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永南声若铜钟,对铁卫英道:“听闻庄主说,这武林大会乃是铁掌门提议举办的,铁掌门侠义热肠,令桂某折服。”
铁卫英笑道:“不敢当,桂掌门谬赞了,在下能与桂掌门抽在一起,有机会领教一下贵派的昆仑刀法,实在是荣幸之至。”
桂永南道:“素闻华山剑法举世无双,桂某难得一见,今天也正好向铁掌门讨教一二。不过,刀剑无眼,还望铁掌门剑下留情。”
铁卫英收了笑容,道了一声“请”,“唰”地一声抽出了长剑。桂永南则随手拔出了刀,刀一出鞘,光华大盛,显是一把宝刀。
桂永南横刀于胸,说道:“铁掌门,请进招吧。”
铁卫英道:“哪里,桂掌门客气了,还请桂掌门先进招。”
二人口中虽然客套,但俱已全神贯注,将自身多年的内功修为贯注于刀剑之上。阳光之下,一刀一剑闪耀着雪白的光亮,刀锋与剑刃均发出点点微颤。现场此时也已渐渐安静,前两场比试均为拳脚,这一场却动了兵刃,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桂永南忽地喝了一声“那桂某就不客气了。”身子向前一冲,手中宝刀斜劈而出。
他身高力大,这一劈更是气势绝伦,直在空中激起一道劲风。铁卫英知其所用为宝刀,不敢以剑硬接,身体向后疾速闪避,手中长剑同时点刺而出,“叮”地一声,正中桂永南的刀身之上。就在刀剑相接的刹那,铁卫英向前一纵,冲天而起,随即又头下脚上迅速俯冲下落,长剑直刺向桂永南头顶,正是华山剑法中的绝招“倒转乾坤”。
桂永南全身皆在剑光笼罩之下,却并不着慌,突然双腿支地仰面后倒,诺大的身子如一块铁板似的横躺下去,手中的宝刀则在胸前盘起一圈刀光,接住了铁卫英这迅捷的一剑。铁卫英身子自空中俯冲而下,加之多年的修为,其冲击之力可想而知,但这一剑刺到桂永南的刀身时,反被倒撞回来,刀煞之气比自己刺出的一剑更为强盛。
铁卫英之前从未与桂永南交过手,现在只一个回合,便已觉出此人不仅身高力大,更有一身极为深湛的内功,自己在这招“倒转乾坤”中已凝聚了六成的华山“元阳真气”,本以为一剑之下,怎么也能将桂永南逼退几分,没想到却被桂永南稳稳破解,当真吃惊不小。不过,他也的确了得,长剑被刀弹回,身子便借着一弹之力倒飞了出去,甫一落地,又是疾速跃上,连续三剑点刺而出,分别指向桂永南胸、腰、腿三处。这一剑,他已将元阳真气提到了九成,随着长剑刺出,隐隐有丝丝剑气呈现,凌厉异常。桂永南早已拧身而起,连挥三刀,“当、当、当”三声脆响,三刀对三剑,桂永南的刀后发而先至,在挡住这三剑疾攻的同时,又反手撩出,斩向铁卫英腰间。铁卫英急忙飞身闪开,直惊出一身冷汗来。
二人均是以快打快,刀剑相激之声不绝于耳。但因桂永南用的是宝刀,在兵器上占了便宜,铁卫英剑法虽然凌厉,却始终不敢以剑刃硬碰桂永南的刀锋,不得不施展轻灵的步法与之周旋,渐渐落于下风。
台上观战的聂雨荷对一旁的穆少言道:“穆公子,我看这桂掌门的刀法虽是很强,但毕竟是仗着宝刀才这么厉害。如若不然,恐怕二人也难分胜负。”
穆少言微微一笑,低声道:“也不见得,铁掌门已使出了全力,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桂掌门不过使出了六七成功力,即便没有宝刀,胜算也是很大。”
二人正说着,台上交手的桂永南与铁卫英忽然错身分开,停止了拼斗。铁卫英哈哈一笑,道:“桂掌门刀法绝伦,在下佩服,再战下去,在下实难取胜,还不如现在就认输的好。”
桂永南一抱拳,朗声道:“铁掌门客气了,华山剑法精妙之极,桂某今日领教了。”说罢,也是哈哈一笑,竟与铁卫英携手回归本座,全不似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049 绝对优势()
铁卫英主动认输,倒是出乎在场众人意料之外。聂雨荷低头不语,忽地又展颜一笑,对穆少言道,“公子好眼力。”
穆少言忙还以微笑,刚要说话,却听闻录之在台上朗声说道:“好,第三场胜负已分,有请第四场对阵双方金龙帮帮主陆中林与聂雨荷聂姑娘。”
聂雨荷站起身来,似是对穆少言说话,又似自言自语地道:“终于轮到我了。”说罢,起身来到台中。
陆中林一展袍袖,也走到了聂雨荷的对面。聂雨荷轻施一礼,问道:“陆帮主,可是要比剑么?”
