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呢?”见到这里只剩黄金王和金发女婴,秦昆好奇。
“可能逃跑了。”
昨夜睡前那个女人还在,情绪很不稳定,光头大佬杀了黄金王的父亲,又被黄金王弄死,老鼠街最大的帮派骷髅骑士垮台,女人没了依靠,惶恐不安。
她是光头大佬的情妇,走时既然没将女婴一起抱走,恐怕这个女婴并不是她的孩子。
秦昆沉默,一个5岁的孩子,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女婴,两个仇人的孩子,竟然在相依为命。女婴很活泼,一点也不怕生,开心地拍着小黄金王的脸蛋,小黄金王无奈,温和地望着她。
“秦,那个女人说她叫魔丽莎,以后魔丽莎就是我的妹妹了。”黄金王摸了摸女婴稀疏的金发,和自己的颜色一模一样。
魔丽莎啊……
秦昆无奈一笑:“她还很小,她的父亲很可能就是杀了你父亲的光头,你确定吗?”
“我确定,但魔丽莎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好吧。我看你还有话说。”
黄金王很郑重地看着秦昆:“能不能……让我妹妹也成为你的门徒。她需要自保能力,她很弱小,我不能保护她一辈子,将来我会告诉她事实,哪怕将来她嫉恨我,也需要找我复仇的实力。”
疯了。
都疯了。
昨天入魔,今日成佛。
悉心地培养一个敌人,已经不可理喻,可能这是小孩子的偏执,也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
以前将十死印赐给别人,必须在【地狱道】里,秦昆一直怀疑【地狱道】是以灵魂为本地的方式存在的,所以才能将烙印施加到对方身上。
秦昆伸出手,试了下,手如烙铁,印在黄金王头顶,滋滋作响!
果然,这个任务中,不用去【地狱道】也能烙下十死印!
小黄金王头皮要炸掉,感觉发根在燃烧,头皮上滚烫的炙热感让他难以忍受,又不敢乱动。
眼泪、鼻涕流出,疼痛的感觉绝非一个5岁小孩能忍受的了的。
终于,系统出现提示。
‘任务完成,宿主赐下十死印,十死坛开启新功能——献魂’
‘叮!开启阶段任务3’
‘阶段任务3:遗忘或铭记’
‘任务目的:选择是否存在于门徒的记忆之中’
‘任务奖励:天眼术蜕变’
‘任务提示:选择存在门徒的记忆中,宿主将与门徒产生因果,将来息息相关,同时无法得到奖励。选择不存在,则得到奖励——天眼术蜕变’
黄金王忍着剧痛,终于结束了烙印,他使劲睁开双眼,拨开头发照着镜子,镜子里,头皮上,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六芒星纹身!
“这是……什么?”
黄金说完,两颗眼珠乱瞟,速度极快。超负荷的信息流灌入脑海,黄金王大叫一声,痛苦跪在地上。
“好痛……秦!我脑子里钻进来的,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恶魔的能量,如你所愿,你的妹妹,我也将赐下恶魔的烙印。不过,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关联。要好好活着!”
女婴的后背,秦昆大手摁下,婴儿在啼哭,骨灰坛纹身并没出现,和黄金王一样,一个六芒星纹身,渗入皮肤,烙进灵魂,那模样,和星夺一模一样。
该离开了。
谁知道,黄金王与自己的羁绊竟然这么深,秦昆摇摇头,既然位于对方时间线内,那么,把该给的东西,都留给他吧。
秦昆抵住黄金王额头,脑海里,黄金王曾经传给自己的《狮子法相》,秦昆从没用过,此刻全部还给了对方。
“赤朔,把你的盔甲脱下来!”
秦昆朝着皮肉人说道。
“为什么!!!”
