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宁吞吞吐吐的,本想把心里的疑问都说出来,可理智还是让他忍了回去:“没什么,我们也出发吧。”
他这么一个快要死的人,何必去招惹那些还能活很久的人?琴浅生是他的弟弟唐远宁,只要他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只要他知道,远宁没有死,还好好地活着,就够了。
至于那些仇恨,他可以一个人去承受。
等到段淮宁和阿凝入场的时候,宴会已经进行了一半了,刚一进去,就撞见了傅书朗和李小曼。
“淮宁哥。”
李小曼先喊出了声,目光有意无意地瞄着阿凝,对于阿凝跟段淮宁一起入场的事,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却仍旧让李小曼的心里有些不痛快。
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他的淮宁哥远一些呢?
小姑娘的这点心思,都被阿凝看在眼里,她也是女人,当然明白李小曼此刻的心情。
“傅少爷,李小姐。”阿凝笑着跟那两人打了声招呼,李小曼出于大家闺秀的修养,才点着头回以一笑,却并不怎么待见。
“段先生脸色不太好,是病了?”傅书朗对她们女人之间的情绪,倒是不怎么在意,更关心的,是他如今的“军师”——段淮宁的情况。
段淮宁温润地笑着:“小毛病,不碍事。”
“这样”傅书朗点着头沉吟了一声,“段先生还是要保重身体。先生还没去见过五爷吧?”
傅书朗不再愿意深聊下去,他知道自己今天代替的是父亲傅恺庭来的,一言一行都要注意,若此刻跟段淮宁显得过于熟络,反倒会引人怀疑。
“我就不跟过去打搅你们谈话了,听说今天五爷请了一位名角儿来,我倒不如去见识一下那位名角儿的风范。”阿凝笑着抽回了手臂,朝着对面的两个人又都点了点头,“失陪了。”
在路过傅书朗的时候,也不回头,用只能傅书朗一人听见的声音道:“跟我来。”随后,就走进了人群里。
傅书朗尚且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他几乎就没怎么见过,这会儿要他过去干什么?难道说,她跟段家的两兄弟干的是一档子的事?
在这样的长河,男人和男人扎堆聊天,不为钱,就为权,可要是男人跟女人走一块,那就不同了。
傅书朗看了一眼段淮宁,又瞄了一眼阿凝离开的方向,忙回过神来,朝着段淮宁道:“段先生,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劳烦您照顾一下小曼。”说完又朝着李小曼问道,“可以吗?”
李小曼自然是愿意的,刚刚还在想,阿凝走了,她怎么跟段淮宁单独相处,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既然有事,就快去吧,我带淮宁哥去找五爷。”
果然,小曼心里的人是这位段先生。
看着李小曼喜形于色的眼神,段淮宁心里暗自忖度着,脚步顺着阿凝离开的方向,一路跟了过去。
“傅少爷。”阿凝就坐在不远处,看见傅书朗的时候,也不站起来,只是笑着看着他。
傅书朗过去也是经常混迹于千百度这样的地方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年轻貌美的、故作正经的、贪慕虚荣的、骄横蛮纵的他都领略过,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却让他意外地觉得难对付。
傅书朗也不靠近,隔了两人多的位置坐下:“你是那位莫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告诉傅少爷一声,您不能和李先生的千金结婚。”
这话刚一说出口,傅书朗心里就是一惊——这件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母亲周芳兰想要他和李小曼结婚的事,连父亲都还不知情,家里的下人就更不用说了,李邱生不过是前几天带小曼来了家里一趟,根本不足以引起怀疑。
“傅少爷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自然有我的法子。”阿凝拿起手边的一杯酒,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您只要知道,这婚事不能成就够了。”
“是段先生的意思?”傅书朗只知道李小曼对段淮宁有意,而段淮宁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却是一点都不清楚,不让他和小曼结婚,莫非段淮宁和李小曼是两情相悦的不成?
阿凝也不急着回答,目光看着别处,从旁人看来,他们俩都只是坐着而已,并没有什么交流。
“那傅少爷想结这个婚吗?”
