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疲惫的声音响起,但是他却连头都并未抬起,依然故我地垂首黏拼着那幅不可能再复原的画。
才黏了没几块,门外便响起了青衡的声音,“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楚钰城回到了书房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碎片放到了书案上,微风从窗外吹进,他连忙将窗关严,生怕那风将碎片吹散了。待整理好思绪,便垂首专心地粘拼起来。
阿懒伫立在忆兰宫门口久久未动,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它才转身离去。
“阿懒,我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适合住在忆兰宫,但我会争取每日入宫给白火喂一次饭好不好?”沐天赐轻喃着揉了揉阿懒的脑袋,这次阿懒终于了松开了口。
“嗷…嗷…”阿懒委屈地哼唧了两声。
“阿懒,就送到这里吧,若是他能认出我自然是好,若是他认不出我也不见得是坏事,起码在他完成大业之前没有牵挂,亦不会有弱点,我不能再像八年前那样拖累他了,你懂吗?”沐天赐蹲到阿懒身旁抱着它的头说道。
阿懒一路将沐天赐送到了忆兰宫的门口,不舍地咬住了她的裤脚,喉咙里不断地发出不悦地哼唧声。
“若是你安分守己,你便一直是南巫的大祭司,否则本王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楚钰城冷声道,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碎片收到了怀中,然后转身离开。聪明如沐天赐又怎会不明白楚钰城话中的意思,遂简单地收拾了行李起身离开。
“你不怕我去楚帝那去告发你吗?”沐天赐淡淡地问道。
“滚出忆兰宫!”阴冷的声音响起,楚钰城赤红着双目愤恨地盯着沐天赐。
沐天赐鼻子一酸心中说不出的熨帖,既然你如此珍惜顾水墨为何你看不出呢?何苦要费尽心神地去保护一张画。
楚钰城并未答话,而是颤抖着手在地上拼着东西,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能将画拼成原样,因为那张纸破损得着实是太严重了。
“我们俩就这样对着坐着有意思?”沐天赐歪着头问道。
但即使阿懒及时地逃了出来,亦是被吓得不轻,两只前爪扒着沐天赐的小腿不松爪,喉咙里不断地哼唧着。楚钰城也没好到哪里去,原本就披散的长发此刻沾满了尘土,脸上亦是被擦伤,这下就算他不装傻,就这形象往那一摆也就够了。
原本简单整洁的房间此时一片狼藉,沐天赐灰头土脸地席地而坐,正在不断地摸着阿懒的头给它压惊,刚刚床榻突然间崩塌,多亏它反应快飞速地逃了出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砸残也会受重伤,毕竟她和楚钰城二人的重量不是阿懒可以担负的。
厢房中
青影微微地点头道:“咱们还是快去禀告主子吧,这事怕是不简单。”
“先前我刺伤他,剑身上有血迹是正常的,但你看这剑柄,亦是有许多血迹,定是我刺中了他的背部,他自己拔剑的时候沾染上的。”青衡道。
“你怎知道?”青影皱眉道。
待二人将眼睛上的药粉擦掉,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身影,早已经不知跑向何方了。青衡俯身将佩剑拾起,猛地转过身子说道:“影,刚刚我扔的那一剑,应是刺中那黑衣人的背部。”
第九十六章 路遇萧沐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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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不如从命!前辈请先!”
“那还请沐公子到府中一叙。”萧沐思忖了片刻道。
“前辈是不是有话要问,但说无妨,晚辈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沐天赐微微地颔首说道。
萧沐刚刚松开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人确是沐家人。
“晚辈姓沐名天赐!”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萧沐抱拳问道,声音倒是比之刚才要温和了一些,不过仍是带着些许的防备。
沐天赐心中一暖,嘴角勾起了淡淡的浅笑,这才是亲妈!
