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是一支烟递来了。我坚决不抽了,已经抽了三支了,头有点晕。
我端起茶水来喝了一口,然后轻轻放下,其实是让自己内心趋于平静,保持淡定的心理状态。可廖老师说:“狗日龟儿,这副派头,还真像你妈个江湖阴阳先生了。你莫装,快给老子说个道道出来。昨天晚上你狗日的说,老子不信,现在老子也莫得办法了。你要是把渊儿给我弄好了,你就是我兄弟,学校里老子罩着你,分配老子给你推荐最好的初中去。”
他真是服软了,不服不行。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还是很满意的。不过,我咬了咬牙,说:“廖老师啊,这个问题是有点棘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可这花销比较大啊!”
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况,我只能概括为:我在装逼!人生第一逼,从那时开始。
廖老师果然懂,马上一拍公文包:“你龟儿莫东说西说,钱不是问题。一千两千,你随便开口。”
我摇了摇头,说:“廖老师,这恐怕不是一千两千的事啊!我是你的学生,帮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但这东西是要拿命去换的……”
我无法描述我的淡定和淡定中的深沉老练了,反正廖老师被我唬住了:“你龟儿没开玩笑吗?五千,怎么样?”
“唉!行吧!五千,也都只是个本钱价了,唉……”我哀叹摇头又哀叹,还咬牙呢,“廖老师,把廖渊的生辰八字先报给我吧!”
第062章 农村娃没进过城()
你猜都猜不到我那廖老师是怎么个反应。
他竟然一抓头:“生辰八字?妈的,老子还记不得渊儿是什么时辰生的了。好像是晚上后半夜了,我那晚喝大了,第二天才知道儿子出生了。具体是阴历阳历哪一天,我也没去记,这个要问你师娘,年年渊儿过生都是她在说。”
说着,他讪讪地笑了笑,甚至是无耻那种笑,然后抓起公文包,掏出一部大哥大来。
是的,那个时候他有大哥大,拽得很。往往是给我上着课,铃声响了,潇洒地站起来,一抓大哥大,挺着腰杆出门接电话去了。
我有些无语,这样当父亲的,也是挺另类的了,要不怎么说他是一混子呢?我只能说:“廖老师,你问吧,我需要精确时间,能精确到分钟更好了。”
“滚你的,精确到分钟?又不是大人物死了,得精确到分钟,大概差不多就行了。”廖老师拿起大哥大,打了中文传呼台,传呼的自然是付师娘。
那年头,传呼机都是很有派头的通讯工具,也叫BP机、Call机。数字传呼机只能留电话和一些数字信息,中文传呼机更高档,能留文字信息。
廖老师让中文传呼台留的信息是让付师娘速回电话。搞定之后,他颇有审视目光地看着我:“许天泉,五千块,我是拿得出来给你的。但你龟儿莫哄老子,要不然老子会让你遭得很难看,你信不信?”
妈的,他果然是大方,老子这是要价要少了啊!我心里都有点后悔了,正想说什么时,付师娘的电话已经回到廖老师的大哥大上了。
于是,我就没再说什么,而是听着廖老师接电话。
等他接完电话,对我讲了廖渊的出生准确时间,没有能精确到分钟,只到了时辰,确实是后半夜,寅时三刻的样子。对我来说,有这个也就差不多了。
廖老师依旧用着审视我的目光,说:“你龟儿要钱,老子就给;要生辰八字,老子也给你弄到了,现在,你龟儿打算怎么办?”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那德性,不变的粗俗、上位者、霸道。
我笑了笑,说:“廖老师,不要急,让师娘把廖渊带出医院,找个宾馆住下,不要呆在医院里。”
他眼睛一瞪:“你龟儿开玩笑是吗?住个宾馆就能好了?”
“不是那个意思。医院那地方,阴气、戾气重,不干净的东西很多,不适宜我的法事,也不适合廖渊的康复。”
说这话,我表情是很严峻的,没装逼。廖老师听得只能点头,没说什么,又传呼了师娘,然后说:“这下子呢?你要施什么鬼迷道法?”