傅书朗皱了皱眉:“这婚事由不得我决定,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你心里没有李小姐,李小姐的心里装的也不是你,这样子的婚姻,必然就是带有目的的——至少在旁人,就算你们有感情,这婚姻也不会单纯。”阿凝缓缓地解释道。
她说的确实在理,李小曼的父亲是夜城的商业巨头,而他的父亲,是掌握权力的堂堂都统,这样的结合,难免让人以为是李傅两家的联姻,为的不过是更大的利益。
或许对李邱生来说,这本就是他的目的,可对傅恺庭来说,这便是违背了他的准则。
而且也确实被阿凝说中了,他跟小曼两人对彼此都没有过男女之情,最多也就是兄妹情谊吧。
段淮宁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阿凝也言尽于此,不再多言。
其实,不让李小曼嫁给傅书朗,是因为段淮宁对此另有安排,而这也是他的复仇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小姐,一个人喝闷酒呢?”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公子哥,看阿凝坐在那喝酒,也没有个男伴陪着,就堂而皇之地过去搭讪。(。)
第九十二章 满足不了也轮不到你()
“小姐,一个人喝闷酒呢?”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公子哥,远远望见阿凝一个人坐着,就堂而皇之地搭起讪来,也没顾上边上就是傅书朗。
“怎么是一个人呢?难道你不想请我喝一杯?”
说话间,阿凝朝傅书朗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闪人,随后又是轻轻勾着唇畔,语气颇有些暧昧,把对面那个公子哥迷得五迷三道的。
这个公子哥,叫刘济,是个官二代,父亲在政府就职,管管海关方面的琐事,也算是有些实权,是个肥差,想来也是揩了不少油水的。
“要我说,那姓段的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冷落了美人?”刘济见这个女人不拒反迎,以为今儿又能走一遭桃花运了,才说着话呢,手就搭在了阿凝的肩头上,靠着阿凝坐了下来,“小姐怎么称呼?”
对于男人这样的示好,这些日子下来,阿凝在那些三教九流的场所出入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自打陆青的事情过去后,她也逐渐意识到,有这么一副好皮囊,确实能给她带来不少的便利,可这到底是该庆幸呢,还是觉得可笑呢?
“草头莫。”
“莫小姐。”刘济又借着说话为由,朝阿凝又靠近了一分,放在阿凝肩头上的手不住地摩挲着,“莫小姐这么漂亮的美人,何必跟了那么一个病秧子?”
这个刘济,是把莫念凝跟段淮宁的关系给误会了,不过说来也是,阿凝就住在段家,重大场合之下,跟段淮宁又都是一同出现,难免会有人把阿凝当成了攀附段淮宁的女人。
“我也不过是个女人,位卑言微的,谁能养活我,那我就跟谁走,跟谁还不是一样?”
刘济笑得暧昧,凑在阿凝的耳边,一股子酒味顿时就扑到了阿凝的脸上:“他一个病秧子,能满足你吗?”
对于这样**裸的调戏,阿凝暗暗皱着眉,她当然知道刘济指的是什么。
幸而这里是角落,灯光比较暗,刘济又是醉醺醺的,她细微的神情变化,倒是没被发现。
“那你能吗?”冷笑了一声后,阿凝反问了回去,毫不避讳,声音还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
如此的暧昧,要是换个地方、换一个人说,兴许还能没多大的感受,可这会儿从阿凝嘴里说出来,却怎么都让刘济有些想要立刻将人压在身下,卸了那碍眼的旗袍,狠狠要了她的冲动。
这个女人放在段淮宁身边,还真是浪费。
刘济如是想着,炙热的目光将阿凝上下扫了好几遍,而阿凝却是有意无意地瞥向宴会的中心,那里,段年站在李邱生的身后很久,半天才插上话来:“李先生。”
“哦,阿年啊。”李邱生对他们兄弟二人的印象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些忌讳,谁叫他们身边跟了一个灵魂当铺的人呢?
不过,段年来找他,却正是为了说说阿凝的事。
“李先生,说来惭愧,阿年有一事想请李先生帮忙。”
“哦?”李邱生挑了挑眉,往边上走,跟段年单独交谈,“说来听听。”
“阿年想请李先生帮忙,把那个叫莫念凝的女人,从我段家赶走。”
李邱生一听,脚步一顿,赶走那个女人?这又是唱的哪出?难道说,这个女人至今留在段家,不是段家的意思?
见李邱生不说话,段年忙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连连摇了几下头,指着阿凝的方向,道:“您瞧瞧,女人就是女人,自打那天大哥把她请来之后,她就赖在我们段家不走人了,吃喝用全是我们段家的开销,三天两头不是俱乐部就是舞厅,多少钱也不够她这么挥霍的。”
从李邱生的角度看过去,正是刘济与阿凝两人调。情暧昧的模样,这个女人,跟他第一次见到时的感觉,截然不同,简直就像是两个极端。
“这可是你大哥的女人,阿年啊,你这么找我帮忙,不怕你大哥找你算账?”
