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恶心的味道。
这时候,凶手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食盐、胡椒粉、孜然粉、咖喱粉、调味酱等等,他把这些调味品慢慢地撒在烧得正透的头皮上。
“冰儿,我们将会永远在一起。”再烧烤一会儿,凶手拿出一双银色筷子将烤好的三角形头皮夹起来递入自己的嘴巴,咔吱,咔吱,他咀嚼起来,嘴巴油淋淋的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我心一颤,身边的吴晃先生低头干呕起来。张队长大概看不下去了,骂了一句:“狗娘养的,吃人都吃得这么开心,我去你大爷的。”火气起来的张队长骂完一脚将录像机踢飞。
录像机被张队长踢坏了,银幕瞬间黑暗下来,只留下凶手一边嚼着烤人皮一边说的一句话:“有本事来抓我呀!”
正是这句带着羞辱的话激起张队长的怒火。我看到张队长揪着拳头,喘着粗气,嘴巴低声连连谩骂,“操你大爷——操——”
吴晃先生大概吐完了,他叹了一口气,接着安慰张队长几句。
张队长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是挑衅,凶手在挑衅我们。”我轻声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类变态杀人者,他们通过杀人来满足自己内的欲望,他们通过杀人来获得别人的关注。我看过很多世界范围内关于这种情况的犯罪案例,凶手通过挑战权威,挑衅警察来获得极大的满足感,诸如杀人之后报警激怒警方,发出杀人预告,公开自己的真实信息,暗地里偷偷给警方提供线索、情报等等。
录像带里面这位杀人者,变态、扭曲、高傲、自大、同性恋、异食癖?我无法形容他,但他已经把我激怒了,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他抓捕归案。
“张队长,你有何想法?”吴晃先生问张队长。
张队长说:“变态,恶心,我想得有人再去一趟沐城。”
“白教授和祝淇失联,和这份录像带有关?”吴晃先生说。
张队长沉声说:“一切都很可疑。”
我打开房间的灯,走到地上那台录像机前把机器里边还在播放着的录像带取出来。张队长被激怒后踢飞了录像机,导致录像没有播完,我想录像带后面大概还有其他东西。
这时,张队长不知道怎么了,他盯着我手里的录像带看了两眼,录像带好像跟他有仇似的,他一把将我手中的录像带抢过去塞进嘴巴里将录像带咬开嚼坏。张队长突如其来,彻底疯掉,中邪一般,疯狂地撕咬录像带,咬得满嘴的血,他扭曲地喊着:“我不会让你得逞,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我和吴晃先生压根来不及阻止,张队长把录像带咬坏之后摔在地上,一脚一脚重重地将录像带碾碎。张队长过于反常,吴晃先生怒斥道:“张伯翰,你他妈的疯了?这是物证。”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张队长苦笑一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在抽搐。张队长的行为着了魔一般,我和吴晃先生走过去,试图帮助他,结果他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第四章:亡魂()
我和吴晃先生找人将张队长送去首都协和医院。经过三小时的抢救,张队长才被救醒。他跟我们回忆起一宗八年前发生在首部芦沟区的凶杀案。那年夏天,芦沟区向阳大街发生了一起当街行凶伤人事件,一个名为丁震的中学生拿着一把菜刀在大街上砍伤他的同班同学楚慧娟。
“娟儿,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个让你痛苦的城市。”丁震对楚慧娟说。
“不要,我爸不会放过我。”楚慧娟流着泪说。
“他那样对你你还护着他?娟儿,我去杀了他,我去杀了那个老杂种,这样,我们就能好好生活了。”丁震说完拿出藏在裤腰带里边的菜刀。
“你不能杀他。”楚慧娟哭得更厉害,“因为他是我爸爸。”
“娟儿,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我和你爸,你到底选谁?”