陆中林笑道:“陆某虽擅长用剑,但我的剑可比不得姑娘手中的宝剑呀。”言下之意,聂雨荷的霸图剑太过强大,若是比剑,自己可是要吃大亏了。
聂雨荷何等聪慧,当即笑道:“那好,为了公平起见,我就不用这把剑了。”说着,转身来到穆少言面前,将手中的霸图剑递给他,说道:“穆公子,烦劳你替我保存一会儿吧。”
此举着实让台上台下众人大吃了一惊,要知道,这可是五剑之一的霸图剑呀,就这么轻易地交与了外人,连苦心大师、灵虚子道长等人也不禁动容。穆少言一怔,但聂雨荷的话竟似有股魔力一般,不容他置疑,忙伸手接过了宝剑。台下的众多弟子登时发出一阵唏嘘之声。
聂雨荷回到台中,盈盈带笑,对坐在台后正中的闻录之道:“可惜除了霸图剑,我就没有别的剑了,请问闻庄主,能否从贵庄借把剑来用用呢?”
闻录之点点头,一招手,一名山庄弟子飞奔上台来,双手捧上一把普通长剑。闻录之对他道:“将此剑交与聂姑娘。”
名弟子答应一声,快步上前将剑递给聂雨荷。
台下一些门派的弟子又是一阵纷乱,更是有人小声自语道:“唉,要是用我的剑多好。”旁边的人讥笑道:“你本是用刀的,哪来的剑?”那人“啧啧”连声,说道:“以后我也不用刀了,改练剑!”直令周围的人发出一片讪笑之声。
聂雨荷接过长剑,看也不看,将剑反交在左手,对陆中林道:“陆帮主,现在可以了吗?”
陆中林心中确对霸图剑甚为忌讳,见聂雨荷主动换剑,倒也十分意外,但心头已是放松了不少,暗想,“看你这丫头年纪轻轻,没了霸图剑,还能有多大本事。”遂哈哈一笑,抽出随身长剑,说道:“聂姑娘好气魄。好,那我们就比剑,还请聂姑娘点到为止,请进招吧。”
聂雨荷也淡淡笑道:“彼此彼此,陆帮主可要手下留情呀。”话音未落,突然飞身而起。她的身法迅捷之极,众人只觉黄影一晃,聂雨荷已飞身到了陆中林面前,手中长剑一抖,直刺向陆中林面门。
陆中林先前已见过聂雨荷的轻身功夫,暗中早有防备,见剑芒刺目,忙抽身撤步,出手便是龙吟剑法的杀招“青龙戏水”,手中长剑化作一条青龙,在空中振荡而起,挟带着阵阵嗡鸣之声。
二人双剑相交,聂雨荷的身法灵动曼妙,在空中盘旋飞舞,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手中长剑却泻出一片银光,迸射无数道锐利的寒芒,将陆中林的全身笼罩其中。陆中林的龙吟剑法则以威猛见长,招招如巨龙长啸,大有咆哮四海之势。二人一刚一柔,一重一轻,一上来便是满天剑影,煞是好看,引得台下喝彩声、叫好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陆中林的“龙吟剑法”乃苦研多年自创而成,几乎未逢敌手。然而,他这套威猛绝伦的剑法在聂雨荷的轻灵剑招中竟似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气势,每一招都未及使完,便被聂雨荷的长剑锋芒所化解。陆中林愈打愈觉得憋闷,好似浑身力气都使不出来似的,剑招、身法处处受制,被聂雨荷逼得一步一步后退不已,但被逼退数步,眼看就要落到台下之时,反又被聂雨荷抢了先机,以快捷无伦的身法攻到身后,遂再被逼回到台中,简直被动之极。
在场众人均已看出,无论是剑法还是身手,聂雨荷均占有绝对的优势,而陆中林在她面前竟如一个被戏耍的孩童一般。大家心中未免揣测,“这聂雨荷到底何许人也,且不说随身带有绝世神兵,剑法竟也高明至极。但此前江湖之中,竟全然没有听说过这等人物。”
打着打着,陆中林突然大喝一声,手中剑光大盛,长剑挽起一个巨大的剑环,剑环中央寒芒飞射。这一招气势绝伦,正是龙吟剑法的绝杀大招“苍龙问天”。聂雨荷的身法亦随之突变,急速停步,竟直对着这招“苍龙问天”刺出一剑,只听“叮”地一声,两柄剑的剑尖准确地对在了一起。
聂雨荷这招以攻为守的反击用得甚是惊险,如若稍有偏差,必被陆中林的长剑穿胸而过,而陆中林也会被聂雨荷的长剑刺中,显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直令在场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大家震惊之余,也不禁暗暗赞叹聂雨荷胆大心细,剑法高超。
陆中林也是一怔,没想到聂雨荷以如此巧妙的一招破解了自己百试不爽的“苍龙问天”。就在他一怔之间,聂雨荷的长剑已再度出手,飞刺向他的腰间大穴。陆中林仓促间闪身急避,如一只大鸟般飞纵而起,但还是慢了一步,“哧”地一声,长衣左侧的下摆处已被聂雨荷的剑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聂雨荷一招得手,并不追击,轻轻倒滑出一个曼妙轻盈的步法,回到了两人对阵站立时的原位,收剑微笑道:“陆帮主,承让了。”
陆中林尴尬地看了看身上的长衣,既怒且愧,闷声闷气地道:“聂姑娘好剑法,陆某输了。”说罢,将剑收了,掉头回到座位。