“你用其他的圣灵完成任务。”
“哦,那也行。”
一把战刀递给皮肉人,皮肉人便脱下湛蓝色的盔甲,秦昆自弹性空间拿出盾牌,摸了摸黄金王的脑袋。
“这些东西,你将来都用得到,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秦!可是……”
“其他的东西,凭自己去争取吧,我与你,再无瓜葛。”
说罢,在女婴的啼哭中,黄金王的注视中,秦昆和皮肉人,变成虚影,消失在原地。
第七六三章,场子被烧了【第二更】()
十死城,死宫。
再次睁眼,秦昆发现自己靠在一个柱子上,死宫里,那个老头的琴弹到最后一个音节,琴弦断掉。
铮——杂音灌耳,许多人都苏醒了,也有很多人再也醒不过来。
老头收起琴,对着这群人道:“好了,今日抚琴至此,各位想必都有收获,老朽也累了,都散了吧。”
这是黄金王的因果线,最后一个音节,可能代表黄金王彻底消失,也可能代表他跳出因果,总之,琴弦断,人消逝,再见遥遥无期。
……
……
春虫初鸣。
临江市四月,气温怡人。
秦昆家里,杜清寒叼着一根棒棒糖,在削苹果。
蝴蝶刀刀尖锐利,翻转在指尖,苹果如皮球一样被刀尖挑起,果皮凌空落下。
光溜嫩滑的苹果提溜打转,最后插在杜清寒的刀尖,被她递给了秦昆。
“这个月你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好,吃些水果。”
秦昆横卧在沙发上,对于杜清寒的炫技已经习以为常,他看着满是刀眼的果子,一点胃口都没。
“不吃。”
杜清寒耸耸肩,爱吃不吃。
秦昆撑着脑袋,这个月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老是无精打采的。他专门问了南宗的几个首座,楚老仙、景老虎、余黑脸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致猜测秦昆的鬼可能养的有点多了。
不过幸亏,葛大爷给出了答案。
葛大爷说,自己入虚太深,精神虚不受补。
以前葛大爷和杨慎去业火玄府,再从业火玄府去其他地方,等于穿过一个又一个虚境,对精神有极大损伤。
秦昆不怎么明白,葛大爷便给秦昆打了比方。
老头文化水平不高,却有智慧,他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放入筛子里。
大颗粒的土疙瘩留下,小一点的都被筛下去,然后用更细密的筛子继续筛土。
三次下来,留到最后的只剩下极小的尘灰。
“这就是入虚,也叫‘走阴’。自古道家典籍中写的‘云游天外’,可能就是这样,从一个地方,能去很多地方,一层层地去,钻入因果秘境、六道谜间之中,天地光阴皆不可束缚。弊端就是,回来不怎么完整。”
葛大爷的措辞不怎么明白,但老头又把刚刚筛掉的土重新聚拢起来。
最细的尘土,第二层的小颗粒,第一层的大颗粒,又聚成一把土。
“昆,你看,一些土会留在筛子上。”
这个比喻,秦昆一下子就通了。
葛大爷道:“这一大把土,就好比生死道的人,精神力强。普通阳人呢,就是这一小把。”
一点点土被葛大爷三根指头捏起来,筛了一遍,重新聚拢时,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所以呢,普通阳人,不宜走阴。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痴呆,魂魄不全。”
秦昆目前精神不济,可能就是筛的多了,精华粘在‘筛子’上,葛大爷说个把月就回来了,没事的。
……
有时候,一些老者坐镇道门,确实有他们存在的理由,可以解惑,安心,宁神,这个道理代入生活中也能用,要么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没精神吃苹果,秦昆看到杜清寒外出,自己也出门散心。
人间四月天,可能是文人眼中最好的季节。
万物复苏,朝气蓬勃,一派欣欣向荣。
开车在市里兜了一圈,秦昆听着广播电台,难得找到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欢迎收听交通广播F91。6,各位听众,大家好,下面为大家插播一条消息。”
“今日凌晨,临江市高新区娱乐会所御仙庭发生火灾,目前无人员伤亡,事故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御仙庭?
李崇的场子?
秦昆哭笑不得,这则广播消息就两句,明显广播给老司机们说的,现在的广播电台也够细致啊。
前方路口,秦昆拐弯,前往御仙庭。
……
……
这一个月老去魁山老宅,跟李崇见面也不少,这才几天没见,他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来到高新区金竹路,秦昆看到一副惨状。
金碧辉煌的御仙庭,墙上到处都是黑灰,招牌烧掉了一半,从4楼开始,连续三层差不多烧干了。
秦昆心中汗颜,御仙庭什么档次秦昆知道,李崇从临江底层发迹,一步步成为这个场子的大老板,虽然没怎么表现出对这里的重视,但这个场子,凝结着李崇的心血。
眨眼间,一场大火将御仙庭烧成这样,少说上千万没了。
秦昆粗算了一笔账,都觉得自己有些肉痛。
“哎呀,好端端的,海皇去年听说出了大事,整改到现在还没开业,现在御仙庭也成了这样,怎么搞的?”
“是,就这里还算正经,也没听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是不是这里的大老板得罪人了?”
“恐怕是,一下子烧了3层啊!那得多少钱?”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这里的大老板很厉害,御仙庭开了这么多年,感觉没什么仇人吧?”
