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浪漫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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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浪漫主义-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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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粟弥死的那年二十七岁,是在恶鬼初现后的第四年,从那段当年在小镇亲口向怪力童子罗大灯承认自己毒杀了全校师生的录音被发送给警方,到警方重启对当年事件的调查,直至骆氏认罪伏法也不过是短短数月的事。而那段录音的来源至今成谜。

    骆粟弥伏法当日,周鸿以观摩学习之名带着一干菜鸟前去现场。骆粟弥被人从看守所里押出来的的时候,带着一个遮住头罩,前面漆黑的挡板遮住了整张脸,两股黑色的发丝从头罩下方的空隙垂至胸前,身上穿的是那身万年不变的、带着长袖长裤的连体防晒隔离衣,手上戴长筒的塑胶手套,脚穿着套鞋,从头到脚一身素白,除了头罩是为了司法流程的安全需要临时加上的以外,女画家常年也都是这样的一幅好似要把自己和整个环境隔离开来de模样示人。

    犯人上了刑车,躺上注射床绑好,各种针头管子插入完毕后,一个翻盖反转下来罩住了刑床,整个俯瞰起来就像是一个铁棺材,此种铁盖部件据说可以防弹,是出于加强安全的考量,只在少数长里程任务的刑车上装备。

    如果犯人有幽闭恐惧的话,被禁锢在如此狭小闭塞的黑暗空间里,估计不到正式行刑就已经吓死了,加上当时天空阴云厚重,更是给现场那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和禁锢之感增加了一个浓度。

    准备工作完成后,并未立即进行注射,事实上,刑车将一路开往当年发生命案的小镇,在众多受害者家属面前令犯人示众犯人伏法后的死体,按两地的历程算,最快也要两天。

    至于具体的注射时间点,由执行人员和院方商议定夺,犯人并不知道。

    周泓料想那个时间点将是在里程的后段毕竟天气湿热,而且还有回程。

    “也好,就让黑暗中的她在极度的幽闭和恐惧中,好好反省自己的罪孽吧。”周泓这样想道。

    刑车出发后,被前后各一辆的护航车夹在中间,,周泓和其他观摩人员坐一辆面包车跟在最后,一路上暴雨倾盆雷电交加,路况条件很是糟糕。以至于开拔一日有余,行程尚未过半。

    接下去的数小时中,由于天况和路况都不见好转的迹象,终于,行刑人员得到了当即对骆粟弥执行注射的命令。

    然而,车队在路边停下之前,行刑车里就已经传出了不止一次的骚动。周泓记得自己是第一个冲下车去的。而随着行刑车的后车门向上开启,他也惊呆了。

    是时,罩在刑床上的那层棺盖似的铁罩已经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刺目的鲜红。刑床上那个分不清是活人还是死尸的女体肌肤都已经大面积充血溃烂,发出难闻的臭味…;…;

    行刑人员在操作台查看纪录后,居然发现注射早在十个小时前就已经自动开始了,只是注射速度非常的慢,车上的工作人员才没有发现。也就是说,在过去的十个小时里,在现场人员未执行任何操作的情况下,超过正常剂量一倍的氯化钾溶液,以缓慢的让人无法察觉的速率,一点一点地自动注入了犯人的体内,而且是在没有提前注射肌肉松弛剂和麻醉剂的情况下,那对犯人而言是怎样一种漫长而痛苦的折磨?周泓永远也无法想象!可即便痛苦达到了极点,由于固定带卡住了脖子,犯人其实是叫不出来的。

    难道是在雷电的影响下,导致了设备的程序故障,令设备执行启动了注射?真的有那样的可能吗?如果可能,那么在四年前那个同样雷电交加的雨夜,是否也是因为雷电导致的程序故障,致使骆粟弥的手机自动录下了她坦白自己罪行的语音,在多年后自动发送给了警方?当然不可能!除非…;…;

    正当周泓寻思之际,行刑床在工作人员的操作下立了起来。黑色的长发在重力的作用下,如黑色的雨丝一样,自头罩的缝隙间坠落一地。一个工作人员掀去了头罩,就在那一瞬间,惊呼声、哀鸣声、呕吐声在现场响成了一片。

    那颗红红的脑袋,哪里还是人的脑袋啊!头发掉了大半,嘴角开裂高高吊起,下巴,颧骨高高隆起,双目充血突出眼眶,原本高挺的鼻子扁塌下去,折断的鼻梁骨似角一样从眉上戳破皮肤刺了出来,满口的牙齿掉的掉,尖的尖,之所以有尖,或许是牙齿和牙齿互相咬磨碎裂形成的。这就和S市人民最爱吃的那种蟹被活活蒸熟后蟹钳碎裂,是一个道理。

    “鬼!鬼啊!”有人失声惨叫道。

    “这世上并没有鬼,真正的鬼只存在于人的内心。”周泓这样想着,抬头望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放晴的朗空,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一路相随的雷暴雨是就为了那骆粟弥而下的,“对于那些心中不再存有人性而只剩下鬼性的人,也许本就无需人间的法律给予制裁,而只要将之交给老天处置就够了!”

