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愤怒至极,我解释都没用,只得苍白无力辩白,“我没杀人。你们搞错了,杀人的是马家的马文才,你们去找他去。”
那中年男人指着天道,“天日昭昭,天日昭昭,你杀了人,这一路有不少人看见你被天打雷劈,这还能有错吗。”
这下我更懵了,马文才被雷劈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他们又是怎么看成我的?就说道,“不是我杀的人,你们看见雷劈了我,现在我就在雨中,怎么并不见雷劈我。”
那中年男人怒道,“你撑着伞,挡住了你的天,雷公看不到你的脸,你把伞丢了,你看雷劈不劈你。”
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点点头,“好。”说着把伞收了起来,仰面看了一下天。
我以为我没杀人,这雷电怎么着也劈不到我身上来,但就是这一抬头。忽见天上一道银光闪过,紧接着就是轰嚓一声,一道闪电如蛇般蜿蜒朝我劈了下来。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雷电转眼已经到了眼前,我身上一麻,却感觉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按在了我的肩膀上,直接把我按弯了腰,我佝偻着要等待死亡降临。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强烈白光在我眼前闪过,脚下土地为之一抖,然后眼前一片黑暗,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声音,老半天才渐渐恢复了点视线,眯着眼看前方,却见那些愤怒的群众目瞪口呆看着我们这边。
我侧眼看了看,旁边陈莹莹也够搂着腰,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我肩膀上搭着一只手,缓缓扭头看去,这只手的主人正是柳承,他将我们俩死死护在了他的身下,这道雷电结结实实劈在了他的身上,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了。
柳承见我和陈莹莹怔怔看他,没好气说了句,“臭小子没事儿就给我先站直喽。”
我和陈莹莹立马从他怀里走出来。面朝他站着,柳承也在随后站直身子,扫视着围着我们的这群愤怒的民众,这些民众都已经呆了,他们根本没看清楚柳承是怎么出现的,也根本不知道柳承是怎么安然无恙接下一道雷电的,这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你们做什么?”柳承淡淡问了句。
那些人还沉浸在在刚才的那一幕中不能自拔,浑浑噩噩地回答,“孙清杀了人,我们是来抓他去见官的。”
柳承又问。“证据呢?”
这些人道,“我们看见了,他逢人就说自己叫孙清,住在赵家,可以免费帮人看病,那些答应让他看病的人,等他看过后全都死了。我们记得他的脸,就是他!”
我对柳承低声说,“是马文才做的。”
柳承恩了声,再对这些人道,“如果是孙清杀了人,又怎么会留下名字和地址。”
“那谁知道,兴许是他无法无天,你看现在连雷都劈他了,不是他杀的人还能是谁。”他们已经认定了是我杀人。柳承三言两语是无法改变他们的观念的。
柳承也不再跟他们解释了,直接问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他们说,“让他偿命。”
“我是他的师父,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没人可以动他,肉眼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给我两天时间,我给你们一个解释。”
这群人却道,“你可以说我们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雷公还能看错吗?雷公都来劈他了。”
柳承看向说话这人,“人是未来神,神是过去人,他们说白了也是人而已,只要是人就会看错,如果仅仅是被雷劈了就认定我徒弟杀了人的话,那么雷如果劈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认定你杀了人?”
“我又没杀人,雷怎么会劈我。”这人道。
他话音刚落,却见柳承并指一念,天上忽然乌云密布,一道惊雷直接朝那人头顶上劈了下来,惊得其余人连连倒退,那人则被吓得僵在了原地。
轰!
雷电落下,又是一阵耳鸣,恢复过来后再看,那人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经被雷电劈成了黑色,而那个人却被柳承提到了旁边。
他直接呆住了,哆哆嗦嗦看着刚才站着的地方,再看了看柳承,如果刚才不是柳承把他提开的话,他已经被雷劈中了,柳承松开了这人,再对他们说道,“两天时间,我给各位一个答复,这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是在通知你们。”
柳承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回头看了看我和陈莹莹,道,“回屋。”
这些人再不敢拦我们,我们仨随后返回了赵家,进了屋子,外面那些人浑浑噩噩到了赵家门口,也不吵也不闹了,看了会儿各自散去。
等他们都走了后,我才看着柳承,“刚才那道雷,是打在你身上了吧?”
柳承不回应这问题,先擦拭了下脸上的雨水,再取下簪子重新把头发别了回去,扎了一个太极髻。
我又问,“为什么他们看见是我杀了人?还有那雷电为什么会劈我?”
