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稽梦正躺在床上,睡得不是十分安稳。她眉头紧蹙,痛苦地将头摆来摆去,甚至握紧了拳头,似乎在挣扎。
“不不要不要上花轿”
欢快地唢呐声吹呼,迎新的队伍拥在门前,一对步入中年的夫妇道站在门里,一脸的喜气洋洋。
“恭喜恭喜恭喜乔老爷找了一个衬心如意、万里挑一的好女婿,我花媒婆敢说,这十里八村的,可没有一个儿郎比得上这位爷”戴头头花的媒婆,一脸福相,喜滋滋地冲这对夫妇道着喜。
“同喜同喜。”老实巴交的农村,忽然被人称了一声“老爷”,这乔家的当家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而站在他身边的妻子乔刘氏,喜笑颜开,眼角里到是掩不住的得意。
可不!自己疼爱的闺女,嫁了一个奴仆成群的富家爷,而且还是正妻,这可不就是十里八里,都难以找到的好事情?要不是她闺女人长得漂亮,这样的好事还轮不到她闺女呢
想到自己私底下花了多少钱,说通这件事情,一向心高气傲的乔刘氏眼里的得意更浓了几分。梦娘也多亏了是她闺女,要是别人家的闺女,还享不到这样的梦份呢。
花媒婆说了一大堆好话,说得好像这俩新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王母娘娘都拆不开,而且,她的功劳也不好,要不然这样的好事情,怎么会轮到他们家梦娘呢?所以说,多年的老交情,还是有用的巴拉巴拉巴拉。
门口的热闹,传到了后面的闺房里。一身喜服,盖头喜帕的二八少女,正乖巧地坐在床头。听着外面的动静,羞涩的搓着衣角,要不是喜帕盖着,恐怕还能看到她满脸的娇羞。
然而,在这满满的喜庆与待嫁的羞涩中,稽梦只觉得后背发凉,恐怕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紧紧地罩住了她的心脏,越缩越紧。
她眼见着花媒婆进了乔家的大门,没有一会儿,就接出了新娘,焦急地大喊着:“不要不要出去不要上花轿,不要啊”
然而,不管她怎么急得团团转,在那里大喊大叫,想要阻止这起婚事,都没有任何作用。她就像空气一般,只能以看客的身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却无法阻止。
她感同身受,能够感受到梦娘做为待嫁新娘,对于未来的新婚生活,是多么期待;对于即将见到的夫君,又是多么娇羞。不一定是全心爱慕,可是在家里人、花媒婆一次又一次说那人有多好多好,她忍不住起了几分心思。
有时间,她也会有些自卑。她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农家女,仅仅长得有些漂亮而已,那样俊美而有才华的一位郎君,她怎么配得上呢?
花轿,摇啊摇,坐在花轿里面的她,越想脸越烫,越想心里越是甜蜜,又夹带些对未来的不安。
“钉铃铃钉铃铃”
忽然,她听到了一串铃铛声。虽然,唢呐那么响,可是这串清扬的铃铛声,还是清晰地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疑惑了一下,正要半揭喜帕,偷看一眼,就猛然发现自己两只手的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一根红色的丝线。而这丝线,就像一条灵活的小蛇,正诡异地攀爬着,向她的手臂缠绕而来。
她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
除了手腕上,甚至连裙摆上,也缠上了几十条诡异的红色丝线。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坐着的这抬花轿,早已经被这红色丝线布满,四面八方,包括轿门,到处都是。
“啊”她尖叫一声,喜帕掉落下来,落到了裙摆边,立马就被汹涌过来的红色丝线盖住,咬了一个粉碎。
是的,粉碎!
她清楚地看到,喜帕变成了粉碎,消失在空气里。
“啊”
她尖叫声,想要跳起来,挣扎着拉开轿门,逃出去。然而,她的双脚已经被诡异的红色丝线缠绕,牢牢的绑在原地。到是她的身体,因为这一蹦,直直地撞向了轿门。
撞过去的时候,她还有几分喜意。轿门不过一条软软的帘子罢了,一撞就出去了。待她撞了出去,还不可以向人求救?
