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中。我也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这个地方除了那个毁容的人之外,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人,不过只要我从这个木屋的任何地方走出去,那么迎接我的就是潮水一般的大蜘蛛。
看起来,最起码短时间内我是走不出去了。
无奈下,我只能重新跳回小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我被蜘蛛蛰伤以后昏沉了多久,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在我昏迷期间,那个人很轻易就可以把我身上的东西全都翻一遍。
想到这儿,我立即微微的低下头,我的鞋整整齐齐的摆在床下,我用脚把左脚那只鞋翻了一下,鞋底是完好的,藏在里面的黑色圆筒,应该没事。
我的手脚虽然被绑着,但是身体一扭动,可以隐隐的感觉出来,身上的东西,好像没有少。包括一些零碎物品,甚至还有贴身放着的那本书,全都还在。
我就纳闷,按照一般的情况,被人俘虏,首先就得搜身,把所有的东西全拿走。但是这个人就是把我绑了起来。身上的东西连动都没动。
那个人一走就是个把钟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黄昏。他拿着一个篮子,装着饭,在木桌上整整齐齐摆好。
“你喝的药,忌辛辣荤腥,先将就吃一些。”
饭很简单。水煮的干菜,一碗黏糊糊的粥,还有杂粮蒸出的馍馍。这个人就和之前一样,不给我松绑,非要喂我。那种感觉让人别扭之极,吃了两口就感觉饱了。
吃完饭,没有别的任何活动。我就躺在床上,手脚被捆的发麻。这个人收拾好碗筷,坐在火盆旁,望着盆里暗红的炭火,一言不发。
“你把我抓起来,到底是要怎么样嘛。”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跟对方交谈。
“外面很危险。其实呆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真的有事,咱们商量商量。”我听着对方沙哑的嗓音其实并不凶恶,所以就觉得,是不是有商量的余地:“咱们谁也不认识谁。无冤无仇,不如,你就放我走吧行吗?”
“走?往哪儿走……”他不易觉察的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这里是哪儿,绝对走不了的。”
“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人没说话,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就站起身。把我手上的绳索给解开了。
“你真想知道,那就自己看看吧。”
我赶紧甩掉手里的绳子,然后把双脚上的绳子自己解开。这个人接着就推开小屋的门,门一动,外面又响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啪嗒声,那是无数蜘蛛在地面上爬行的声音,我对这个东西发憷。站在那人身后,不敢乱动。
他发出低沉而且短促的音节,这种音节是用来指挥蜘蛛的。我很佩服,这个人驯养蜘蛛的程度,就好像养了一群很聪明的狗,音节发出的时候,门外那一片黑压压的大蜘蛛随即就潮水一般的朝两边退,然后让出了一条路。
把一条狗驯养到服服帖帖,需要很长时间,如果驯养蜘蛛这种根本就没什么智商的东西,难度更大。我在想,这个人是有多无聊,花了多少时间,才把这一大群蜘蛛训练的这么听话。
他迈步走出小屋,我马上就跟了过去。夕阳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走出小屋的时候,我之前的猜测就得到了印证,现在置身的地方,果然是山顶。站在小屋外,就能看到远近茫茫的山,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你自己看看吧。”那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闪身让到了一边。
我又朝前走了几步,脚步还没站稳,心里就咯噔一下。
此时此刻,我看到我们置身的山顶面积不是很大,有几座小屋,还有一堵用石头和泥巴垒起来的矮墙。朝四周看看。我就晕了,因为我发现,这座山的位置,很独特。
四周是一片群山,很多山之间,是面积很大的较为平坦的山间平地,层层叠叠的山围绕这片平地,就好像深山里一个巨大的大山谷。而我们置身的这座山,孤零零的位于大山谷的正中央,非常高,笔直的和一根很粗很粗的柱子一样。
我倒抽了口凉气,这座山距离旁边最近的一处山崖边缘也有将近百十米远,孤峰万仞,鹤立鸡群一样矗立在群山中。四面都不着地。
也就是说,如果想从这儿到最近的山崖上,除非长了翅膀,否则绝对没有别的办法。山和柱子一般,没有山路,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惊呆了。难怪这个人说,绝对走不了,因为的确无路可走。
“那么,你之前是怎么把我带到这儿的?”我回头看看对方,震惊之余,我也能想到,这座山既然下不去。那么当时是怎么上来的?
