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羌发现,这几天秦昆做贼一样挨家挨户串门,进门什么都不说,死死盯着鬼民家的每一处角落,吓得这群鬼民大气都不敢出。
秦昆在做什么,冯羌不清楚,不过冯羌无聊之中,也和鬼民闲聊了起来。
“呦,老李,吃了没?”
“阿牛,气色这么好?”
“黑蛋,找到媳妇了吗?还没?那你闲逛什么。”
冯羌走在鬼镇上,屠户鬼的屠刀被他挂在腰上,这些鬼的表情让他很满意。鬼民也都不傻,知道这是一个杀才,千万不敢怠慢。
“大毛,走,挖野菜去。”冯羌拍了拍一个老实巴交的鬼。
那鬼脖子一缩,苦笑道:“冯爷,您别开玩笑了,今儿有要事,就不陪你去挖野菜了啊。”
看到冯羌在抓壮丁,那鬼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要事?
嘿,避我就避我,还找借口。
我堂堂冯少,连鬼都不待见了吗?
冯羌拍拍屁股,从大毛家里摸了一颗果子叼在嘴上,与秦昆会和。
“秦昆,看完了没?按照分工,下午饭可是咱俩去找。”
逛了一上午,冯羌也没忘记食物,他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做一个饿死鬼,实在没吃的的话,已经做出自杀的打算。
秦昆瞅完这一家,鬼民心惊胆战:“秦上师我家可以不妥?是不是什么风水碍着你眼了,您给指点指点”
鬼民笑跟哭似的,小心翼翼地盯着秦昆表情。
秦昆反应了过来,无奈道:“你儿子碍眼了,弄死吧。”
鬼民如若雷击,跪在地上:“秦上师,不可啊!”
“那你废什么话,滚开!”
鬼民哆哆嗦嗦地闪到一边,秦昆走出房门。
果然,还是一筹莫展。
鬼镇旁的林子里,秦昆沉默,似乎一路走来都在沉思,也在细致观察着周围,冯羌低声道:“秦昆,别发呆了,咱真没吃的了。”
秦昆回过神来,看着刮树皮的冯羌,有些惆怅:“是啊怕是撑不过三天了。”
三天
冯羌对秦昆的乐观,表示鄙夷。不过这时候,悲伤的话题还是不要延续的好。
“对了秦昆,你现在最想吃什么?”
这些天,秦昆嘴里淡出个鸟来,听到冯羌发问,秦昆顺口就答道:“大肉芹菜陷的饺子。”
在燕京齐修远家,秦昆最后一顿就吃的饺子。来了吕梁后,吃了顿焖面,回想一下,还是那饺子合他胃口啊话说中元节一直被困到现在,也不知过了多少天了
嗯?!
等等!
秦昆脑中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
“施孤七月半,祭祖有三节!”
“对啊,施孤七月半,祭祖有三节!我怎么忘了!!!”
冯羌看到秦昆又像中邪一样原地傻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昆?秦昆!别站着不说话啊咱只要能出去,哥哥带你吃饺子!喂,没事吧?”
秦昆猛然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老冯,我们来这里多少天了?”
呃
冯羌咽了口口水:“我记得画了十个正字又多一笔,五十三天了。”
五十三天!!!
秦昆掐指,越算脸上越有喜色,掐完后,突然大笑起来。
“可以出去了!”
我的天呐
冯羌微张着嘴巴,这到底什么情况,秦昆现在的表情和神棍可是半点区别都没有啊!
冯羌看到秦昆快步往镇子里走去,急忙小跑跟上:“你别开玩笑啊,秦昆,你是不是饿傻了?我那份饭也分你吧!”
秦昆揉了揉脖子,一脸放松,他转过身子,脸上带着自信。
“没傻。”
顿了顿,秦昆吐出四个字:“今天,重阳!”
第四七一章,脱身()
1984年重阳。
吕梁山脉不远一处山坳,三个人前来祭祖。
按照农村习俗,分为春祭秋祭,也就是清明、重阳,清明节没有祭祖的后人,会在重阳这一天,将祭礼摆上,告慰先祖,祈求保佑。
“祖宗在上,江家第三十六代长孙伯修告祭先祖。”
跪在地上的人是一位中年人,36、37多岁,领着一位13岁的男孩和9岁的女儿。
这里无坟,三人在磕头跪拜,13岁男孩长得虎头虎脑。
“爸爸,你说了带我和兰兰来认祖坟,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坟都没有一个。”
放眼望去,山中有雾,柏树成林,却没一个坟头。
中年身上带着儒气,不愠不火:“德子,当年并州保卫战,日本人飞机狂轰乱炸,并州附近一片狼藉,最后失守。咱的祖坟也被夷为平地。你爷爷他老人家立志为革命做贡献,去了南方接受调遣,他有过规定,江家后代无论如何也不能数典忘祖,你记着这里是咱们江家的祖坟就行。”
小男孩似懂非懂,小女孩也拉着中年人的手沉默不言。
好似战争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遥远。
寂静的坟头,祭拜完毕,中年人准备起身离开:“以后你长大了,祭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他有了后代,来这种地方,也是祈求先祖保佑他的儿子,平安长大,成为一个可造之材。
三人刚刚起身,突然树上哗啦一抖,浓雾中,先后莎莎作响,掉下来四个人。
“哎呦”
“我的天”
“屁股啊”
除了秦昆安然落地,其他三人带着眼泪,感觉屁股都快摔碎了。
痛归痛,接下来,是惊愕的表情,以及喜极而泣的痛哭:“我们终于出来了!!!”
