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源半睡半醒之间,听到动静,急忙起身查看,但因饮酒过量,浑身酸软无力,终难敌幽灵之力。连云寨大当家谢羽飞听到动静后,立即带领寨中弟子赶到聂清源的下处,并知会段无极,但为时已晚,聂清源的喉管被幽灵抓断,早已气绝身死。另据谢羽飞说,这幽灵专门攻击人的咽喉,手段极为残忍,寨中的二当家、四当家和聂清源以及新雷堂的那名弟子,均是如此毙亡。
段无极讲完,又跪伏于地,泣不成声。众人听得义愤填膺,聂雨荷早已形容憔悴,疲苦不堪,一日之内丧父失兄之痛,委实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索二娘沉声吩咐道:“段堂主,你也不必回去了,教中也发生了大事,天星、天泽两教进犯清凉山,圣教主为了救出荷儿和她的几位朋友,已然舍生取义了。”
段无极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仓惶地望着索二娘和聂雨荷,又看了看阿南。阿南闭目点了点头,示意索二娘所言句句是实。段无极“扑通”一声翻身跪倒,向着清凉山方向连连叩拜,本是小声抽泣,此时已变成了号啕大哭。
索二娘急道:“段堂主,不要再哭了,荷儿心中难过,你再哭,她岂不是更为伤心。”说着,自己的眼泪却又忍不住掉落下来。
段无极听索二娘如此一说,忙止住了悲声,又向聂雨荷叩拜道:“请大小姐多多珍重,此时教中唯有大小姐才能带领属下重整旗鼓,属下宁愿肝脑涂地,誓死追随大小姐,为圣教主与少教主报仇血恨。”阿南也随着段无极跪下,盟誓明志。
聂雨荷强打精神,将二人扶起,沉声说道:“多谢二位堂主,值此大难之际,你们二人能不离不弃,爹爹和大哥若泉下有知,也当会心慰了。”
索二娘沉吟片刻,又问段无极道:“段堂主,我觉得清源死得十分蹊跷,怎的偏偏是他醉酒之时,那幽灵才到连云寨上杀人,又怎的偏偏会进了清源的房间呢?”
段无极忙道:“谢寨主说,这幽灵每隔一日便会到寨中作祟,每来时皆随意杀人,寨中虽然看守得甚为严密,但这幽灵行踪极为诡秘,防不胜防,除了两个当家的和少教主外,连云寨内还死了十几个弟子。属下起初也怀疑是连云寨搞鬼,但他们素来与本教无怨无仇,没有理由要对本教下手呀。属下也曾随着少教主一起查看过两个当家的尸体,确如他们所说,看他寨中情形,也不似作假陷害。”
索二娘又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自语道:“这倒奇了,哪里又出来这么一个幽灵呢?”
穆少言插话道:“二娘,依在下看,我们不如尽快赶到连云寨一探究竟。刚才段堂主说那幽灵每隔一日便会到寨中作祟,那么明晚那幽灵肯定还会去,我们与寨中合力,一起将之擒获了便是。”
索二娘点头赞同,转身关切地问聂雨荷道:“荷儿,你还能走么?”
聂雨荷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事关大哥之死,我一定要去连云寨查个明白。”
灵梦双鬼亦“哈哈”、“嗬嗬”地怪笑几声,向来笑道:“听那位段兄弟一说,这什么幽灵定是由人假扮的无疑,我们兄弟自号双鬼,倒要见识见识这个幽灵,看他到底有何厉害之处。”向来哭道:“对呀,聂姑娘,你莫要伤心难过,有我们兄弟在,管它什么幽灵厉鬼,保准手到擒来。”
聂雨荷向灵梦双鬼微微点头致谢,她心里却明白,聂清源的武功深得聂震寰真传,即便喝醉了,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自是不在话下,但竟被这幽灵正面抓断喉管而死,可见其绝非小可。
众人不再耽搁,由段无极和阿南领路,再度上马,飞奔向落花山连云寨。
西南山川河脉纵横交错,山野之间云遮雾绕,再加之刚刚下过雨,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清新的草木清香。众人心内忧急,哪里顾得及去欣赏这些如画美景,一路狂奔,傍晚时分便赶到了落花山下。
落花山前有一段颇为狭窄的山间通道,两侧断崖壁立,只容得两匹马并辔前行,众人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线青天,蓝似春水。