“没?哼,上次听说樱花一番町就派人过来抢地盘,都见血了!”
“什么?日本人?”
“不知道,那群日本人的馆子似乎被这里的大老板砸过一次,应该没那个胆量。”
小道消息众说纷纭,秦昆停好车,走了进去。
“你好,先生,暂停营业。”
“秦亮在吗?”
“咦?您找秦总吗?”
秦昆一怔,三亮子混的这么开,都升总了?
“是,带我去吧。”
秦昆算是粗中有细的人,朋友出事,一般不直接打听,从朋友的身边人那里获取消息,一方面算对朋友的尊重,一方面能考虑自己能否尽力帮助对方,留个余地。
要不然,就是赤裸裸地揭人伤疤还无能为力了。
秦昆被带到秦亮的办公室。
秦亮从保安队长现在独领一间办公室,算得上阔气,比起最开始地下车库那个办公室要敞亮的多。
见到秦昆来了,秦亮急忙起身,憨笑道:“哥!”
“嗯,亮子,什么情况?”
秦亮收起笑容一叹,眉头皱成川字:“不知道呢,大老板去打听了,联系不上。”
“昨天晚上我巡逻时发现的,唉,没保住场子,都是我的错。”
秦亮有些懊悔,李崇对他寄予厚望,他竟然连这种事都没提前察觉。
秦昆安慰道:“亮子,没死伤,你就是大功一件。火势既然没了,带我去转转吧?”
第七六四章,我和你一样()
今天凌晨的大火,到现在火势、烟尘已消。
御仙庭烧的一片狼藉。
鬼是玩不了火的,李崇在灵侦总局也没有任职,这场大火和生死道有没有他不知道,反正和鬼的关系不大。
秦昆、秦亮戴着口罩,扫视了一圈,要离开时,碰见一个熟人。
景三生来了!
“老爷子来了?这里乱糟糟地,我给您找个地方去吧?”
李崇婚礼上,秦亮是见过景三生的,态度极其恭敬,景三生挥挥手:“不用了,你先走,我和秦昆聊聊。”
秦亮离开,秦昆和景三生并肩前行,好奇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不。”
景老虎虎目锐利,扫视着废墟,平素这对父子极不对眼,一见儿子场子被烧,景老虎忍不住出来了。
葛大爷提过,景三生前几个月为了让聂胡子在东北扎稳脚跟,专门跑了一趟,秦昆一叹,景老虎天生就是个劳苦命,这在几十年前已经定性了。
从废墟出来,二人看了御仙庭的监控,视频里是无人的角落,大火突然窜起,火势熊熊,蔓延的很快,而且,许多地方同时着火。
更奇怪的是,监控中,火势还没起来,客人便大乱,四散逃命。
这就更不懂了。
火势蔓延飞快,可刚刚蔓延的时候,人几乎逃光了,似乎有人当场示警一样。
“一些特殊的法术,能规避摄像头的捕捉,恐怕放火的不是一个人。只是这梁子,不知道是谁结下的。”
这句话很好理解,规避摄像头的法术,鬼上身就能做到,日本的隐遁、东南亚的鬼障术听说也不差,欧洲的不了解,想必是有的。这些发生都是用秘法将自己的气息和波动改变成非阴非阳的形态,拍照、摄像都不会留下踪迹。
“不过,似乎有高人在场,提起警示大家。”景三生匪夷所思。
“放火的会是樱花一番町那些人吗?”秦昆问道。
景三生摇了摇头:“出事的第一时间,她们就派人来魁山老宅解释了。不是他们。”
因因果果,是是非非,最怕的就是这一点。
敌暗我明,李崇的对手很可能是自己的仇家、景老虎的仇家、葛大爷的仇家、或者身边人的仇家,以及他们的后人、门徒、弟子。这种结,几代人都难以解开,一般将其称为‘宿怨’。
景老虎看到秦昆在出神,呵呵一笑:“所以,这条道不好混。你太特别了,历代陪天狗都是孑然一身,到了你这,竟然有家人,所以你有挂碍。”
秦昆没说话,怔怔出神。
二人走出御仙庭,今天是查不出什么结果了。秦昆给秦亮道了别,开车载着景老虎前往魁山老宅。
下车时,景老虎问道:“不进去坐坐吗?”
“不了。”
“最近精神状态好点没?”
“好多了。”
秦昆忧心忡忡,临走前,景三生敲了敲车玻璃:“这辆车,比你当年的夏利,可好多了。”
景老虎很少开玩笑,对方在找话题给自己宽心,秦昆微微一笑:“那是。当年都后悔将那车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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