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鬼语》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午夜鬼语- 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倒影映衬在池塘里,在有几只白色的鹅游荡其中,真像画一样。村庄里房前屋后都种着树,有杨树,也有柳树,而且很有榆树,槐树等。整个村庄像一个色彩斑斓的小花园。

    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去,那里如今怎样了?不知不觉间,我远远地看到了那座村庄。初秋时节,树叶应该已经枯黄了吧。但我却没有看到远处本应该拥有的一片金黄。

    再则在通往村庄的小路两旁本来应该是金黄的水稻,而现在却是光秃秃的田地,里面只有着稀稀疏疏的杂草。农村撂荒的土地不应该有这么多呀。

    车子到了村头,那池塘还在,但却是一池的黑水,而且发出阵阵恶臭,看来它已经被严重的污染了。池塘边上树立着几棵枯树,有的枯木倾倒在池塘里,浸入污水之中。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到很不舒服,那池塘黑沉沉的,仿佛要把人的目光引入九幽深处。

    心里想可能是我受不了这样的前后对比的落差吧,我给自己一个解释。

    车子进村,我开始放慢速度,以防撞到孩童。我闻到了一阵久违的香气,那是老家在婚丧嫁娶时常置办酒宴的时候的菜香。我们那里称之为“合碗席”。那种香味勾起了我馋虫。

    但为什么村子里那么安静,记得儿时,每逢村中有这样的红白喜事,总会有很多的亲戚客人到来。而且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来帮忙,而且更会请来唢呐班子,演奏适合的曲子。这个时候前来的亲戚往往不需要问路,就可以随着香味和唢呐的演奏声找到办丧事的人家。

    这个村子虽然还小,但总该有像我这样的亲戚来呀,而且村子里的人呢?我看到了那个属于逝者的房屋。灵棚已经盖好了,但人却很少。虽然他一生没有娶亲,身后没有子女,但子孙应该是有的。但我只看到几个老人在那里忙碌着,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很少的几个亲戚来出了礼钱,就匆匆离开了。

    我把车停好,就下车走了过去。出了礼钱后,见到了一个表姑老爷(死者的堂弟),老人是热情的,说我竟然长这么大了,而且做了律师,很了不起。当他知道我是律师时竟然在眼睛了有一丝的慌乱。

    我知道在家乡,与法律相关的律师更像一个“公家人”,依然是一个让好人和坏人都感到敬畏的职业。至于为什么好人也会怕,可能一方面是由于农民对于官兵的天生恐惧感,另一方面可能是有些当地的同事确实在工作方法上有欠妥当的地方,这里就暂且不去评论了。

    出于礼数,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匆匆离开。看着这几个老人忙前忙后的,很是辛苦。当然由于来的亲戚少,他们要做的事情也不是很多。我觉得他们都不容易,就过去给他们帮忙。经那位表姑老爷介绍后,他们知道了我这个晚辈的身份,一开始都很退让,不愿意让我干活。但后来拗不过我,只得让我做一些简单的小事情。

    我有些好奇,怎么没有听到唢呐的吹奏声,“老人家,怎么没有请唢呐班子来演出呀,这样太冷清了点吧。”,老人被问的有些尴尬,“那个,这个,他生前就不喜欢这样,所以就么有请。”我也发现了自己的唐突,但明显老人的回答有些不靠谱,这是当地的风俗,忽然想到可能这个死者是一个人,估计在金钱方面其他亲族也不愿意付出吧。

    “他老(家乡忌讳说死,往往有老来代替死)之前有遗愿,让大家都简单点,不要请什么唢呐班子了”一个老人向我解释道。

    “哦哦”我也赶忙回应,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但另一个疑问又涌上心头,可能是我有点职业病了,“村里的年轻人都去哪里了,怎么就你们几个老人家来操办这个事情”我问道。

    “农村的日子不好过,俺们村里的后生都出去打工了,现在村里就剩下我们几个老的走不动的人了”一个老人一脸的落寞低声说道,但那种落寞中有带着些许悲凉,可能留守的老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情吧。

    “哦”我回应道,原来如此。农村的人因为生活走向了城市,也因为这样的出走,淡漠了农村的传统,即使这个在以前被看的很重的丧礼,也被看的轻了。竟然没有一个年轻人回来。

    我没有再问其他问题,尽管我还有许多疑问。我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很多房子都显得很老旧,有的房子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连房子上面都长满了野草。村里的树也都枯萎了,很多树倒在了房子上面,压坏了房梁。

    但我压下了这些疑问,不想再勾起老人们的伤心事。看的出这几位老人很落寞。按照家乡的风俗,要等到夕阳下山后,来给死者“送盘缠”。送盘缠这个词应该很有些古典的风格,也就是在死者走向另一世界时,给他准备些上路的钱财,好让他可以平安上路。

