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估计是一块琥珀原石,我依稀可以看见,这块琥珀里,盘着一条虫子。
黑色的虫子。长着白色的须,它在琥珀里活灵活现,仿佛随时都会抖动着白须,从琥珀里面破壳而出。
“这是什么?”我记得,当初在古陆,我见过这样的虫子。当时,我只觉得这是一种可以致命的东西。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大藏慢慢转过身,从床边走向了卧室的房门,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一切,都是命运决定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阻拦大藏。但一恍惚间,我感觉大藏已经走出了这座房子。我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一切,都是命运决定的……
如果大藏不说,我可能不会朝这方面去想。从大头怪婴出现之后,我的生活彻底被改变了,而且,我好像无论如何都跳不出这个圈子。那种感觉,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我看不见的力量在引导着事态的发展。
直到这时候,我才隐然明白,那股我所看不见的力量,就是大藏所说的命运吗?
大藏的确是走了,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可能再睡的着。我在反复的想,大藏和温道南都跟我进行过或长或短的交谈,温道南警告我不要再涉足古陆,而大藏则完全相反。他说去古陆才是我应该走的路。
这两个人都深沉如海,我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告诫和提示,哪一个是善意的,哪一个是恶意的。
嗡……
在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时,手边的电话猛然震响。拿起电话看看。是彪子打来的电话。这几天我们是经常联络,但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彪子不会在这个时候把电话打过来。
我预感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所以马上就接了电话。
“彪子?有什么事?”
“是有点事。”电话那边很安静,彪子应该是在室内,他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遭受了什么波折,但是有一点点急躁。
“什么事,你说。”
“这事,真他妈活见鬼了!”彪子的语言表达能力不强,可能急于想把事情告诉我,但仓促焦急间越说越乱。
“你别急,慢一点说。”
彪子努力让自己镇定,在那边喘了几口气,然后尽力有条理的从头开始,把事给我讲了讲。
前几天我跟彪子打了招呼,希望他地头上的兄弟能帮忙找点装备。先送到里门去。彪子这样急脾气的人,手下的兄弟大半也和他一样,收到彪子的指令,马上就开始动手。昨天,彪子的兄弟已经风驰电掣的赶到了里门。
我们还没动身,彪子的兄弟就在里门等。彪子在那边做的也是这种生意,里门很偏,不过却是个历史悠久的古镇,彪子的兄弟闲着没事,就在里面转了转,看能不能趁机收一点货。
误打误撞,彪子的兄弟通过在里面的同行收到了一件货。据说,这件货是一件出土文物的残片。文物本体已经被官方收走了,残片是里门地区文物局一个工作人员私藏下来的。那件文物已经出土了两年,这个工作人员避开风头,直到这时候,才私下活动,想把货出手。
这件货其实已经在里门那边流转了一段时间,只不过没有真正的买家,一直没有脱手。
“这事,有什么奇怪的?”我觉得纳闷,这种情况不多见,但绝对不是没有,马不吃夜草不肥,彪子要收货,别人要赚外快,这是双赢的事儿,不值得大惊小怪。
“你知道我下头的兄弟收上来一件什么货吗?我敢保证,你要不是亲眼看见,打死你都不会相信。”
第六十三章 离奇的文物()
“这件货,是不是?是不是跟我这边有什么关系?”我听完彪子的讲述,就感觉这事不对,他们做这个生意,每年都要收货出货,如果这件货跟我没有关系的话,彪子不会专门给我通风报信。
“我不知道跟你有没有关系。”彪子说着说着又开始急躁,甚至有点激动:“反正和大哥肯定是有关系。说真的,老子的脑壳都要炸了。”
“那到底是件什么东西?”我一听这个,心想果不其然。事情肯定有蹊跷。
“我真的说不清楚。”彪子一边嘀咕着骂娘,一边说:“你要有兴趣,自己来看看。”
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勾动了。我跟群里的成员约定了天亮之后出发,但现在反正是睡不着了,还有几个小时时间,足够跑一趟。所以我答应了彪子,匆匆穿好衣服,下楼打车。
路上几乎行人绝迹,车子开的飞快,十多分钟就赶到彪子那儿。彪子还孤身一人住在他朋友的库房。
货是彪子手下的兄弟亲眼看到的,货本身还在里门,彪子拿到的是兄弟传过来的照片。
“这,就是那件货。”彪子把手机递给我,说:“你先看看吧。”
当我看到这件货的照片时。才知道为什么这货流通了一段时间,却一直没有买主问津。
因为这件货,的确有点扯淡了。
照片拍摄的非常清晰,光照充足,我看到照片上是一块不规则的琥珀原矿,这块琥珀,估计是从一块大料上脱落崩裂下来的。琥珀的体积不大,可是琥珀内部包裹的东西,却让人瞠目结舌。
“这是一截手指?”我真的有点吃不准了,拿着照片问彪子:“人的手指?”
