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缠铁链,肉身血糊,鼻中粗气喷出,秦昆的牛眼看着对方。
佛林克达尔这时,才有些讶异。
他轻佻的笑容耸拉了下来:“怎么会有两只恶灵附体?你是撒旦吗?”
佛林克达尔是魔仆、是鬼魂、是狂热的教徒,但他即便去过地狱,也没见过撒旦的模样。
而秦昆此刻,头顶生角,牛眼血红,浑身缠着铁链,披着尸衣披风。
如地狱降临的魔王一般!
撒旦!非常像撒旦!那股睥睨、阴森的气息,曾让佛林克达尔有一瞬间的失神!
“撒旦,是羊。你不知道牛和羊的区别吗?”
秦昆抬手,他的身高,已经追上了佛林克达尔,他平视着看着对方,掐住了佛林克达尔的脖子。
佛林克达尔望着对方血红的双眼,微微一笑:“实在是很像,你是东方撒旦!不过,真神是唯一的,亵渎了真神的威严,你要怎么死?”
佛林克达尔出手很快,双手抓住秦昆的牛角,凶狠扭动,咔吧,秦昆的脖子转了一圈,整个人倒在地上。
“抱歉,我没有手下留情的习惯。”
佛林克达尔说完耸了耸肩。
好弱的驱魔人,果然,只是个走运的小角色。
还是先前那个不知死活的驱魔人,打起来比较痛快啊!
只是下一刻,佛林克达尔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现,周围片片碎裂。
刚刚竟然是蜃界!
回头,秦昆还站在原地,完好无损。
“三临禅僧凝佛月!”
脑后,一道明月法相出现,秦昆的人皮披风,成了袈裟,骨灰坛出现,变成铜钵拖在手上。
鬼气消失,佛光顿显。
“不用抱歉了,我还活着。你刚刚那样,似乎杀不死我。”秦昆眼底带着讥嘲。
佛林克达尔感觉到自己被戏耍,有些微怒。
“是吗?那这样呢?”
佛林克达尔刚说完,秦昆头顶,一把鬼头钥匙,如同断头台的铡刀,无端出现在秦昆头顶,插了下来。
咔擦!
秦昆裂成两半,痛苦的感觉,让他无法忍耐。
刚刚那钥匙出现后,秦昆已经察觉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钥匙出现,从头顶刺入。
仿佛痛苦可以让他忘记刚刚难以入目的凄惨场景。
但是,越是痛苦,那副景象却越深刻。
烙印一样出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原地不动的秦昆,变成了一个稻草人,袈裟破破烂烂的披在背后。
“抱歉,还是杀不了我。”
如果说先前是佛林克达尔大意,那么现在,他心中稍微闪过一丝不安。
邪门!
太邪门呢!
这位东方驱魔人,到底是用什么道术,撑过了两次必杀?
“我不信你还能挨过一次不死!!!”
“伟大的真神,我,佛林克达尔,您最忠实的仆人,希望借您的力量,涤荡世间一切虚伪与罪恶!”
“弑神之刃!!!”
天空,雷电密布,一把百米长的大刀出现,向着这幢大厦斩来!
今夜,无数临江市民看到这个奇景,纷纷以为自己眼花了。
大刀带着鬼哭狼嚎,度之快,气势之猛,一刀劈下,乌云裂成了两半。
说这把刀是能量也好,是光影也好。
它斩在大厦上,不会破坏一点解构,这把刀,只斩阳身!
许多被刀刃划过的昏迷的人、或是尸体,全都莫名断裂成两半。
这幢楼有22层,大刀直接朝着地下室斩来。
刀刃的光影出现在天花板的时候,秦昆两肩的阳灯已经点燃。
阳灯交织,业火神罡!
“哈哈哈哈,可怜的驱魔人,根据斑鸠传来的消息,你果然可以运用神袛的气息,可是弑神之刃,连神袛都可以斩杀!你拿两股本命阳气去抵挡,又怎么挡得下?”
“是吗?那三股呢?”
人身三盏阳灯,点两肩天灵!
两肩的阳灯,交织出业火红袍,让秦昆双目骤冷,第三盏阳灯,自头顶点燃。
周身锁链,浴火而疯长!如同出自岩浆!
锁链,是枷锁,是桎梏,是牢笼。
第三盏阳灯点燃,枷锁破碎。
这尊牛魔之中,走出一个阳人。
五官模糊的阳人,一头红如瀑如火,目光俊冷,看着天际。
“大胆!!!”这个阳人暴喝,大声的暴喝。
华夏历四月十四,华夏一两百六十五处判官庙,所有判官像齐齐爆惊天巨吼。
“大胆!!!”