柳承道,“道教不乏改头换面的法术,想要迷惑他们并不难,不过连上苍都认为是你杀了人,仅仅是改头换面的法术做不到这一点。我所知道的只有一种手段,可以连上苍和别人的眼都迷惑了,那就是画皮鬼!”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三方捉拿()
无论是《聊斋志异》还是《百鬼录》中都有画皮鬼的记录,这种鬼出现的条件十分苛刻,是那些生前因相貌丑陋而心怀怨恨的人所化,喜好搜集人皮,拥有超高的绘画和梳妆技巧,能将人皮画成他们喜欢的样子,这类鬼大多是女性形象,且显化出来的都是倾国倾城之貌,常以画好的面貌来迷惑旁人。
柳承提到画皮鬼我也就明白了,肯定是马文才用画皮鬼画好的人皮装成我的模样去犯下了这滔天罪行。
柳承紧接着又说,“那画皮鬼应该是出自高至一之手,高至一擅长驭鬼之术。搜集了各色各样的鬼怪,你身上那个谢甜甜只是其中一员而已,看来他们这是专门冲你来的。”
这就叫做一石二鸟,一来可以马文杰成功改命,二来又可以借此栽赃陷害我,想了想说,“我们现在就去马家,找到高至一他们,让他们还我一个清白。”
柳承却呵呵一笑,“他们又不傻,这可是十几个人的性命,已经算是天大的事情了。一旦他们承认,迎接他们的就是道门、阴司以及阳间警局的追捕,这三方不管是落入哪一方手中,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即便我们现在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会承认的。只会一口咬定是你做的这些事情。”柳承说着又道,“现在你该想想,怎么面对阴司、道门、警局这三方,恩施城动静这么大,肯定已经惊动了他们,不超过三个时辰。这三方就会上门来拿你。”
“那我们跑?”我说。
柳承听着直接敲了我一下,“如果你跑了,就证明你是心虚了。不过阴司、道门、警局这三方都是同等地位的存在,这三方平时看起来其乐融融,不过却明争暗斗,你身上犯的事是天大的事情,这三方如果有人想要平步青云,肯定会抢着来抓人,到时候你随便选择一方先跟他们去,我再帮你洗脱冤屈。”
我恩了声,倒也没太担心,其实这事儿想要查清楚并不是很难,第一,就算马文才伪装成了我的模样,但是在个头上我跟他还有有些差距的,应该很好辨认出来;第二,等孙思仁从马文才手中追回那些被害人的魂魄后,再由他们指证一下,我也就能洗脱嫌疑了。
此后一直在屋子里等着,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袁守一他们才陆陆续续返回,袁守一一回来就对火急火燎对我说道,“你有牢狱之灾,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承祖、赵静姝等人诧异看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苦笑了声,就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他们听着恨得牙痒痒,赵承祖直接猛地一拍桌子,“马家太过分了,竟然把人命当儿戏,这样一来,我们赵家要怎么在恩施城立足。”
我虽然是赵承祖的救命恩人,但是赵承祖更多关心的是赵家的名声,柳承也看出来了,说道,“这也是个机会,一旦真相大白,在恩施城立不住脚跟的就是马家了。”
赵承祖表现得太明显,立马尴尬笑了笑,“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担心小孙先生的安危。”
说话期间,孙思仁也从外面走了进来,赵静姝应该已经跟赵承祖他们讲过孙思仁的事情了,赵承祖见进来这人的衣着打扮,一下就断定了孙思仁的身份,连忙起身拱手行礼。
而柳承上下看着孙思仁身上,再又看了下外面正在下着的瓢泼大雨,发觉了不对劲。说道,“你中了避水咒?”