琥珀里包裹着一截很像手指的东西,之所以说很像,是因为我觉得琥珀里不应该存在这玩意儿。
琥珀的形成,是很多年很多年沉淀和化学反应的结果。琥珀里有一只小虫子的话,在文玩圈里叫做虫珀,是很罕见也很抢手的尖货。但琥珀里包着一截人的手指,这特么该叫什么?人珀?
“老子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彪子和我一样,很不理解照片里的这件货。
说实话,这个东西是有悖常理的,就好像刚刚出土的一座汉代墓葬里面,古尸的怀里捧着一盒德芙巧克力一样。不仅仅是有悖常理,而且还会让人感觉说不出来的诡异。看过这件货的人不多,其中不乏行家,尽管卖主信誓旦旦的说这肯定是古物,但就因为琥珀里包裹的那截手指,一下把人给吓住了。
文玩古董作假,不是最近几年才发生的事,而且作假的手段越来越高,让人难辨真假。可是我真的想不出,谁会脑子锈到这种地步,在假琥珀里包一根手指?
彪子的伙计很好奇,所以专门把货的照片传给彪子,让他看。
“这件货,怎么说和你大哥有关系?”我越来越迷糊了,彪子虽然已经脱离了金凯。离开了阳城,但一提起赫连,他总以大哥称呼。这块畸形琥珀的确让人感觉吃惊,不过我看了又看,始终看不出。琥珀和赫连之间,有什么关系。
彪子的兄弟也是很难缠的角色,看到这货以后,就缠着卖主问。其实,这件货的具体出处,已经流传了出来,再加上卖主的解释,货的来龙去脉就很清楚了。
这是两年前从距离里门差不多两百公里外的一个古迹中出土的东西,那个地方没有人烟,考古队挖掘了很久,才把东西给弄出来。因为当时的条件有限,没有保持文物百分百的完整,所以这个工作人员私藏了这块残片。
文物本体被运出来,然后交到省文物局,之后的去向,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货没有作假,这个卖主专门留了一些文物出土时的照片。可以说,这些文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足以颠覆很多人思维常识的,所以。照片资料非常珍贵,如果不是这个卖主提前做了准备,私留了些底牌,可能到现在已经没有渠道再搞到实物的照片。
卖主估计是急着用钱,为了出货,把所有的资料都给彪子的兄弟看了一下。
“你看看吧。”彪子把手机又翻了翻,把手下人传来的照片又翻出几张。照片被翻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彪子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
这几张照片依然非常的清晰,可能是运回里门地区文物局之后经过简单的清理时拍摄的。
在照片上,我看到了一块很大的。长方形的石块。石块表面的土和附着物都被清理掉了,这是一块很大的琥珀,和我在古陆虚空塔上看到的黑石块一样。琥珀像水一样纯净透明,我看见长方形的琥珀里,躺着一个人。
很大的琥珀。里面那个人就好像熟睡了一样,被包裹在琥珀里。
“卧槽!”我暗自吃惊,事情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可以顺势推测,大块的琥珀里包裹着一个人,那块带有一截手指的残片,就是从大琥珀上偶然崩裂下来的。
我接着又翻照片,照片从几个不同的角度拍摄,当我看到九十度垂直拍摄的那张照片时,脑子一下子停顿了。
这张照片拍摄的,是琥珀里那个人的正脸。它闭着眼睛,在琥珀里不知道沉淀了多少年。但是我能认得出,那是赫连!