    周泓回忆着当时的想法,让认同和满足的感觉充斥内心,熟悉的剧烈疼痛便条件反射般地如期而至。

    “对了,就是它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尽力把刚才的想法清除出脑海。

    在那一瞬间,就像变戏法似的,痛觉瞬间就减损了大半。而当他再次抬头注视着墓碑上的骆粟弥,心中的憎恶之感再次燃起之际,那小腹的疼痛,竟也随之变得剧烈起来。

    他赶紧把脸转向了一边,目光捕捉到了一只坟头的夜蝶,并将注意力聚焦在那对斑斓的翅膀之上。痛觉,再一次奇迹般地消散了。

    “看样子,你已经意识到了。”开花梨幽幽地开口说道。

    “念头?是我的念头?”

    “不错,更准确地说,就是你的恨意。”开花梨继续解释道,“在这里,任何负面和敌对情绪的能量都会被成倍地放大,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反噬自身,普通的人根本承受不了,除非…;…;”

    “除非像你们一样,任由自己的灵魂堕落到底?!”周泓厉声打断了少女细若游丝的话语声,目光不自觉地扫到了不远处的两座墓碑,其中一座的主人是把同学聚会的ktv包厢付之一炬的艾珠,因为崇洋媚外至极,她后来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A。Z,自称A小姐;另一座墓碑的主人则是碎颅网络女写手荧七的,那罪大恶极就更不用说了!

    “就这样的人?哪个不是该死一万次的?难道还要我爱上这种人吗糟了!”当周泓意识到的时候,再要收念已经来不及了,他捂着痛苦地呻吟一般分多钟,随即从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你体内恶念的能量已经开始实体化了呀…;…;”花开梨道,“再这样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周泓不住地咳嗽,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都被汗水湿透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久,他才终于想起自己还会说话。

涅法德姆短篇故事之无法破解的案件十一() 
哪尼?真心诚意地道歉?臣妾做不到啊…;…;话说回来,只要道歉就可以了吗?

    开花梨把周泓带到了一座墓碑前面,墓碑上有一张墓主的全身照,照片中的女孩看起来比前几位年龄都要小,穿着朴素的中学生的校服,长袖长裤对她纤瘦的体型而言显得有些宽大,而那张脸瘦煞白,自带烟熏的小脸就算化成了灰,周泓也能一眼认出来。

    “严穗婷。”周泓不自觉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他知道开花梨特意把自己带到这座墓碑前绝非偶然。

    初中二年级,错不了的,那个一脸阴郁和神经质的失意作家,是在严穗婷的中二岁月来到她所就读的学校担任课外阅读兴趣小组老师的。虽然事实上,在整个初中二年级,真正能称得中二的,大概也就只有严穗婷和他自己而已。

    “我的名字叫熊遗,”在第一堂课的开场白中,年轻作家这样自我介绍道,“熊猫的熊,遗忘的遗。”

    “所以,你就像熊一样一边冬眠,一边做着关于春天的美梦,一边…;…;”

    少女话音落罢,课堂上笑声四起。哄堂大笑间,男人的目光搜寻着插嘴的女生,最终停留在了坐在靠窗角落,目光望向窗外的严穗婷身上。

    “那得看我梦到谁了,”男人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两眼直勾勾地注视着严右婷,“如果是和我一样天生长了烟熏眼的母熊猫,说不定就会变成那样哦?”

    随着一阵似羞非羞、似怒非怒的浅淡红晕,在少女煞白的脸上稍纵即逝,一个黑暗的故事也就此打开了帷幕。

    谁也不会料到,在初二上半学期尾声,各科成绩都在年级中倒数的严穗婷,居然成了学校历史上第一个在杂志上发表小说的学生。

    她在熊遗课上提交的期末习作,被后者推荐给全国最大的悬疑类杂志社后,作为次月的封面故事刊登了出来。没人能说清熊遗个人从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但此时却助攻这个对初中生大谈爱伦坡、梦野久作、乔治巴塔耶,甚至是萨德侯爵的男子,在严穗婷中二下半学期当上了她所在班级的代班主任和语文老师。

    顺便说一下,原来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在那个学期伊始,从教学楼天台坠落身亡的。当时逃课到天台上写小说的严穗婷目睹了惨剧的全过程:一群饥肠辘辘的乌鸦突然一拥而上,疯狂地啄食敬爱的班主任老师的头部,转眼之间就戳得满头是血,最后一个踉跄,女教师就从教学楼顶摔了下去…;…;

