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本身便是一个豁达之人,只是因为喝了酒,胸口憋得不痛快,听二师兄这样一说,怒气便已经消了大半,再去看那园中景色,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
水上花园,果然是名不虚传,亭台楼阁,绿地古树,应有尽有,尤其是中间一个大型的人工湖,简单让人有一种身处颐和园的感觉。在湖的四周,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户独门独幢的豪华别墅,别墅有三层,四层,五层不等,但每幢别墅都配有私人泳池,大片绿地。
“靠,北京还真有这样的舒服的居所啊。”水木由衷地赞叹道。
“是啊,住这里的要么达官贵人,要么明星大腕,要么是商界精英亿万富豪,绝对没有一个凡人。”魏莘农一边走一边说道。
“嗯,我觉得当时在兴凯湖见到绿枫别墅就已经很开眼了,还真没想到堂堂的帝都,居然真有人住得跟当年的慈禧老佛爷一样的奢华,这更加便了我的贫富心里了。”最后这一句水木是半开玩笑的。
二人在林荫小道上走着走着,对面看到一位穿着绒布帽衫的小姑娘走了过来,看那姑娘的表情,好像是要跟他们打招呼。差不多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小姑娘张口说话了:“对不起,请问您是魏老先生吗?”
一听这话,魏莘农乐得哈哈大笑,说道:“本人姓魏,但并不是什么老先生。”魏莘农虽然年近花甲,但保养得当,显得年轻,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一句话说得小姑娘脸儿变得通红,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是找对人了,说道:“魏大夫,我是小优,菲菲姐的助理,我以前听他们说起您,总觉得是个七八十岁的人,乍一见没想到这么年轻,我说错话了,真是抱歉。”
水木心中暗暗赞道:“这小丫头还真不简单,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没想到刘芳菲的一个小助理就这么厉害。”
魏莘农点点头,也表示赞赏。然后向小优介绍了水木,没想到小优正眼也没有瞧他,只是稍稍点点头,便往前走了。
大概又走了四五分钟,二人来到一幢三层别墅的前面。
不知为什么,在进入别墅之前,水木心中居然有一种怦怦跳的感觉,魏莘农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要见到偶像了,是不是有点紧张。”
水木本想说:“什么偶像,不过是被现代媒体包装出来的一个漂亮女人罢了,”但她并没有说出口,一来是当着小优的面说这样的话不合适,二来他好像确实一直挺喜欢这个女明星的。
水木作梦也没有想到,刘芳菲是穿着睡衣在门口迎接他们的。虽然是淡淡的妆,但显然也是精心梳化过的,她看上去比电视上要瘦很多,也漂亮看多。不过,近距离还是看到了她眼角的鱼尾纹,让水木心中一动——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也会老……
“菲菲,我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我师弟一直挺喜欢你,是你的忠实粉丝,带他一起过来,希望不要介意。”刚一落坐,魏莘农便主动的介绍起徐水木来。
刘芳菲倒也随和,扫了徐水木一眼,笑道:“哎哟,魏神仙,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是你师弟啊,真是看不出来。”
一句话,徐水木的所有幻想都破灭了,眼前这位漂亮女人就是一个人,她是不偶像,也不是明星,她说的是人话,并不是高高在上。不过,正因为如此,徐水木居然跟她多了几分亲近。
“菲菲姐,说句不该说的话,我可是看着您的电视剧长大的……”徐水木在这种场合居然也不怯场。
刘芳菲本来就是应酬魏莘农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这么不识趣,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啊,这样……你叫什么名字?”
“他姓徐,叫作木水,木水清华的水木,”魏莘农代为答道。
刘芳菲一听此言,脸色刷白,问道:“徐水木?你以前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徐子枫?”一句话问地水木一脸茫然,机械地应道:“是啊,怎么,菲菲姐,你认识我?”