俞倾的话令萧沐一愣,转身仔细地打量起沐天赐,这细看之下呼吸一窒,心中竟是生出了和俞倾一样的想法,除却他眉心的泪滴状图纹,整张脸看起来竟是与俞倾极为神似。
“萧,你别担心,我现在很清醒,你不觉得细看之下这位公子长得很像我吗?”俞倾像孩子般地扯住了萧沐的衣袖,灵动的双眸满是喜悦地望着沐天赐。
萧沐再也看不下去了,长臂一伸将俞倾紧紧地搂在怀中,下巴抵在她额头上道:“倾儿,清醒一点儿,一切都会变好的。”
俞倾双眸盈满了雾气,缓缓地伸手欲抚摸沐天赐的脸颊,嘴唇微微地颤抖着,喃道:“墨儿…娘亲的墨儿…”
“这位老爷,不知是否与在下曾有过节?”沐天赐上前抱拳问道。萧沐并未打算回答,揽着俞倾便要转身离开,却不想俞倾脚下如被定住了般,寸步不动。
“倾儿,咱们走!”萧沐垂首看了眼俞倾低声道。
沐天赐微笑着冲夫妇俩点了点头,却未料到萧沐非但没有笑脸回应,反而是皱着眉头将俞倾护在身后,满眼戒备地看着她。沐天赐不解,记忆中这位亲生老爹虽然有些高冷,但却没有冷到不近人情的地步啊。
而另一边,沐天赐被楚钰城赶出了皇宫,当晚便直奔顾家老宅而去,早晨起身后便想着入宫去看白火,不想刚出顾府没多远,便迎面碰到了萧沐夫妇。
露儿颤抖着手将原清鸿身上的衣物换下,然后扯下染血的床单,在房中点起了淡味的熏香,然后抱着这些东西向着忆兰宫的偏僻处跑去。
忙忙碌碌小半个时辰,露儿方给原清鸿上好药包扎好伤口,趁她未注意的时候在温水中下了蒙汗药,然后哄她喝下。
“莫谈其他的事情,先帮本殿上药。”原清鸿狠狠地咬着嘴唇保持着清明。
“主子,奴婢替你杀了他们!”露儿一拳将床榻砸出了个坑洞,本就不算白皙的手背瞬时鲜血直流。
原清鸿面色露出了几分挣扎,最后贝齿轻咬嘴唇,轻轻地将亵衣褪去转过身,一条一指长的还在渗着血的剑痕映入露儿的眼中,将她最后一丝理智击溃。
“主子,让奴婢看看您伤到了哪里好不好?”露儿哑着嗓子祈求着。见原清鸿不断地望向门口,露儿了然地说道:“主子放心吧,门窗女婢都已经锁好了,不会有人闯进来。”
露儿将手中的糕点丢在了一边,血红着双眼去掀原清鸿的被子,却不想一把被原清鸿拉住了手臂。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又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原清鸿咬着牙说道,额头上不断地渗出细密的汗珠,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颊变得越发地苍白了。
“主子…”露儿轻呼了一声,险些将手中的糕点打翻,不过也只是眨眼间便猛地将房门关上,然后疾步跑到了原清鸿面前。
“回主子,奴婢已将糕点取回来了,您是否现在便要进食?”露儿关切地问道,手心中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屋内再无声音传来,但相伴多年,露儿便已经知道原清鸿的意思,缓缓地推门而入。
“露儿,是不是你回来了?”清冷的声音响起。
“咳咳…咳咳…”离着老远,露儿便听到客房中传来的咳嗽声,心中对楚钰城的怨恨又加重了,他怎能如此对她。
待月儿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楚钰城猛地睁开了双眼,眸中寒意尽显,看来是时候找这“未来的七王妃”一起用个午膳了。
“主子,奴婢这就给您去御膳房取糕点。”月儿轻声地安慰着,等楚钰城安静下来,月儿将他扶到了兰花丛中的藤椅上躺好,然后转身离去。
“奴婢知错,公主现在还饿着肚子,奴婢先行告退了。”话落露儿便端着盘子疾步离开。
护主心切的月儿哪里还有往日的涵养,扶起哭闹不止的楚钰城一边安慰着一边转头喝道:“露儿姑娘,请你认清现在的境况,这里是东楚皇宫不是你们南巫,王爷亦是你的主子,你怎可如此目中无人?”
露儿不再言语转身便欲离开,楚钰城猛地向着她的后背扑去,誓要夺下她手中的糕点,却不想那露儿像似背部生了双眼般,微微地向左侧身,楚钰城便扑了个空摔到了地上,本就有不少伤痕的双手又蹭破了皮。
月儿似是未想到露儿会如此一说,心中怒意渐升,但是见到楚钰城越来越委屈的面色,她仍是好言相劝着,“露儿姑娘,你先把这盘给主子,我这就去御膳房再为宁心公主取一份。”
露儿思忖了片刻,然后波澜不惊地拒绝道:“月儿姑娘抱歉,这糕点是为公主殿下取的,若是王爷想吃,便去问公主殿下拿吧。”
“露儿姑娘,可否将这盘糕点给主子吧,他难得主动要吃的。”月儿淡笑着走到了露儿面前礼貌地问道。
“阿城,吃糕点!”楚钰城有些委屈地说道。
恰巧露儿端着一盘糕点正从回廊路过,楚钰城箭似地向着她冲了过去,然后伸手欲夺她手中的糕点。却不想露儿一个旋身躲了过去,让楚钰城扑了个空。
“主子,您别跑了,先乖乖把饭吃了。”月儿终是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台阶旁,一手端着碗一手掐着腰大喊了一声,整张脸红得不像话。
藏匿于树上的青衡换了个姿势坐着,目光却是一直追随着月儿,好生地心疼她,但是想起了主子的话,又只好将那份心疼压到了心底,月儿现在确实是有些胖过头了,晚上抱着都没有以前舒服了。
兰花丛中,月儿端着一小碗肉沫粥追着楚钰城吃力地跑着,身上的赘肉都跟着一颤一颤的,额角亦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样子狼狈得狠。
第九十七章 三口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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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爹”成功地将萧沐击傻了,圆睁着眼睛愣在原地,状况没比俞倾好到哪里去,喃喃地开口道:“倾儿,我当爹了!”