    一般是会用到纸扎成纸人纸马,我们这里的风俗,男人死了扎纸马,女人死了扎纸牛,还有纸轿子,还做扎一对童年童女。按照习俗乡人们抬着这些东西,在唢呐班子的伴奏下一路往西南方向走。而死者的子女亲人呼喊着“父亲(或者母亲)来拾钱”,一路上人们不停的撒落纸钱,等到一个出村不远的十字路口,这把那些纸人纸马等一起烧掉,便开始哭着往回走。这就是“送盘缠”的仪式。

    但这次送盘缠却简单。我们几个人只是走到了村边上的十字路口给他烧了些纸钱。

    在朦胧的夜色里,老人们默念着他的名字,

    “老兄弟,来拾钱,来拾钱——”。那苍老的声音在夜风里回荡。

    我们围在一起点燃了纸钱。但当我们点燃纸钱的时候,却无由间刮起一阵风,把纸钱吹的四散飞舞。很多纸钱还没有被引燃,就飞进了夜色里,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在燃烧。又是一阵风,卷起了燃烧的那一点纸钱,吹灭了它,把它卷进了浓浓的黑夜里。我们几个也陷入了如墨般的黑雾之中。

    我们几个有点慌乱,连忙围的更紧些,想把那风挡在外面。一个老人用颤颤巍巍的手再次点燃了打火机。那火焰跳动着,映衬着我们的表情,我从对面一个老人眼里看到那种恐惧感。在老家如果遇到纸钱被风吹灭是很不吉利的事情。

    那一阵风远去了,老人努力地想把纸钱再次点燃,我们也把手里的纸钱尽量归拢在一起。那火苗好不容易终于开始燃烧,一跳一跳的,仿佛随时会熄灭。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纸钱应该很容易燃烧的。包括我在内大家都被这诡异的情况所震动。

    也许是积蓄了足够的热量,那火终于开始燃烧了,我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忽然一阵更强的风吹袭而来。风力很大,我们立刻就被迷了眼睛,身体也被吹的几乎站立不住。那好不容易燃起的纸钱更是被吹的没有了踪影。

第十四章 甜水村之夜无眠() 
“快走!”那位老姑老爷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拽着我往来路跑去。老人们听到了他们的呼唤,也都惊慌地跟上我们,向回跑。看来这次“送盘缠”的仪式是彻底的失败了。在夜色中老人粗粗的喘息声传来,“呼哧呼哧”的像漏了气的老风箱。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着,那是恐惧的心跳速度。那风像是有了灵性,从后面跟着我们,掠过路旁的树木,吹断无数的枯枝败叶,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敲打在我们身上。我们赶忙抬手抱住头,弓着身子没头没脑的跑着。

    但想加快脚步也不现实,那些枯枝散落在路上,也羁绊着我们的腿脚,我们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现在是我搀着老姑老爷蹒跚着,摸索着前进。好几次有人摔了交,发出痛苦的呻吟,我只得回身去搀扶。那风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更多的枯枝扎在了我身上,疼的我吃牙咧嘴,不住地抽着冷气。

    这也太奇怪了。我鼓足勇气回头看向那个十字路口的方向。夜色掩盖了一切,那里变成了一片浓浓的黑暗。但耳朵却让我听到了一种怪怪的声音。那声音夹杂在风声里,像是有人冷笑的声音。我想分辨清楚,会不会是老鸹的夜叫声。不是,绝对不是,就是冷笑声。我不禁毛骨悚然。难道是鬼笑。

    我紧紧抓着老人的胳臂,感觉到老人也在颤抖,难道老人也听到了这样的怪声。

    来不及多想,我们继续向前跑,应该快到村头了,我隐约看到了村头那个池塘的影子。

    那风声和怪叫声肆虐着卷过我们,像是推搡,又像是撕扯,直到把我们折磨的不行了,才一下子消失在黑夜里,就像它突然出现时那样。

    我们受尽煎熬终于跑到了村头。但大家还是不放心,相互搀扶着走到了村里,才放慢了脚步。等到了村里,我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脚都在不停地颤抖。冷汗和虚汗湿透了内衣,一个个都惊魂未定。老人们年老体弱,一个个几乎是摊到在灵棚里。我毕竟年轻,找来开水给他们倒上,让他们喝点水,恢复一下。这样的遭遇太突然了,真让人无法接受。

    这风起的太怪异了。我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我经历了些灵异的事件,还是不想让自己进入鬼神的逻辑。这对老人们的冲击可能更大,他们很多都是相信鬼神的。在他们的观念里,今天无疑是闹鬼了。