我点点头,起身道:“走吧,还需要你帮个忙才行。”
说完,我已往外面走去了。身后,霸气廖老师不跟着也不行。
我带着他,从汽车站后面的小巷子转出去,一直转到西河边上,然后又绕了个大圈子,才转到了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旁边的一条小巷子,叫医学街。
那地方,是有几家鬼店子的。这店子和莫仕海的店一样,卖棺材、骨灰盒、纸钱香烛之类的。我参加正考结束那天晚上,第二次去西河边的时候,看见过的,记忆里印象深刻。当然,现在那里已经没有这样的店子了,换成了鲜花店、理发店,还有红灯小发廊。
到了那里的时候,廖老师走路也累得不行,其实我也累,但他比我更累。没办法,他昨天晚上折腾了一晚,个子不高,穿的皮鞋跟也高,转了一大圈,不累才怪。
路上,廖老师还接到付师娘的电话,说把廖渊带到北湖宾馆住下了。我听见了的,还是暗服,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现在北湖宾馆是南充市的几家四星级之一,在当时同样也是南充的高档场所,市委市府的指定餐饮住宿处。平哥给我讲过的,他也进去混过,其实除了环境高档一点之外,菜品也一般。
那时到了医学街,廖老师看了看,直接就对我发飙:“许天泉,你龟儿搞个什么J8呀?绕了大半天,就他妈带老子来这个地方,从五星花园那边过来,不省事很多吗?你当老子不了解南充市区?”
妈的,你了解有个锤子用,老子就带你兜了圈子,你不服吗?谁叫你昨天晚上抽老子耳光,谁叫你在老子面前装大爷,霸道得不行了?等着吧,收拾你的还在后头。
我心里暗欢,可表面上却是讪讪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廖老师,我是农村的,没怎么来过南充城里,不太熟悉路啊!走吧,我们买东西去。”
他一副吃了哑巴亏的样子,说了句“你妈农村来的就是这逼样子了”,然后跟着我进了一家鬼店。
进店后,我直接让店家把纸钱、香烛往两个蛇皮袋子里装,装满了,我付了钱,花掉130块,真是我自己掏腰包给的。廖老师在旁边看着,似乎都有点心疼的样子,还说:怎么这么多?
我暗笑,不多能显得老子用力么,反正都是你的钱,反正你有钱。
搞定后,我说:“廖老师,我早饭都没吃,下车就遇上你了。你看我又背着书包,也挺沉的,你提一下两个袋子吧?”
廖老师眼睛瞪起来,沉道:“你龟儿混得脾气涨了吧,居然喊老子提袋子……”
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我已转身往店外面走了。儿子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你爱提不提!
结果,老廖果断没脾气了,骂了句“龟儿子你莫拽,要是没什么效果,老子收拾不死你!”,提着两个比较沉的袋子出门了。
店老板自然高兴,还送出店门,道了句:“欢迎再来啊!”
廖老师郁闷,骂了句:“再来个J8,不来了!”
骂归骂,可他还不是得提着袋子跟在我屁股后面?
没一会儿,我们又进另一家鬼店子。我同样让老板用蛇皮口袋装纸钱、香烛之类的。
廖老师那张猴儿瘦黑脸真的黑下来了,郁闷地说道:“许天泉,怎么还要买啊?你狗日的,要累死老子是不是?”
我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小声说:“就需要这么多呢,没办法呀!”
他也没屁话了,只得在那里等着。
第二家店老板倒不太狠,收了120块,其实买的东西的量和前面是一样的。两个蛇皮袋子装好了,我付了钱,便提了起来往外走,真的挺沉,一袋约有二十斤的样子。
廖老师还算是高兴,马上提着两个袋子跟在我身后,居然赞了我一句:“算你龟儿懂事!”
我暗笑,没理他,带着他往医学街那头走去,朝着西河方向。走路,我是不怕的,但我很爽,因为高高在上的廖老师提着两个蛇皮大口袋,手里还有公文包,人又瘦小、憔悴,走在人群中,显不出高大上和档次,比农民工还不如的样子,我就是高兴。
不过,他学奸了,走了二十多米,累得喘啊喘的,问我要去哪里,能不能坐个人力三轮车走?
我说:“廖老师,现在不是施法的时候,得等到晚上。前面不过多有个小旅馆,我想过去休息一下,顺便吃午饭。你也累了,也应该休息一下了。”
“你龟儿子,一点追求也没有!”廖老师一脸发黑,沉声骂我,“走,跟老子去北湖宾馆,反正离得也不远。”
我听得心里又是暗欢啊,有钱人,你真有!
结果,虽然离得真不远,廖老师竟然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北湖宾馆。他替我开了个单间,四个蛇皮袋子就扔我房间,然后又带我去了付师娘的房间,看了廖渊。
廖渊因为有镇痛剂和镇静剂,在豪华的大床上睡得很死,跟个黑猴儿似的。
漂亮的付师娘也有些憔悴了,看见我们就掉泪。可她也一边抹泪,一边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廖老师白了我一眼,把事情说了一遍,我也就只是点头不语。
付师娘听完,简直是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但也有点恍然的样子,看看床上的廖渊,说:“昨天晚上你就问渊儿是不是左小腿疼,看来……你真的知道些什么?许天泉,你说说看,渊儿到底怎么了嘛,真是心焦死了!”
