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鲁深不能把他的猜测告诉白宸,他不能说。
“小宸啊,你也别太着急,黑叔我一定会找到阿凝那丫头的。”
对于鲁深的示好,白宸却是不太适应的,可能是童年的经历,也可能是跟鲁深并不是很熟悉,他不怎么相信鲁深,而且,他就是再笨,也能看出来鲁深在故意隐瞒些什么。
“不用了,我会去找的。”白宸说着就要走,时间不等人,一刻不找到莫念凝,他一刻都不会觉得安心,才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段淮宁要是醒了,让他去一趟‘那里’。”
“那里?”黑叔愣怔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那里?那里是哪里?”
白宸上下扫视了一眼黑叔,他跟黑叔不过是有一面之缘,只知道眼前这个人,跟他的父母似乎是朋友,至于其他的,他并不了解。
“他知道的,你就这么跟他说就好了。”等段淮宁醒了,他一定要笙哥赶快终止阿凝跟段淮宁之间的契约,哪怕由他上去顶替也行,让一个女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也不知道笙哥是怎么想的。
白宸见黑叔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再会。”
说到底,就算跟黑叔再没有什么情谊,起码的礼貌也是要有的,何况,黑叔也没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
他的父母已经彻底的走了,什么都没给他留下,如果可以,如果这个鲁深可信的话,白宸很想听鲁深讲讲过去的事,尤其是关于他父亲的事。
自小,他就是怨恨着他的父亲的,母亲白瑾梅也很少提起,他对父亲徐晟涵,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而直到现在,人都不在了,他才觉得遗憾。
“好,好,再会!”
黑叔对着白宸渐渐远去的背影,才突然回过神似的喊了几声,接下来却又是另一种沉默,脸色沉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又展开了报纸,盯着报纸上的新闻,咬牙皱了下眉,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将报纸攥在手心里,就冲了出去。
不管怎么样,现在至少有了一个寻找的方向,如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那么黑叔现在只求能赶在李邱生之前,先把莫念凝找出来。
而另一头,宗探长从梨苑出来,没有直接回警局,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只身去了李家公馆。
“老爷,警局的宗探长找您。”
福叔站在书房门口,小心地说着话,自从仓库出事后,李邱生的情绪就阴晴不定,时常大发雷霆,现在警局的人突然找上门来,福叔本想不要惹事,把人打发走的,谁知宗探长却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告诉管家,要是真是为了主子李邱生好,就一定要让他见到李邱生。
书房里很久没有动静,福叔又敲了敲门:“老爷?”
此刻的李邱生,眯着眼,皱眉坐在书房里,指尖点了一根烟,房里没有开灯,窗帘也全被拉上了,整个房间里都是烟雾缭绕,而透过那灰白色的烟,却依旧能感受到李邱生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冷。
福叔的再三请求,才令得他不得不只手掐灭了烟蒂,在掌心捏了个粉碎,站起来顿了一下,才开始思考别的事情。
姓宗的?这时候姓宗的来找他干什么?他可不记得,仓库失火这件事,他有求助过警局的人。
门被拉开的时候,福叔显然被吓了一跳,李邱生浑身浓郁的烟味,更是让福叔惶恐。
“一个人来的?”
福叔愣了一下,才知道李邱生问的是宗探长,连忙恭敬地回道:“是的,老爷,一个人,人就在楼下呢,说是有重要的事跟您商量,我没敢耽误,就”
李邱生皱眉,走到楼梯边,盯着下面,隐约能看见宗探长半个身影。
一个探长,孤身一身,来他的家里找他,不会是为了什么好事。
“让他上来。”
既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更不能让别人听了去。
李邱生说完,就有进了书房里,半晌才唰地拉开了帘子,负手而立,盯着半开的窗户外头,思忖着宗探长来这里的目的。
脚步声在没扣停下,紧接着就是一阵敲门声。
“进来。”
福叔将门拉开,让宗探长进去,满屋子的烟味还很浓郁,一时半会散不尽,刚进去,宗探长忍不住咳了好几声,倒是有些尴尬了。
李邱生转过身来,换了一副嘴脸,皮笑肉不笑:“宗探长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宗探长往窗户边走了走,尽量让自己好受一点,“只是有些事想和李老板交流交流。”
李邱生心中冷笑,暗忖着,一个警署的人,找他一个商人来“交流”,大抵跟钱是脱不了干系了,难道说,姓宗的查到了纵火犯的身份和下落,所以来跟他做交易的吗?