    警方赶到后进行了现场取证,种种迹象表明,严穗婷说的是实话。当然,她略去了从身上取下一件散发着恶毒腥味的物体,贴在勒令她立刻回去上课的女教师后脑,并在她坠楼的前一秒就拉住了那个物体的系带,以免它就那样一起掉下去,这一小得“微不足道”的细节。

    如果,侦办此案的警员可以再细心一点的话,发现那残留在女教师头顶的少量棉絮,并且沿着那条线索一路追查到底的话;如果严穗婷面对警方对全体学生逐一搜身的局面,而陷入绝望,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比如在“凶器”暴露的那一刻,突然劫持了厕所里的其他女生作为人质,那完全可以在当时就把她一枪给崩了,然后目送气味刺鼻的带着病菌的毒汁从被乌鸦啄坏的凶器里渗出,好像夏天打翻在柏油路上的草莓冰淇淋溶解后的样子…;…;那此后的悲剧也不会发生了。

    而那个造成凶手身心双重病变的罪魁祸首熊遗,随着其兽行的暴露,自然也就没有机会代替死去的女教师,成为严穗婷的班主任和语文教师,继续误人子弟了。

    但现实是没有如果可言的,熊遗“上位”后,大量摒弃了常规教学内容,把在课外阅读班上的那一套搬到了课堂上。而自幼沉迷惊悚恐怖文学的熊遗的忠犬严穗婷,反而从最受老师嫌弃的差生变成了最受班主任宠爱的学生,逃课起课来更是比过去更加肆无忌惮。除了熊遗的课没节必到,平时几乎看不到她的人影。

    在几乎把语文课变成了惊悚恐怖文学讲座以后,熊遗还不满足,居然想出了让学生在课上对文学作品中的经典桥段进行演绎的荒唐主意。

    “亲爱的,咱们来演爱伦坡的《活埋》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严穗婷的轻声耳语立刻被熊遗采纳。

    于是,一个两尺深的棺材坑,在严穗婷所指的好地方,一片离学校不远的人迹罕至的林子里被挖了出来。

    学生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勒令躺进深坑里的那口棺材,盖上棺材盖五分钟后才允许出来。事实上,就连平日里那些个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调皮男生,出来的时候也是吓得脸色都白了,吓哭的、失禁的更是不胜枚举。那些没敢下去的,当然连事后布置的体验作文都没必要看了,直接给了零分,其中就包括了好几个一辈子都没尝过不及格滋味的优等生,他们的哭声可是比吓哭的学生还要惨绝人寰。

    最后一个下去的是严穗婷,她在里面棺材呆了不知道呆几个五分钟,棺材盖打开的时候还意犹未尽,说是老师要不要也一起下来玩玩。熊遗显出了一种求之不得的表情,非但立马躺进了棺材,还命令棺材盖上后就用土埋上,什么时候铲开等他的信号。

    但是,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那样埋在两公尺深的土里根本不可能发信号。从某种意义上说,两个人是要就那样殉情了。那情节与其说是爱伦坡的活埋,不如说更像是《城堡》里的地图绘制员K为自己和心上人所yy的完美归宿。

    事实上,如果不是在场的某个人圣母情怀爆发,声嘶力竭地发动众人把两个人救了出来,后送医抢救,这对妖孽还真有可能得偿所愿。

    结果,死的只有熊遗一个,而严穗婷非但几天后就出了院,还得到了直升高中部的封口条件。但女生并没有领情,反而开始连载起了的长篇小说。

    那样一部情节发展异乎寻常地奇葩,但无论是文笔还是人物的刻画都极为纯属老道的作品,出自一个年仅十五岁的高颜值女中学生之手,经过各类炒作之后,想不畅销都难。

    但也有人压根就不相信那小说真是出自严穗婷之手,其中就包括了在熊遗担任班主任以前,出任严氏所在班级学习课代表和语文课代表的王姓模范生,她怀疑严穗婷所发表小说的真正作者是熊遗。毕竟,熊遗有多少水平王模范生不知道,但严穗婷几斤几两,她自认再清楚不过。

    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王模范生甚至还先后两次想办法潜入了严穗婷租住的公寓搜证。她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却在第二次潜入公寓时撞上了回到家中的严穗婷。幸好,严穗婷似乎没有发现她,而其回家后的诡异行动,却被躲在屋子里的模范生窥了个真切。

    只见严穗婷换上一套全黑色的低胸晚礼服和撩人的黑丝,带上倒坠的银色十字架挂链,开始浓妆艳抹,然后就出了门。穿成这样要去哪儿?模范生当然是选择跟踪她。

    严穗婷那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妖娆妩媚的身影走进了一片丘林地。随着她的不断深入,地势逐渐升高,而原本阴郁的天色则越来越幽暗,也不知道是因为临近夜晚,还是要下暴雨了的缘故。总之,能见度越来越差,而且严穗婷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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