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来,径直进入房中。
“……”从上次白草庄园的事儿来看,我还是乖乖闭嘴的好“伯伯,你们一起来吧。”
“这?”老大听得莫名,但终究还是没多过问,拽着他俩弟弟跟在我们身后进了屋子。
这时候小常开已经扶正了老太太的身子,查看起来了。
“额,简兴……我老娘这是怎么了,可以给我们说说么?”
“怎么了?你个当儿子的不知道么?!”常开冷冷地哼着,不知道动了什么,丁老太的尸首一下就坐了起来,我都被吓了一跳,我边上几个人除了老大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简兴!我知道你家是做这个的,快帮我看看啊。”他的声音很急切且慌乱,抓着我的肩膀一通乱摇。
“伯……伯,你……别急……有……她……”我万分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额”老大见自己的坐在那里的老娘脸上难为极了,终究还是不敢过去,回头看了眼自己两个没出息的兄弟“小师傅,你有办法救救我们么?”
“呵呵,能就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小常开将自己道冠上的小八卦扣下来,放在了尸首嘴里,然后轻轻将尸体放倒站起身仰头看着老大。这时候尸体再也不发出嘶嘶的卡痰声了。
“小道常开”常开礼貌性地冲着他们作揖。
……在常开的吩咐下,三兄弟重新收拾好了灵堂,并把老太太重新放入冰棺。
“你今天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们,你家就祸事了!”常开的言语很不客气,“这么说吧,如果没有意外,不出三日,你们三个定有血光之灾!而且还要连累你们自家的妻子儿女。”常开抬抬下巴继续说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要不是我用我茅山吉普大师傅开光的八卦定住了,你们的老娘估计就已经跳起来咬你们了!”常开说得声情并茂,像是那么回事儿。
我依旧保持沉默,不经意再瞥一眼几个儿子,经历之前的事情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颤抖,常开三言两语就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魂飞魄丧最好形容不过了。
常开很显然也观察到了这点,一副神棍模样走上前逮着抖得最厉害的三儿子就骂:“老太太到现在还不肯走,难道你还不知道?!要不要我拿掉八卦让老太太亲口问你?”
“哇啊!小师傅救救我全家!”老三也不管在他面前的还是个小孩子,噗通跪地上,不住地磕头。
虽然这三儿子头如捣蒜,常开没有半点怜悯的样子,反而冷笑连连:“自己做的孽,我可救不了,劝你另请高明吧”说完常开就一甩袖子作势要走。
“哎!!小师傅,使不得是不得!”另外两个儿子被吓破了胆,哪里肯见他走纷纷上来劝阻。
“小师傅,老三怎么着都是他该,可我们几个就太冤了,老太太是他家娘们儿推死的管我家什么事儿,小师傅您行行好成不?”老二在门前大手一张,也一副苦苦哀求的样子。
“简兴啊,这位小师傅跟你一起来的,多少有点交情吧,就救救我家吧。”老二拉着常开和我语气里尽是着急。
我看着他们哭爹喊娘的三兄弟心里又是唏嘘又是好笑,其实丁老太的游魂我们一早就找到了,可是她就想在出棺前回家瞅瞅子孙,当时我也就答应了带她到了这里。可谁知到这几个儿子能把棺材打翻,连尸体都甩出来了!老太魂魄被惊吓得不行,现在我还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而至于常开说的什么“血光之灾”啥的,那就全是瞎扯,估计就是用来唬这几个不肖子孙逼他们乖乖配合的。
“咳咳,我……我说我说,那天……”老三满脸鼻涕眼泪一抽一抽得说道:“那天,我和我媳妇来给我妈送饭,我媳妇多嘴说了几句老房子归谁什么的,老太太不乐意给了我媳妇一巴掌……然后我老婆手里没个轻重,推了一下……”
“一下就是一条人命啊!”我暗自叹息,其实在遇到丁老太的魂魄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是因为一把年纪脚下不稳,后脑勺磕在了板凳角上才丢了性命的。
常开犹是一脸厌恶,挥挥手叫他别再讲了“你自己肯说那就还有救!你们两个也别这样了,你,赶快去拿老太太常用的碗筷和一杯子清水过来!”
常开从怀里掏出一个自己的骨头铃铛指着老三说道:“你,带好三支檀香一包纸钱一会儿跟我们走,我要给你家老太太叫魂!”
第三十九章:喊魂()
所谓叫魂,在南方农村大多数村妇都会叫,每当有小孩子撞了正,丢魂而萎靡不振,母亲就会抱着孩子去路上把孩子惊走的魂给喊回来。一个道理,我们也正是要把丁老太的魂喊回来。
还是在这静谧子夜的铃引路边,我与常开带着他们三兄弟走在前头。
“抱好了你母亲的遗照!”常开对大儿子命令道“一会儿我叫你们喊你们就喊,听到没有?”