“不知道宗探长想怎么个交流法?”
宗探长将窗户又推开了一些:“我啊,既然是一个人来找李先生的,自然是诚心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
“我啊,既然是一个人来找李先生的,自然是诚心的。”
宗探长靠在窗户边,跟李邱生之间不过也就是三两步的距离,彼此眼神里的情绪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要不是走到了这一步,宗探长是不可能敢跟李邱生有什么交集的,这样的人,本身就是危险的,哪怕他能给你尝到甜头,但是有一点能肯定的是,只要你做了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的事,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除掉你。
甚至乎,有时候,你什么都不必做,他就可能把你给出卖了。
李邱生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眼中的阴鸷和狡黠叫宗探长浑身不舒服。
“就在前两天,夜城的出了一件爆炸案,受害人有现任海关监督的兄长段淮宁,还有傅长官的公子傅书朗”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李老板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宗探长强迫自己不能怂,跟李邱生四目相对,说出来的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听宗探长这意思,是怀疑李某了?”
李邱生心中不禁又是升腾起一股火来,俗话说祸不单行,他的仓库被人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财政上的亏空叫他现在手忙脚乱,这姓宗的倒真会挑时候,这种情况下,还一个人来挑衅他。
“这怎么敢?不是我这么怀疑,而是听说有人拿到了某个证据,说这件事就是李老板一手策划的。”
要是脱下外套的话,能看见宗探长里面穿的衬衫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从没想过一个商人,会给他这么大的威压,今儿算是见识了。
不管怎么样,放手一搏吧,听黎塘的法子,要是能掰回一局,不但能给傅家和段家一个交代,警局的压力不至于那么大,还能趁机卖李邱生一个人情。
这话说出来,李邱生眼底的阴鸷的情绪愈发浓了,似乎下一刻就恨不得把宗探长给手撕了。
“哦?是吗?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证据,竟然能诬陷李某。”
宗探长暗暗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故作镇定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听那个俱乐部的人说,案发当天,看见贵府的管家无端出现在了停车的地方。不知道李老板知道这件事吗?”
李邱生皱眉。
阿福吗?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李小曼就质问过李邱生,问他是不是他做的,现在想起来,难道说,是听见了什么风声吗?
可只有李邱生自己知道,他确实看不顺眼段淮宁,却也不至于用这么张扬的方式,去杀害段淮宁,重点是,段淮宁不但没死,还无端又牵扯进来一个傅书朗。
要是宗探长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要是被傅恺庭知道了,别说是和傅恺庭今后继续有着什么交情,恐怕就要反目成仇了。
明明,他们俩才是一条绳上的蚱蜢。
但唯有一点,李邱生能确定的是,那次爆炸,不是他做的,但是,为什么阿福会出现在那里?难道说,是阿福擅作主张,对段淮宁下了手,结果却造成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哦,没什么,那天是我让阿福开车去接小曼的。”
那天确实是福叔接走了李小曼,但是,如果只是去接人,有必要在停车的地方鬼鬼祟祟停留很久吗?李邱生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了。
“李老板,你可要三思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宗探长同样皮笑肉不笑地凑近了一些,说得慢条斯理,似乎是在提醒李邱生什么。
如果真有那样的证人,证明那天福叔在停车的地方鬼鬼祟祟很久,那么福叔作案的几率就是最大的,而炸药这种东西,李家的人想要搞到,一般人做不到,他们则是轻而易举。
“李老板心慈,想要保住家中的老仆,可有个道理李老板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年头,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言下之意,李邱生要是再替福叔袒护,那么不但福叔保不住,李邱生也可能会落得个主谋的下场。
“宗探长。”李邱生扭过身去,多了几步,最终坐下,双手抱拳放在书桌上,“宗探长一个人来,就不怕李某杀人灭口吗?”