行至通道中间位置时,穆少言忽地心中一凛,而灵梦双鬼、聂雨荷、索二娘也几乎同时感觉到了,大家不约而同地一拽缰绳,刚刚勒住马匹,便见通道前方涌进一大群人来,登时将道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已然看清,前方那一大群人皆是身着一色的黑衣,约莫有三四十人之多,这还只是进入通道内的,看其情形,通道外或许还有更多。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相貌凶狠,穆少言与聂雨荷见了,相视一怔,此人竟是天泽教副教主韦天龙。而当时聂震寰使出“赤血封印”的时候,韦天龙也在奉先洞中呀。再看韦天龙的身后,这群人的中间,还簇拥着一位黑衣女子,看其年纪不过十**岁左右,长发披肩,姿容秀丽,只是仔细看时,这女子的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幽诡的感觉来,直令人不寒而栗。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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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进退维谷()
除了韦天龙,众人皆不识得其余黑衣人,但既然看到了韦天龙,大家心里便全都明白了,罗九幽、金无常也定然没有死于奉先洞中。一想到父亲以赤血封印舍身取义,聂雨荷禁不住又是悲痛暗生,银牙紧咬。而索二娘和阿南也都是双目冒火,恨不能立时将韦天龙碎尸万段,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不等穆少言发话,灵梦双鬼率先一拍坐骑,赶到了前面。向来笑“哈哈”怪笑道:“俗话说‘好狗不挡路’,我说你们这些人怎的将路挡住,难道是劫路的贼狗不成?”向来哭也道:“对呀,‘挡路无好狗’,既然挡了路,当然就不是好狗了,哥哥,我看你是多此一问,嗬嗬。”
对面的韦天龙勃然作色,喝道:“住口,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向来笑与向来哭的脸色齐齐一变,只弟二人互递了个眼色,刹那之间,两条灰色人影从马上掠起,又在空中划过两条长长的灰线,一左一右,灰线变为两道优美的圆弧,飞射向韦天龙。
韦天龙没料到这二人说出手便出手,而且相距甚远,对方竟能一跃而过,闪念之间,他手中的长剑已快速刺出,点点剑花飘洒如雨,将自己身前护了个严严实实。但灵梦双鬼的身法委实太过快捷,不待韦天龙剑花开满,二人已各自在他的左右肩头印了一掌,随即又闪电般地倒纵而回。韦天龙也非庸手,到底是金合欢的师弟、天泽教的副教主,重重地闷哼一声,双肩猛地下挫,身子向后倒退一步,便将灵梦双鬼的掌力卸掉,但他心头也不禁一阵骇然。
灵梦双鬼的身影又稳稳地落在了马上,韦天龙分别挨了他们一掌,却并未有所损伤,这倒也出乎二人的意料。向来笑“哈哈”笑道:“看不出,你这家伙还有两下子,赶快报个名儿上来,你向爷爷手上不杀无名之辈。”向来哭“呸”了一声,也跟着道:“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拦路抢劫,不是也要自报名号么。”
穆少言等人听了这话,有些好笑,心中均暗道,“你们说的倒是在理,可哪又容人家报名了,上来就打,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这时,聂雨荷带马到了穆少言的身边,小声对他道:“言哥,除了韦天龙,倒也看不出还有其他高手,这些人只是仗着人多,我看我们一下子冲过去算了。”
穆少言点点头,说道:“我也正有此意,你去知会一下二娘和教中的两位堂主,我和灵梦双鬼、月儿他们说一声,听我招呼一句,大家一起向外冲。”
聂雨荷“嗯”了一声,刚要调转马头,突然,这条山间通道两侧的绝壁之上,“蹭、蹭、蹭”连续冒出来一大片黑衣人,个个手持强弓硬弩,齐刷刷地对准了众人。
大家心头一惊,没想到对方竟在绝壁之上埋伏了弓箭手,看样子足有百余人,只要对方弩箭一发,在这细狭的空间之内,任你是大罗金仙,怕也难以全身而退了。
“哈哈哈”对面的韦天龙仰天一阵大笑,大声说道:“怎的,看你们的架势,不会是想一鼓作气冲过来吧。哼,圣教主神机妙算,早就算准了尔等要走此路,故而设下重兵。告诉你们,老子已在此恭候多时了,只要你们敢冲,立时便会被射成刺猬。没二话,自解兵器,乖乖投降吧。”说完,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笑声在通道中回响不绝。
众人快速地聚拢到一起,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穆少言抬头望望绝壁上的魔教教众,见这些人分布得甚为分散,且皆处于十几丈的高处,即使以灵梦双鬼的鬼影神形,怕也无法一下便冲了上去,更何况对方有百人之多。他再向身后看看,距离通道入口已有半里之遥,急速退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进退维谷,无计可施,众人登时陷入了两难之境。
“怎么办?穆大哥,难道我们真的要投降吗?”杜月霞的声音微微发颤,坐在马上的娇躯也有些战栗,显是十分害怕。
穆少言尚未答话,索二娘冷哼了一声,紧咬牙关说道:“投什么降,大不了鱼死网破。”说着话,手腕轻轻一抖,又细又长的一条软鞭应手而出,在空中打个了卷,“啪”地一声,煞是清脆响亮。聂雨荷面色沉若秋水,也随之“唰”地拔出了霸图剑,宝剑出鞘,嗡若龙吟。阿南、段无极也早拔出随身的佩剑,双双向前一冲,挡在聂雨荷的前面。