三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好了,走吧,你来摇铃铛,我来做其他的事儿。”因为她的铃铛是法器而不像我的风铃,并不能招魂所以让我走在前头,不过常开依旧把自己的铃铛握在手里以防万一。
我正了正心神,三步一摇祝唱起来:“丁芳——回家了——”我拖长语气好让黑暗中丁老太的幽魂听见。
“当方土地爷——家宅灶君神——”此时常开端平了丁老太常用的饭碗,并将写着老太八字的黄纸覆盖在碗上。
“五方揭谛——四方真君——”我看走得差不多了就摇过铃铛站住不动。
常开心领神会拿出筷子对着三儿子说“对着吹三口气。”他听过,便立即伸头过来照着吹了三口气。
我见此继续照着前头所做,祝唱起来。
“丁芳——归来了——”
“逢山过水归来咯——”
此时常开也没有闲着,她把筷子穿过黄符使其立在碗中央,她用力晃了晃之后再交到了三儿子手里“现在你们几个好好喊你们母亲的名字,每每喊一次后面就跟着说一声‘归来了’懂了么?当筷子倒了的时候,你们母亲的魂魄也就来了。”
“千万不要出岔子知道么?不然你家老母的尸首要成僵尸了我可没办法治了!”常开临了也不忘记再吓唬这几个儿子。
当然,这种情况下一般人不会犯浑的。他们很顺从地照着吩咐高喊起来。
这时候也不需要我去祝唱了,我撒一把漫天的纸钱跟着节奏摇着风铃。
“丁芳——归来了——”
……
“丁芳——归来了——”
路灯闪烁,我们几人走在街头,脚下身后是随风飘散的黄色纸钱,铃铛声带着呼喊的声音穿过大街小巷,穿过高楼矮屋直到漆黑的夜空里,直到漆黑的未知深处……
“丁——?小师傅?!”三儿子看了眼手里的碗筷,慌忙叫住了我们。
回头看去只见那双筷子在剧烈地抖动,厉害的时候甚至是东倒西歪的不过就是不见倒下。
“这是?”我带着疑惑向四周望去,果然黑色的巷道路口,渐渐聚集起许多黑色的影子来,这些都是被风铃引来的客人。
常开也感觉到了异常向我问道:“你看到了什么都?”
“没事的,这里没有恶鬼,都是铃引路上被我风铃招魂过来的幽鬼,这黄纸上写的是老太的八字所以没办法过来。”不知道其中的幽鬼里有多少是花名册上的一员啊。
“要是都有他们的八字就好了……”我心里暗暗想着。
“没事的,你们就只管走就好了,等筷子倒了才有用。”常开也懒得多做解释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引着他们继续上路了。
铃铛继续摇晃,呼喊声继续延展开,我们就这样再往前走了大概两百来米。终于,筷子哗地一下碗里跳出,摔在我们的脚边。
我站在当前,就看到丁婆婆佝偻着蜷缩在前面的一个路灯之下,她魂魄轻浮,很明显也注意到我们了。
“常开,老太太在那边路灯下”我手里铃铛不停,侧过头朝常开说了声。
“嗯,你们就先在这里站着吧。”说完常开跑到老太太边上点燃了三支檀香,并插在了旁边的绿化带上。这是我们的一个保险,因为有三支香的存在老太太就不会乱跑了。
“我老娘是不是在这里啊?”老大抱着遗像左右张望起来。
我并不想和他解释情况,见老太起身朝她儿子们一步步走来,我收好自己的铃铛知趣地走到一旁。
毕竟是深夜了,面对的又是自己的至亲之人的魂魄,这三人多少也有些感应。现在他们的眼中:前面的路灯闪烁不定,一团模糊不清的黑色影子应该正朝他们飘来。
“简兴,小师傅?!”这三人开始后退不知所措。
“跪下!现在生你养你的娘就在你们前头,难道还不跪下!”常开冷漠至极,义正言辞的语气宛如地狱的判官。
“妈!”三儿子率先跪下,丢开手中的饭碗抽起自己的脸来“儿子该死!儿子不孝!”接着呜哇哇地往地上猛磕头。
气氛感染之下,大儿子与二儿子也纷纷跪地多少哭了起来。
老太走上前,轻轻抚摸了老三的头。一阵风吹过,气氛也不再这么悲伤了,三儿子也渐渐止住了哭泣。
“喵”这时候老花猫也出现了,它伏在绿化带里朝老太太轻声叫着。
