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是村里不算唯一但也是唯二的大学生,而且另外一个大学生听说是个女生,也不住在村里。但却没告诉他们我已经是辍学了,而这当中的原因,却是后来再和大家说说,反正现如今我也是成了村里些孩子的榜样,且不料我小时候还是村里出了名的孩子王。
农村的人就是喜好热闹,这一路走陆续都有些人跟上来,走到我家门口,已经是拥了不少的人,但每一个都是熟悉的乡音,也都是实诚的模样。
爷爷这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坐在门口,一把老藤椅子,身上还是一件单衣,这近年关的天,南方其实可能还比北方冷些,因为北方的是干冷,而南方是冷湿,这风一吹起来,都是直接渗进骨子里的。
看见我爷爷,乡亲们也都是问好几声,接着我爷爷也是寒暄几句,乡亲们也就陆陆续续的散去了,只留下我和秦曼站在爷爷面前。
“爷爷……”在我爷爷面前我是不敢多话的,先是一个作揖,后是一个单膝跪,拜倒是不用,但其他的却是不能免的,每一次出远门,这回来都是必须的事情,这拜的不是拜祖孙,而是拜上辈传侯,不过爷爷一直不认为我是传侯,最多也就是个半吊子传侯,很多功夫没学到家。
连秦曼看见我这动作,估计心里也是一阵嘀咕。
村子里的人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的,连一些年近花甲的老人,看见我爷爷,有的也得弓腰喊声叔公,我们家里虽然人丁不多,但论房头辈分,和我爷爷一辈的在我还小的时候,基本都不在了,所以可以说我也是村里辈分偏大的了,虽然旁人听起来着实怪异,但的确是如此。
我倒是没想到,秦曼这娘们看见我单膝跪地,向我爷爷行李,这秦曼也是一个膝盖直接跪地上,我是被这娘们弄得有些好笑,我在这行着传侯礼,她凑什么热闹。
不过这时候,爷爷倒是眉开眼笑的,那小眼睛瞅了瞅秦曼,让秦曼站起来,然后吩咐我一声,把藤椅拿进去,接着就让秦曼先进家门了,我在电话了特意和他说,秦曼只是我的普通朋友,看来这根本不管用。
进了屋子,便能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撑着拐杖,左边的小腿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小孩子的腿,外人看来惊悚的一幕,在我的眼里却只有酸楚,因为这就是我的妹妹,小青,虽然不是亲兄妹,不过我甚至觉得小青要比我自己重要得多。
小青是我爷爷捡回来的,至于小青为什么会这样,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广东七八月总是台风的季节,那年也不例外,因为我们的村子靠近海,加上地势相对低一些,几十年来经常被大水淹,但偏偏那年格外的不一样。
那时候,我们村里的人,不少还是靠倒卖海产品为生,但不是渔民,因为我们村子的人要到海边的渔村去也还有**里路,所以那时候村里的人除了务农,其他的也就是每天天还没亮挑着担子,走到**里外渔村和渔民们买一些海产品,接着又折返到最近的镇子上去摆摊售卖,那时候还没有什么禁捕期之说,为了生计,就算是台风来了,也得每天按时去讨生计。
我爷爷不干这伙计,像前面说的,干传侯,其实就是帮死人入棺材时,完成仪式,不过我爷爷有一门过阴的本领,在那时候已经是在十里八乡传开了的,从我六岁起,每次我爷爷出去帮那些去世的人做传侯,就会带着我一起去,我做错事,我爷爷会让我抄《道德经》,那也算是我小时候绝对的噩梦,和那时学的字差得远,都是繁体古式汉字。
但就是那过阴的本事,爷爷就算会和我说一些,但却是根本没有传授给我的意思,不过耳濡目染我还是知道了一些禁忌之类的。
爷爷第一次走阴这本事,也是爷爷和我说的,而且这第一次就是救了我哥们铁蛋的性命。
那年的台风出奇的大,我爷爷坐在屋里,还是那把藤木椅,外面都是风吹屋檐的声音,屋顶上不少的瓦片都直接被刮断了,大中午的天却像是晚上六七点一样,屋子点着根蜡烛。
这台风已经是刮了有个把星期了,水都快漫过门槛到屋里来了。
就在这时候,我们屋外面,突然有人叫唤我爷爷,一个劲的叫“大叔公,大叔公。”
这大台风天,这时候怎么还会上门来,那肯定是一些急事了。
来的人是我现在叫权哥的人,其实所谓的权哥已经是有五十岁了,这时候慌慌张张的冲进我家的院子,那着急的模样,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了:“叔公,荔城他老婆难产啦,都快闹出人命啦。”
