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说:“我查清楚了,卢一峰已经一周没有去枫林酒店上班了,有可能已经遇害了。旅馆估计已经有人在等我们了,不能再回去了。我就在这等你,你赶紧去给我买衣服。”
离市政府不远就有一家李宁专卖店,我冲进去花了868块钱买了一双鞋、一套运动装,回来给大鹏,他还抱怨:“袜子和内裤呢?”见我不理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穿上了。衣服有点紧,但那双鞋很合适。
穿好衣服,大鹏说:“走,去你租的旅馆。”
我问:“你不说有危险,不去了吗?”
大鹏说:“刚才我导员李一鸣打电话,说有一个叫小葛的人在旅馆等我,可能会给咱们提供一些线索。”
我诧异地看着他:“电话?你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哪来的手机?你从十三楼跳下来的时候,也没见你手里攥着手机啊?”我不自觉地看了看他的沟子:“难道是……”
大鹏顺着我的眼光看到自己的屁股,突然明白过来,骂道:“去你妈的,它在裹在床单里,我也是刚刚才发现。”
我看看手机,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我跟着大鹏又回到了李宁专卖店,赶在关门之前买了两根棒球杆用来防身。看来,经过这次事件之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鹏也确实有点怯了。
我们回到旅馆,前台女孩看着两个拿着球杆的男人进来,吓得连话也不敢说了。
大鹏走过去,问女孩:“刚才有没有一个人来找高鹏飞。”
女孩满脸恐慌的摇摇头,大鹏看看我,我抢上前问:“有没有人找徐子枫?”
女孩想了想,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他找的是徐水木,我说没有,他又问有没有徐子枫,我说有,然后他就走了。”
大鹏又问:“他是一个人吗?长什么样。”
看我们没什么恶意,女孩也不怎么害怕了,说:“他是一个人,长得文质彬彬的,戴个眼镜。”
“他手上没拿什么东西吗?”我问。
“什么也没有。”女孩回答。
我预定的房间是303,大鹏看了我一眼,转身向楼梯走去,我跟在后面。
09 屠宰场()
小葛曾是个充满朝气的东北男孩,大学的专业是药品管理与营销。毕业前夕,他在网上发布了诸多求职信息,得到的回复却寥寥无几。正当心生沮丧时,他接到了同窗好友王明的邀请,王说自己在金钟市一家保健品销售公司,底薪3500,包食宿,另有销售提成,现在公司还招人,问他有没有兴趣。
对应届大学毕业生来说,3500是个相当有诱惑力的工资,何况还有提成。小葛抱着感激涕零的心情离开长春,坐上了去金钟的火车。
抵达金钟后,来接小葛的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和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小伙子告诉小葛,这个中年人姓于,是公司老板。于总正好开车来火车站办事,顺便把他接回去。
小葛被带到一套公寓,当时已是夜里11点。公寓里还住着几个员工,小葛发现一直没有见到同学王明,于总说王明去北京出差了,并且一直夸王明多么能干,现在一个月能拿上万块钱,希望小葛多向王明学习。小葛试着给王明打了个电话,提示不在服务区,于是也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小葛被告知,昨天晚上住的这个四居室的公寓就是公司。对此,于总的解释是公司正在筹办中,暂时在公寓办公,并告诉小葛,他的任务就是看资料,熟悉金钟的小区、交通等状况。小葛觉得,现在很多公司都在小区租房办公,所以也没有什么不正常。
当时公司有七八个人,由于人员进出频繁,彼此交流不是特别多,平时大家在公司学习资料,间或跟着老板出去跑一跑,要要账、吃吃饭什么的。
几天之后,小葛被安排去体检。入职体检很正常,只是小葛觉得体检的科目比较多,一些科目他以前都没有听说过,比如有一项ect,他并不知道是检查什么的。
此后不久,于总带着小葛去收账,在东风路一家银行,有人支付了35万元,其中3万元打到王明的账上。于总打完钱对小葛说:你看到了,小王做得不错,以后好好干,你挣得比他还多。
当天晚上,于总还带小海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坐上车开车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下车后发现是一家医院。医院装潢很简陋,看上去就不怎么正规。小葛被带到了一间病房之后,于总给他摊牌了:“你的身体合格,我已经找好了买家,过两天就动手术。在这期间,你如果能介绍一个人过来,我就给你留一个肾,这样你还能正常生活,不受影响。小王就是因为有你,他活了下来,还拿到了钱。”
这时,王明从外边进来了,说:“小葛,你就听于总的吧,他是为你好。”
小葛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天一直见不到王明,为什么做那么多科目的体检,于总带他洗澡实际上是给买家看货。此时,小葛心里充满了恐惧,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铁门,门口站着四个马仔,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两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护士给小葛端来一杯水,他喝下便昏睡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身体正在缝合,“我知道自己的一只肾没了,心里特恐怖。当时插着呼吸机,手脚被捆,人侧卧着,但意识渐渐清醒,想喊却说不出话来,感觉特无助。”