12 小民()
刘芳菲话一出口,立即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果然,魏莘农和徐水木都用讶异的眼神看着他。
“哎呀,贺普仁贺神仙的徒弟嘛,谁不认识啊。”刘芳菲突然想到魏莘农是国医大师贺普仁的徒弟,徐水木是他的师弟,自然也是贺普仁的弟子。
徐水木心想,难道我已经这么有名了?如果名头这么大,那为什么上午一个看诊的都没有,这太奇怪了。不过,还没等徐水木细想,小优已经把茶端上来了,刘芳菲连忙顺势岔开了。
刘芳菲是在三楼小客厅里接待的魏莘农,简单寒暄之后,魏莘农便进入了正题。他先给刘芳菲切了脉,说道:“从脉象来看,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当属平脉,健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我最近一直在做噩梦,醒来之后惊得一身冷汗。”刘芳菲收回自己的手臂,皱眉道。
在徐水木眼中,刘芳菲皱眉也别有一番女人味。
“哦,你能给我描述一下梦中的情形吗?”魏莘农随口问道,他并不认为刘芳菲有什么病,如果真有病的话,那也只能是心病了。
“这个,”刘芳菲犹豫了一下,好象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说道:“我最近每天晚上睡着之后,在梦里就会出一个黑衣人,戴口罩,包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眼睛,只要他一招手,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他把我带到一个小剧场,剧场中都会演一些挖眼、掏心等很血腥的话剧。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话剧其实都不是话剧,都是真实的谋杀,血水都流到了我的脚尖!”
说到这里,刘芳菲眼中充满了恐怖,虽然她是个演员,但这种表情,是任何人都无法表演出来的。
“有没有可能压根不是做梦?”还没等魏莘农说话,徐水木便说出了心中所想。
“不是做梦,那是什么?”刘芳菲惊魂未定。
“是……”
“水木!”魏莘农轻喝一声,让徐水木不要再说下去。
徐水木看了一眼魏莘农,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顺势喝了一口茶。他明白二师兄的意思,刘芳菲已经怕成这样了,如果把真相说出来,她不被吓死才怪。
“究竟是什么啊?”刘芳菲盯着徐水木追问道。
“我师弟还没出师,他懂什么,不是梦,难道还真有人把杀人当游戏不成,哈哈哈,”魏莘农接口道:“麻烦你再把右手放在桌子上。”
桌子上放了一只小小的锦布脉枕,刚才魏莘农切的是左手脉,刘芳菲闻言转了转身,又把右手放在了上面。
纤纤玉指,白晳柔滑,而且最可贵的是居然没有染指甲,徐水木多么希望给美女切脉的人就是自己啊。
魏莘农一边切脉一边点头,两三分钟之后说道:“从你的右手脉象来看,浮而无力,有轻微的气血两虚之象,虚则生幻象,做噩梦是正常的,这不打紧,我给你开张方子,先吃吃试试。”
“啊?喝中药啊,太苦了,我不要。”刘芳菲见魏莘农说得在理,而且确实也无大碍,不由得放下心来,居然开始推拖中药太苦。
“良药苦口……”魏莘农正要劝诫一番,但转念又一想,道:“罢了,你本来就没有什么问题,我上次给你介绍的美容养颜汤最近还在喝吗?”
“一周两次,虽然偶尔有时出国会忘,但只要在北京,都坚持着呢。”刘芳菲居然露出了笑脸,显然她对魏莘农的汤还是很满意的。
“那好,下次煮汤之时,再加上3~5克的阿胶就可以了。”魏莘农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刘芳菲也知道阿胶是补血的,欣然同意了。
正事解决了,魏莘农便准备起身告辞,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刘芳菲又抛出一个问题来:“魏大夫,你听说过业镜吗?”
魏莘农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下愣住了,他作为贺普仁的二弟子,自然知道业镜之事,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刘芳菲会问起这个。
徐水木见魏莘农愣了一下,抢先答道:“业镜,我在书上见到过,说是地狱中用来辨别善恶的镜子。”
魏莘农见师弟这样积极,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点点头,说道:“水木说得不错,业镜最初本是佛教术语。《楞严经》有云:如是故有鉴见照烛,如於日中不能藏影。二习相陈,故有恶友业镜火珠,披露宿业对验诸事。后来在中国民间流传,被形容为一面不照形而照心的镜子,纪昀《阅微草堂笔记》中也有记录:惟是种种寃愆,多非自作,冥司业镜,罪有攸归。除了业镜之外,还有心镜之说。”
“心镜?是什么,和业镜有区别吗?”徐水木问道,他没有听说过心镜。
