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细长的眼睛,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那个农民。
此时这农民的一双眼睛,居然只是盯着我。
奇怪的声音从它嘴里发出来:是你,就是你。
这个诡异的农民一步步走到距离我们几米的地方,上下不断的打量着我。难以置信的是,这东西脸上还涌起一丝诡异的微笑。细长的眼睛不断的看着我。
命格被改,手相被隐藏。这么多年来,就连活着也被封住了阴气。
奇怪的声音响起,我是第一次听到这玩意开口说话,那声音很尖:你,活着的,胡,胡家人?
我静静的看着它:你一直在找我?
这,这东西,就是五眼?
这个农民的身子奇怪的颤抖了起来,他动作不像是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它在听我说话,但根本有些适应不了自己的身体。全身一阵蠕动,接着别扭的脑袋看着我,嘴巴机械式的再次开口了。
我惊呆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它说话会那么奇怪。因为我面前的只是一具尸体,和人说话不同,尸体说话的发声,是通过挤压喉咙,硬生生通过喉咙部位的挤压蠕动,磨出的怪声。
我能感觉到就连一旁的二叔身子也在发抖。这个农民那双细长的眼睛只是看了他一眼,麻木的表情,细长的眼神中似乎带着蔑视。
二叔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拿出一个木牌,猛的插在了地上。
:既然知道他是活着的胡家人,你敢动他?先得问问这满山的鬼魂答不答应。
随着二叔在我旁边插下那块破烂木牌,一时间,山谷周围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来了。隐隐的那种鬼叫声又开始回荡,附近的杂草,灰尘,很多地方的碎石头。都开始诡异的抖动了起来。
进山谷之后看到的所有这些诡异的东西。胡家村遗址出现的那些时刻,还有二百四十九这个数字,似乎一切都在向人讲述着关于这绝世凶阵的某种秘密。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个山谷,必然就有凶局最开始诞生的地方。而且至今,胡家的传下来这一脉活人,都和它有着诡异的感应。
是否只要杀掉这一只凶局中诞生的五眼,一切都会面临终结?
此刻,一个我和二叔都没说出来的猜测,终于被我首先说破了。这个农民,绝对就是这一只叫五眼的东西。
心脏再次跳动,我满身是血,慢慢的往前踏了一步。一瞬间,周围的草丛,沙石,还有甚至到处的碎石堆再次抖动了起来。山谷周围居然出现了飞沙走石的场景,虽然看不见,但这满山闹鬼的场面,分明是有很多东西正从山里各处赶过来,全都随着我的动作蠢蠢欲动。
如果一群人建造了一个地方,而这群人又连人带村子消失了几千年。当他们的后人再次出现的时候,这些鬼魂会有如何的反应?
此时的二叔,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当初的胡家村可以驾驭这满山的鬼魂,那么现在心脏已经恢复跳动的我呢?
让我和二叔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遍布着鬼魂动静的山谷里,这个农民只是往周围看了一眼,接着这些向着它吹去的浓烈的混着阴气的风沙居然停了下来。那细长的眼睛到处看着,周围似乎很多看不到的东西都害怕了。它嘴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接着像是自然现象,山谷中再次吹起大风。孤魂野鬼的声音从四处传来,这一次,居然是对我和二叔的方向。
怎么可能?
第三百八十六章 他其实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这只东西,能够控制胡家村留下来的鬼魂。更加剧烈的风沙升起,再一次的遮天蔽日,吹在我和二叔身上,就像刀割一般的痛。我还好,只是耳边不断的传来各种冤魂的叫声。但是二叔的样子瞬间变的非常凄惨,像是风沙中有看不见的影子正在咬着他的全身,二叔狼狈的到处打滚。
我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心脏的跳动,这么多年来,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我非常的留恋。风沙中我已经看不清楚二叔和农民的身影,只听到他大吼一声。接着似乎在进行凶狠的搏斗。我低头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
这是一朵银色的小花,刚拿出来便已经全是沙子,即使藏在手心,变得脏兮兮的花瓣几乎也顺便被大风吹的零落。我看着这朵弱小的花,似乎象征着某些东西,在我这只掌心有着两条深深刻纹的手掌中,注意要凋落。
:哼。
一只如此手相的手,怎么握得住她?