对方不说话,我就猜想,他能来,就肯定能走,只不过他不想把离开的办法告诉我。
我的头很晕,不仅是残留的毒素没有散光,而且我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是被对方给拘禁了。
外面还有温小楼李斯云他们,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如果无法离开,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我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然后诚恳的跟对方说:“很要紧,我不能一直呆在一个地方。”
这个人依然不说话,他那双被眼皮覆盖了大半的眼睛,也没有一丝异样的目光,始终灰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说:“我知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
“你知道?”
“我知道。”这个人说:“我来告诉你,古陆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被拘禁的日子()
“古陆最大的秘密?”我一下就有些吃不准这个人的底细了,看上去,他有古陆人的特征,有古陆人的生活习惯,在过去,我肯定没有见过这个人。虽然他没有很强大的气场,但是一开口,直接就提到了古陆最大的秘密。
那么,他必然知道一些古陆的事,而且,他清楚我这一次来到古陆的目的,他知道我来干什么。
我不相信会有人突然就把古陆最大的秘密告诉我,尤其是在这种处境下,所以。我很警惕。
“那你说说看,古陆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你一直都觉得,古陆最大的秘密,是围绕着古陆神而发生的,是吗?”这个人收回目光,低着头,慢慢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古陆神,那只不过是一些因为不满现状的古陆人的臆想而已。没有神,从来都没有。”
“这……”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给搞的有些心塞,因为很多线索都指向了终极的秘密,终极秘密的确是围绕古陆神的,我不懈的努力,死命的坚持,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揭开这个秘密,但是这个人却突然告诉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古陆神?
如果没有古陆神,那么线索链立即就崩溃中断,很多猜测和推断站不住脚。
“没有古陆神吗?从来都没有?”我吸了口气,盯着这个人:“那么,你用什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只能凭我的话来证明。”这个人依然低着头,说:“没有古陆神,你不用再做无谓的冒险,古陆人和外界人的矛盾,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这个人说完,就转身走回小屋,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在这种环境下,他根本不担心我能逃掉,身处万丈高峰的顶端,而且四周空空荡荡。我没辙了。抬眼一看,周围不远的地方,密密麻麻的蜘蛛就好像一个一个等待猎食的恶鬼,虎视眈眈,我站的心悸,赶紧也钻回了小屋。
“这个地方,有足够的粮食,吃上几个月,没有问题。”这个人又坐到了火炉旁,说:“山顶这里,你可以随意活动,但那边那道矮墙,你不准过去。”
“你想干什么?”我就想着,这个人怎么如此莫名其妙,他不和其他的古陆人一样,看见我就动手,要么抓我,要么杀我,他连我一根头发都没动,只是限制我的自由。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都不敢想象,被拘禁几个月会是什么结果,我可能会疯掉。
这个人有足有的耐性,我用各种语气跟他交涉,但是他始终保持沉默,不发火,也不表态,遇见这样的人,实在是没办法对付他。
我憋着一口气,一下坐到床上,盖着被子转过脸,心里在琢磨。这个人的来历,这个人的目的。
我不说话,对方就不说话,想想自己身上的担子。我忍不住,翻过身想和他再沟通一下。但是翻身的一瞬间,我看到,这个人正默默的注视着我。
我一翻身,他马上收回了目光,不声不响的朝火盆里加碳。
然而就是对视的这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我突然感觉到。他的眼神,隐隐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眼神,很复杂,也很奇怪,因为看到这道眼神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就蹦出两张面孔。
石头,大藏。
这样的情况让人觉得无比的诧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眼神,就会想起石头和大藏。可能因为,我曾经也在石头和大藏的身上,目睹过这样的目光。
淡淡的,有种说不出的孤独,说不出的哀伤。
