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了,叶限和召南从后面转了出来。
“尹婆婆,别装了,你以为那蔡用的魂魄在这些器物中吗?”叶限冷笑,指着袁浅笑背着的古琴道,“如果我说那魂魄就在这琴里,你会将这琴也烧了吗?”
袁浅笑忍不住摇头:“不,不可能!”
“一个琴痴死后会希望自己的魂魄归于何处?这你比谁都清楚,你一而再的要将这店里的器物毁坏,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盲目报仇找个理由罢了。”
“你……原来你一直在骗我!”这话是冲着召南去的,此时袁浅笑的声音忽然变的粗哑,是个苍老妇人的声音。
“不错,我相信真正的袁浅笑是不可能将小妹置身于危险中的,从我们见面,你就对小妹闭口不谈,这太不正常,尹婆婆你这又是何苦?你已经害的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成了行尸走肉,现在又加害袁小姐,你们有师徒之谊,你忍心害的她也成植物人吗?”
“哼,她不过是和我学过琴罢了,这些年和我学琴的人太多,我对哪个怜惜了?不过是想那孩子的身体更好占一些,没想到竟然着了你们的道,害的那身体烧损,姓叶的,快将蔡用的魂魄交出来,我寻了他几世。”尹婆婆很是嚣张。
第十四章 什么才是结局?()
“你是不懂得中国话还是怎地?告诉你了,那魂魄就在琴上,你若要报仇,现在毁掉那琴便是了。”叶限笑了一下,“怕是舍不得吧,哎呀,这可怎么办呢?老妖婆,你要是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姑奶奶也许就将那魂魄弄出来交给你。不过。你的信倒是骗了我,这个仇我还没报呢。”
袁浅笑,现在该叫做尹婆婆,牙齿咬得格格响,盯着叶限,恨不能一口咬在她脖颈处,让这女子再嚣张。
“尹婆婆,不要再害人了,回头是岸,快将袁小姐的身体让出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召南语带威胁。
尹婆婆冷笑一下,嘴角抽搐。
说话间她已经转身,直奔门口。
从始自终,叶限都抿着嘴角,静静地看着她。
转眼间尹婆婆已经到门口,她伸手去够门闩,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般,啊地一声惨叫,显然非常痛苦。尹婆婆还不放弃,继续又去摸门闩,却见她面部表情扭曲,痛苦至极。
“蠢货,那是锁魂木,专门防止魂魄逃走的,若是什么鬼怪都能从这大摇大摆走出去,我这店还开不开了?”叶限笑得极为得意。
尹婆婆大怒,咆哮着扑过来。
叶限往旁边一退,扔给召南一句:“你惹来的麻烦,自己搞定。”说着扭头就走,直接噔噔噔上楼了。这下何止召南木凳口呆,袁浅笑体内的尹婆婆都要抑郁了:这是什么人啊,出事了自己竟然先走了,完全不顾同伴死活。
召南直接一把掐住袁浅笑的脖颈,尹婆婆一愣,她以为这是袁浅笑的身体,召南这一向表现的怜香惜玉,怎么一下子这般狠毒,竟然掐住脖颈不放!
尹婆婆开始还大口喘着粗气,随即,召南用的力气越来越大,袁浅笑的身体开始不支,喘气声越来越粗,后来呼呼呼的像是破了的风箱。
袁浅笑的眼睛开始翻白,她努力伸出双手去摸自己的喉咙,长大嘴巴,无声地喊道:“救我。”
召南急忙问:“袁小姐,可是你回来了?”
