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咱们当他今天没来过就好。”
楚钰城搂紧了她,将下巴抵在了她的颈窝,低声地轻哄起来。
待顾水墨的呼吸变得均匀,已经近三更天了,楚钰城却发觉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脑中不断地回响着那老僧的话,两个恶魂会伤害另一个无辜良善的孩子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还有一个?
顾水墨还没睡到两个时辰,又被肚子的不适给折腾醒了,看着她发青的眼窝,楚钰城的心又揪了起来。
“墨儿,天还早着,要不你再睡会儿?”
“阿城,我肚子难受,睡不踏实。”顾水墨喃喃开口,声音略带委屈。
无奈之下,楚钰城只好出了下策,出指点了她的睡穴,然后起身关门离开,却不想一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原清流。原清流知晓楚钰城正在看他,并未多加停留抬步下了楼,楚钰城心下一疑便跟了上去。
昏暗寂静的厅中,原清流不知从何处偷来的美酒,坐在地上喝得很是开怀,听得渐近的脚步声,他抱住酒坛缓缓抬首,轻笑这说道,“楚钰城,要不要一起喝点儿?”
若是放在平常,楚钰城是烦透了原清流的,定不会与之黎明对饮。但一想到那老僧的话,他的脑袋便胀得难受,故未曾退却,拿过原清流手中的酒坛仰头灌了起来。
“楚钰城,听那老僧的话,带着小墨儿走吧。”平静的声音响起。
“那和尚的话你听到了?”
“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墨儿的状况确实不对劲儿,更何况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话落从旁又开了坛酒,不管不顾地仰头灌了起来。
楚钰城伸手拭了拭嘴角的酒渍,看向原清流的目光中多了些东西,这次原清流的出现确实蹊跷了些,让他和墨儿有些措手不及,但奇怪就奇怪在原清流并没有对墨儿有什么行动。
“啪!啪!”
原清流猛拍了两下手掌,从四面八方嗖地跳出了十几条黑色的身影。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钰城冷声问道。
“楚钰城,为了小墨儿放弃名利权势,你确实够男人,但是你忘记了,没了名利和权势,能够保护她的筹码就少了,所以我不能再在一旁冷眼旁观了。”话落原清流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扔到了楚钰城面前。
点燃了烛灯,楚钰城将信展开看了起来,看到最后双手都有些颤抖了。
“楚钰城,水墨阁后院我已经派人挖好了密道,要不要带她走全看你,若是晚了,一旦被那些人钻了空子,后悔都来不及。”原清流放下手中的酒坛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楚钰城面前。
楚钰城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墨儿如此聪慧灵动,母后为何不能容下她?就那么想他孤苦一辈子吗?
“那他们…”
“人多嘴杂,你若是带着小墨儿走,楼里的所有人都需要被替换掉。只有这样,这出戏才能长时间地被演下去,直到那些人找不到你们,朕就可以离开了。”原清流未加隐瞒地道出了自己的计划,眼中满是自信,自信楚钰城一定会答应。
楚钰城没有理会,转身径直离开。
“皇上,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要离开吗?”为首之人低声问道。
“不必,楚钰城已经开始动摇了。”
原清流嘴角勾起了释然的笑意,喜欢着不一定要得到,何况即使侥幸得到,怕是也没命消受,小墨儿,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那么长的一段同行路,我们终于走到一个分别后无法相遇的路口。
“咳咳…咳咳…”
许是刚刚喝酒有些急了,原清流突然觉得自己的肺似快要炸了般地疼痛,顿时猛咳不止,须臾,摊开掌心一看,一小洼血刺目得很。
“皇上,您…”
“不碍事,水墨阁中的那些女人该处理的去处理吧,切记不要留下一丝痕迹。”原清流痛苦地摆了摆手,拒绝了黑衣人的搀扶,继续坐到地上灌起了酒。
顾水墨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一睁开眼睛便看到眼前站了两个面色不佳的男人,左边的楚钰城眼窝乌黑明显是没睡好觉,右边的原清流嘴唇苍白,再加上他那一身的酒气,显然是整夜酗酒的结果。
“墨儿,我给你煲了粥…”
“小墨儿,朕给你煲了粥…”
两人难得如此有默契。
最近护犊护夫情绪飙升的顾水墨,毫无犹豫地选择了楚钰城煲的粥,由得一心都扑到了吃的上面,错过了原清流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和苍凉。
但是,当顾水墨喝完楚钰城的那碗粥,便将饿狼一样的目光瞟向了原清流面前的粥碗,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原清流嘴角含笑的刚要献上手中的粥,却不想被楚钰城一把给夺了过去。
“墨儿,小心烫,我来喂你…”
“……”原清流恨不得一巴掌招呼过去,他辛苦熬的粥,竟然被楚钰城夺过去献殷勤,真是好生不爽。但见顾水墨吃得一脸满足的表情,想要将粥碗击落打碎的念头也就消了。
须臾,杏儿扛着两大包行礼走了进来,起先顾水墨有些不解,以为杏儿要走,但当她抬首看见楚钰城一脸严肃的样子时,便明白了杏儿收拾行李是楚钰城授意的。