老太太似乎很是意外,看了眼三个地上的儿子,又拖着身子往老猫那里走去。有檀香的存在所以我并不担心老太太会因为猫狗而再次惊魂,任由着两个好友最后的“聊天谈心”。
几分钟之后,“老猫喵的叫了声,消失在了绿化带中,不过没等多长时间,它就叼着一个被洗到褪色的的碎花红包袱过来。
“喵”它走到儿子们面前,放下包袱用鼻子拱了拱示意他们打开。老太太也走到边上一脸笑意。
“打开吧,老太太让老猫拿给你们的。”常开说着过来解开了包袱。
打开后,在路灯的照明下,我看到里面放着的只是一包袱的散碎麦芽糖,也不知道这些麦芽糖放了多久,小的大的都粘连在一起,看起来黄黄的。
“喵呜呜”
“快吃吧”
“喵呜呜”
“这是老太太最后的心愿”
……
老大哽咽了一下,冲着老二就骂:“你再说老娘枕头底下的红包袱里装了弹珠试试!”然后掰下一块糖丢进嘴里,咬着牙流起泪来。
“呵”老二不回答嘿嘿一笑跟着掰下一块来。
“别说了,快吃,今天妈,不在家!”老三抹了把眼泪,拿了块最大的。
或许在五六十年前,这几个兄弟就曾这么说过这样的对话,只是当年红包袱里的银块是麦芽糖;而现在这红色包袱里的,依旧是这么几块麦芽糖。
“老太太找回来了,你们把这些纸钱烧化了吧。”常开将一包纸钱放下嘱咐道。
我则拿出了花名册问了问老婆婆“老太太你也没心愿了吧,走吧。”
“喵”老花猫走过来,用头蹭了蹭我的脚……
那三人跪在路边悄悄哭着,一张张纸钱在橙黄的火焰中或化作一丝灰烬。
“冉冉三炷香,香烟升九天。”
“黄泉路遥远,我来引幽魂……”
随着我的祝唱,老太太手里抱着老花猫,一点点被花名册牵引进来,最后变作一个亮点,点亮了“丁芳”二字……
路上,三位儿子还是放声哭了出来,嚎啕的样子一如从前,只有老猫安静地伏在地上再也不会醒来……
……
“叮——”细长的雨点从空中落下,打在铃铛之上晕出轻轻的一声。细密的雨丝在天上织起一张灰蒙蒙的幔帐,然后从容不迫地降了下来。
我们头顶上的苍穹,泛着灰蓝色的光,借着路灯,我看着名册上一个又一个名字:丁芳、王慧、花凉、李由……他们都本应走在轮回的路上了,不一样的心愿,不一样的人生,然而同样的灾难让他们这些阴鬼流落人间。人间?幽冥大海犹不及的黑暗,千旬地狱不如的险恶……一切都只在人间。
我们走阴人从来都害怕地狱,而对于走阳的鬼——人间也既是地狱……
我再次端详起花名册上一连串的名字。
“阴鬼走阳……这条铃引路上还有多少阴鬼走了阳呢?”
后来雨一直下着,它浇灭了烧纸的火堆,打湿了铃铛。它们沾着灰烬一股脑全流到下水道里,它们刷刷淌着,把大街扫得干净极了。
第四十章:飞颅()
“呐呐,你在干什么呢?”小小的脸蛋在我肩旁上出现……
“啊,这个啊,我在写卷子啊,我现在可是个学生。”我正为题目头疼着呢没力气去管他。
“哎,快给我看看!”小道士一把把我的试卷夺走,飞似的跑了。
“哎,等会儿?!”我慌忙坐起身来“把卷子给——”我连忙去追却突然失去了平衡
砰!!!
“……你丫的什么时候把我鞋带绑上的!!!”
就剩最后几天的假了,我还打算把作业给补完呢,不过看她胡闹的样子,八成是黄了。“反正闹又闹不过,作为高中生作业试卷做的够多了,作业什么的就让它去吧。”我很高兴自己能找到一个不做作业的完美理由。
在摆脱了该死的模拟卷后,我躺在地上嘿嘿一笑,盘算着一会儿再去哪里浪一浪。(还别说躺在地上的感觉还蛮好的)
“咦?”常开开了条小小的门缝在门外面瞅着我,我想她估计是好奇为什么我今天没有气急败坏吧。
我解开鞋带对她说道:“咳咳,常开啊,你怎么这么淘气呢?哎~”我做出一副忧愁还欲说还休的样子来“你呀,哎——”
“你怎么了?今天?”常开开门问道。
“今天,我不太想和你开玩笑,我只想去写张卷子。”我背对着常开说话声音很弱,在说道卷子的时候都已经是细不可闻了。
“额……”情况来得突然,连常开都有点蒙圈了。
“嘿嘿嘿嘿,看来可以。”我这样暗暗窃喜,嘴上却是语气哀婉地说道:“你知道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