二人的斗剑比之刚才桂永南与铁卫英的激斗更为惊险,尤其是聂雨荷破解“苍龙问天”的那一剑,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铁卫英自忖华山剑法也为当今武林一绝,但看了聂雨荷那一剑,不由心中暗道:“若是陆中林那一剑刺向自己,还真个难以化解,怎的这小姑娘竟会使出这么一招,真是诡异中见神奇,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见陆中林主动认输,台下金龙帮的弟子们顿时变得垂头丧气。金龙帮乃江湖第一大帮派,帮众逾万,帮中弟子向来傲气十足,此时帮主却被一个无名的小女子击败,弟子们心中甚是觉得愤愤不平,有的已然面露愠色,窃窃私语道,“这姓聂的是以巧取胜,胜得并不光彩。”“就是,她哪里是我们帮主的对手,我看帮主是让着她了。”
聂雨荷对此毫不理会,笑意吟吟地回到座位。穆少言忙将手中的霸图剑还给她。聂雨荷接过宝剑,低声道:“多谢穆公子,你觉得我的剑法如何?”
穆少言忙道:“在下不擅使剑,不过姑娘的剑法确实精妙,在下佩服之至。”
聂雨荷又问道:“那公子擅长用什么兵器?”
穆少言道:“在下自幼与家父习得一些粗浅武功,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擅长。”
“穆公子太过谦逊了。”聂雨荷微笑着说道。
这时,闻录之在台上高声宣布:“诸位,天色不早,今天的比试至此为止,获胜者将于明日再次进行抽签对决。今晚敝庄备有上等酒菜,请诸位同道任意享用。”
台下一阵喧闹,有人高声叫道:“多谢闻庄主盛情啦!”随即陆续散去,各回住所。
闻录之则返身邀请台上的七位掌门人及穆少言、聂雨荷一起回叠云阁共进晚宴。聂雨荷却不领情,淡然告辞,招呼英儿一同回馆驿去了。穆少言推辞不过,只得叫上严烈,与众人一同前往叠云阁。
050 深夜相约()
入夜时分,揽秀山庄内灯火通明。各大门派数百之众的弟子们以及那些武林异士、江湖豪强使山庄上下热闹非常,大家本就过惯了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而揽秀山庄这几天的丰盛招待正合他们的心意,于是彻夜聚众欢宴不已。只有少林、武当等为数不多的几个大派和以女弟子为主的赤霞宫等门派,尚能约束弟子洁身自律,少饮慎行。
穆少言与各位掌门在叠云阁内用了一会儿酒饭,感觉不胜酒力,又没有什么谈资,便托辞出来,与严烈一起回到了下处。
他本是喜静之人,不愿多参与这份热闹,便对严烈道:“严师兄,我们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参加大会比武。”
严烈道:“公子,我看这些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门派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就像是一盘散沙,你说他们真的能共结一心与魔教对抗么?”
穆少言微微蹙眉,叹道:“严师兄,这点我也看出来了,不过,如果当真能够选出一位德能兼备的盟主来,统领群雄,号令天下,倒也未尝不可一试。现在魔教气焰日盛,正道之士总不能坐以待毙呀。”
“公子,你既不想做这个盟主,为何一定要参加比武呢?”严烈有些不解地问道。
穆少方苦笑道:“父亲命我要为武林正道之业出力,再加上成前辈的盛情难却,委实推脱不得。”
严烈也笑着摇摇头,随即又问道:“那明日一战公子有把握赢吗?”
穆少言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没有。今天在演武台上看了几位掌门比试,确实各有所长,尤其是少林方丈苦心大师,内外双修,功力深不可测。还有那位姓聂的姑娘,她所使的剑法我从未见过,若我推断得不错,今日与陆帮主交手,她只不过使出了三四成的功力而已。仅这二人,我就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还有武当掌门灵虚子道长、昆仑掌门桂永南,都是当世一流高手。”
严烈点点头,也道:“是呀,我也看出那少林大和尚的确了得,不过那聂姑娘虽然身手不弱,但内力远不及我们穆家的混元神功,以公子的修为,赢下她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灵虚子和桂永南,我觉得我上台便能打败他们,他们又岂是公子的对手。”
穆少言一笑,刚想说话,忽然感觉门外传来一丝异样的声响,忙对严烈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
严烈此时也听出,门外传来极为细小的脚步声音,他的神色猛然一敛,冲着外面低声喝道:“是谁?竟敢在外面偷听。”话音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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