要把这个女人从段淮宁身边赶走,李邱生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是总觉得不太对劲,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这李先生就放心吧,大哥也为此苦恼很久了。”段年看出了李邱生的疑虑,忙又不了几句,“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大哥最近的身体本就不太好,我也是不想看大哥再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养病的心情。还请李先生给出出主意,早点了了这个麻烦。”
李邱生忌惮段淮宁,怀疑段淮宁,大多都是从阿凝的出现而开始的,上次李小曼生病的时候,李邱生都没让专程来探病的段淮宁去看一眼,甚至只是怀疑仓库的事情都是段淮宁传统那个女人呢干的。
为了减轻李邱生的怀疑,尽可能多地获取他的一些信任,阿凝这道坎,必须想办法跨过去。
“李先生?李先生?”见李邱生定定地看着阿凝的方面,多有所思,段年不禁喊了两声,李邱生才回过神来,“还请李先生赐教,事成之后,我一定替大哥好好谢谢您。”
段年说得诚恳,李邱生就是再不相信他,也有些动容,毕竟这次要对付的,可不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心头大痛?
“阿年啊。”李邱生眯着眼睛喊了一声,别过身子,故作推脱,“你也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我虽然想帮你,可就怕有心无力啊。”
“李先生,您要是没办法,那我还能找谁去?放别人那,别说是帮我,就怕刚把她的身份说出来,人就跑没影了。还得像李先生这样有英雄胆略的人,才是依靠”
“啊!”
话没说完,就被几道女人的尖叫打断,正是阿凝和刘济的方向传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角落已经被围上了好几层的人墙,乐声也因为那一声尖叫停了下来,场面既安静、又嘈杂。
人群中间,刚刚还得意着的刘济,被人一拳头打在鼻梁上,捂着流血的鼻子,扶着座椅,嘴里又是喊疼,又是叫骂:“你他娘居然敢打小爷我!活得不耐烦了?!”。
第九十三章 她是我的妻子()
几分钟前。
“浅生,过会儿我得上去唱一场,你在后边等我。我可算怕了你了,今天这场面,咱谁都惹不起。”
对黎塘,秋倌还是不放心,这小子要么一声不吭,什么事儿都没有,要么石破天惊,一捅就是个大娄子,任谁也受不了这么一惊一乍的。
“跟你说话呢,你往哪看呢?”秋倌顺着黎塘的目光看过去,瞧见的正就是跟刘济暧昧不清的阿凝,“嘿哟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在这也能撞见。这位莫小姐可真行,到哪都能勾搭上几位爷”
话还没说完,黎塘就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秋倌这也才发现黎塘眼里的怒火,忙拉住黎塘,劝道:“浅生!浅生!你别冲动!”
黎塘这模样,要是让他过去,非得把事情闹大了不可,这是戚五爷的场子,不比梨花苑,出点事,谁都保不了他。
“放手。”
“来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了?说好了不惹事,现在你这是要砸场子?”
黎塘也不多说,回头瞪了秋倌一眼,那眼神简直能把人给吃了,秋倌一个哆嗦,手一松,没留神,等回过神来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他娘居然敢打小爷我!活得不耐烦了?!”
刘济倒在座椅旁,手捂着鼻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又是“哎哟哟”直喊疼,又是借着酒劲破口大骂。
黎塘哪管他,一把拽起刘济的领子,朝着他的左脸就又是一拳头,这一拳头直接就打掉了刘济两颗牙,刘济哪遭过这样的罪?疼得他是哭爹又喊娘。
“黎琴浅生!”没几分钟的工夫,宾客的目光全被吸引了过来,恐防事情越闹越大,阿凝忙上去拽住了黎塘,“住手!”
“住手?”这会黎塘正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未免有些难听,“你是女支。女吗?!只要给钱,谁都能碰?!”
先是陆青,再是这个刘济,该死,到底还有多少次是他没碰上的?!狗屁的委托任务,要是她自己不愿意,笙哥也不可能逼她做这种事。
“啪!”
一巴掌狠狠打在了黎塘的脸上,阿凝浑身发着颤,紧咬着牙关,气得脸色有些发白,手掌心传来丝丝的刺痛感。
她在气什么?她这么跟男人逢场作戏,任谁看,都是个放荡的女人,可这话从黎塘嘴里说出来,却叫她心寒得彻底。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猜测着这两人的身份和关系,秋倌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瞧见了躺那哀嚎的刘济,心里一惊——这回是真的闯大祸了。
转眼又看见对峙着的阿凝和黎塘,黎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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