这难产,干我爷爷什么事,不是应该找离八婆就好啦,那权哥上气不接下气,赶紧缓了两口气才说道:“那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但是都憋青了,那离八婆说可能是给鬼拖住了,说是没有你,这孩子估计是救不下来了,赶紧叫您过去。。”
“什么,鬼拖胎?”爷爷赶紧起身,抓起放在一边的黑伞,提着自己平时出去时的布袋子,立刻就跟着权哥跑到那荔城的家里去。
第二十九章 爷爷的师父()
说起离八婆,离八婆是村里的接生婆,但更多人把她当做是个巫婆,之前说过的,离八婆的身世其实挺悲惨的,但离八婆在年轻的时候曾经离开村子五年的时间,回来之后,面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一开始原本认识离八婆的村里人都不是认得离八婆,不过穿着倒是没有变化,仔细看才能看出,这是原本的离八婆,而且她本人也如此说,所以也没说什么。
但是离八婆回到村子之后,却是发生了很多事,让村子人相信她是出去学巫术回来了,而这件鬼脱胎虽然主角是我爷爷,但也算是是一件。
刚走进荔城家门口,在侧边厢房门口已经聚了不少的人,看见我爷爷过去了,一个个有的叫祖叔公,有的叫大叔公,我爷爷脾气并不算好到哪里去,吆喝一声让所有人都出去,那些原本在门口着急的人赶紧也是都撤出了厢房,我爷爷哐当一下把门关上,厢房里除了我爷爷就剩下,荔城,八婆,还有荔城的老婆琴惠。
“你看看,这小孩怕是活不成了。”离八婆的辈分不低于我爷爷,属于同辈,而且我爷爷还要向离八婆示意一下,表示尊敬,所以这离八婆的地位可想而知,离八婆直接就指着琴惠下面刚刚露出小半个头的婴儿说道,“这女人肚子里阴气锁住了出口,怕是有孽障盯上了这生儿的命,估摸着和这大中午阴气最重,而且这孩子至阴命理有关,否则这孽障不会冒着险的。”
那婴儿的头已经是全都出来了,但恰恰就是卡在了那里,看着小脸根本就已经快要乌青了,这根本就是要就不得了,乍眼一看其实和难产相差不大,但一般人都知道,这婴儿的头既然已经出来了,这又怎么会卡在那里呢。
这时候,那琴惠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琴惠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但哪里见过这情况,之前那次不是顺顺利利,加上外面台风呼呼的吹,那雨也是瓢泼而下,一下子整间厢房乱的很。
离八婆的脸很恐怖,两个瞳孔像是猫眼一般,两个脸颊下垂,我后来年少不经事的时候,也是喜欢暗地里叫离八婆猫脸老太,不是笑话的意思,只是离八婆的脸确实像是和猫脸有几分相像。
离八婆这时候继续说了:“这孩子还未出世,我不敢擅自让着孽障魂飞魄散,要是如此,恐怕这孩子死也会因为体弱多病活不过几年的,所以恐怕这事还得你来接手。”
听了离八婆说的,我爷爷也大概知道要做什么了,既然说到这份上了,爷爷也没有墨迹,赶紧在布袋子里掏出一点朱砂,拿出一个铁钵子放在地上,然后吩咐荔城跑到外面去拿一根白蜡烛还有借点雨水进来,这荔城听到我爷爷的吩咐,那是丝毫不敢怠慢,这要是出问题,可是一尸两命,他老婆孩子都保不住,所以像火烧屁股一样跑了出去。
爷爷把朱砂放进一个农村捣鼓东西经常能看见的钵子里,不过爷爷这个钵子却是只有半个手掌大小,而且看起来还是铁质的,不到半分钟,那荔城端着一小碗了雨水和一根点亮的白蜡烛回到厢房,爷爷叫他把雨水些许倒进那个钵子里,然后就开始捣朱砂泥。
接着爷爷又取了张黄色的鬼画符模样的东西,撕下一半,然后就直接扔进钵子里,接着连着符纸和朱砂一起捣碎,做完这些,才把钵子放在一边,让荔城出去一下,而且还吩咐任何人不准偷看里面的情况,否则妻儿难保。
这荔城也是赶紧都退到厢房外面去,守着门,在农村一般窗户外面也不会弄啥,这荔城依照爷爷的吩咐专门找张草席的玩意儿把那窗挂上,这一下,厢房里面可是只有蜡烛的光亮了。
离八婆这时候愣是走到那荔城的老婆旁边,手指轻点那孩子已经出来的头,嘴里也是在不停的念着什么,不过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时候那小孩的脸色才从憋得发紫,缓和了几分,这是在拖延时间,否则恐怕这孩子肯定挨不过这时间。
就算如此,爷爷看见那婴儿的模样想必也是称不久了,赶紧把白蜡烛端到跟前,接着也不理会台风天,地板多潮湿,就地而坐,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然后端起刚刚研磨好的朱砂,直接用手指就开始在地上画起了图案,倒不是什么八卦图,要是我那时看到,我想必会以后我爷爷这时候画那么多圈圈做什么,但那时我是不在现场的。