麻药药效过去,小葛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让他更加难以忍受的,是无助的煎熬。“我一个人住一间大病房,整个三楼也就我一个人住,感觉真像恐怖电影里的镜头,说难听点好像在屠宰场。”
那天,我们逃出枫林酒店,回到旅馆,发现有一**丝男缩在门口睡着了。我们把他叫醒,请到屋里,他说自己叫小葛,然后给我们讲述了自己的悲催遭遇。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大鹏怀疑地看着小葛。
小葛哆哆嗦嗦从口袋掏出一盒烟,递给我一支,我拒绝了,又递给大鹏,大鹏接了。
小葛自己又拿出一支,点上,吸了一口,说道:“当时他们叫我再骗一个人过来,否则就要把我的两个肾都摘掉,我吓得要死,就给同学打电话,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打了几个没有一个人想过来。于是我又给我表哥打,我表哥以前当过兵,在部队学过开车,他正好没工作,我就跟他说公司有一个司机的岗位,待遇什么的都很好。他很快就过来了,结果……”说道这里,小葛突然说不下去了。
“结果你留下了一个肾,然后你表哥又去骗人来,对吧?”我接着小葛的话头说道。
“不,我表哥不像我这么怂包,他一了解真相就往外跑,跟看守的人打了起来,结果打死了两个,眼看就要逃出去了,于总不知道从哪搞到的手枪,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枪,他扑腾了两下,就倒在地上了。于总本来是想留一个活口取完肾再弄死他,结果这一枪打正中心脏,眼看活不了了,就逼着我……逼着我……把我表哥的头给割下来了……哇……”说到这里,小葛再也承受不住了,吐得满地都是。
这时,我和大鹏对这个小伙子的怀疑基本上打消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编的,那么他的演技绝对可以拿影帝了。
小葛跑卫生间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又缓了口气接着说:“我把表哥杀死了,只好死心踏地当了于总的马仔。渐渐地,他就把我当成了自己人,我可以自由活动了。前不久,我遇见了李一鸣警官,他问我腰上的疤是怎么回事,我当时喝蒙了,头脑一热,就把什么都跟他讲了。他是个好人,没有把我送公安局,而是告诉我这件事以后不能随便说,因为我跟着于总干了不少坏事,警察查出来,于总自然难逃法网,我肯定也会被枪决。后来,我又接到李警官的电话,他让我来这里找徐水木,说你们可以帮我摆脱于总……”
看来,李一鸣不仅对现在的我了如指掌,对我过去的情况也非常熟悉,只不过他不知道我连身份证的名字也改成了“徐子枫”。从芸姐到马楚威,然后又是梁冰冰、李一鸣,好像大家对我的情况无所不知,而我之前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还有老罗,他为什么要选择我当他的助理呢,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编辑,既没有大鹏那身功夫,也没有什么特异功能。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大鹏打断了。
10 贼窝()
“疯子,这事你怎么看?”大鹏问。
“我想还是让小葛去自首,他毕竟是从犯,这样不仅能保住他一条命,还能将那个于总的老窝连锅端。”
大鹏摇摇头:“李一鸣选择让小葛找上咱们是有道理的,这个于总既然能在金钟城名目张胆的杀人,谁知道他的背景有多深,没准小葛还没走进公安局就被于总人的给害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问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葛,明天你就带我们去见于总,就说我们是你骗来的肾源,先把情况查清楚再说。”大鹏说着有点兴奋起来。
“大鹏,你不会是为了那一百万吧?”我对他贸然的决定很不满意。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大鹏对我的激将无动于衷。
第二天,小葛领着我和大鹏来到了南郊的一座烂尾楼。这楼在我上学的时候已经在了,据说本来要建一个大厂房,这楼就是办公大楼,盖到四层的时候老板失踪了,就一直扔在那里没人管。小葛说之前他们一直在市区,金钟肉联厂碎尸案发生前不久才搬到这里。
在我们到来之前,小葛已经跟于总打过电话了,我们刚一下车,他已经带着人在路边等着我们了。我突然觉得,这个人已经有点丧心病狂了。
在路边寒喧了几句,我们便被领进了楼内。
“于总,听小葛说您的生意做得很大,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办公?”我上来就问。
于总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哦,这个地方我买下来了,正准备投资建一个厂房,暂时先在这里办公,这个楼到时候就拆了。”这个老狐狸说瞎话张嘴就来,接着他马上转移了话题:“听小葛说,你们原来是同学,小徐你是学的文学,小高你在警官学校上的学,对吧?”