    按照习俗,送过盘缠后,我就可以回去了。当我向老人们问候道别,他们有些不舍,我猜想那种不舍是因为我的存在可能会减少他们的恐惧吧,但我终要回去的,没有在这里过夜的道理。另外一个原因,我确实也有点害怕了,真不亮呆在这里过夜。

    我准备回家了,但我的汽车无论如何却发动不起来了。我鼓捣了半天也没有修好,看来今天只有在这里留宿一晚了。老人们虽然也安慰我,但我隐约感到他们应该是有点“高兴”的嫌疑,似乎我的留下正和了他们的心愿,只是他们不好意思讲出来而已。

    按照丧葬的习俗,这个夜晚是需要死者的子女为他守灵,但这个人没有子女,也只有这几个老人来给他守灵了。我是他们的远房亲戚,给死者守灵是不合适的。老姑老爷就把我安排在他们中的一家,让我过夜。

    秋天的夜来的比较早,看看手表还不到七点,夜色就已经很深了。我本想和衣睡在车里,将就一晚,但想到这样会辜负老人的好意,就和衣睡下了。我本来就没有早睡的习惯,在这样的夜晚,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更难入睡。上床后我辗转反侧,想理清思绪,但还是理不清楚。

    我住的地方离死者的家和灵棚很近,也就是隔壁邻居的距离。在这个静静的乡村里,竟然犬吠,甚至没有秋虫的鸣叫。我甚至可以听到老人们低低说话的声音。我拿出手机胡乱地打发着时间,当然之前我已打过电话告知家人,今晚由于汽车的原因回不去了。父亲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在他的观念中从礼数出发,我留下来,也是应该的。他的孝道观念,不仅仅是我要尊敬父母,也包括尊敬远远近近的长辈。

    我在床上强迫自己睡去,但耳边却传来了外面风吹过枝头的声音。小时候看过电视剧《聊斋》,尤其是被里面的那种幽幽的风声所吓倒。长大后,才知道,那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也就释然了很多。

    当然今晚夜里的秋风发出这样的声响就像极了那《聊斋》中幽幽的的风声。以前我在野外也听到过这种风声,也不那么害怕了,但现在却觉得很不舒服。我有些担心那些老人们,在这样冷冷的秋夜守灵,显然是一个苦差事。而且又送盘缠时的遭遇,想来他们更是不容易吧。

    不知过了多久,夜已经深了,我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忽然房门仿佛被猛地撞击了一下,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有冷冷的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灌进了房间里,整个房间里刹那间变得很冷,仿佛要到了零度以下的感觉。

    按照常理初秋不会这么冷吧,我紧紧被子(老人们很细心,特意给我换了新的被揉),想把寒冷挡在身外。那扇老门却固执地不断发出“嘎嘎”的响声,像是有人想把它弄开一样。这样的声响让我再也无法睡去,我坐起身来,透窗看看外面的情景,但浓如墨一般的夜阻挡了我的视线。

    那风刮的更大了,“轰隆隆”一声巨响,惊的我一下子做起身来。那是有什么东西被风刮倒了,而且砸在了什么上面,是不是砸到了房子了,我心里想。我赶忙起身,会不会我睡的房子也会被砸到呀!想到白天看到房子周边全是枯萎的树,这样的风刮个不停,而且越来越大,这房间变得不安全。

    那我去出去为好,但能去哪里呢,也许外面的灵堂那里安全点吧,我推开门,向灵堂方向走去。灵堂里的灯远远地亮着。好在现在照明用的是电灯,如果是旧时代的灯火,肯定早就被风刮灭了。

    那悬着的白炽灯,被风吹的来回荡着,在浓浓的暮色中摇摆挣扎着。我走过去,看到几个老人依偎在一起。起初他们远远地看到我的身影,有些惊慌,估计是年龄大了看不清楚我的模样。几个人慌乱地躲闪着,靠的更紧。但等看清楚是我,便向我挥手,并腾出了一点地方让我也坐下。

    真不知道这样的夜晚他们是怎么熬过去。我掏出香烟给老人发了一圈。“你怎么不睡了,外面太冷了,你还是早点进屋睡吧”一个年龄最长的老人关心地说。“我认床,睡不着了,陪陪你们吧”我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是怕树被风刮倒了,砸到房子,那样就麻烦大了。

    “哦,那也好,来把这个大衣披上”他递给我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外面可真冷,我也没有客气,就穿上了。有棉衣在身上,感觉凉意减少了不少。

    接下来我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天。也就是聊聊现在农村的变化,或者他们问问我的生活和工作的情况,当然也难免会夸奖我能干,夸奖我父母有福气。我试着问,刚才是不是有枯树被吹到了,而且砸到房子上了。

    “是呀,所有的树都枯了,那经得起这样的风呀,真是作孽呀!”一个老人叹息道。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