮我顶替一下而已。
可我自己并不是一个会心甘情愿给别人做替身的人,这人既然是李斯鸣画出来的另一个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帮我?
不过我想来想去,觉得凡是还得从好的方面考虑。这人跟我本质的差别在于,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李斯鸣随时可以把他给抹消了,所以他可能会有所考虑,要么帮我,要么违背李斯鸣的意愿而消失。帮我的话,或许还能多存在一会。
这么一想,我心里的负担稍微松懈了那么一点。
只不过不想跟他多说什么,自己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低着脑袋,继续跟陈乐通下消息,偶尔抬头看看他在做什么。
他的反应也跟我差不多,只坐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睛,好像在闭目养神,到不会主动跟我聊天。
陈乐那边的情形比我想象得要简单一些,他告诉我,王顺和他那朋友最后找到了一个很小的招待所,暂时栖身。两人进去以后就没从房间里出来过,陈乐在附近等了一会,见自己没什么能够继续做的,便决定打道回府,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我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他,在这种尴尬的环境里,感觉时间流逝得很慢很慢,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才听到陈乐敲门的声音,急忙就从沙发上跳起来,跑过去给他开门。
他站在门口,衣服早已经湿透了,开门的时候和我对视一眼,然后有移开目光,朝沙发上那人轻轻瞄了一眼,冲我使了个眼色,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刚刚和陈乐通信的时候,我就让他帮我和李斯鸣联系一下,想要确认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李斯鸣派过来的,陈乐这反应,是悄悄告诉我确实是这样没错。
这一确认,倒是又让我心里的隐忧减轻不少。
我俩不想在这人面前讨论王顺他们的事情,索性就不再多说,分别去洗了个澡,然后准备睡觉。
我那时候才问另外这个“余洛”,问是不是得给他也准备一个房间。但他摇了摇头,只说自己进画里去就行,让我把画挂在自己房间里,晚上要是有事的话,也方便一些。
我仔细想想,觉得这也没什么问题,便一口答应下来。
我进了房间,将那张画纸在墙壁上展开,一贴上去,就跟在李斯鸣家里所看到的一样,到真的墙上多出一扇门的样子。
而另外这个我也不迟疑,自己朝着画上那门一推,画纸上的房门自动向后打开。
我站在他的身后,伸长脖子朝门内看去,果不其然,里面的装饰布局也跟陈乐家里一模一样。
这人做完这些,转头朝我笑笑,也不多说什么,自顾自的就走了进去。这一切看起来都很自然和谐,并不会有突兀诡异的感觉。
陈乐洗漱完毕,跟我确认了一下情况,见没什么问题,也就自己睡觉去了。
我关了房间里的灯,躺在床上,不时朝墙上的画纸看上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反正总会给我一种不安感就对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不时会有电闪雷鸣,将整个房间照亮。那画纸也静静的贴在墙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我想掏空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好好休息一会。可越是想着要入睡,就越是睡不着觉。这般浑浑噩噩的躺着,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
我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两只眼睛都有些酸痛了,嘴巴里也干燥得难受,想要起来给自己喝口水。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闪电的亮光,伴随着一阵惊雷,再度将房间四处照得明晃晃的。我忽然发现,那画上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打开了!
那门朝里,在这幽暗的环境里,感觉就像墙上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更加奇怪的是,那门内,句站着一个黑影,一个身形跟我完全不同的黑影,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注视着我……
第八章 暗示()
我躺在床上,眼睛睁得老大,身子一动不动,目光直视着墙上的画。很明显的,那画中的人也一样在看着我。
我十分确定那画里的并不是我早前所看到的那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人的个头不算高,比我要矮上那么一点,而且身形偏瘦,没我这么壮实。但莫名其妙的,他那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竟然有些隐隐发亮,就好像在暗夜里等待着捕食的猫一样,让人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可奇怪的是,我和他对视了十多秒钟,他依旧没有下一步的行动,这种情况反而让我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他要是突然扑过来,那我还能闪身躲开,但越是这样让人莫不清楚目的,就越是让人心里发慌。
我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尽量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慢慢将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想要去摸床头柜上的台灯。
然而我的一举一动,似乎对于那画里的人来说,并不像我所想的那般隐蔽。