“爹,我没那么吓人吧?”沐天赐微红着眼睛轻笑道。
“哎!墨儿,娘亲等了好多年了。”俞倾委屈地似孩子般,再一次地窝到了沐天赐的怀中,笑了哭哭了笑地,吓得身旁的萧沐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
“娘亲!”沐天赐轻声喊道。
俞倾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良久才颤声道:“墨儿,你可不可以再喊我一声娘亲?”
“娘亲,当年在顾家大门口,我都偷听到了,你们不必再瞒着我了。”沐天赐黑眸闪着泪光说道。
“倾儿…你是不是太高兴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墨儿可是顾家的千金…”萧沐不断地给俞倾使眼色。经萧沐这一提醒,俞倾才意识到刚刚情绪激动下自己说了些什么,忙转头对沐天赐道:“墨儿,刚刚师父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
“萧,她是我们的墨儿,相信一个母亲的直觉,不会错的。”俞倾执起萧沐的手,将沐天赐的素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倾儿…我…”萧沐围在俩母女身旁不知说什么,急得直跺脚。
一炷香后,窝在沐天赐怀中痛哭的俞倾终于安静下来了,只是偶尔会发出抽噎声,一双灵动的水眸此刻已经肿得似小核桃般大小,看着煞是惹人疼惜。
被远远地晒在一旁的萧沐有些傻了,呆愣在原地不知要做什么,刚刚还在被他试探的小子,怎么就突然变成墨儿了!而且他刚刚还将剑架到她的脖子上,她会不会恨死他了。
“不气不气!娘亲一辈子都不会生墨儿的气!”俞倾猛地摇头,鼻涕和泪水全部都蹭到了沐天赐胸前的衣衫上,简直是惨不忍睹。
“孩儿怎么会走,倒是怕惹您生气,您会嫌我闹呢!”沐天赐哽咽着说道。
“呜…墨儿可不许再离开娘亲了。”俞倾似孩子讨要糖果般地向沐天赐讨要着承诺,讨要着她想要弥补女儿的机会。
“孩儿这不是回来了么!”沐天赐无声地哭着,白皙的素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俞倾的背,生怕她被哭嗝给噎到。
“墨儿…你知不知道娘亲有多怕…娘亲怕找不到你…死都闭不上眼睛。”俞倾吐字不清地哭喊着,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沐天赐的衣领,生怕一松手人便会不见了。
“啊!啊!”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矜持,俞倾如孩子般地窝在沐天赐怀中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其实并不好听,但沐天赐却觉得这如天籁般令人贪恋。
“您说是便是,师父娘亲!”话落沐天赐将俞倾紧紧地搂在了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隐忍已久的泪水终是不受控制地肆意滑落。
“你是我的墨儿对不对?”俞倾哭中带笑地轻声问道。
看到自家夫人去摸别的男人的脸,虽然那个男人的年纪差不多可以当他儿子了,但是萧沐心中还是有些吃味的。
俞倾拿开了萧沐的手,莲步微抬向着窗口走去,然后在沐天赐面前站定,缓缓地抬起了双手将她的脸捧在了手心,眼中的泪水便如雨珠般地砸向了地面。
一曲毕,萧沐才缓缓地从刚刚琴音营造的意境中清醒过来,转头欲问俞倾的感受,却看到自家夫人满是泪痕的脸,揽住她的肩膀心疼地问道:“倾儿,你这是怎么了?”
萧沐虽然不是音律行家,但是在俞倾身边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地亦是学会了不少东西,心中不由得惊叹后生可畏。他身旁的俞倾则是不然,她早已泪流满面而不自知,满心满眼全是那个坐在窗边拨弄琴弦的人。
沐天赐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轻轻地将双手放置于琴弦之上,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那年初学琴艺的情景,手随心动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开来,一曲意境悠远的南乡古调缓缓流淌入人心底。
俞倾目光热切地看着木天赐,脑中不断地拼凑起从昨天到今日发生的片段,为何她总觉得有些场景似曾相识,是不是待这孩子弹完一曲她便会找到答案。
萧沐看向俞倾的眼神中满是不解,倾儿对这“鸳行”护若珍宝,从来就不许陌生人去碰触它,今日竟然允这小子去碰这琴。
站起身向着窗口走去,缓缓地落座于“鸳行”前,沐天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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