华夏浩土,一千余判官像,齐齐朝天顿喝。
叮!恭喜宿主,技能业火神罡修至小有所成!获得技能,千官雄威!
只是声威来援,便吼爆了临江市上空的乌云。
那把云层中劈下的刀,被震成点点光斑。
“噗”
暴喝声,让离秦昆最近的佛林克达尔鲜血喷出,跌坐在地上。
地下这一层,狂风涤荡,一些刚刚形成的小鬼,瞬间被震散,飘碎在空中。
秦昆回头,冷漠地看着他:“你家真神,还有什么本事?一起使出来吧?”
“你!!你会死的很惨!”
佛林克达尔念道,“死门中的神袛啊,听从我的召唤,以真神的名义,请降临人间,接受您的血礼吧!”
地上的血纹大阵,终于开始有波动了。
如此大的波动,对于阵法已经小有精通的秦昆很了解,这次的阵术,已经是这个阵法勉强能施展的。
神袛?
秦昆一笑。
佛林克达尔的咒语还未念完,突然脖子上凸出一把刀尖。
“你竟然出手?”
“你真是天真,我说过我不出手吗?”
佛林克达尔捂住脖子,难以置信,“我从地狱中归来,你这把半圣器杀不了我!!!”
秦昆点点头道:“看出来了,但你的伤势恢复,是靠这血阵吸收能量的吧?我刚好也懂一些,如果你继续吸收能量,你那位神袛可就召唤不出来了。”
秦昆似笑非笑,佛林克达尔一怔,秦昆没有说谎!
这些血祭,现在召唤死门后的神袛,勉强可以做到,但是自己身上的鬼气,肯定会被对方吸干,同时,自己无法借用五星血阵施展其他的招数!
这样的话,自己在打不过这个驱魔人的情况下,只有一条路死!
“你看,有时候选择是不是很困难?”
秦昆论力气,不知道比这个佛林克达尔要大多少,重逾千斤的阳气拍打在他的脸上,佛林克达尔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块石板在捶打。
“我知道,你故意给我难堪,你以为我会放弃召唤出死门之后的神袛,自私地补充自己的鬼气,苟延残喘是吗?”
佛林克达尔目光狂热地看着地上已经出现模糊亮光的五星血阵。
“难道不是吗?”秦昆一笑,“活在阳世,多好?”
“好?!!哈哈哈哈!我,佛林克达尔,也是神袛的祭品之一!杀了我吧,你接下来,将经历一场地狱的噩梦!”
秦昆手起刀落,六刀,割在佛林克达尔的身上。
这位鬼将,浑身的鬼气突然崩散,被血阵吸收,阴体被六道地狱惨景拉回地狱,永世不得生!
“业力,被我夺走。鬼气,却全被血阵吸收。他是故意送死的。”
秦昆做出了判断,秦昆能感觉到,佛林克达尔就算是被捅伤,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他是在激怒自己,完成他自己的献祭!
“难道,还有大鬼吗?”
秦昆看到,地上的五星血阵,开始升起一个人影。
第二八六章,七星借命()
冷清的夜,注定不宁。
乌云散去的天空,月色照下,满街狼藉。东乡街这片街区停电,许多市民都向街外跑去。刚刚空中一闪而逝的百米大刀,引起了大规模恐慌,加上漆黑无灯的缘故,踩踏事件不断生。
有心人稍稍安定后现,一向热闹的海皇会所,这次半个人都没跑出来,安静的如同鬼蜮。
临江市出现天刀,是光影特效,还是外星人?
我打赌你不信,我见到了一把恐怖的刀!!!
临江市闹鬼了!不吹不黑,视频为证,胆小勿进!!
东乡街街区停电,原因不明,地上都是血!!
停电后,有些录影爱好者一直开着视频自拍,捕捉到不少特殊的画面和视频。
老城区的一间普通住宅,王守一写着字,看到儿子在拿平板看视频,问道:“亚洲,什么东西?”
“爸,有人在网上的视频,我审核一下。”
王守一的儿子,年近3o,叫王亚洲,临江市网络信息安全处的。他看的几个视频,都是市民新到网上的,颇为神奇。
老王看了看,眉头一跳:“这是哪?”
“东乡街。”
视频炫目,好像是特效作品一样,但王守一看到视频诡异的景象,暗呼不妙,同时街头有个一闪而过的人影,他将视频暂停,有些愣。
楚老仙?
这种喜欢闷在七星宫当乌龟的人怎么大晚上跑街上了?
王守一拿起电话,拨给秦昆,秦昆电话提示不在服务区。
一种不妙的感觉萦绕心头。
许多年了,王守一都没这么晚给曲承阳打过电话。
“喂,老曲?”
