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看见个生迎面走来,深蓝色牛仔装,无框眼镜,左手高举着《知音》……所有特征都符合,就是他!
“喂!”陌桑跑过去,拦在他面前,“是化学系1998级二班的骆阳吧?”
生红脸,腼腆地头:“秦陌桑,好!”
年头,居然还有会脸红的生!陌桑冲他笑笑,然后抖出那封情书:“个是写给的?”
骆阳再次头,紧张得有结巴:“看,有什么想法?”
“的情书写得实在太烂!”陌桑展开那两页纸,指着第段,“秦陌桑同学,好……称谓后面要用冒号,不是用逗号,们在小学就学过,是信件的最基本格式。”
“还有,”的手指滑下几行,“仰慕已久的已是已经的已,不是以后的以。个成语很常用,连小学生都知道,个堂堂S大的学生,怎么还会写别字?”
骆阳有些傻眼,愣愣地瞪着。
陌桑仍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里,翩翩风度的翩翩,写错,不是单人旁。而且,个词般是用来形容子的,如果要赞美个生,应该用曼妙身姿比较准确!”
指到第二段,轻声读道:“虽然和没有过句话,但已经对心怀不轨……心怀不轨是贬义词,不能用在情书里。”
“还有,里……”
“等等!”骆阳终于回过神来,打断的话,“是写情书向表达爱意,不是要给改错别字的!”
陌桑将那封情书折起来,递给他:“骆阳同学,是秦陌桑有生以来收到的第封情书,本来想要好好收藏的,作为个美好的青春记忆,现在看来只好物归原主!”
“可是,是真的喜欢啊!”骆阳接过情书,讷讷地。
“喜欢?”陌桑眼睛笑得眯成条缝,“只不过在新生文艺晚会上听过朗诵《再别康桥》,在校园里偶遇过几次,根本就不解,凭什么喜欢啊?”
“也不知道,反正第眼看见就很喜欢。觉得,跟别的生不样,不像们那么小气、做作。”
“谢谢对的赞美。可是,并不像看到的样可爱。粗鲁,野蛮,任性,胆小,还爱发脾气。样的,还会喜欢吗?”
骆阳再次头:“只要愿意,永远都是手心里的宝。”
句话,让陌桑对个傻乎乎的憨厚生心生愧疚。刚才的玩笑开得太过份!但是,不会因为个就接受他的感情,也不能无情拒绝让对方难堪。
毕竟敢站出来,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也是需要勇气的。
“骆阳,很可爱。但是,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陌桑平复下心情,笑着,“比他晚来步。”
骆阳的脸色下变:“是真的?”
陌桑头,看到对方沮丧的神情,轻声:“不过,还是要谢谢。以后定会遇到比更好的孩。”
骆阳什么话也不,正想转身离开。陌桑再度叫住他:“骆阳,给个忠告,下次写情书定要把的字练好。另外,图书馆有本《古今中外情书大全》,可以拿它作参考范文!”
骆阳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窘迫得恨不得立刻人间蒸发。
陌桑把身子靠在树干上,望着头顶被秋色染红的枫叶,落寞地叹口气:“唉,多情总被无情恼!”
“秦陌桑,作文写得再好,也不能样损人吧?”
个嗓音幽幽地在身后响起。
声线很漂亮,那么熟悉,低沉而富有磁性。
上班后的第个周末,夏萋萋请陌桑到家里吃饭。
才几不见,小妮子居然面若桃花,满脸红光。
“人逢喜事精神爽。”陌桑趁机揩油,捏的脸颊,美就是美,肤若凝脂,吹弹得破,“的气色变得么好,是不是和韩琛私定终身?”
夏萋萋拍飞的手:“过年回家,爸尽给弄好吃的,都要胖死。”
“胖才好看,以前太瘦。”陌桑把头靠在的肩膀上,“萋萋,真是越来越喜欢。”
“不如们两个起移民荷兰吧?”夏萋萋笑着。
“为什么?”瞪大眼。
“荷兰的同性恋合法。”
“去的!”陌桑啐,“色心不死!”
夏萋萋伸手揽住:“知道不会,舍不得叶尘薰。”
陌桑听到“叶尘薰”三个字,不由自主地微笑。眼瞳亮如杏仁,脸庞散发出柔和的光,看起来非常动人,让萋萋不由心生妒忌。
“够没?”佯怒地哼声,“秦陌桑,收起那脸银荡表情,要发春回家去!”
“至少要等吃饱再走。”陌桑抓块鸡腿,坐在对面沙发上狼吞虎咽。
半晌,夏萋萋重新开口:“哥正月初四结婚,参加他的婚礼。”
陌桑打个饱嗝:“没有醋海生波,大闹婚礼吧?”
“韩琛也去。”夏萋萋看着,“他见过爸妈。”
陌桑目瞪口呆:“们进展么快?真是突飞猛进日千里啊!”