“我爸。”楚慧娟低声哭着说。
丁震愤怒了,大喊一声,绝望地举着菜刀扑向楚慧娟。
楚慧娟肩部、左侧脖子、右手臂、左大腿内侧、背部均被丁震砍伤,当场晕了过去。
“娟儿,你脑子坏了,脑子彻底坏了,我帮你砍掉它。”丁震杀得疯狂,意图将楚慧娟脑袋给砍下来,后被几个英勇的路人制止。丁震被制止后,发现自己砍伤了人,挣脱路人的“枷锁”逃跑了。
昏迷中的楚慧娟被送去医院抢救,好在菜刀砍得不深,没有伤到要害,她的命算是保住了。在救治的过程里边,她嘴巴一直在喃喃地说着,“他是爱我的,他一定是爱我的。”
潜逃之后的丁震毫无悔意,以为已经杀死楚慧娟后偷偷潜入楚慧娟家中把楚慧娟的父母还有她的妹妹全部杀害。手段极其残忍,砍头、断臂、剖肚、截肢,疯狂地宣泄自己的兽欲。
这个案子影响极大,当年刚满31岁的张队长正好升职为刑侦大队的副队长,他被局里定为这个案件的负责人。调查的过程中他发现楚慧娟原来是丁震的恋人,两小无猜的他们早已私定终身。
一次意外,楚慧娟怀孕了。这件事被楚慧娟的母亲发现,在楚慧娟父亲的严刑拷打下,她交代了一切。楚慧娟的父母一向不大喜欢流里流气的丁震,事后她爸妈强制她不许再去见丁震,并且要流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楚慧娟生性懦弱,胆小怕事,没有啥主见,全听父母的话,这事彻底惹怒了丁震。丁震多次上楚家求情,三番五次遭到楚家人奚落和侮辱,加上楚慧娟变得极为冷漠,造成他怀恨在心。他遭受种种无视而无处宣泄,最后他把楚慧娟约出来,并带上一把菜刀。他本来想挽回楚慧娟一起私奔,谁想楚慧娟态度特别冷淡。
一言不合,丁震举刀砍向楚慧娟。
张队长去医院问询楚慧娟的时候,楚慧娟啥也不说,只会幽怨地说一句,“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带我走,他说过要娶我,他不会丢下我不管。”
张队长经过多重部署发现逃逸在外的丁震在案发半个月后偷偷回到家里打算问家里人要钱。丁震以为警察已经离开,其实张队长他们一起蹲守在他家附近。
丁震回来也很小心,还没有进家门便发现了蹲守的警察,他再次逃跑。张队长带着人追着丁震,首都地区胡同多,丁震自幼生活在这些纵横交错七弯八绕的胡同里边,对各条胡同的入口出口极为熟悉。追缉丁震的时候,张队长他们没少吃苦头。
追到最后,唯有张队长一个人跟上丁震。丁震这小子浑身蛮力,身材有点儿发福的张队长眼看追不上了,拔枪嚷着叫丁震:“丁震,你逃不了的,法律会制裁你,你给我站住。”
丁震不傻,疯狂逃逸。张队长无奈之下开了一枪。这一枪打在丁震的后脑勺上,丁震中枪后倒下。张队长看他还在动弹,急忙上前实施抓捕。
谁想一个市民骑着辆凤凰牌自行车碰巧从胡同蹿进来,张队长正在站在胡同口拐弯处。自行车刹不住车撞在张队长身上。张队长被撞倒,他爬起来的时候,前边中枪倒下的丁震消失不见了。
张队长召集人马在附近一带进行大范围搜索,结果连丁震一根毛也没找着。
五日后,芦沟区和西海区交界处的芦河垃圾站出现了一具尸体,尸体面部已经开始腐烂,尸体后脑勺有一个弹孔。经过法医检查和张队长亲自验证,尸体被认定为畏罪潜逃的丁震。
在尸体出现之前,这一带地区张队长早就搜索过。丁震的尸体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儿,这让张队长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丁震明明中枪了,他中枪逃走后,他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去了哪?何时死亡?