孙思仁恩了声,“暂时还没什么影响。”然后又转移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马文才跑了,没追上,有高人暗中相助。”
柳承先看了孙思仁一眼,再看了看我,满脸苦恼揉了下太阳穴。
确实是够苦恼的,我的事情要在两天之内解决,孙思仁的避水咒要在十天内解决,一个涉及到全真道的高至一,一个涉及到的是人神无奈的诅咒,这里除了柳承就没有人能解决了,自然要落在他的头上。
此后在屋子里暂时做了一下规划,孙思仁也了然了我被陷害的事情,一起出谋划策,最后决定先把我的事情处理了,再去处理孙思仁身上的避水咒。
时至子时,刚好到凌晨的时候,外面的风雨停了,我静静坐在屋子里候着,按照柳承的推断,子时就是三方上门捉拿我的时候,静坐到零点三十分左右,屋外传来狗叫声音,不多时间,几个身着黑衣,手持铁链的阴差出现在了赵家门口,看了看屋子里面,一眼锁定了我。开口说道,“吾等乃是湖北判官府中阴差,奉命前来捉拿犯人孙清,还请诸位别为难我们,让我们带孙清去一趟,是非功过,判官府自有断定。”
因为犯下的事情太大了,再加上恩施城今天动静之大,直接绕过了土地庙、城隍庙、司殿府,由判官府亲自来拿人,可见下面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不过这些阴差也应该知道赵家里面藏龙卧虎,所以只是站在门口恭恭敬敬说话,连门都没进来。
我瞧了他们一眼,说道,“不是还有两方人没来吗,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我打死也不愿意去阴司受审,指不定酆都城里那几个老妖怪就借此给我定了罪,直接处个魂飞魄散之刑,我连申冤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道门和警局,倒是可以选一选,湖北这边儿管理道士的是武当山的‘元和迁校府’,用来处置犯了错的道门弟子,只是这元和迁校府属于全真道,我是正一道的道徒,难保他们不会给我使绊子。
剩下的就是不属于玄门的警局了,这是最佳的选择,一是他们有比阴司和道门更为合理的柳承,二是我跟他们没有直接的恩怨纠纷,三是就在恩施城中,今后想要做事也方便一些。
这些阴差应该是收到了湖北判官府的指令。要把我抢先带到阴司去,听我说还要等,这几个阴差忙道,“判官有令,让我等在一个时辰内捉拿你归案,你放心,判官府一定会公正严明处理此事。孙道长是阴司的司殿,理应由阴司处理,还望孙道长不要为难我们。”
他们正说话时,听得门外再传来粗犷声音,“孙清是道门的人,理应由道门处理。阴司来瞎凑什么热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几秒过后,三个身着红色道袍的人出现在了赵家门口,头顶五岳冠,按剑而立,看起来威风凛凛,往屋子里瞥了眼,对我说道,“我们是元和迁校府的执事,孙清,跟我们走一趟吧。”
元和迁校府来了,阴司的人也来了,他们抢着要把我捉拿归案,要是能把我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加官进爵不在话下,所以两方一见面就当仁不让掐了起来。
判官府的阴差和元和迁校府的道士接下来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了起来,各自列举我更应该跟他们走的理由,等他们罗列到十来条的时候。阳间警局的人终于到了,三个公安从车上下来,站在赵家门口看着。
恩施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赵家是做什么的,所以对赵家门口的道士并没觉得奇怪,至于那些阴差,他们自然是看不见的。
三个公安,两男一女,站在门口直接锁定我说道,“孙清,知道什么事儿吗?”
我恩了声,回头看了看柳承他们,“师父。那我先去了?”
柳承只点点头,我然后在阴差和那些道士的目光下朝着公安的车走了去,旁边道士和阴差争了这么老半天,最后我没选择任何一方,他们各自尴尬极了。
等我走到公安面前,三人看了看我,诧异道,“年龄这么小?”
我大摇大摆钻进了车里,倒不想是去归案,更像是去观光旅游的,这几个公安看得哑然失笑,再转身上了,驱车离去,两个男的跟我并排坐在后面,那女的坐在前面。
我是第一次跟公安接触,以前在农村常听他们说公安如何如何,很小就给我留下了贴面无私的印象,所有有些局促紧张,尴尬笑了笑,半天憋出一句,“哥哥姐姐,我是被冤枉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约法三章()
他们良久未语,等车子开出好一段距离后,前面那个二十五六岁的女的才回过头来问了我一句,“你会法术?”
我如实回答,“只会几个小法术。”
坐在我旁边一个中等身材三十来岁的男的说,“不管是玄门、阴司还是道门,都跟我们有约法三章,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施展法术,平日赵家马家帮城里人看病驱邪算是做好事,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好,竟然敢用法术杀人了。”
我忙说,“我真是冤枉的。”
我心说他们就没有点辨别能力吗,就我这个头,能杀得了那么多人嘛。
前面那女的满脸严肃看着我,“不管你是不是冤枉的,白天恩施城中这么一闹,你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骚动和恐慌吗?你知道我们得费多大劲才能让民众稳定下来吗?你们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旦让他们知道世界上有你们这类人存在,不知有多少人会抛弃妻子去寻仙问道。又不知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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