“谁像和叶尘薰,总是温吞水。”夏萋萋叹口气,“旦确定的事,就不会后悔,也不允许自己有退路。”
陌桑默然不语。
“陌桑,”夏萋萋唤,脸上是神往之色,“其实很羡慕,经过么多年,还能和自己最初喜欢的人走到起。”
两人几乎无话不谈,深知陌桑为什么始终裹足不前。
父母婚姻失败,本来对爱情就不信任。看多言情小,更不能确定真正的爱情是否存在,以为爱情只是小家用来娱乐大众的。
陌桑外表看上去大大咧咧,无所畏惧,其实内心脆弱而敏感。太小心翼翼,不给自己任何可能受伤害的机会。
过去是样,现在仍然是样。
“看在叶尘薰浪子回头的份上,就宽恕他,生米做成熟饭吧?”夏萋萋深吸口气,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相信个人真是上分配好给的,管他什么祝采茴、李采茴、张采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咱们统统PASS,既往不究!”
陌桑眉毛挑得老高:“什么叫生米做成熟饭?”
“诱拐他上床啊!”夏萋萋发出声淫笑,“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如果想要牢牢抓住他的心,就先要牢牢掌握他的身体!”
陌桑恍然大悟:“么,和韩琛已经……”
“现在都21世纪,哪对热恋中的情侣,还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除非他生理有问题!”
“他生理蛮正常的,那个晚上也很狂野……”托腮回忆,面颊微热。
“们已经做?”嗯,孺子可教!个叶尘薰还不算龟毛。
“没!”陌桑缓缓摇头,“不要,他就没再继续下去……”
“叶尘薰,I服YOU,时候都能紧急刹车?”夏萋萋无限感慨,然后正色对陌桑,“个人堪称世间极品,小心他被别人拐走!”
“萋萋……真的要色诱吗?”
“老实,暗恋他么多年,就没有想过要以身相许,而仅仅满足于谈纯纯的恋爱?”
“有想过,”坦白交待,“但是……曾经发过誓,婚前定不发生性行为!”
夏萋萋眼前出现无数黑线:“老!别那么土啊,搞得跟八档似的。守身如玉?想作贞烈妇?”
陌桑郁卒地补上句:“人家……怕怀小孩!”
夏萋萋笑得打跌,只差没从沙发上滚下来:“不会采取措施?”
“是……安全套?”陌桑脸带羞涩,欲言又止,“那个东西要到哪里去买?”
夏萋萋终于崩溃,彻底无语。
“安全套?很多地方都有卖,性保健用品商店,超市,药店,便利店……”同事小艾听完后,瞪着她,“陌桑,交男朋友了?”
“没有。”陌桑矢口否认,“只是打听下!”
“嗯,生理需要,可以理解。”小艾心领神会,拍拍的肩,“即使真的没有朋友,备只安全套也不多余。”
陌桑羞愤莫名,以头抢地——以为滥交,玩夜情呢!
下班后,走进公司附近的超市,逛半也看不见那个东西。店员开始盯着,随手拿瓶可乐,去结账。在账台边上看见那些盒装安全套。
光看包装就少儿不宜,很香艳刺激……吞下唾沫,鼓足勇气,用暗自练习不知多少次的口气:“请给拿个。”
店员面无表情地问:“要哪个品种的?”
陌桑顿时傻眼:“个……还有品种?”
店员朝看眼,眼神怪怪的:“当然。要萤光的,螺旋的,还是颗粒的?”
买个安全套也么麻烦!陌桑紧张得像第次作贼的小偷,随便用手指:“就个吧。”
短短几分钟时间,陌桑的脸红到耳根。
走出店,陌桑立即拦辆出租车回家。
路上郁闷地想,好,自己也终于成那种去买安全套的人,不正经的人!严重自鄙夷,心里突然就委屈得不行。
正巧叶尘薰打电话过来:“喂,陌桑,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
“正在回家的路上!”陌桑气鼓鼓地。
“生气?”叶尘薰小心翼翼地问,“陌桑,是不要等的,是不想么早公布们的恋人关系。”
“又没怪!”意识到自己有迁怒于人,近乎无理取闹,“只是肚子饿。”
“做最喜欢的鱼香茄子和水煮鱼,快回来!”
“,好。”挂断电话。
公司为叶尘薰租套房子,两室两厅,离公司并不远。
陌桑付车钱,蹬蹬蹬口气跑上五楼。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然后敲门。
门开,叶尘薰出现在视线中,就扑上去,狠狠咬住他的嘴角。
“陌桑……”他完全地傻眼,“要干什么?”
“色诱啊!”心理稍稍平衡,刚才的郁闷飞到九霄云外,“笨蛋!”
色……诱?叶尘薰被口水呛到。
陌桑从包里拿出盒东西:“瞧,连个都准备好!”
叶尘薰呆滞,无法言语。
“喜欢萤光的,螺旋的,还是颗粒的?”陌桑仔细看着盒子上的明,“嗯,盒是颗粒的,据能增加快感……”
血气顿时往脑门上冲。
“秦……陌……桑!”他极度无力地叫,声音颤抖,“能不能进来?”
陌桑后知后觉,看看身后,隔壁那家的主人正暧昧地探出头。很轻易就能从他那猥亵的眼神中,拷贝出他脑海里的画面……
不能怪别人涩情,实在是的所作所为让人家产生丰富的遐想!
