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早白却一点儿都不惧怕,还拎着玻璃,往前跨了一步:
“我见鬼都不怕,还怕人么?来啊,同样的招数还能再中第二次的人,我怕你不成?”
——多少年前,一样的招数,示敌以弱,然后一举拿下,看来,某些人的蠢,完全是刻在dna里的。
眼看人越聚越多,吸烟男也没真蠢到热血上头,冲上来跟路早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来个你死我活。
在狼狈逃窜前,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小子给我等着!”
路早白靠在夏利车上,捂住伤口,轻声笑道:
“不久之后就会见的。”
等那人走远后,路早白把手里染血的长玻璃丢掉,抽出自己钱包里的身份证件和各种卡后,把钱包递给了吓傻了的夏利司机,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没人敢去拦他。
走到人烟稀少的地带后,路早白艰难地把黑色的羽绒服脱掉,里面的米色毛衣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伤口还算小,简单处理下就好。
当看到路早白用口袋里仅剩的七块五零钱,在零售店买了瓶二锅头和一包创可贴时,黑猫翻了个标准的白眼:
“喂,你到底有没有打算帮本大爷完成任务啊!那车都开走了!”
路早白到了一片漆黑的树荫下,把毛衣撩起,拧开二锅头的瓶盖后,说:
“我知道。这个钟点发车的,只有往予县去的班车。她的目的地,很大可能是予县。”
黑猫不甘心:
“那要是她住在予县周边哪个犄角旮旯里呢?”
路早白毫不犹豫地把白酒倒在了伤口上,剧烈的刺痛感,让他猛地蜷起了身子,直到疼痛稍微消去,他才直起腰来,用卫生纸擦去酒迹,将创可贴贴在出血已经不是很多的伤口上,同时慢条斯理道:
“她背着的那个包上,印着予县水泥厂的标记,她那件厚外套里露出的应该是工作服的领子,上面还溅着石灰水的点子,她大概是在予县的某家水泥大沙厂工作。予县不是个大县,据我所知,只有两平方公里,人口也只有上万,这么一个小地方,调查起来很方便”
黑猫晃晃尾巴,仍然不大安心:
“那那她这六年要是搬家了可怎么办?”
路早白忍着剧痛,摸出手机来,调出相册后,放在了猫的眼前。
手机不能通讯,但照相功能还是有的,而屏幕上,清楚地显示出了那个乡村女人的容貌。
路早白把羽绒服拉链拉好后,站起了身来:
“就算她搬家了,除非她整容,否则,总会找到她的。”
他艰难地俯下身,抱起了安静下来的黑猫,轻声说:
“好了,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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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无分文,只好一路腿儿着走回来的路早白,已经累到无力开口了。
浑身冰凉的他,其实蛮贪恋时醒的怀抱的,至少暖和,但他还是强硬地拒绝了时醒。
雄心壮志想去展现下自己冷血无情的一面,然后被人家捅了,这种丢人的事儿,路早白实在是不想提起。
再说,想想这家伙知道自己受伤后可能的表现,路早白就莫名地脑仁儿疼。
算了,不想被说教。
抛弃了时醒后,路早白低头,对黑猫说:
“好了,你要现在吃猫粮么?要是回到现实,这些在异世界里买的东西可是带不回去的。”
黑猫沉吟了一会儿后,压低了声音,反问:
“你的伤不会死人吧?”
对于如此伤人的问法,路早白只是笑了笑:
死?这倒不会,他还等着看那个被自己留下刻印后的人,六年之后那张丑陋的脸呢。
正想着,路早白眼前就飘过一阵氤氲雾气,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二人就回到了时醒的vip病房。
这么快?他还以为那猫少爷还得吃一顿才甘心呢。
时醒好好地躺在病床上,而路早白的脚底,躺着那本他还未来得及拾起的书。
这时,舒游打开了门,笑容灿烂地捧着花进了门。
但在看清路早白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时,他的笑容就如同潮汐一般褪去了。
路早白却没有注意到舒游表情的变化,他的脚边,除了那本书,还有黑猫小小的灵。
它还没有消散,直到它的心愿完成,它都不会消散。
舒游上前扶住了早白的胳膊,紧贴在他耳边问: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路早白把小半的重心转移到了舒游的身上,把手机放入他的手中,压低声音:
“刚才进了异世界,找到了一个被绑架的小孩子,你帮我报警。我累了,想歇一下。”
舒游却一把反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往怀里重重一拉,口吻变得凌厉起来:
“告诉我你怎么了?”