银色小花终究被吹散了。我呆了呆,接着往前走去,两步以后,双手一拉身上的线,头顶的道翎布巾像是眼睛一样自动贴在了额头。
穿过风沙,等我走到的时候,二叔似乎已经全身是血。
:小正,快动手。
二叔说话的时候满嘴都是血,在大风中听不清楚。但二叔紧靠着山壁,全身都在发响。他用双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背后。
:给,给我一次机会,最后让我试一试。动手。
二叔靠着山壁,全身都在啪啪作响。
但我看了两眼之后,反而冲上去,将两块罗盘打在了二叔的身上。用第三块盘子按住他的头顶,向着他狠狠一撞。
风沙中,我七孔流血,二叔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一个诡异的身影被我从他背后撞了出来,正是那个农民。
果然,他是想把这玩意,逼到他自己的身上。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晚上你洗澡,用的是尸油。
这句话之后,我转身离开,声音越来越小。
过了好一会儿,大风才停了下来。一个人躺在原地,周围都是尘土,而背上的西装已经烂的血肉模糊。
突然,二叔动了动。接着吃力的站了起来,几乎第一时间看着周围。
此时的山谷中,什么都没有。我的身影不见了,就连那农民也没了影,四处只剩下二叔一个人。
二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呆呆的看着周围。
:小正?
而就在山缝的旁边,一个腐烂的古尸半躺在这儿,一颗恐怖的脑袋似乎还在看着这深不见底的裂缝下边。
堆满了风沙的裂缝旁一片荒凉,满身是血的二叔摇摇晃晃的坐了下来。他扭头看了一眼一旁这具腐尸体。接着从身上拿出两个脏兮兮的手机。
他面无表情,将古尸的嘴巴掰开,拿着一个手机往那满是腐肉的嘴里狠狠一按,噗的一声,腐肉飞溅。半截直接镶嵌进了腐肉里。
没管这一个已经被按烂了,二叔打开手上剩下的一个按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具古尸全身开始冒出黑气,接着二叔手里的屏幕上,显示出了一条消息,诡异的气息中,似乎就连文字也在跳动。
:他下去了。
二叔低着头,呆呆的看着裂缝下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他知道?
手机的信息再次跳了出来,同样的连屏幕似乎因为电流的原因显得有些扭曲。
:你侄儿看似什么都不说,他其实都知道,包括我藏在这具尸体里面,他其实也早知道了,他只是不说。
二叔笑了笑:是,是么?
短信上显示:其实你刚才不用那么惺惺作态,带他来这里,不就是觉得只有他才能杀死这只东西么?
二叔继续自言自语:一个做木偶的老不死的,你耍了半辈子的把戏,最后连魂儿都进了这具你自己炼出来的尸体,连鬼都做不成,你不后悔?
手机上的界面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亮了起来:后悔?这辈子捣鼓的这些东西,我反正批不上绶带。
那诡异消息闪动的甚至有些激动:因为这个凶阵,自古死了多少风水人?凶阵五眼,在各地造出凶物来取人命,没人能够逃脱。只要能让我风水一脉,一代代不再受此煎熬,我变成这样又如何?
这时候,一直静静垮着的古尸中,居然发出诡异的响动,那些声音很细,却给人一种疯狂狰狞的感觉。二叔坐在一旁,麻木的低着头。
如果此时,有人能够站在外面看这个山谷,肯定会吓一跳。
原来胡家村的遗址根本就是一个高峰的顶部,耸立在荒凉的大山角落。之所以风大,是山顶四周全是几十米的高的绝壁。常年的大风将四面的石壁腐蚀的斑驳镂空,看起来,这个像是在死火山顶部的凹谷,给人一种满目疮痍,随时都要催化倒塌的感觉。也不知这具古尸当初是怎么样带着我和二叔的身子爬上来的。
二叔脏西装的身影像个死人一般,一动不动坐在山顶裂缝的旁边。
:那根银针,其实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拿来杀死它的,只是不知道,小正能不能醒过来那么一次。
手机上又闪起一条消息:二百四十九的意思,是这东西原来每两百四十九年会蜕皮重生一次,我们没有猜错,难怪它会这么在意胡正,凶局是胡家创造的,它需要胡家留下的这一脉活人的魂儿来蜕皮重生,难道,真的是这样?
