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坐在公馆外的树上,盯着里面的动静,接下来就看笙哥的了。
李家公馆实在太大,一间间房找过去,怕是来不及,既然找不到,就只有让知道的人替他们带路。
没多久,公馆内就传出来阵阵惊恐的叫声,白宸摇了摇头,还说让他适可而止,笙哥也太夸张了,每次都那么吓人。
“啊啊啊啊啊!鬼啊!”
“有鬼!鬼有鬼!”
除了那个叫福叔的,其他人都惊慌失措地逃了出去。
房间里,契主悬空飘浮在空气中,浑身爆满了青筋,面色发黑,张大了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圆睁的双目,瞳孔收缩,眼角几乎要留着血来,四肢在空气中扑腾,却怎么都移动不了半分。
“你是谁?!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就算是大白天,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也不禁让人头皮发麻,而这个福叔却是一如的镇定,警惕地站在房间里,盯着每一个角落,甚至连颤抖都没有表现出来。
“来时不喜,去时莫哀,声名权财,不过云烟,早入轮回,早脱苦海”
杜笙缥缈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回荡着,就像是咒语一样,让听见的人都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那个叫福叔的人,不管他接不接受这个事实,他的额头都渐渐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在恐惧,他知道,他根本就不是杜笙的对手。
趁他失神,杜笙一记敲晕了他,暂时还不能让人看到他的脸,这关乎到日后的所有行动。
而那个悬在空中的人,此刻早就被吓得失魂落魄,杜笙将他拉下,站在他的身后,右手一动,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嘴里还细细念着:“来时不喜,去时莫哀,声名权财,不过云烟,早入轮回,早脱苦海”
一把捏碎了他的心脏,杜笙才迅速地抽回了手,有白色的雾状物从那副失去的躯壳中逃窜出来,在房间里缭绕了一阵,最终回到了杜笙带来的琉璃瓶内。
这样一来,事情就算是解决了一半,另一半,就看黎塘和阿凝的了。
“这边!快追!”
黎塘从地下室折返回去以后,才发现追兵越来越多,在各个巷子里蹿走,少说也有一百来号人,当机立断,朝着他们的后背开了一枪,向相反的方向引开他们。
“他娘的!别让她跑了!”
受到限制,黎塘根本就没办法放开手去对付,除了逃跑,最多只能对他们造成一些不致命的伤,这样的情形下,根本没办法从各个巷口蹿出来的追兵中逃脱。
算了,反正他本来也没有要全身而退的打算。
一个晃神,没来得及躲闪,后背中了一枪,血迹沿着他逃跑的方向流了一路。
“这边!”
真是狼狈啊,没想到还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受了伤不说,还被逼进了死胡同里。
“他丫的,你们眼瞎了啊!追的是个女人!这是女人吗?!”为首的刀疤脸看到角落里坐着的是黎塘,朝着围拢过来的手下就是一顿骂,最后啐了一口口水,“做了他!给我继续找,不把那个女人逮出来,一个个都给我等着脑袋搬家!”
“啧!”
黎塘一把将手里的枪甩了出去,正中那个刀疤脸的后脑,后背的血汩汩地往外流,靠着墙站起来,眼神里一片肃杀。
刀疤男回头骂着就想给他一脚,却看到了黎塘背后袅袅升起的一团诡异的黑雾,将他整个包裹在里面,逐渐形成了一个长满獠牙的恶鬼。
所有人都哆嗦着后退了几步。
“娘嘞”
他身后的恶鬼不断地成长,足有三米高,铁甲加身,额前一个暗金色的“弑”字,铜铃大的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手中执着幽黑色的画戟,咧开的嘴里发出诡异的“嘶嘶”声。
这是他的恶鬼,灵魂当铺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那是他们用自由和轮回的权利换来的力量。
也是他的最后一张王牌,不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用出来。
恶鬼的形象不停地完善,而黎塘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后背的伤口在一瞬间被撕扯开来。
突然,一柄金色的袖镖从后方刺穿了刀疤男的心脏,在空中盘旋了几下,发出阵阵尖锐的吟声,最后刺中了恶鬼的额头,强行遏止了完成体的出现。
“嚎!!!”