事已至此,众人皆已明白,非要抱定必死之心,才能求得一线生机。明如月、杜月霞也都拔出了剑,智和身无长物,但也不甘于后,随后将身边的一支枯木捡在手里,权当棍子用了。众人的目光一齐望向了穆少言,只待他一发话,便一起冲向韦天龙。
“此山是我开哟,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呀,留下买路财!”一声悠远而清亮的歌子打破了现场对峙的紧张状态,不知何时,穆少言等人身后,也就是通道的入口那端,悄然走来了一位中年男子。不消说,这句山贼劫道的歌子便是出于此人之口了,只是这句歌子唱得实在动听,根本没有半分拦路抢劫的味道,倒像是上山砍柴的樵夫所唱的怡然自得的山歌。
众人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怎的偏偏此时,竟会真的来了劫道的山贼,居然还是一个人。而对面的韦天龙等魔教教众也一下子愣住了。一时之间,双方的目光齐聚到这中年男子身上,细看之时才发现,此人的穿着委实有点不伦不类,身上穿了一件长衫,破旧得已裂开了两个大口子,头上发髻散乱,却还歪戴着一顶道冠,身后背着长长的一件事物,看上去像是一把剑。再看此人的面容,一脸的落拓疲惫,唇上的胡须竟然只有一半,双眼也眯成了一条线,似是久睡才醒的样子。若不是亲耳听到,很难想像,刚才动听的山歌竟是出自此人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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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朋友之友()
就在双方皆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那唱歌的中年男子已走到了穆少言等人的面前,定定地瞅了瞅穆少言这边和韦天龙那边的人,一张嘴,露出一口大黄板牙来,不仅如此,黄牙还向外呲呲着,简直难看之极。他不说话还不要紧,一说话更令众人啼笑皆非。“阿弥陀佛,哦,不对,无量天尊!贫僧,呸,贫道乃是过路的,身上没钱,肚里没食,特来劫道来了呀”末尾还拉了一个长长的“呀”音,惹得对面的韦天龙等魔教教众都哈哈大笑起来。
灵梦双鬼也跟着“哈哈”、“嗬嗬”地怪笑起来,兄弟二人一齐跳下了马,双双走到这中年男子的面前。
向来笑一抱拳,说道:“我说这位兄弟,你到底是和尚呀还是道士,看你的打扮倒是像个道士,怎么,这年头道士也混不下去了,居然过个路也要劫道?”
“哥哥,你说得不对,我看他是个和尚,你没听他一开始就说阿弥陀佛吗?”向来哭说道,“不过,和尚劫道倒也新鲜。哎,我说你这鸟和尚,没看到我们已经被劫了吗,你倒好,想捡现成的呀,啧,啧,抬头看看,我劝你还是赶快跑吧,要不然呆会儿被射成个刺猬,可就吃什么也不香喽,嗬嗬。”
中年男子被灵梦双鬼挖苦,却也不恼,反而“嘿嘿”地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说道:“哎,没办法,穷呀!贫僧,哦,贫道路过此地,没了盘缠,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嗯,不过呢,贫道劫道也有个忌讳”
“忌讳?”不待中年男子说完,向来笑抢先问道,“什么忌讳?劫道还有忌讳,真个新鲜。”
中年男子又是“嘿嘿”一笑,向前凑了两步,颇为神秘地说道:“不妨告诉你们,贫道有个朋友,这个朋友还有个朋友,他告诉过贫道,如果遇见他的那个朋友,那就千万不能造次了。”
向来哭“嗬嗬”笑道:“我说你这个臭和尚道士还真是啰嗦,什么朋友的朋友,真麻烦,到底是什么朋友,让你的朋友告诉你不能造次呢?”
“这个嘛——”中年男子拉了个长音,看到众人都在仔细听,更加得意起来,说道:“这位朋友姓穆,不知各位可否认识呀?”
一听这话,穆少言的心头“突”地一跳,立时反应过来,看来这个劫道的道士绝不是那么简单。聂雨荷、索二娘等人也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此人口中所谓的“姓穆”的朋友,八成就是穆少言了。只有灵梦双鬼信以为真,依旧叫嚷着,“姓穆,真是巧了,我们这里也有一个姓穆的,只是不知是不是你的朋友的朋友。”
“是么?哪一位姓穆?”中年男子说着,瞪大眼睛向众人看过来,嘴唇上仅有的半撇胡须连连抽动了几下,眼神中也透出兴奋的神采。
穆少言一听此问,忙也翻身下了马,走到中年男子的面前,抱拳说道:“在下姓穆名少言,不知是否阁下朋友的朋友?”
“穆少言?你就是穆少言?”中年男子一愣,紧接着“嘿嘿”大笑起来,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