袁浅笑的身体努力地点头,忙不迭的无声回答:是的是的。
召南松开手,袁浅笑的身体忽然向前一口咬向召南的喉咙处,召南没提防她有这样的举动,微微愣了一下,袁钱笑的嘴已经挨到他脖颈处的皮肤,召南猛地向后一退,袁浅笑的身体扑个空,她眼睛发红,咆哮一声,野兽一般又扑了过来。她身上还背着那张古琴,向前扑的时候,古琴摇摆晃动一下,磕到旁边的桌子角上,发出砰的一声,袁浅笑的身体忽然定住,伸手去解背着的带子,很显然,袁浅笑体内的尹婆婆对这琴是极为上心的,她明知道此刻是以命相搏,可一听到琴被磕到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担心这琴被磕碰出问题。
召南心里感慨,这是怎样的一个情痴!在性命攸关之际还只惦记着琴。
就在袁浅笑的身体解开背琴的带子时,召南已经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对准了她,
那镜子是面古镜,花纹古朴边缘还有一些青色的锈,那镜子本来年头已久是看不到人的,召南手里一晃那镜子竟然发出夺目的光芒,那光芒像是有温度的,照在袁浅笑身上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袁浅笑身体不住扭曲脸也开始抽搐,身体周围发出焦糊的气味。
袁浅笑惨叫连连:“召南先生,是我,我是袁浅笑,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倒在地上,身体略微弓起,哀哀地叫着。
召南听她这么说,心神一荡刚要将那镜子放下,就听着楼上传来凉凉的声音:“不要功亏一篑。”
召南犹豫一下,却见袁浅笑忽然挣扎着起身。费力将琴解开,稳稳地放在桌上上,然后自己低着头撞向桌子一角,嘴里喊道:“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这声音清脆悦耳,已经不是老妇粗哑的嗓音,很明显这是袁浅笑!
召南急忙放下镜子,为时已晚,袁浅笑已经撞到桌子角上,额头上好大一个伤口,血汩汩而出,很快地上就一摊血。
召南快步上前,目光望向周围,想寻找止血的东西。
“让开。”
叶限从二楼冲下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药箱,她打开一个小瓷瓶,将药粉倒在袁浅笑的头上,那药粉是白色的,召南闻出是云南白药。
药粉倒上去就被血冲开,召南忧心忡忡:“怕是没用送医院吧。”
叶限横他一眼:“这大半夜的,没等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
药粉又被撒上去一些,这会不会被冲开了,伤口渐渐止住了流血,叶限又拿出绷带,开始给袁浅笑包扎。顺手还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药丸子。
期间召南一直盯着叶限手上的动作,叶限包扎完后,还用绷带在袁浅笑头上打个蝴蝶结,左看右看后满意地拍拍手,站起来:“还不错,挺好看的。”
召南叹息一声:“你啊,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刚才恨不能我她掐死,这会又动了恻隐之心。”
“要你掐死的是鬼,现在伤到的是袁浅笑的身体。”叶限瞪了他一眼,嘴撇了一下,一副你可真笨的神情。召南也不生气,将袁浅笑抱起,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将她放置到床上。
叶限则盯着桌上的那张琴,看了一会,又伸手按在琴弦上,神色大变。
“混蛋,竟然进了这琴里!”
叶限气呼呼地拨了一下琴弦,那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她松开手,那声音却不断,像是有人在抚奏,很快琴声停止,叶限正俯身仔细去看,那琴声又再次响起了,琴弦自己动了起来,只是这琴声和方才的截然不同,叶限不是很懂音乐,也能分辨出这是两个不同的人在抚奏。
“那老妖怪,进了琴里!”叶限指着琴喊道。
“没有办法。我们又不能将这老东西逼出来,怕是你也舍不得毁掉这琴。”
召南看着琴,叹口气:“这下可热闹了,两个死对头都在这琴里,这不得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啊。“
叶限本来是很气愤的,听到召南这么说,忍不住噗嗤一笑:“也好,叫他们打吧,打的越热闹越好。嗯,琴还要由袁浅笑保管多少天?”
“还有二十天。”
“那这二十天可够她受的了,活该,叫她骗我。”
第二天袁浅笑醒来了,身体虚弱,精神状态也不好,召南建议她在古董店再多休息几天被她拒绝了,她说爷爷和小妹还在外面,着实不放心。
早上的太阳照着未寒时门口,一片金灿灿的,叶限和召南站在门口注视着袁浅笑的背影。
“你说,那灵魂真的已经彻底从她体内离开了吗?”叶限问。
“那是当然,你不是说这琴里多了一个灵魂吗?”