不过可惜,这一撞,她的头就像撞到了墙壁一般,“碰”的一声,撞得发疼、发晕。较门纹丝不动。
她的脸,白得毫无血色。
“啊救命啊救命救命”她扯破了嗓子,不要命地大喊大叫,只期一份生的希望。
花轿,还在摇晃,花轿的里面,恐怖的一幕正在发生;而花轿的外面,花媒婆正侧过头来,对花轿说道:“梦娘,我跟你说啊,这位爷可是顶顶有名的大人物,他家千亩良田,丫环奴仆成群你嫁过去,就跟着享福吧”
003:奇怪的稽梦()
最可怕的是,稽梦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种全身被丝线包裹、缠绕的诡异触感。特别是在丝线缓慢缩紧时,那种身体被无数细丝勒住的疼痛感,就跟刀割了似的。偏偏,这刀割的不是一处,也没有直接将肉给割下来,而是一直保持着下刀的动作
“啊”
稽梦惨叫。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痛得她恨不得身上的肉全部掉光,直接死掉。
是不是,只要死了,就不会那么痛了?
丝线,勒破了她的皮肤,一条条血痕露了出来,血水顺着丝线往下湿透、滴落。没有一会儿,就分不清轿底铺着的,到底是血水还是红色丝线了,甚至有一部份还浸透了较底,从花轿一侧的缝隙露了出来,落到了地面前。
一条带血的小道,就这样悄然出现了
随着血水的减少,疼痛开始变得麻木,稽梦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她想,她是要死了吗?
也许,死了也好,至少不会再痛了
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稽梦惊恐地掀开被子,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年是不是真的被那诡异的红色丝线给缠住了。
太恐怕了!
真的是太恐怖了!
她怎么会做这么恐怖的梦?!
她需要喝杯冷水,平静一下。这次的恶梦,比上次的更清晰,似乎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如果不是她被吓得太惨,醒得太早,说不定她还能以“上帝的视角”,梦到后面的事情呢。
“咕噜咕噜”
又是这个声音?!水才下肚,稽梦的神经就崩紧了。这么清晰的吞咽声,绝对不是她自己的。她赶紧转身,背后一无所有。
但是即使如此,她还是十分肯定,这屋子里一定有东西。她背靠着桌子,一边紧张地朝四周张望,一边将水杯放了回去。这一放,她的手指触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
心头一跳,这圆润、冰凉的手感
她低头一看,差点尖看。妈呀?!这东西,不正是她回家路上扔掉的那串坠子吗?!
怎么回事?!
她不是已经扔进垃圾箱了吗?!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稽梦根本不敢用手碰,找到一块毛巾,就将坠子包住,扔进了垃圾掉里。她第一反应是扔到楼下去,可是才打开家里的大门,走廊外面的灯就闪了一下,阴暗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哪里还敢出门?
直接丢在了门口,“啪啪啪——”,将门上的几道保险栓,全部给锁上。
所有房间的灯被她打开,她不敢再回床上睡觉,只能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连腿,也不敢放在地上,总感觉沙发下会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什么的,抓住她的脚踝,害得她只能抱胳膊抱腿的,蜷缩在沙发一角。
呜呜呜
失眠+恐惧,让稽梦的神经紧有些崩溃,她简直快要疯掉了。
“啪——”的一声,一间屋子的灯息灭。稽梦的呜咽声被打断,她根本不敢抬头,看是哪间屋子的灯灭掉。
“啪——”
又是一声。
“啪——啪——”
是两间屋子,像是有谁按掉了电灯的开类。
“啪——啪——啪——”
节奏越来越快,就好像有无数盏灯似的,那个人在疯跑着,关掉一盏又一盏。有什么东西在紧逼着,四面八方的向她靠近,让她根本无处可逃。
她就像一只待宰掉的羔羊,被一群饥饿的恶狼围在中间,肆意玩笑、捉弄。看什么时候玩累了,再一只一口的咬住,将她分尸。
“啪——”
最后,是客厅的灯突然息灭。
她再也忍不住了,抱头尖叫:“啊”
然而,这种尖叫并没有让她心里好受许多,恐惧依旧,反而像张开的网,越来越向她靠近了。
就在这时,一双白色的帆步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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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忽然接到稽梦公司他们人事的电话,说她几天没有来上班了,她还有些惊讶。怎么会?那个女人虽不是那么喜欢她的工作,但是为了那份收入,也不会随意旷工的啊。
她赶紧打了稽梦的电话。果然,如公司所说的那样,稽梦的电话无人接听。
稽梦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她赶紧请了假,就往稽梦家赶去。
“叮铃铃叮铃铃”她按响了稽梦家的门铃,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开门。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想办法,让楼下的物管开门看一下时,门忽然开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披着一头长发的女人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两只盯人的眼睛,十分可怕,就跟盯死人一般。
莫雨吓了一路,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稽梦?!”