二叔冷哼了一声。接着将手机丢在一旁,慢慢往这一具古尸伸出了手,腐烂的古尸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发出一阵抖动。手机上的字还在闪现。
:胡小子走之前,给了我一张纸,在这具把戏背后的第三快甲片里。他虽然没说,我猜应该是给你的。天理造数,或许凶局的背后,是你我难以想象的手段。这东西的恐怖已经刻进了历史,不管他能不能做到,我能看到这一天,就够了。
手机上的最后一行字是,
:如果我有身子,我会对你们鞠躬。这么久以来跟着他,我这么一只残魂一直看着,可能最庆幸的是知道了这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自愿下去的。我们,对不起你们胡家。你动手之前,我还是想知道,他能成功么?
脏西装的身影用手在古尸的脑袋位置狠狠一按,古尸的脑袋直接被按的稀巴烂,一旁的手机上,也停止闪动。
风沙吹过,这具古尸稀巴烂的脑袋被沙子染上,再也没了动静,已经彻底的死了。
二叔全身是血,明显已经动弹不得,任凭风沙吹在身上,接着仰头倒了下来。嘴里最后对这一只彻底死亡了的古尸念道。
:你们算计了我们一辈子,小正如果真的杀了五眼又能如何?死的人多,不是因为凶局。呵呵,是因为风水人的人心,早就坏死了。
在这一处被风沙吹的各处镂空斑驳的高峰谷边,下午的山阳照下,只剩下两个逐渐被风沙掩盖住的身子。
与此同时,跳下山缝之后,一开始我眼前看到的只有黑暗。
就像是一颗石子,沿着裂缝向着山中心的深渊里摔下去,是什么感觉?
反正我已经看不到了,最初的几次碰到山壁,全身是粉身碎骨的痛,接下来顺着石壁滑下,极致的黑暗中,一个人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到了最后,我只听到碰的一声,似乎是摔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接着便彻底的没了意识。
一切都结束了?
再一次的,山缝的底部,其实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已经不知道多深。周围是极致的安静。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躺在这儿,血深入了周围的岩层。
这一切已经昏迷过去的我根本不知道,就在这时候,地底传来了什么声音。我也再也没机会睁开眼,点火看看这山缝下面的地底是个什么模样。或许活人,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来到这么深的地方。
血浸入石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周围开始出现微光,之前的声音居然是裂缝地底的石头地面居然慢慢的出现了裂纹。
第三百八十七章 谁的心智开始丧失?()
有什么东西从下面伸了出来,居然是黑暗中的一根根诡异的树枝,裹着我的身子,将我拉入了地下。
漆黑中,我居然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是弥留之际的最后一个动作。我仰面躺着,即使朝着上方,眼前也只有黑暗。这具身子,向着不知多高的地面,自己曾经看到过的蓝天的方向最后一次伸出了手,然后被彻底的没入了地下。
似乎只过了一会儿,似乎又过了很久。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一切都没了知觉,没有任何思想,我眼前只有不知道什么地方亮起的微光。我想要抓住,却无论如何抓不到。
终于,这一丝的光越来越亮。我渐渐听到一个声音。
:胡正?
:胡正?你醒醒,胡正?
难道这都是一场梦。我猛的一抬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餐馆里面。旁边是几个陌生的面孔。全都穿着职业装。
:胡正,刚刚说喝点小酒,喝着喝着你怎么就睡着了?喊都喊不醒?
我抓了抓头,觉得脑袋疼的无法忍受。这几个人自称是我的同事,还在不断的说着什么:你怎么了?得去上下午班了,不然来不及了哦。
我拼命的想想起点什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又那么的真实?几个人急匆匆的走了。餐馆里吃饭的并不多。我走到门口,外面正是下午,阳光下的高楼大厦,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子和行人。
怎么可能?
天空中的太阳有些晃眼睛,我晕乎乎的走了回来,全身干净的西装,座位原处还放着一个公文包。
正准备离开,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突然扭头看向了餐馆的角落。那里的人并不多,一个穿着讲究的老头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笑容有些慈祥,正在看着我。
我抓了抓头,走出去急匆匆的去上班了。
同样的城市,同样的画面,每天我都固定的来这个餐馆吃饭,然后下去去上班。而这个老头,每次都出现在同样的座位上。
日复一日的生活,同样的下午,同样的街道,似乎就连那一轮太阳都没曾变过。终于有一天,我感觉到疲惫不堪,看着外面喧嚣的城市。拿公文包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碰的一声,正准备弯腰去捡。似乎有一阵惊雷在我脑海中划过。我的手停了下来,声音响起那一瞬间,我全身那稍纵即逝的剧痛。
我慢慢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胸口。
居然没有一丝心跳。
我的神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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