“老王,怎么了?”曲大爷接到王馆长的电话,非常意外。
“去东乡街,可能得忙了。”
曲承阳一愣,他在临江市殡仪馆看了3o年的大门,这些年从来没有忙过。
“怎么回事?”
“到了再说,我坐亚洲的车过去,你快点!”
“好!我马上到!”
东乡街,乱成一团,已经有人现,地上出现了血痕,而且在蠕动。
街角,王守一和曲承阳赶到的时候,他们看到楚道盘坐在街口周围摆了七盏油灯。
“好重的尸气!”曲大爷鼻子动了动,目光凝实大厦。
楚道回头:“两位门客来了!今晚尸体很多,可能会麻烦二位了。”
天痕灯的火焰中,照出一层景象,那是海皇会所中的景象。
火焰中的景象,尸横遍地,景象模糊,但依稀可见,在看到那群孩子被做成迎宾祭礼后,王守一和曲承阳,两个老头睚眦欲裂。
“两位门客,一会再进去吧。”
楚道说着,鼻子上流出鼻血,伸手拭去,眼眶、牙龈也开始渗血。
“七灯借命”王守一一怔,“楚老仙,快停下!!!你一个人,还想救里面多少人?!”
烛宗七灯借命,已经是禁术,和烛龙算一样的禁术!
烛龙算是卜天,七灯借命是提寿!窥探天机、逆天夺寿,都是天道不允的大禁忌!
三国时代,茅山还是不怎么出名的一座小山,还没有三十六卷天书现世。
当时的华夏第一妖师诸葛,在南阳躬耕时,精研儒道两教,摸索出烛宗最原始的道术。
所以烛宗至今祭诸葛孔明像!四时八节供奉不断。
烛宗七灯中,天痕灯观敌,引魂灯走山,却邪灯夜游,幽罗灯护己。
诸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用兵如神,靠的就是自创的七星道术!
除此之外,还有三盏油灯,全部点燃,可借天地寿命!
当年诸葛兵临五丈原,命危之际向天借命,谁料魏延闯入踢翻油灯,三国之中,继符宗大贤良师张角、斗宗古之恶来典韦、祭家祭酒鬼才郭嘉、判家毒士贾诩之后,智妖诸葛第五个去世。
他们五人的传承,由钟家乌角仙人左慈搜集起来,传给葛玄。
葛玄,乃三国方士之一,茅山葛洪的先祖!
张角、典韦、郭嘉、贾诩、诸葛、左慈,六人的传承,在葛洪著下抱朴子后,才整理完毕,著就了烛斗符、钟祭判六卷天书,随后才扬光大。
这些南宗北派的祖宗故事,王守一作为生死道的人,是知道的。
但是,他也知道,七星借命,是救己的禁术!不是救人的!
那些向天地借的寿命,源源不断地进入楚道体内的三盏阳灯之中,然后又源源不断地送了出去。
“疯了!楚老仙,快停下!!!七灯借命借的都是杂乱的阳气,你输出的,可是本源阳气!!!”
王守一看到楚道没有停下的意思,咬着牙深吸一口气:“老曲,先和我过去救人!”
“好!”曲承阳立即应允。
地下室,秦昆木然站在那里。
是麻木吗?
有些时候,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守护着这些易碎的东西。
人命。
五星血阵,血液汇聚,变得沸腾。
一头红、五官模糊的阳人,从牛魔身体里走出来之后,便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看到那团血液,开始蠕动,变成了一个人形。
与他一样的五官模糊,与他一样的一头红。
不一样的是,对方的五官,模糊的黑,对方的头,鲜红似血。
秦昆待看清了那个人影后,表情明显一愣。
这个人,他在十死城见过。
在生死台,与他打过。
“沁人心脾的味道唐纳德,这个世界,似乎到处都是美味又弱小的猎物,不是吗?”
血液的蠕动,让他的五官完全凝聚。
秦昆看清了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蝠皇,因诺奇。
如假包换的蝠皇,因诺奇!!
因诺奇的五官变得清楚,穿着一身燕尾服,背后长着肉翅。
“你是谁?”
因诺奇看到五官模糊的秦昆的时候,眼底带着疑惑。
秦昆却开口:“好久不见。”
这个声音,触动了因诺奇某根神经。
自半年前开始,他被血神抛弃,血族天命被夺,原本的天命之子,因为使用阴曹血浆的复活,被打入无边地狱,在那扇死门之后,苟延残喘。
还好,一个更为恐怖的大人收下了他。
同样的嗜血、不一样的却是残忍。
那个大人、喜欢任何方式的血祭,喜欢屠杀每一处世界,喜欢堕落和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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