“没错,于总你这是做健康产品的,能适合我们的岗位吗?”我说。
“有,有,小葛还跟你们说什么了?”于总嘴上应付着,眼中透着精光,上下打量着我,一副戒备的状态,难道是被他发觉什么了,还是被小葛出卖了,我脑袋里各种念头不断地闪动。
“他没跟我们说什么,只是告诉我们你是个专门挖人家肾拿来卖钱的杂种。”大鹏突然在旁边幽幽的说。
于总嗖的从身上掏出手枪指着大鹏的脑袋,我和小葛瞬间被旁边的几个马仔制服了。在这个过程中,我猛然看到于总拿枪的手有点抖,嘴唇也在哆嗦,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被吓成这个样子,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我有点困惑。
“于总,于总,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就是来应聘的,你觉得不合适我们走还不行吗?”我一边挣扎,一边喘着气说道。
“想走?进了这个屋就别想活着出去。”于总边说话边示意手下把我们三个人用麻绳绑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异常后悔,好好的待在北京干我的事业部经理多好,做什么老罗的助理,傻呵呵地跑这来送死。大鹏反而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问:“小葛的表哥是不是你杀的?王明和小葛的肾是不是你摘的?你一共杀过多少人,摘过多少肾?”
于总突然大喝一声:“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大鹏突然换了一个声音:“我……是……侯……耀……清……来……找……你……报……仇……”
大鹏又在扮鬼了,但是侯耀清是谁,我看了看小葛铁青的脸色,明白了,侯耀清就是他表哥。可是,我们谈话的时候小葛并没有提他表哥的名字啊,大鹏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啪啪两声枪响。我脑袋一抽就要晕,但却看见倒下去的居然是于总,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李一鸣带着二十多名公安干警冲了进来,有一个马仔想逃,跑到门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枪——啪一下,脑袋就爆了。
原来,大鹏已经和警察局协商好了,我却一直被蒙在谷,吓得裤子都湿了。
公安干警马不停蹄,对烂尾楼进行了全面搜查,很快从地下室找到三具尸体。出乎意料,居然是狄志杰和他的两个女助手,他们浑身**,面部表情都显得很诡异,两颗肾却全部被摘掉了。
“这是**的表情。”大鹏突然在我耳边悄悄地说。
他们是在**的过程中被摘掉肾的!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但究竟有什么不对,却一时也说不上来。事情解决得也太容易了,这样一个惊天大案,三下两下被我和大鹏捅破了。
在公安局录完口供,金钟市市长吴诗正以私人的身份接待了我们,我这才回想起,当时在四合院看到的那个背景正是吴市长。
吴市长对我们的表现大加赞扬,表示那一百万奖金他一定会兑现承诺。当然,从他的言谈举止中,非常容易看出一个父亲失去女儿的那种伤痛。
从吴市长家出来,回旅馆的路上,我问大鹏:“你是怎么知道小葛表哥的名字的?”大鹏神秘地看看我,没有回答。
快到旅馆的时候,大鹏突然说:“你先去睡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今晚就不回来了。”
“你是想夜探枫林酒店吧?”我突然问道。
这回轮到大鹏诧异了,我继续说道:“肉联厂碎尸案和吴思思自杀案其实跟那个于总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不过是真正的凶手找的一个替罪羊罢了,我说的没错吧?”
大鹏抓了抓脑袋,斜眼看着我,好像看陌生人一样:“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说道:“首先,那个于总见到我们的表情是恐惧,这有点不正常,如果是手下马仔带肾源给他,他应该很高兴才对。这说明在我们到达烂尾楼之前他已经受到了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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