“阿城,你还是相信了那个和尚的话对不对?”相信我们的孩子是妖孽是恶魂,最后的一句话顾水墨没有说出口,闷闷地将之深埋在心底。
“墨儿,不是因为老和尚的话,而是因为我不能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对于自己母后那些个险恶的心思,楚钰城也不想瞒着顾水墨,直接将那封信交给了她。
看着信,顾水墨的睫毛不断地抖动着,眼中的情绪不断地变幻,一个全心全意想致自己儿媳妇于死地的母亲,她的大脑构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如果神经没有问题,那便是和她有仇了。
想到了此处,顾水墨暗暗地摇了摇头,她认识阿城的时候,荀皇后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她。
难道说荀皇后是和顾家有仇?还是说,和沐家有仇?
“墨儿可是看完了?”楚钰城伸手拢了下她额前的碎发。
“恩,阿城,那咱们走了以后这水墨阁怎么办?咱们还会回来码?”话落,顾水墨抬首四顾,留恋地看着屋中的每个角落,这水墨阁可是她和阿城一起装修的,虽然她看不到颜色,但是这阁中的布置整体看起来真的很美。
“小墨儿放心,这边有我帮你撑着呢,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有多久没回第一酒庄了,是不是都忘记自己是第一酒庄的幕后老板了?”原清流调笑地出声,伸手在顾水墨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楚钰城虽是不悦,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阻拦。
顾水墨一愣,看向原清流的目光中满是惊愕,难道说第一酒庄他还在帮她经营着?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明明之前他们已经势同水火兵戎相见,他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上次他把她关在牢中,说是要让她好生地尝尝阶下囚的滋味,但还不到半天,她的待遇就变得极其好,他还请来了百味楼的厨子给她做吃食。
原清流轻弯了下嘴角,眼中浮出淡淡的暖意,心里不断地说着,傻丫头因为我原清流喜欢你啊。
“姐姐,姐夫,你们也带杏儿走吧。”
“不行!”还未等两人开口,原清流一把便将杏儿揪到了自己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严肃地解释道,“小丫头,那些食客们已经吃惯你做的菜,一旦换了厨子,他们立刻会将事情宣扬出去,这样会惊动暗中潜伏的人马。”
楚钰城冲着杏儿微微地点了点头,赞同了原清流的说法。
原清流找人假扮他和墨儿,这个他一点都不担心会穿帮,因为一家酒楼的老板不用时时刻刻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哪怕一直不出现都不会惹人怀疑。但是主厨就不一样了,能来水墨阁花银子的主都是胃口极其刁钻的,一定会分辨得出不同厨子做的菜。
“杏儿,能不能将这场戏演好,你、我、都是关键。”原清流挑眉说道。
听得原清流将事情说得如此严重,还将她的作用说得如此重要,杏儿不由得垂首揪起了自己的衣角。
顾水墨对杏儿的这些小动作再熟悉不过了,忙伸手将杏儿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轻抚着她的发顶劝道,“杏儿,咱们只是暂时分别,待一切尘埃落定,姐姐还是会回来的,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忙照顾宝宝的。”
“姐姐,你们一定要回来呀!一天不回来,杏儿便在这儿守一天,一辈子不回来,杏儿便在这儿守一辈子。”话落泪水便顺着脸颊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虽然只是砸在了顾水墨的手背,她却觉得好似烫到了她的心里一般。
“好!”她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小丫头,看来有时候人真得看眼缘和磁场,否则就算相处了十年二十年都交不了心。
“阿城,既然她不想留我,为什么一直没有下手?”顾水墨不解地问道,既然想出掉她,有的是机会啊。
“估计要感谢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原清流调笑地出声,揪下了一粒葡萄抛向空中,然后准确无误地用嘴接住。
楚钰城轻点了下头,他能够想到的原因也是这个,不然之前,母后不会仅仅只是制造墨儿已死的假象而没真正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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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一更
168 信了老和尚的话,这孩子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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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的目光落到拨浪鼓上,思绪渐渐地飘远,那是离开的时候,姬儿手中也是拿着拨浪鼓的吧…
顾水墨手中的拨浪鼓应是落地,惊诧地瞪大了双眼,他竟是真的只有四十多岁!怎么胡子会白成这副样子!