三米高的恶鬼迅速萎缩,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空气里。
莫念凝站在巷口,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看着黎塘。
第六章 素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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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凝站在巷口,冷着脸,直勾勾地看着黎塘,浑身都散着怒气。
人终归还是迷信的,再强大的人,也会害怕鬼神,何况是一帮做足了亏心事的亡命之徒。
莫念凝一步步地从惊魂未定的人群中穿行过去,不急不缓,捡起落在地上的金色袖镖,轻轻擦拭上面的血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不知所措的人群。
“不想死,就滚。”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能被风声所掩盖,但却给了所有人当头一棒。
等所有人都跑了,巷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和一具冷掉的尸体,莫念凝站在黎塘跟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右手紧紧攥着那枚袖镖。
他把莫念凝藏起来,自己引开那些人,为的就是等笙哥和白宸将阿凝带回去,就能没事了。要不是受了伤,刀疤男又非抓到阿凝不可,他也不至于招出那弑鬼,险些吞了所有人的魂魄。
可现在,莫念凝却自己露面,姑且吓跑了那些人,暂时没事,可这么一来,灵魂当铺的秘密就暴露了,何况犯了禁忌,回去,她也必然要受罚。
“黎塘,心脏被人刺穿是什么样的感觉,你可知道?”
他不说话,低着头靠坐在墙根,许久摇了摇头,盯着莫念凝,抬起了手:“扶我一把吧。”
她愣了一下,攥着袖镖的手又紧了紧,僵持了很久,看他一副狼狈的模样,便也提不起把他怎么样的兴致,可刚伸出手去,就被一把扯过,猝不及防,后颈被猛地重击,一下倒了过去。
长叹了一口气,黎塘有些无奈地看着怀里的莫念凝,从她手里将袖镖夺了过来,既然他罪孽深重,也不怕再多这一样。
“呵呵呵呵呵呵”
远远地传来一阵痴傻的笑声——是那个疯女人,身影在巷口跌跌撞撞的,她居然也追过来了。
“过来。”黎塘朝她招了招手。
女人歪着头咬着手指,慢慢靠近,癫癫地笑着。
黎塘扶着墙站起来,将莫念凝交到了女人的手里,走出去没几步,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女人:“我知道你没疯送她回去吧。”
这个女人没疯,谁都没有疯,真正疯的人,是他才对。
经过刚刚那么一遭,伤口被撕扯开来,血沾满了整个后背,在迷宫一般的深巷里穿行,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朦胧,疼痛也麻木了,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声
莫念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房里,女人远远地坐在地上哼着小曲,杜笙和白宸静静地坐在楼下喝茶。
摸着隐隐发痛的后颈,试着回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但记忆却在巷子里断片,金色的袖镖也不见了。
那黎塘呢?
“笙哥,这事算完了吧?”
杜笙没有直接回答,淡淡地笑着:“或许吧。”说着就要出去看看他的宝贝盆栽,白宸也追了上去。
“诶诶诶,笙哥,虽然这事完了,但有些事情我还是没搞懂”
“你想问阿凝和黎塘的事?”杜笙打断他,手里修剪的动作不停。
白宸沉默了一下,才又正色问道:“他们俩之间发生过什么吧?”
“是。”杜笙的回答简单干脆,白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追问下去,涉及到他人的**,他本不该多问。
杜笙放下手里的活,擦了擦手,坐在了庭院的躺椅里,眯着眼,像在思考着什么,一副老头子的姿态,与他的年纪着实不符。
院子里的古槐树遮挡了大半的日头,白宸过去没有立刻问,只会静静地坐在一边。
“灵魂当铺,原先只有一个人。”杜笙抬眼看着头顶的槐树,“是这里的掌柜。”
白宸不说话,静静地听着。
“没有人知道她活了多久,又是从哪里来的”
三十年前,杜笙还只是夜城的一个公子哥,仗着父亲的财力,在夜城也算是小有名气,跟所有的公子哥一样,整天出入于歌舞会所,过的尽是些奢靡放荡的生活。
可是总有一天,会对这样的日子感到厌倦,追求更加新鲜的事物,而这一切的来源就是灵魂当铺的掌柜——素萱。
在认识素萱之前,他从来没听说过灵魂当铺这个地方。
他以为在这个夜城,只要有钱,就能拥有一切,包括那个女人的心,可他却连灵魂当铺的门都踏不进去,他每天都去,可始终都见不到她一面。
有人奉劝过他,不要跟灵魂当铺沾上关系,原因却是荒谬得让他发笑——那个女人是阴间来的鬼魂,灵魂当铺则是一个被诅咒了的地方。
她终于失去了耐心,叫人来闹事,险些毁了这间古老的铺子。
“素萱是吗?你不怕死吗?”