爷爷起初画着,还没觉得多费劲,从外往内,一共要画七个大圈,中心点自然就是那根白蜡烛,画到最后两个圈时,我爷爷已经是满头大汗,甚至气息都虚了许多,但救人为先,也顾不得那么多,画完最后一个圈,我爷爷只感觉到浑身酸麻,而且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
爷爷昨晚这些有些气虚的站了起来,让离八婆把荔城的老婆放到这圈中来,那离八婆一手撑着那琴惠的腰间,一手托头,看起来虽然小心翼翼,但丝毫不费劲地把琴惠放到了爷爷刚刚画好的圈中,这时候那琴惠已经是哭晕了过去。
琴惠平躺在地上,而离八婆却是扶着那孩子的头,不让其接地气。
爷爷坐在旁边,这时候已经是瞳孔失焦,表情木然,而眼睛始终盯着那根点着的白蜡烛。
嘴里说着什么,絮絮叨叨,不时还露出震怒的表情。
突然在这时候那爷爷先前画的圈圈,猛地亮了一下,是赤红的亮光,而且传来撞击的声音,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可是却是被这亮光阻挡住了。
可是在亮光闪烁的一煞那,爷爷的手猛地将刚刚撕剩的另一半符纸,握在手掌中,猛地拍向那圈中,诡异的,那画在地上的朱砂,慢慢的开始像溪流一样汇入这一半的灵符中,朱砂中那残留的符纸碎屑竟然开始粘合起来。
可是这时候,我爷爷全然已经是到了可以承受的边缘,猛地一抹猩红从嘴角流了出来,可是手依旧是颤抖着按着那已经重聚成三分之二的符纸,手上的青筋脉络像是随时会崩断一般。
离八婆念得并没有停止,而此时更是念得飞快,而且声声入耳。
终于那符纸重新汇成一张,不过此时符纸已经是变了颜色,不再是那黄色模样,而是在上面罩上了一层黑蒙蒙,就在这时,那孩子很轻松的就生了出来,不过脸色已经由原本憋紫变成了青色,离八婆接过手中,直接就把孩子吊了过来,然后一记巴掌,拍在了孩子的屁股上,那孩子嘴里流出估摸着是羊水的液体,然后就哇哇大哭起来,这孩子就是铁蛋。
而这时,我爷爷也是精神疲糜地坐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谁都没想到这铁蛋竟然能活下来,那家伙人身分离可是有二十分钟有余了,所以后来很多老人也说这孩子这命硬,就算我爷爷听到这话,也是只能点点头。
这是我最好的一个哥们诞生的事儿,而小青的出现则是在近八年以后了。
自从在荔城那事儿以后,我爷爷的身体就开始变得虚弱很多,虽然他有个师父,但我爷爷并不是什么高人,也不是什么修道之人,本来想来我爷爷的师父也只是个小小的游道,教会了我爷爷过阴的本领,还有一些小道术,这也是就离开了。
那件事儿以后,我爷爷的身体日愈下滑,甚至在天气冷些,窝在被窝里都会打寒战,有一次严重时,我我读书回到家里,六七月的时候,我爷爷却是裹着小棉袄蜷缩在被窝里哆嗦着,那也是我见过爷爷最严重的一次,后来赶紧去叫离八婆,离八婆弄了碗东西给我爷爷喝,才慢慢恢复了些。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近七年的时间,我爷爷在这七年年里也很少再给别人过阴,很多时候也只是做做传侯而已,但是时间并没有让我爷爷有走阴的本事被遗忘,反而愈加神秘,不少城里的有钱人,也会过来请我爷爷帮忙,但是无论报酬多少,我爷爷一律回绝。
直到一天,我爷爷的那个师父不知怎么的回到了村子里。
第三十章 黑斑()
我爷爷的师父姓黄,名字不详,但只知道我爷爷是叫他叫黄道人,毕竟两人之间并没有道家里面正儿八经的拜师传道,也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师徒,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爷爷的名头上的师父,一张瘦削的脸,脸色就像吃了大半个月的白萝卜,和村口卖豆腐的阿伯一般,不过就是双眼神,让人看了有些害怕,心里发毛,我要是去偷地瓜之类的,被他一盯,准一股脑招认了。
至于为什么这个黄道人会传授一些东西给我爷爷,这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我爷爷会走阴这本领,却应该是和先天有关,这黄道人看到了惜才,传了这走阴之术。
说回那黄道人回到村子后,在我家住了两三天,这两三天里我爷爷一直在泡药酒,满屋子都是药酒的味道,而且是整个人都浸在那泡醋用的缸里,我还被打发到离八婆的家里去住两三天。
黄真人看到我爷爷的身体竟然日此不堪,也是猜到一二,让我爷爷一一告诉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的。
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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