说这话的时候,宗探长能很清晰地看见李邱生的眼中确实是闪过了那么一丝的杀意的,但是很快就被其他的眼色所掩盖。
宗探长作势叹了口气,无奈地摊了摊手:“李老板有所不知啊,上头已经给我们这些人下了死令了,三天之内,抓不到真凶,都得滚蛋。李老板,我们这些当差的,平日里也没少得罪人,这要是下岗了,哪还有活路?”
这么说来,这姓宗的是来真的了?人被逼到了穷途末路,确实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要人呢!
“那依宗探长的意思,李某该怎么办?”
宗探长见李邱生松了口,又故作神秘道:“李老板你想想,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真相,要是没有,那就捏造一个出来,没有凶手,那就推一个出来。”
“你要我把阿福推出去,做替罪羊?”
宗探长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不但是傅家和段家的人需要一个交代,夜城的百姓也需要警局早日给出一个答复,否则这人心惶惶的,夜城怕是难有安宁。
“诶,李老板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替罪羊?”宗探长盯着李邱生的眼睛,很久,两个人纷纷笑了出来,极具默契似的,皆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有些阴险。
照宗探长的意思就是,警局的人已经掌握了福叔具有犯罪嫌疑的证据,很快就会怀疑到他李邱生的头上,李邱生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赶紧抽身。
再好的手下,也抵不过自己保命要紧。
李邱生可以不怕警署,但是他还不敢跟傅恺庭公然为敌,而且偏偏是这个时候,他的生意受到了这么大的损伤,要是这时候有人要弄他,他可能是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既然这样。李老板。宗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既然这样,李老板,宗某这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既然意思已经传达到了,那么宗探长也不想久留,毕竟跟李邱生共处一室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勉强的。
根据黎塘的提示,宗探长也大致这么做了,要是换了别的时候,或许还不至于说动李邱生,但是现在不同。
李邱生的仓库被人放了那么一把大火,导致李邱生的实力被削弱了不少,在这个时候,恐怕是李邱生最不愿意跟任何人起冲突的时候。
对于现在的情形,宗探长总算是暂且松了一口气,他相信,以李邱生的脾性,不会在这种时候为了保一个仆人而与傅恺庭为敌。
自古成大事者,都是心狠的人,李邱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清楚地明白,什么东西是可以抛弃的,什么东西是必须保住的。
“阿福!”
宗探长走后,李邱生坐在书房里一言不发的很久,半眯着眼,阴鸷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那天,他只是听说李小曼去了俱乐部,而好巧不巧的,段淮宁也在那里,担心段淮宁会借机纠缠李小曼,所以他才回让福过去,把李小曼接回来。
谁知道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个段淮宁倒还好说,但是加上个傅书朗,事情就难办了,现在这是李邱生困难的时刻,他决不能和傅恺庭撕破脸来。
李邱生有些狠狠地咬着牙,心里猜测着,不是有人故意要害他李邱生,就是福叔擅做主张,对段淮宁下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见李邱生突然喊自己,福叔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的,尤其是那个姓宗的探长刚走,李邱生就喊他进去不妙。
“老爷。”
福叔敲了敲门,得了应允才推门进去,看见李邱生依旧是那副阴阴的样子,说心里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阿福,老爷这些年来待你怎么样?”
这样的开场白,往往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福叔诚惶诚恐,就差没噗通一声地跪下,声音不禁有些颤抖:“老老爷,阿福哪里做的不好,请老爷明示。”
“哼。”李邱生冷哼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却被听得清清楚楚,福叔低着头,不敢看李邱生的样子,“你做的不是很好嘛,不用我说,就在段淮宁的车上安了炸药。”
李邱生也不兜圈子,直接就质问了福叔,或者说,他已经准备牺牲掉福叔了,所以连再问一下都不愿意。
“老爷,我没有,那炸药不是我放的,老爷,你相信我。”
福叔这才意识到,宗探长今天来找李邱生,是为了什么。
他决不能承认,这个黑锅,他决不能背他会死的。
就算段年没那个能耐,可傅恺庭有,傅恺庭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邱生抬了抬手,打断了福叔,走过去,朝着福叔的肩膀拍了拍,转而盯着福叔的眼睛道:“阿福啊,你怎么能那么冲动呢?”
“老爷,我”福叔还有否认,但看见李邱生的表情后,他突然明白过来了,不是李邱生不相信他,而是李邱生不想知道他是清白的。
李邱生见福叔没有再说下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