他还记得当时的他是有多么的盛气凌人,可无论他做什么,换来的都只是她淡漠的眼神:“生亦何哀,死亦何惧?钱财盛名,爱恨情仇,不过是一场空梦,你杀不了我,真正死去的也只是你的心。”
“等等,笙哥,虽然我也不想打断你,但这事跟阿凝和黎塘有什么关系?”白宸的手指敲着石桌,单手支着下巴,打断了杜笙的回忆。
“她死了。”
杜笙沉默了片刻,突然说出了这三个字,声音很轻,轻到白宸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即便是他们,也不会轻易死去,何况那是灵魂当铺的掌柜?
杜笙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褪去,眼神里的悲伤满溢。
“我抛下了一切,在这里陪着她,但也不过才几年的光景二十多年前,素萱先后救了两个孩子,一个是阿凝,一个就是黎塘。”
他跟家里断绝了往来,陪在素萱的左右,直到十年前,他舍弃了轮回,跟素萱一样,成了阴阳之间的使者,只不过那时,素萱已经不在了。
“这我知道,阿凝和黎塘都是在这长大的。”所以他才奇怪,听起来原先的那个掌柜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连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杜笙,都能被“感化”咯,成了现在这副好脾气,那阿凝和黎塘在这里成长,理应被保护得更好,怎么会滋生出那么大的仇恨?
“受恩于人,当如何?”
杜笙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笙哥,你这是在考我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杜笙闭着眼苦笑,声音却一如既往的缥缈,听不出一丝的情感:“没错,当涌泉相报可黎塘却杀了素萱,就在我和阿凝面前,亲手”
第七章 伤疤()
“可黎塘却杀了素萱,就在我和阿凝面前,亲手”
那晚的情形,至今历历在目,血染红了整个世界,黎塘手中的古剑刺穿了素萱的心脏,不偏不倚,一招致命。
二楼的窗口,莫念凝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垂着眼眸,一言不发。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可她就是没办法释怀,素萱是她视同生母般的存在,是她唯一的归宿,而黎塘却总是一次次地破坏她仅存的一点幸福。
她想过要问黎塘为什么,为什么要恩将仇报杀了素萱,可每每看到他的脸,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天晚上如同修罗般无情冷漠的面孔。
杜笙的样子很平静,从他的声音里甚至听不出一点愤怒的情绪。
白宸的舌头就像是打结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满眼的不可置信,似乎刚刚听见的话,只是他的错觉。
湿热的风从树隙里吹过来,老槐树上挂满了一串一串的白色的花,在风中摇晃摇晃,四周除了呼吸声、风声,再听不到一点动静,安静得就像是在做梦
怪不得
这就对了
怪不得阿凝那么恨黎塘
要换做是他,别说恨,可能早就一刀了结了黎塘。
白宸抬起头,看着莫念凝空荡荡的窗口,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被人揪住了整个心脏。
“笙哥你就不恨他吗?”
这一次,杜笙没有回答,或许心底深处,多多少少还是恨的吧。可他知道,死去,对素萱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她活得太久了,久到再也无所留恋
他陪伴了素萱二十多年,却从未见她笑过,那副淡漠的眼眸,恰恰是在印证她早已死去的心,而直到她的心脏被黎塘刺穿的时候,嘴角那抹笑意是那么的真实。
李家公馆。
“老爷”
福叔小心地叫着那个阴郁着脸,靠在沙发里抽着雪茄的男人。
“查得怎么样了?”
福叔点了点头,弓着腰毕恭毕敬地站在李邱生的面前:“老爷,据我所知,在整个夜城,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只有灵魂当铺的人。”
“灵魂当铺?”李邱生沉吟了一下,眉间的沟壑愈发深刻。
他听说过那个地方,传言是死人往生的去处,在那里能用魂魄交换一个心愿,简言之,就是典当灵魂的地方,不过,传言终究是传言,从没有人真正见过那个地方。
难道说,世间真的有这样的当铺?
“老爷老爷?”
福叔连连叫了他好几声,李邱生才回过神来,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还有什么事?”
“段先生请您明儿个去梨花苑听戏。”
段淮宁?
李邱生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将手中的雪茄放在了一边。
夜城的上层,主要还是分为政治军方和商人,要么有钱,要么就有权,否则就只能乖乖被人踩在脚底。
这个段淮宁,他有所耳闻,几年前突然崭露头角,年纪轻轻就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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