我笑了笑,正打算说话,廖老师冷道:“不管他知道些什么,这事儿就指望他了。老子累得遭不住了,他不把渊儿弄好,老子才跟他算帐!走吧,让渊儿在这里躺着,我们吃饭去,饿死了!”
说完,他又对我补刀一句:“你龟儿农村娃没进过城,老子今天带你吃北湖宾馆,尝尝什么叫档次!”
第063章 古巫道法卜问诀()
唉,老廖啊,他就没把我这个学生当人看似的,搞得我有些尴尬,脸都红了。可心里爽,不管咋说,老子也能下北湖宾馆这样的馆子了。
付师娘心还是好,还幽怨地轻斥了廖老师:“老廖,你莫看不起人家许天泉嘛,人家是要帮我们。再说,你不也是农村娃出身的?”
“锤子!我是他老师,他就得敬我!”廖老师脾气来得陡,斜瞅我一眼,随即还对我说:“尊师重道,你说是不是?”
我能怎么说,只能讪讪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唉,还是师娘比较善良,把我当人看嘛!
没再说什么了,廖老师带着付师娘和我去了北湖宾馆的餐厅。
现在想起了,那时北湖宾馆的菜味道确实没怎么变,不太好吃。可那是1997年,我可没进过那么高档的地方,看每个服务员都像花儿一样漂亮,饭菜自然也很好吃。
当然,付师娘比服务员们都漂亮,这是我深刻的印象。就是她憔悴,也自有一种美在里面。高挑身材,蓝色长款风衣,领头还是狐皮料,白晰皮肤,修长柳眉,大眼睛,红唇性感,确实有味道。
我记得那天中午,廖老师点了八个菜,拿了瓶茅台,他和付师娘陪着我吃。他也不问我喝不喝酒,就给我倒了一杯,一手端杯,一手指着我:“许天泉,你龟儿,老子敬你一下,给我好好办事,否则要你好看。”
这特么哪里又像是敬酒的做派呢?
我双手一托杯,颇有风范,说:“请廖老师和师娘放心,到了晚上,天泉一定尽全力。”
廖老师看得眼睛一鼓,玩味地笑了笑:“咦?还真没看出来,你龟儿还挺讲究哈?来来来,晓娟,一起喝一个。”
付师娘抿嘴一笑,亮眼有神般地看了我一眼,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她那一笑,十足有些风情,看得我那时心里真的荡了一下,但不敢想多了。
那一餐饭,吃得还是挺开心的。廖老师呢,喝起酒来也算豪爽,我跟着平哥学了不少礼数,正好也用得上,喝着喝着,他竟跟我要称兄道弟的节奏来了。不过,我觉得他还欠我一个耳光的道歉,要是不道歉,我不会跟他客气多少的。
付师娘举止还是挺有度的,又是高我八级的师姐,又是师娘,喝得不多。但言谈中,廖老师说她也是嘉陵区木老乡的人,这关系就更亲近许多了。
廖老师还拿出烟来递我抽,我不抽呢,他硬着要我抽。付师娘劝了他,叫他别让我这么小就抽烟。可他呢,霸气地说:“好烟好酒好菜好女人,今天都齐了,他不抽能行?”
靠!他这是喝得有点多了吧?反正,付师娘脸都红了。我也郁闷,只能抽了起来。那时,感觉付师娘看我的眼神……有点遗憾、无可奈何。
不过,饭依旧吃得还是开心的。抽烟、喝酒、吃菜、聊天,自然也会说到廖渊的事情。廖老师夫妻二人很关心,但我没有细说什么,只是说要等到晚上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体看来,只是左小腿的疼痛,算是“阴伤”,是什么伤着的,我暂时说不准,不过只要是伤,就有得治。
就这样的说法,廖老师和付师娘也就信了。廖老师还笑我小小年纪,装神弄鬼还真有一套。他还问我跟谁学的,我自是不说。
这餐饭,廖老师喝了大半瓶茅台,醉歪歪的样子,不过口齿还算清楚。我还是节制一点点,大约喝了三两,也有点晕,从来没喝这么个份量。付师娘喝了二两的样子,看起来没事,脸上红扑扑,挺动人。
完事结帐,我说头晕,廖老师嘲笑我喝酒是个卵。然后,我便回房间休息了。房间真不错,很上档次,但我真不是休息的。
坐下来,晕乎乎的,我又看了看《巫王实录》,翻了一下万年历,拿出笔和纸来,写上廖渊的生辰八字,推演了一番。这还真的挺费精力,感觉有些累。
说到底,是我道行不够深,又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确实费精力。推演的结果来看呢,并不是很坏,我更有信心。
接着,洗了个澡,精神恢复了一些。我静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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