几分钟前,鬼镇里,冯羌叫醒了用睡觉维持生命的古爷、温掌柜,二人听到有出去的方法,彻底懵逼。
古爷老眼浑浊,终于明白要出去了,整个人激动地难以自持,作为卸岭家的家主,他已经认命,做好了死在鬼镇的打算。
这一世,损阴德的事干的太多,遇到现在的情况,纯粹是报应啊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出来的一天!
在秦昆的带领下,他们发现鬼镇的鬼民,都在镇子旁的柏树林,柏树高大,冒着青烟,这群人好似进行着什么邪恶的仪式。
“原来是江秀才家的后人!”
“有福气啊江秀才!”
“春祭我没收到香火,秋祭也没,看来我家后人,怕是没了唉。”
这群鬼民有喜有悲,那只秀才鬼有了年纪,衣衫单薄,看起来像个寒酸的老学究,不过他脸上的喜气溢于言表。
“江秀才,恭喜恭喜。”
秦昆虎步而来,望着冒烟的柏树,朝着秀才鬼拱了拱手。
秀才鬼受宠若惊:“秦上师见笑了,老朽一介酸丁,现在又沦落在此,哪谈得上秀才二字。”
秦昆呵呵一笑,瞅着面前的柏树。
九月九日,至阳之日,秦昆天眼全开,看到柏树树身冒着青烟,那正是阳间涌入的香火!
这处空间,没有任何裂纹,秦昆终于明白了,终于想通了。
任务说‘走出枉死门’,如果这里是枉死之地,那么那扇门,应该就是这棵柏树!
离开这里的方法,定然和以前离开绿柳山庄一样!
自己真蠢,为什么当初光顾着寻找蜃界裂纹,没能想到这一茬呢?!
“江秀才,赏你的!”
今日如果没有江秀才后人的祭奠,恐怕秦昆还得费好大的神才能找到这处出路,他摸出一沓纸钱,江秀才感受到纸钱上浓郁的波动,竟然比子孙后代烧给他的还要多。
江秀才诚惶诚恐:“秦上师,万万不可!”
冯羌不明白秦昆怎么把这只秀才鬼这么当回事,他不耐烦道:“给你你就拿着,罗里吧嗦的是嫌少吗?!”
冯羌双眼圆睁,江秀才吓了一跳:“不敢不敢小老儿只是觉得受之有愧”
秦昆看到周围的鬼,微微一笑:“与各位相识,即是有缘,尔等未曾害人,人性未泯,这些钱,赏与你们,之后无论去了阴曹,还是留在这里,记得守本分。”
秦昆拿出五沓冥币、纸钱,撒上天空。
“谢上师赐赏!”
一群鬼民开始哄抢,秋祭没收到供奉的鬼民格外开心,这些钱足够养活自己很久了。
秦昆又拿出一沓冥币,塞在卫员外手里。
“这些天我住你家,吃你饭,这些钱赏你,别嫌少。”
卫员外受宠若惊:“上师哪里话,能招待上师,卫家山庄蓬荜生辉!”
秦昆微微一笑,又塞了一沓过去:“见了这么多鬼,你的马屁是拍的最溜的,我喜欢。”
卫员外一脸尴尬,看到秦昆在笑,自己老脸一红,于是也跟着大笑起来。
鬼的笑声,刺耳尖利,很难听,但是秦昆露出轻松的表情:“尔等得地脉造化,我不干扰尔等生活,切记,阴阳相安。”
“我等谨记”
众鬼答完,秦昆已经抬脚而去。
秦昆没入柏树,消失不见。
冯羌一愣,好像眼花了一样,看到秦昆消失,自己也连忙跟上,身后,古爷和温掌柜也不曾落后。
好似撞破阴阳两界的隔膜一般,秦昆一脚踏入柏树中,就觉得天旋地转,意识过来后,发现自己竟然踏空,向下坠去!