时醒立刻不愿意了,正准备伸手想把早白捞回来,时境就抢先一步,抓住了舒游的手:
“有什么事请好好谈。这是病房,打扰到病人的休息,是不礼貌的。”
见舒游满脸的紧张,路早白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
“等你回来再跟你解释。帮我报警,我是真的累了。这个手机你拿着,里面有重要的照片。相关信息我一会儿用时醒的手机发给你。手机密码是我的生日,你记得。”
最后一句话,时醒听到了。
他的脸色顿时晦暗了下来。
而时境也听懂了路早白的话,尽管还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当机立断道:
“我有车,一起走。”
说着,他抄过了舒游手中的花,放在了时醒床头,又走回到舒游身边,用命令口吻道:
“走。”
舒游忍了忍,在松开手前,还是压低声音对路早白说;
“去看医生。”
时境动手,把舒游半推半送出病房后,扭头淡漠地看了时醒一眼:
小子,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把握机会。
时醒偏头看了一下舒游送来的那束花,花里夹了一盒奇怪的东西,明显是大哥刚刚夹带的私货。
带电动环的,螺纹形的,还是草莓味的
#大哥你到底对做有什么样的执念#
30 世界四()
路早白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和一个战斗力3000+的货以及一盒安全套同处一室,他借了时醒的手机,坐在床边,虚捂着伤口,把自己在异世界调查到的东西一一告诉了舒游。
舒游的回复相当干脆:
“知。去看医生。”
他笑了笑,合上手机。
去看医生?然后怎么说?说我削水果时不小心给自己肚子上开了个洞?
太蠢了才不去。
不过,被舒游这么一提醒,路早白更觉得伤口疼得厉害,即使是皮肉伤也是够受的。
时醒也看出来了,由于在异世界里是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早白的脸,现在看起来,他好像的确不大舒服。
他伸爪拉了拉早白的衣服,问:
“你脸色不好啊,怎么了?”
路早白伤口正难受着,吐了几口气后,说:
“我困,别跟我讲话。”
时醒那草履虫一样的单线思维,让他根本没多想,就伸手捏住早白的爪子,往床上拉了过来:
“来,睡我床上,我给你腾个位儿”
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拖,路早白腿一软就给跪了,伤口直接撞到了床沿边。
一瞬间的剧痛让路早白想告时醒谋杀。
他疼得身子都僵硬了,虽然没有哼出声来,但时醒也总算觉出了不对:
“到底怎么了?”
路早白觉得现在比较尴尬,正在脑海中酝酿自己该怎么有尊严地站起来,云淡风轻地表示自己没事,就被跳下床来的时醒一个公主抱抱上了床。
把他安顿好后,看他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恐怕躺着会不舒服,时醒伸手就把他羽绒服的拉链拉了下来。
时醒手快得跟什么似的,等他看清路早白毛衣上那一大片还未干涸的血时,路早白只能默默躺尸。
现在自己还是装死来得更有尊严一点。
他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是那次在咖啡馆引起围观的昏厥事件。
要是时醒抱着他再来一场“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知我如你怎不听我从我”的咆哮,他就决定和时醒绝交,再也不给他任何拉低自己智商水平线的机会。
但路早白眯着眼睛等了半天,时醒硬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但他的手却拉开了他的毛衣,贴在了他的腹部。
路早白的肚子发凉,有了时醒的手这个天然小火炉,自然是舒服了很多,可他手指上薄薄的茧子,刺激得他的腹部皮肤微微发痒,那种粗糙的摩擦感,让路早白忍不住挣扎了两下:
“你做什么?”
时醒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低声而有力道:
“别动!”
路早白能感觉到时醒的手迅速地找到了他贴着创可贴的伤口,在伤口周围按了按,痛感很强,但因为伤得也不是那么厉害,路早白无意夸大自己的伤势,就只皱了皱眉,吭都没吭一声。
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时醒一直用手捂着他的肚子,给他暖着,等到他做完后,伸手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才脸色阴沉地问:
“路早白,我问你,是不是因为我说你冷血,你就要报复我?”
vip病房的枕头枕起来倒真挺舒服,再加上他奔忙了挺久,也累了,索性不再挣扎,优哉游哉地半眯着眼,说:
“我看上去很闲么?”