凶手丁震死亡,案子也结了。庆功宴上,张队长可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这个案子让他是越想越别扭。八年过去了,这个案子成为张队长的一块心事。
我想,每位跟我一样干刑侦行业的警察也好,法医也好,必然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奇案,而有些案子明明已经定案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只要是入行有些年月,我想总会遇到一两件让自己羁绊一生的案子。
八年前的案子为何会让张队长引起恐慌?张队长说:“录像带里边的杀人吃皮者和八年前的丁震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我说。
“真的,我记忆虽说有些模糊,但我越看他们越像是一个人。”张队长说。
“一个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他怎么会还活着?”吴晃先生说。
张队长说:“他没有活着,我的的确确开枪打死了他。”
他这话让我和吴晃先生满脸疑惑。或许,在他发现两者相似的一刻,他心里边已经认定这是丁震的鬼魂在作案。看录像的时候,他本来还没有彻底意识过来,后来他看到录像带后面的一个标记,这个标记彻底激起了他八年前的回忆。
录像带后面只是一个简单的火云状红枫叶标记,大小跟拇指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开始我根本没有注意它。没有想到,张队长在我把录像带从录像机里边取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这个标记。
张队长交代说:“我看到这个标记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没法控制自己,抢过录像带便撕咬起来。我像是被谁操控了一般,对,我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这个标记,你见过?”张队长如此害怕这个标记,显然他曾经见过这个标记,而且给他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张队长回忆起自己的行为,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因为这个简单的“红枫叶”标记,他思如泉涌,八年前的案子立马呈现。他脑海里“丁震”的模样渐渐清晰,他说:“看到这个标记,我才意识到,原来录像带里边杀人剥皮的凶手竟然长得和八年前的丁震一模一样。”
我和吴晃互相看了一眼。
“丁震明明已经被我枪杀了,人却活生生地在银幕里边,这……”张队长特别的恐惧。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们在观看录像带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杀人剥皮者后面跟着一个鬼魂。鬼魂透着一层阴森森的气雾,它操控着杀人者的一举一动,包括杀人者剖腹、捆绑、剃头、剥皮、烤人皮、食用烤熟的人皮,全由那只鬼魂控制着。”
从张队长嘴里问出这话,我和吴晃先生均傻眼了。我们俩很清楚,录像带里边除了杀人者和受害者,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鬼魂从何而来?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太操蛋了。
“那是丁震的亡魂,他现在回来找我报仇。不,他是找我们报仇,他死后变成了剥皮鬼,他就是沐城县来的剥皮鬼。白教授和祝淇都被他剥皮杀死了。”张队长很害怕,惊惶地叫着。叫着叫着,他逐渐安静下来,呢喃着:“这个案子是白教授协助我调查的,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人都得死,包括你们俩,丁震的鬼魂不会放过你们。”
这话说得我背脊一凉,我没看到什么鬼魂,只看到一桩鲜血淋漓的凶杀案。
第五章:血泉()
这是第二次死亡威胁,想不到张队长会相信丁震鬼魂的存在,说出这番不可理喻的话。我只是冷笑,我想,丁震的鬼魂为何不会放过我?这个案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只因我是白教授的学生吗?丁震的鬼魂,被杀的韩胤,流血的眼珠,失联的白教授,剥皮的杀手,神秘的某部门,像是一个漩涡般将我彻底吞没。
“你要相信我。”张队长知道我们不会相信他,他嘶声喊着。
“张队长,我想你需要休息了。”吴晃先生对张队长说。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和吴晃先生离开病房,张队长还在喊着。
出来病房。
“袁圭,你怎么看?”吴晃在走廊外边把我拦住问。
我说:“两种情况,一是张队长撒谎,二是他没有说谎。张队长撒谎,可能是掩饰着什么,也可能受到威胁。如果他没有说谎,这件案子将会很有趣,多年前已经死掉的人突然间活过来了,还变成了一名剥皮杀手。”
“你觉得呢?”
“看到自己亲手枪杀的嫌疑犯活生生地出现在今年的录像带里边,换做是谁都会被吓到,哪怕是一个刑侦大队的队长。我觉得张队长没有说话,他也许被人利用了。”我说道,张队长撒谎没有撒谎,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很害怕。他害怕并非一时的,而且常年的积累。他被丁震的案子困扰了那么多年,丁震突然出现,他变成这样子,我倒觉得没啥。
张队长没有装模作样的话,八年前的丁震为何会出现在录像带里面?丁震明明死掉了,难不成还要另外一个和他长相一样的人?他是双胞胎的话,都八年过去了,他的兄弟多少有些变化。还有“红枫叶”的标记,这枚火云状的枫叶图案,张队长只是因为丁震而恐惧它吗?一个堂堂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落得如此境地。这让我唏嘘不已。
“你不相信鬼魂?”吴晃先生笑道。
“不相信,鬼在人心。”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
吴晃先生点点头,表示认可。
“我想看八年前丁震案的资料。”我说。
吴晃问:“兴趣来了?白教授说你挺爱管闲事。”
“我得把白教授和祝淇学姐找回来。”
“你认为沐城县的剥皮者和丁震有关?”吴晃问我。
我没有回答,没有确定的东西没法回答。吴晃说:“丁震这个案子,我有一份张队长自己的口述资料。八年前,案子结束,本来没有什么了。张队长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多次找到我,说那个案子并非是一个简单的杀人灭门案。我和白教授都认为他因为枪杀丁震造成心理创伤,有些想多了。”
“你让张队长去做过心理测试?或者看心理医生。”我问。
“没有,当时只是给他放了一个长假。唉,放长假本是让他好好休息,忘记自己枪杀丁震一事。但他实在闲得慌,四处去查找关于丁震一案的其他线索。他放假回来后人变得特别焦虑,最后给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