这一夜,我几乎没有睡。因为睡不着,这个人也没有睡,就在火盆边坐了一晚。他可能习惯了这种孤独,天色微微发亮的时候,他站起身,到外面去,过了半个小时,端进来早饭。早饭还是那么苦涩难咽,但是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心里很清楚,对方只要不松手,我就没有离开的办法,我得活下去,还得保持充足的体力,所以,尽管饭很难吃,我还是满满的吃了两大碗。
吃完饭,就没有什么事了,我被允许到小屋外面去走一走。天亮之后,山顶的情况更加清晰,木屋很低矮。因为山上风大,木屋四周的屋角堆着石块,用来加固。其中两个木屋里,堆满了粮食,还有秋天晒干的菜,我心里忍不住苦笑,这个人看起来准备的很充分。真要把我长时间关在这儿。
呜呜呜……
就在这个时候,从距离孤峰最近的那片山崖边,突然传来了号角声。号角是古陆人用来联络的主要工具,不同的号角声,不同的节奏,都有不同的含义,此时响起的号角绵长低沉。不像是示警号角。
听到号角,这个人从旁边的木屋里走出来,他的脸毁了,皮肤几乎扭曲到一团,很难流露表情,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厌恶。
他虽然厌恶。却还是从屋外的屋檐下面,拿起一支号角,随口吹响。两声号角交替响起,再之后,悬崖那边的号角声彻底消失,吹号角的人好像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谁在吹号角?”我明知道是古陆人在吹动号角,但还是找那个人问了问。
“有人想看看。我死了没有。”这个人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纯粹的冷笑,这是我看到他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可以察觉的表情,他的嘴角微微的翘起,能看见隐隐约约很白的牙齿。
“谁想看看你死了没有?”
但是我再问,这个人就不说了。转身去给我拿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我看了看,这是用野蜂蜜研制的野果子,和蜜饯差不多,只不过卖相太差,让人没有食用的欲望。
很多细节,都能让人产生相应的判断。古陆不产糖,也不跟外界接触。他们唯一能获取甜食的途径,就是山里的野蜂蜜。蜂蜜产量非常少,是很珍贵的东西,一般的古陆贵族都吃不到,更别说那些古陆平民,有的平民活一辈子,都不知道甜是什么味道。
但这个人不仅有蜂蜜。而且还能用蜂蜜腌制蜜饯,这说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古陆人。
我只能猜出这么多,这个人的忍功出类拔萃,多余的废话一句都不说,很难从他嘴里得到什么线索。
呆在这里,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走也走不了,逃又逃不掉,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就决定跟对方耗上了。我开始默默的把那本书的内容一遍一遍的回忆,每天懒得出门,因为出去也没啥可干的,山顶总共就那么大。
我在巩固自己的所学,如果暂时不能离开,那么我只能让自己变的更强一点,才会有更多的机会。这个人从来没有流露出一丝傩的气息,不过我能感觉到,他肯定学过傩。
这种无聊的生活过的很慢,度日如年,只有当我真正沉浸在傩的世界中时。才会有那么一点精神支柱。
这个人在我的印象里,好像不睡觉,每天都坐在床边的火炉旁,一坐就是一夜。大概过了有一个星期,我习惯了这种生活,直接无视他,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到了第八天的晚上。我照旧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在体味傩的意境。这个人不声不响的站起身,走到我旁边,轻轻拍了拍我。
“干嘛。”我睁开眼睛,一下就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块小木板,木板上用黑炭写着一行字。
“不要随便乱说话,我们说的话,有人可以听到。”
“嗯?”我立即用质疑的眼神望着对方,我在这儿住了七八天,山顶上除了我,这个人,还有那群让人恶心的蜘蛛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活物了。我心里隐然有些发毛。难道山顶的某个角落里,还藏着人?
这个人看出我眼神中的疑惑,把木板上的字擦掉,重新写道:“人不一定非要在场,才能听见谈话声,他们的办法多的是。”
我立即就明白了,原来这个沉默寡言的人。好像随时都处在被监听的环境下,古陆人善用傩,由傩发展出来的术很多。
顿时,我就知道,这个人有时候会跟我说两句话,有时候一整天都默不作声,原来他是在躲避来自古陆人的监听。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必然拥有一定的地位,但是好像每一天都会被古陆人监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处于各种考虑,随后就听从了他的话,我不说话,只是用眼神来交流。
“你很聪明。”这个人又在木板上写了四个字,抬头看看我。
在他的目光乍现的同时。那种熟悉的,怪异的感觉,又一次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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