时醒一下子就急眼了,刚想发火,就想到早白身上有伤,只能强压住火气,尽量压低声音:
“你跟那些人冲突了?他们打你了?”
床上还残留着时醒的体温,室内的暖气也烘得人周身发暖,路早白平躺在床上,平静道:
“差不多,不过我也没叫他们好过。”
小护士进了门,看到血迹斑斑的路早白卧在床上,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吧,这么激烈?
虽然明显看得出来这位时先生性向与众不同,可至于在病房里玩这种刺激play么?
直到弄清楚路早白是“不慎”被锐器弄伤后,护士才为自己呼呼漏风的脑洞捏了一把汗,叫了医生来给早白查看。
伤口不深,而且路早白自己也做了基本的消毒和止血工作,医生给简单包扎了一下,叫早白先不要移动,多休息一会儿,又看了看时醒的脸色,就识趣地离开了。
这下,看护和被看护的角色完全调换了过来。
时醒坐在床头上,自带暖宝宝的手掌按在路早白的腹部,他竟奇异地不觉得有多疼了。
感受着手下冰凉的皮肤,时醒心疼得恨不得替他挨了那一下:
“一定要这么拼命么?就算完不成任务又能怎么样?”
时醒的气音又带着种性感磁性催人欲眠的味道,路早白干脆把眼睛全都闭上了,带着股慵懒的困倦,开口道:
“不是任务的问题。你没有被人绑去过,你不知道那种感觉。”
摸着路早白伤口上缠得厚厚的纱布,时醒心里一抽一抽地难受,随口道:
“这话说的,你被绑过啊?”
路早白的口吻相当平淡,根本不像是在陈述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
“九岁的时候,被绑过三个月。”
身上的伤,养了半年就好了;幽闭恐惧症,在父母走后就自行治愈了,但路早白很明白,这种事儿足够人记上一辈子。
大概是因为床太舒服,又也许是因为时醒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感觉放松,他开始零零碎碎地讲起了他过去被绑架的事情。
时醒搂着路早白,听着他懒散的腔调,渐渐没了脾气。
讲完自己用玻璃划了绑架自己的吸烟男的脸、怒拿一血后,路早白已经是昏昏欲睡,低声含混道:
“小少爷,怎么样?小的时候没经历过这些吧?”
时醒没说话,用打着石膏的左手盖上了早白的眼睛。
感受着手掌心里眼睫毛轻轻的扫动,时醒的嗓音温柔得一如窗外的阳光:
“睡吧。”
路早白也的确是累了,临睡着前,只留下了两个字:
“暖着。”
时醒谨遵命令,温热的手掌乖乖地贴在早白的腹部,可呆了一会儿,他就有点儿管不住了。
港真
他是真心疼早白没错,可早白的身材这腹肌手感,还有人鱼线
原本温存的轻抚,就这样演变成了无耻的痴汉吃豆腐。
时醒的右手手指轻轻地在路早白腹部肌肉的浅浅沟槽里来回划动,左手则艰难地捧着手机,敲下了时境的电话号码:
“大哥,嗯,是我能不能帮我个忙?”
那头的时境相当淡然:
“觉得我送你的东西不合意或者不够用的话,叫你的助理再买。”
时醒摇摇头,看向病房外围那蓊郁的树木:
“哥,能不能帮我在本市找个人?一个人贩子,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他的左脸上有被玻璃划出来的伤口。从眼角一直到嘴唇。”
时境愣了愣,换了只手拿手机:
“所以?找到他之后要做什么?”
时醒低头,看向早白熟睡的侧颜,压低声音道:
“如果他离开本市了,那就算了,如果他还在,我希望打断他的右手。”
一直趴在二人脚底下的黑猫,懒洋洋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耳朵。
#作为一只猫被强行塞狗粮也是够了#
31 世界四()
路早白再睁眼的时候,时醒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的确一直尽心尽力地在给自己暖肚子,路早白拿起时醒的手机看了看,发现他起码保持了这个姿势五个小时。
路早白本来打算感动一下,但他很快发现,时醒手放的位置明显不对。
半个手掌都快探进他的牛仔裤里了,这算什么?探索新世界?
免得时醒再醒过来双方都尴尬,路早白主动帮他把手给掏了出来。
那黑猫跳上了床,在他手边卧下,尾巴不耐烦地扫了扫:
“本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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