“唔……什么都没。”陌桑呻吟,不胜娇羞,闪身躲进屋内。
叶尘薰哭笑不得地关上门。唉,小妮子满脑不按常理出牌的怪异思想,和自己倒是造地设的对。
永远猜不到下刻会想什么做什么,但不可否认,鲜活他的生命,让他的每都变得快乐有趣。
他喜欢和在起,真的很喜欢!
陌桑回过头,苍青色的牛仔裤,海蓝色的针织线衫,再往上是张俊朗却充满嘲谑的脸,微微地皱着眉头。
叶尘薰!
热血开始往脸上冲。就像初见时样,心头小鹿撞成团。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么帅呢?不,是越来越帅——他的魔法始终蛊惑着。
与其是叶尘薰的魔法,还不如是爱情的魔法。他是陌桑生当中,唯个让除爬楼梯以外还会脸红心跳的人。而顾楠,同样也是帅哥,恐怕到死在他面前都没有种感觉!
“秦陌桑,怎么?”叶尘薰蹙眉,手撑着身后的树干。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是无心的诱惑。“哑巴,刚才不是还挺能的嘛?”
陌桑紧张地吞口水。醒醒吧,秦陌桑,他的身边已经有那个如鹤般优雅的祝采茴。不行,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喜欢他!
“叶尘薰,怎么在里?跟踪?”故意和他抬杠,让他知道对他不感兴趣。
“谁跟踪?”叶尘薰眯着眼,声音懒洋洋的,“枫树林是的吗?到里来散步,偏偏好死不死地撞见出《校园求爱记》!”
他扬起睫毛,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把打量番,然后叹息着摇头:“秦陌桑,么多年,还是都没变,从头到脚人味都没有!那个生还真是视力有问题,难怪他戴着眼镜……”
陌桑的脸再次胀红,但次不是害羞,而是愤怒:“闭嘴!叶尘薰,不许胡!”
“难道不是吗?”他盯着的眼睛,“整座S大,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和那个顾楠整混在起,他为什么还自不量力地插上脚?”
还不是成和祝采茴出双入对,又有什么资格来?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灯?
陌桑抑制住胸腔里酸楚嫉嫉的情绪,咬着牙:“对啊,就是喜欢和顾楠在起,关什么事?”
叶尘薰手指蓦然而停。
“确定,真的喜欢他?”他摊摊手,匝匝嘴巴,“就看不出,那个笨眼镜呆头鹅有什么好。”
笨眼镜?呆头鹅?陌桑横眉竖眼地瞪着他。叶尘薰,太过份!他不但侮辱顾楠,还亵渎他们之间纯洁的友谊。
“也许顾楠是比笨,比呆。”陌桑凉薄地回应着,“但他温柔善良,对师长有礼,有同学体贴,不像么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叶尘薰,觉得,他比好百倍!”
“是吗?”叶尘薰的睫毛抖抖,垂下眼皮,遮掩内心的失落,“他就是刚才的那个心里喜欢的人?”
陌桑愣愣,知道他误会。但并不想去辨解,转身准备走人。
叶尘薰突然叫住:“等等,秦陌桑,还想再问件事……”
陌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回头望着他。
“奶奶家的门牌号码是不是11号?”
他为什么问个?有奇怪,但还是摇摇头:“不是,是17号。”
11号是顾楠家的门牌。
“阿薰!”枫树林外边,传来阵低柔的呼唤,由远而近。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陌桑看叶尘薰眼,快步离开。
少顷,祝采茴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树下的小径上,绕过棵枫树,就看见叶尘薰,他双手插兜,斜倚在树干上,凉凉地望着。
“原来在里!”
松口气,走上前,温柔地问,“阿薰,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叶尘薰烦乱地站起来,“是不是马上要开会?”
“对啊,就是特意来通知的。”祝采茴挽住他的胳膊,“八钟开会,现在都七五十。”
“那走吧。”叶尘薰转身的时候,看陌桑离去的方向眼。早已消失身影。
每次都是样,每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离开……
祝采茴不经意地抬头,不知道是不是逆着光的缘故,看见个向快乐骄傲的生眼里竟闪过淡淡的忧伤。
阅览室里很安静。
日光灯将四面白墙染成凉凉的蓝,只听得见翻书的声音,偶尔两声咳嗽和窃窃私语。
马上就要期中考试,是他们入学以来的第场重要考试,平时疯玩疯闹,会儿都在“临时抱佛脚”。
陌桑拿着笔,在张白纸上无意识地来来回回。
四年,是那么想念他,想念得连心都变得疼痛。但在S大重逢后,却发现两人还是不能好好相处。
他们总是学不会彼此尊重,温柔相待。只要见面就吵架、抬杠,但每次见不到又会牵肠挂肚。然后后悔,为什么刚刚不好好话,不多看他几眼?
甚至没注意,他是胖还是瘦,头发是长是短……
都怪叶尘薰,他为什么要惹恼?向求爱的生没眼光,顾楠是呆头鹅。
虽然平时挺欣赏头脑聪明有个性,骄傲而自信的生,但却看不惯叶尘薰的自以为是。他以为就他是之骄子,别人都是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