我的手刚刚伸到桌子附近,画里的那人忽然就朝后退了一步,依旧望着我,但身子一点一点朝着画面深处隐去,最后他那焕着暗黄色光亮的眼睛,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这时候再也忍耐不住了,猛的就把身子坐直起来,朝着台灯的开光使劲扒了过去。伴随着啪嗒一声轻响,灯光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有些刺眼,不由让我将眼睛给眯了起来。
可再朝那墙壁上的画纸看去,我却再度傻眼了。
那墙上的画没有丝毫改变,画里的那扇门,就跟我早前刚刚睡下的时候一样,依旧是关着的,看不出有丝毫打开过的迹象。
这就更加奇怪了。
再怎么说,就算是我开灯那一瞬间,画里的人把门给关了起来,我总不至于听不到任何响动才对。而且刚才那一道闪点划过时,我明明就看得很清楚。但为什么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这画面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是什么时候变化的,我甚至都没能注意到。
我半躺在床上,迟疑的看着那个方向,稍微过了一小会,自己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一些,这才慢慢起身,朝那画纸走了过去。
这过程中我始终保持着一种警戒的心态,始终担心要是那画上的门突然打开了,里面猛的出来一个人把我给拽进去。因此自己脚步也和画纸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远远的把手伸过去,轻轻触碰那张纸页。
然而很意外的,我原本以为自己可能会像上一次误入李斯鸣的画中世界一样,碰到一扇坚硬的房门。可等我手指落下,我碰到的,却依旧只是一张单薄的画纸,仿佛眼前的东西十分普通,稀松平常。
我眼看自己发现不了这画古怪的地方,甚至连晚上来家里那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把他给叫出来,仔细想想,心里老觉得不妥,索性就把画从墙上摘了下来,折叠了两三下,直接放进了柜子中的抽屉里。
这么一来,画里的门也没办法打开了,也许会辜负李斯鸣的一番心意,但至少这大半夜的,稍微能让我安心一些,顶多等天亮的时候我再把这东西给拿出来,大白天的,总不如夜里这般吓人。
我这么想着,又重新爬回床上去躺下。最后这一夜我都没有关灯,开始的时候,还不时抬头朝抽屉的方向看上一眼,如今安了心,倦意也就慢慢上来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窗外的雨早已经停了。从屋里往外看,天空很蓝很蓝,颜色很美,似乎经过这一夜的洗刷,这世界都焕然一新了似的,莫名的有种心安却又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我看了看时间,没想到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很奇怪陈乐竟然没有叫我起床。等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到陈乐那屋里一看,才发现他竟然还躺在床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我心里纳闷,朝他叫唤了几声,他嘴巴里发出一点微弱的应答声,睁开一小缝眼睛看了看我,却依旧没有想要起床的意思。
我不由更觉得奇怪,仔细看了看他的样子,发现他脸色略微有些发红,而且整个人好像非常没有精神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朝他额头上摸了一下,这才发现陈乐脑门烫得不行,整个人的身子好像火烧似的。
我一急,忙开口问他:“这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病成这样子了?”
他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清楚,但是想想,估计昨天跟着王顺那两人,淋了半天雨,结果弄出病来也不是不可能。
问题是这事情要换成别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唯独放在陈乐身上,就有些不好办了。
陈乐是不能去医院的,以前身上有个伤口,单独做下包扎,不让别人检查那还能糊弄过去。现在看样子都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上医院去,一番问诊下来,少不得就得暴露出他没有心跳这件事情。
我坐在床边,心里着急得很,但又没有确实可行的办法。最后只能去弄点冰块,给他敷在脑袋上降温。在他家里翻来找去,想要找点治疗退烧的药物,可整个家里差不多都被我翻过来了,竟然连一点可用的药品都没有。
实在没办法,我只能临时出门去买,顺便再找个大夫咨询一番,最后就是能找个人上门来给他诊治,可我也不是大周,实在找不到那么好的医生。
而且话说回来,我们今天原本打算去找李斯鸣的,但陈乐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总不可能放任下他不管。
因此路上的时候,我给李斯鸣打了个电话过去,一来是想让他再给我一点时间,二来嘛,就是想问问昨天晚上我在画里所看到的那个诡异的人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但让我意外的是,李斯鸣的电话竟然打不通,手机拨出去就一直占线,我猜测估计他现在又跑到画里去了,所以没办法联系。就跟我第一次到他画里的时候一样,那时我也完全联系不上陈乐来着。
既然联系不上,那我便决定先把这事情放在一边不管,把心思留在陈乐生病的事情上,毕竟我也不愿意他就这么发个烧把小命给烧没了。
我到药店里买了各种药品,返身回家之后,陈乐照样还躺在床上挺尸。先前放在他脑袋上的冰块有些化成了水,袋子直接垂在他的脑袋上,看起来十分喜感。
我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回来了,张开眼睛,露出一副苦涩的表情。
哪知我刚刚想把药递给他,他忽然又张开口,问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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