不要怪她惊讶,实在是这形象差太多了。平时稽梦虽然也有穿白裙子,但不是淑女,就是仙女范,而不是像眼前这副死人脸样,阴沉沉的,跟见到鬼似的。
望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莫雨心疼急了:“稽梦,你不会是生病了吧?什么病啊?严不严重?你也真是的,生病了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你看看你,把自己都照顾成什么样子了”
一边说着,莫雨一边像进自家门似的,进了屋子了,顺手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想喝水吧,发现水瓶里的水是冷的,也没有热水泡茶。她也不是第一次来稽梦家,东西放哪里都熟悉得很,也就自顾自地拿来取用,烧起了热水。一边烧,还一边唠叨稽梦不会照顾自己,没把她当朋友,有事也不通知她巴拉巴拉巴拉。
有些粗心的莫雨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做这些动作时,稽梦一直像背后灵一样,跟在她身后
直到她转身拿杯子的时候:“啊你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的?吓死我了,也不吱个声不是让你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休息吗?你家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我还能不知道东西放在哪里?行了,我知道你生病了,不能喝咖啡,也不能喝茶我就自己喝,顺便再赏你点热水喝”
说到后面,还有心情开了一个“女王范”十足的玩笑。
反常的是,稽梦居然没有回答她?
她从柜子里拿出漂亮的玻璃杯,一边用水冲洗,一边转过头来,道:“哎,你怎么了?今天怎么那么反常?真不舒服啊?你去医院看了没有?坐在沙发上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对着这个,跟幽灵似的,杵在自己身后的女人,莫雨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了半天,对方不答话,也不理自己,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知道你生病了我莫女王心善,大方恩准你的撒娇了看看你,搞成这副样子,出去都能吓坏小朋友了”
到了客厅,莫雨就把装了八分满热水的杯子,递给了稽梦,让她暖暖手。而她自己,则喝咖啡。
看稽梦没有说话的意思,猜她可能是太不舒服了,一点精神都没有,就体谅的没有责怪,而是自说自话的说起了她最近遇到的那个帅哥。满帅的一个小伙子,才二十岁出头,大二,青春洋溢、活力十足。
她笑道:“幸好你现在没有精神,否则又要说我祸害祖国宝贝的小幼苗了你啊,根本就不懂,我这叫做‘人生导师’,免费教导他以后怎么做个好男人,哄好自己的女人我简直太伟大了,免费帮下一个接手的女人调/教男人,怎么都没有人发我一个‘辛苦奖’呢”
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动了卧室的窗帘。从卧室半开的房门望出去,客厅的沙发上,莫雨正说到高兴处,还手舞足蹈的比划,生怕某人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而沙发的另一伴,被墙壁挡住了,完全看不到。
“小小雨”床上,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等等,稽梦不是一个人住的吗?那这个微弱的声音是
望过去,只见这被窝里,正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黑色的长发晒在枕头上,她看上去是如此虚弱。努力地半睁着眼睛,望向客厅的方向,张了几次嘴,发白发皱的小嘴里,好不容易才喊出了一句话:“快走”
可惜,她太虚弱了,以至于声音太小,小得连穿透空气的力量都没有。特别是,根本无法传递到客厅里某个失的耳朵里。
疑?这张脸怎么看起来如此熟悉?
稽梦?!
如果她是稽梦,那坐在客厅里的是
镜头,再次转回客厅。穿过卧室的门,看到兴奋的莫雨,往旁边拐了一个弯。
等等,沙发的另一边居然没人?!客厅里只有莫雨,那她是在跟谁说话?!
“呵呵呵你说他好不好笑?我都说了,他不是我第一个男人,他非要问我的初恋是谁”莫雨望着坐在身边的稽梦,笑得那样得意。能够被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帅哥喜欢,可不就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证明,她不仅年轻,还漂亮,比那些小姑娘有魅力,不是吗?要不然,怎么吸引这些小年轻呢?
“你说,现在的小男人是不是很有意思?老揪着别人的初恋问,鬼知道,我小学的时候,都暗恋了谁”刚提到“鬼”字,莫雨就感觉自己的背后一凉,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疑惑道,“哎,小梦,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啊?”
坐在她对面的“稽梦”冷冷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莫明的,莫雨的心里,有了那么一丝寒意。这个稽梦,好像有点奇怪?
004:白色帆步鞋()
“小小梦”莫雨的声音,抖了一下。
稽梦盯着她。
“那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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