“吧嗒!”
“老衲今年四十有二,女施主有何指教?”老和尚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眸光中满是慈意。
“望渡大师,您高寿?”顾水墨没管住自己的嘴巴问了出来。
这一细看之下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之前由于离得远只注意到了他的眉毛和胡须,认为他定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者。可是这离近一看才知道,之前的判断是错的。若是抛开他的眉毛和胡须,他的皮肤和相貌整体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而已。
马车在路上奔跑了许久,久到顾水墨差点儿头一歪睡过去,幸得马车经过一处不平的地段,才将她给颠清醒,无聊之下便将目光落到了老僧的脸上。
“……”
“施主尽管按照图上走,到了地方老衲自会相告。”
“望渡大师,你带我们去的寺庙在哪个国,为何这路越走越不识得了。”
楚钰城按照老僧给的地图驾着马车,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
顾水墨不断地瞟着身旁的老僧,见他明明气得不行还要强装镇静,心中瞬间乐得开了花儿,拿起两个拨浪鼓不断地摇了起来。
老僧合十诵经的双手微微颤抖,一定是他的境界还没到,否则怎么会心生痛恨之意,他好想发火…阿弥陀佛…
楚钰城将顾水墨抱上了马车,然后陆陆续续又搬许多东西,如拨浪鼓、虎头帽、风车、鸡腿、肉干……
又过了两炷香
马车上的老僧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怎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
“阿弥陀佛。”
“望渡大师,您先在马车上稍等片刻,我带她去买些吃食路上吃。”楚钰城微微垂首说道。
看了看柔软的草地,又看了看和尚坐的那块儿沙地,顾水墨深吸了一口气选择站着,直到楚钰城驾着马车回来,她恨不得挂在他身上再也不下来。
“一花一草一树皆是生命,人应爱之,阿弥陀佛!”
顾水墨费力地站起身,垂首观察了许久,也没有看到蚂蚁或是蟑螂爬过,冷声道,“你耍我!”
“女施主,你可以稍稍往前坐一些,你屁股下面的是生命!”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
待顾水墨安静下来,老和尚便命楚钰城去雇马车。顾水墨见老和尚盘腿坐在地上,身上的懒病又犯了,遂盘腿在他不远处坐了下来,被晒得微热的草地极其柔软,顾水墨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靠…”隐忍多时的顾水墨再次爆发,竟是不顾场合和身份地飙出了现代话。楚钰城忙抱住了她,任她如何甩腿飞脚,都不会有任何危险,然后不断地跟那和尚使眼色,让他躲远着些。
“恶魂!”老和尚老神在在地闭眼说道。
“……”楚钰城有些哭笑不得,佛家清静之地却是不应沾荤腥,戒酒戒肉乃是常理,只是墨儿现在这副样子却是不能少了肉食的,看来以后的日子他任务艰巨啊!
“阿城,我们不去了!”
顾水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差点儿将手中的鸡腿扔出去,她刚刚听到了什么?未来的几个月,不能,沾!荤!腥!
老僧微微地停顿了下,见顾水墨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才缓缓地开口,“一旦跟随老僧到了佛寺,女施主便不能沾荤腥了,所以想吃什么,还是尽情地在这儿吃完吧。”
“此乃是尘俗之地,而女施主又是红尘中人,自是不必守佛家清规戒律,由老衲一人守着便可。只不过…”
“望渡大师,我吃肉沾酒,你怎么不说我?”顾水墨一边啃着手中的鸡腿,一边不解地转头问着。
楚钰城跟着顾水墨走了一路,她大多数情况下是往卖吃食的摊位扑,毫不夸张地说,她从集市头吃到了集市尾,然后还满脸意犹未尽地样子。
老僧望着两人的背影微微地点了点头,世世无善终。姬儿,这一世希望会不同吧,也不枉为父用二十年的寿命换你来这异世,又用二十年的寿命为你私改命格,要幸福啊。
一行人又走了几日,方见到了市集,顾水墨像撒了欢儿的小鸟一般地跑了各个摊位,惊得楚钰城脊背直冒冷汗,像个老妈子似的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这一次顾水墨没有反驳,只是窝在楚钰城的怀中默默不语,不断地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女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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