真的就是赫连,一样的脸庞。一样的肤色,还有脸上那道标志性的刀疤。
坠入深渊的赫连,第二次出现在我视野中的赫连,包裹在琥珀里的赫连……赫连身上的神秘,更重了一层。他就好像一个具有分身术的神明,以不同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真的迷茫了,赫连在琥珀里,琥珀的形成需要漫长的时间。如果琥珀里的赫连,是赫连,那么坠入深渊的那个呢?这一次出现的那个呢?他们,是谁?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彪子也同样一无所知:“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大半夜打电话跟你商量了。”
我感觉头疼,我相信,被包裹在琥珀里的赫连,肯定已经死了,而且死了不止一天两天,甚至不止一个世纪两个世纪,从照片上,根本就分辨不出它和现实里的赫连有什么区别。那就好像是同一个人一样,琥珀里的赫连,死了那么久。而现实里的赫连,又是什么鬼?
但这一大块被当做出土文物的琥珀,已经运走了。我能想象的到,这块包着一个人的琥珀,绝对会被当成颠覆性的隐秘。彻底的封存。就算再有手段的人,也不可能看到文物的本体。
本来,我就对这次出现的赫连,还有群里那帮人产生了怀疑和不解,随着这些照片,我简直分不清楚,我到底是在和一群人打交道,还是在和一群鬼打交道。
拿着照片,我和彪子大眼瞪小眼的对望了半天,谁也说不出任何一个有根据的推测。
但越是这样,越让我渴望跟这些人同行,或许在同行之间,我就能发现点什么。
“这事,别再跟任何人说了。”我把手机还给彪子,说:“让你兄弟嘴巴也严一点。”
我又和彪子说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第二次古陆之行,近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期待这次探险。
无形中,我感觉这次古陆之行,很可能让我会多一些收获。
我回家准备了一下,到早上八点左右,群里的人先后发出了准备就绪的信息。我们在中心广场附近集合,赫连还有隔壁老王各开了一辆车。
“从这儿到古陆,开车的话很浪费时间。”我坐在赫连旁边,说:“干嘛不坐飞机?反正大钱都花了。也不差几个机票钱。”
“自己开车比较方便。”
很可能是几个小时前所知道的那件事,让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感,所以再和这个赫连交谈时,我全力的把握每一个细节。
坐飞机去,开车去,这本来是个不怎么关键的问题,但赫连漫不经心的回答之后,却包含着一个重要的信息。
前一次去古陆,我们组团坐飞机,那是因为坠入深渊的赫连有相当的背景和渠道,他可以搞定一些普通人搞不定的问题。
但这一次的赫连,身份和前一个赫连完全不同,我隐隐约约猜到,这次的队伍之所以不坐飞机,是因为这帮人都没有身份证。
我看看赫连,又看看后座上的丁灵,再想想后面那辆车子里的隔壁老王和高富帅。
这是几个“黑人”,没有身份证的黑人,在失去了身份证明的情况下,这些人的来历,已经混淆不清。
第六十四章 隐情()
种种细节,让我对眼前这支队伍的人产生了更深的怀疑。但是我知道,已经不可能用正常手段查到他们的背景和身份。
我们五个人乘坐两辆车,从阳城中心广场这里出发,车子还没有开出阳城市区,我接到了白领打来的电话。她估计还被温道南关在家里,出不了门。
“方怀,方怀!”白领在电话里的语气非常急躁:“你在哪儿?这次老头子是真的发脾气了,我暂时离不开家,你等我,我会尽快想办法逃出去的。”
“你好好的把伤养好。”我瞥了瞥身边的赫连,小声对白领说:“别再胡思乱想。”
“方怀。你答应我,在我没有伤愈之前,你不要和群里那些人到古陆去,千万不要!”
听着白领的声音,我就想起了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苦涩。连我也说不清楚,从何时开始,我好像已经把这个看似孤冷的女人当成了生活里无法分割的一部分。我很明白,前往古陆意味着什么。
很可能,我不会再见到她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敢流露任何一点异样的情绪,对白领说:“你放心吧。”
我和白领说了几句,挂掉了电话。车里离开市中心,渐渐开的就快了,一路风驰电掣,离阳城越来越远。
自驾比坐飞机慢的太多,路途中暂时没有发生什么情况。我们这五个人一起同行,一起吃饭,一起住宿。在现实里接触的多了,我的恍惚感不由自主的加重。无论从他们的相貌,还是从他们的言谈举止,都像极了从前那支队伍里的人。
但是我没办法,我无数次暗中试探过丁灵和高富帅,这两个人回答的滴水不漏,按照我的判断,如果他们这样大大咧咧的人的回答都天衣无缝,只能说明,他们心里没鬼。
试探的次数多了,我也很无奈的暂时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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