“业镜所照出的是一个人生前所做过的事,只有这件事做过了,心中才有记忆,即使你矢口否认,在业镜前一照便知。而心镜的不同在于,它所照出的是你心中所想之事,比如一时恶念陡生,即使并没有付诸实施,但也是有罪的,心镜就会照射出来。善念也一样,比如你见到哀婉凄惨之状,心生怜悯同情之心,那也是行善,心镜也会照射出来。不过,这些都是民间文化当中,为了宣传因果轮回而编撰出来的,并不可信。”魏莘农娓娓道来,听得刘芳菲如坠云雾,不过徐水木倒是听明白了。
“确实不可信,否则阴界对人要求岂不是太严苛了。比如马路上躺着一个老太太,因为害怕被讹诈而不敢去扶,那照这样说来,也要受到阴界的处罚了。”徐水木说道。
徐水木还想要说什么,刘芳菲的助理小优突然走了进来,说道:“菲菲姐,那个姓白的编辑来了,您看是……”
“让她在一楼会客厅等我一下吧……”刘芳菲说道。
魏莘农顺势站了起来,说道:“既然你有客人,我们就不打扰了,先按我说的方法试一试,如果还有问题我再过来。”
刘芳菲也站了起来,说道:“今天实在不好意思,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小优帮我送送二位先生。”
徐水木他们正要往外走,突然又被刘芳菲叫住了:“那个徐,徐大夫,能否留一张名片,魏大夫难得来一趟北京,如果魏大夫不在的话,到时还要请您过来帮忙。”
徐水木本想说,我师兄要定居北京了,但还没等他说出口,魏莘农便抢先说道:“是啊,水木,你就留一个名片给菲菲小姐吧。”
“可是,我今天刚刚上班,还没有印名片……”徐水木红着脸说道:“要不我念一下手机号,你记一下?”后来,徐水木对第一次见刘芳菲时的情形一直耿耿于怀,并不是因为没有名片,而是从始至终他都表现了一个极无涵养,见到大明星兴奋不已的小民形象。不过,那一天他在楼下撞到了一个熟人,了解了刘芳菲出书的事情,心中才稍微平衡了一些。那个熟人就是他的前同事——白静。
13 女孩日记()
x月x日
今天他约了我吃饭,在一个叫作老地方的小饭馆,小饭馆很旧了,黄色的木头门已经斑驳,桌子上都是黑乎乎的油污,但我完全不介绍。
我知道,他要向我表白了,我的心怦怦的跳,如果他向我表白,我是立即答应好呢,还是犹豫一下再答应好呢。
我觉得应该犹豫一下,这样显得稳重,不那么着急忙慌,可是我知道,我一定会立即答应的,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就是那么着急忙慌。
老板娘把菜端上来了,一盘炝炒西兰花,一盘鱼香肉丝,还有一瓶常温的啤酒,我倒了一小杯,剩下的都给了他。
老板娘很漂亮,但他正眼都没有瞧一下,他的眼里只有我。
为了显得自然一些,我说起了我在学校里的生活,他显得非常感兴趣,不时的问这问那,可能这让他回想起了他的大学生活吧。
我一直等他走白,可是等我们把菜吃完,把酒喝完,他也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也许他是怕被我拒绝吧,毕竟他比我大了9岁。
不行,我要给他一点暗示才好。
他又给了我钱,我实在不想要,但我确实缺钱花了,虽然学校他早就替我交上了,可是吃吃喝喝总是要花钱的。好吧,他给的每一分钱我都会记下,等将来我自己挣钱了,一定要还他。x月x日
春天终于来了,今天是周末,我约了他到奥林匹克森林公园,我之前跟同学来过一次,而他却是第一次来。他已经来北京三年了,居然从来没有来到这里,真是太宅了,以后我一定要想办法多出来走走。
他是做编辑工作的,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一动不动,周末再宅在家里,那一定会生病的。不过,他的身体好像还不错,至少身材还没有走样,我见过的不少像他这个年纪的,都胖得像猪一样了。不过,也可能是他还没有结婚的缘故吧。我听说,婚后的男人很容易长胖的。如果我们结了婚,我一定要好好监督他,不让他长胖。
之所以选择在森林公园,是因为这里不用买门票,听说鸟巢的门票要好几十,水立方也要好几十,我对那些地方一点也不感兴趣。还是这里好,有山有水有树有花有草,春风温柔的吹过脸颊,满眼都是草的绿,花的香,真是太美了,真希望时间永远都停在这一刻。
我们走累了,找了路边一条长椅坐了下来,我们中间大概隔了二十公分的距离,我向他那边靠了靠,然后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问他:“哥哥,你……喜欢我吗?”
是的,最终还是我向他表白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知道他在看着我,也许我这样做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灾难,但也可能会换来一生的幸福。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的心怦怦乱跳,我眼睛紧闭,不敢睁开。他把手伸了过来,揽住了我的腰,把我揽进了他的怀里。
“睁开眼,”我听到他的声音这样说。
“不,我不要,我不敢。”我感觉自己躺在他的怀里,就像一只小猫一样,我眯着眼睛露出了一条小缝,看到他笑眯眯的脸。
一个干干的嘴唇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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