该死,又是这出!
秦昆瞬间变换身形,稳稳落地。
咚、咚、咚三声,冯羌三人先后落地,哀嚎连连。
“古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老温,我们这是到哪了?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古爷,前面好像有人!我们似乎出来了?!”
三人痛吟,看到有人后,又顾不得屁股上的伤,朝那三个活人奔去。
“古爷,是活人啊!!!”
温掌柜摸着那个中年人热乎的体温,喜极而泣。
“这位先生,请你住手,住手先生,滚开!!!”
温掌柜被踹了个跟头,古爷老眼浑浊,抱起一个孩子道:“小朋友,看你虎头虎脑的,我今天破例,收你当弟子可好?”
中年人吓了一跳,怎么碰见几个疯子?这是脑子摔傻了吧?
“德子,兰兰,快走,这些人精神不太正常!”
中年人一把夺过自己的儿子,抱起来急忙逃跑。
五十三天的困境,刚出来,秦昆就接到了系统提示。
‘叮,恭喜宿主完成阶段任务二,现在可以开启抹杀者任务。’
‘阶段任务三:前往桑榆城白龙寺,领悟天道碑’
‘任务要求:3天内赶到,领悟时必须存活’
‘任务奖励:无量经觉醒’
嗯?
白龙寺?!
秦昆皱起眉头,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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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二章,太常街()
桑榆城,秦昆第二次来。
80年代的桑榆城,没那么多鬼楼建筑,城郊,是一片坟地、农田,城里大多是平房,高层很少,整个市区不大,生活节奏依然很慢。
夜晚8点,秦昆下了火车。
昨日,秦昆从鬼镇终于脱身,休息了一天,美美地吃了一天,今天下午起来,就坐车赶往桑榆。冯羌营养不良,精神萎靡,回燕京去了,古爷、温掌柜也没跟来,看来被困鬼镇的经历,让三人精神受创,需要时间来缓缓。
桑榆城这种三线城市,彼时的治安奇差,秦昆从火车站出来,就看到一伙车痞,在‘劫’人。
“过来,兄弟,坐车,赶紧的!”
“你,过来坐车懂不懂?”
“兄弟,外地来的?坐哥们的车,5块钱。”
车是人力三轮,一个衬衫敞开的青年要价5块,等于光明正大的宰人了。
看着那人是在对自己说话,秦昆哭笑不得。
好像周围出站的,就自己穿的敞亮一些。
“便宜点不行吗?生意不是这么做的。”秦昆回道。
那个衬衫敞开,袒露肚皮的年轻人‘呦呵’一声,揉了揉肩膀:“小子,生意该怎么做,需要你教我吗?”
周围的人避之不及,那个年轻人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抵在秦昆腰间。
得,秦昆给了5块钱,坐在车里:“白龙寺。”
“白龙寺?加5块!”
那人刚说完,发现背后一痛,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在旁边的土地上。
“哎呦”
衬衫男揉着腰,倒吸一口凉气。
“管哥!”
“大管!”
“管大哥,没事吧?”
衬衫男下巴上蹭出血,怒视而去,突然目瞪口呆。
只见秦昆蹬着三轮,已经跑了。
“我的车——!!!”
衬衫男喊的撕心裂肺:“给我追上他!”
“管哥,兄弟几个还得拉生意”
衬衫男一番话没人理会,气急败坏,抢过一辆车就追了上去:“小子,有种你别走!”
“别追了,给你5块当租车费,我自驾!记得白龙寺外取车。”
秦昆伸出手挥了挥:“拜拜了您内”
昏暗的灯光下,衬衫男看到三轮车也能一骑绝尘,整个人凌乱在当场,怎么感觉,对方才是打劫的啊。
桑榆城地处平原,街道也是横平竖直,四通八达,天眼再次洞开,俯瞰着夜幕下的桑榆城。
白龙寺,位于城中太常街旁边,太常街作为桑榆城的白事街道,靠近桑榆人民医院,大晚上,店门并未关闭,几家白事店铺,飘着白幡,街道上空无一人。
白幡上挂的是白纸,微风吹过哗啦啦作响,秦昆骑着三轮车,感觉进了鬼蜮一样,浑身发凉。
好浓郁的阴气
秦昆皱眉,这一代的阴气格外的重,或许和白事街道有关,或许和白龙寺有关,总之,让他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好似冥冥之中有人在窥视他。
“谁?!”
秦昆转头,一个开着半扇门的白事店,门口白幡晃动,半个身子探出门口,又缩了进去。
过了不久,一个披着衣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是你?”秦昆意外。
补丁外套,旱烟,踩着军绿色的鞋,那人出来,看到秦昆的时候,也有些呆滞。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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