两个人不知道,走到巷口的袁浅笑嘴角滑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笑容,那笑容渐渐扩散开,比朝阳还要灿烂。
“还是活着好啊。”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第一章 遇害的女孩()
未寒时所在的小街上,巷子口摆着早点摊子。
摊子上卖的,不外是豆浆油条粢团这些。摊主是个年轻姑娘,她做的粢团糯米劲道,外面滚着一层香喷喷的芝麻,饭团里面也加了芝麻盐,还夹着一根小油条,热乎乎的吃下去,整个人都有了力气,
召南吃了一个粢团,又端起豆浆,端碗的时候有点漫不经心,豆浆晃了一下,洒出来一点,正好滴在桌上摊着的浦江日报上。
“我听说吃饭时候看报纸是要得胃病的。”不知什么时候叶限站在他身后了。
“一个粢团。”叶限对那摊主姑娘说道。
“姑娘,我的早餐也算她的!“召南急忙招手,
摊主小姑娘抿嘴一笑:“先生,你可真够小气的,这点便宜都占呀。”
“小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不晓得,我这老板简直就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不说还骗了我不少的钱,哼,叫她请个早餐,小意思咯。”
小姑娘捂嘴笑着,召南则拎起报纸连道可惜:“我还没看完呢。”他看着拿报纸,觉得溅上豆浆的地方好像有个个大新闻。于是他举起报纸,对着早上的阳光看着。
“咦,梅林镇发现一具女尸!”
“这城市这么多人,每天都有人死,大惊小怪。”
叶限付了全部早餐的钱,看到召南一本正经地盯着报纸看,在一边讽刺道。
“是的呀,咱们沪城太大了,每天都好多事的。”摊主小姑娘也在一边笑盈盈地说。
“挺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死在野地里了,太可怜了,也不晓得她家里人会不会看到报纸。”
“也许她家人不认字呢。”
叶限说道。
摊主小姑娘笑道:“我就不识字的,穷人家孩子,能活下来就不错,哪有读书的机会。”
召南又抖了抖报纸,连声道可惜。
小姑娘侧脸看过去,好像对召南说的新闻感兴趣,她又探头仔细一看,呀了一声。
“先生,能把报纸给我看一看吗?”
召南奇道:“你不是不识字吗?”
“看图啊,这个人远远看着有点眼熟。”
召南将报纸递给小姑娘,她接过来,将报纸扑在桌子上俯身仔细看了一遍,大叫道:“天啊,是秀芝,是秀芝啊!”她拎着报纸,眼睛红了,“先生,这人我认得,是我表妹秀芝!”
“啊?你表妹?”召南愣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小姑娘擦着眼泪:“先生,我要去警察局,不行,我必须收摊了,秀芝,真是我表妹秀芝,我舅舅舅妈去世早,秀林表哥又在外地当兵的,我要去警察局。”
一贯聪明伶俐稳重的姑娘瞬间慌乱起来。这也很正常,普通人谁遇到这种事都要慌的。
“叶小姐,召南先生麻烦你们帮我看一下摊子,我必须去警察局。”
姑娘转身慌慌张张的就跑。
“哎,黄包车!”
一辆黄包车过来了,姑娘跳上车。
“真是着急了,这个姑娘我记得一直很节约的,现在都舍得花钱坐黄包车了。”
叶限叹口气,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看:“倒是个挺好看的小姑娘,就这样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叶小姐,我要报仇!”四天后,摆早点摊子的姑娘走进了未寒时。
叶限和召南这几天没有看到她,猜到看来出事的真是她表妹秀芝。
“警察不是还在调查吗?怎么这么着急报仇?”昭南不解。
“先生,现在官官相护,杀人的是镇长的儿子,警察是不会管这件事的,我要自己帮秀芝报仇!”原来这个早餐摊点的姑娘叫做秀和,是个孤儿,从小在舅舅家长大,和舅舅的女儿秀芝情同姐妹。
舅舅舅妈因为一场流行疫病先后去世,秀和便跑到城里卖早点,而秀芝则留在镇子上,还读了书。
“我舅舅、舅妈,对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我就想一定要挣钱供秀芝读书,我们家秀芝长得漂亮,读书又好,镇子上的人都说她一定能读大学,做个大学生嫁到有钱人家的。”秀和说到表妹秀芝,眼睛都是亮的,可见她对这个表妹也是寄予厚望。
“开始我们生活还是很苦的,后来哥哥回来了,哦,我说的哥哥也就是我舅舅的长子,叫于秀林,他原来在保定军校读书,和家里失去联系,原来这些年在军队升了官,还娶亲了,哥哥一回来,日子好过多了,秀芝的命运随之改变,没人敢再欺负我们。”
“嗯?有人欺负你们?”叶限问。
“是,我们梅花镇的镇长叫做林道城,他有个儿子是个傻子,他竟然看中了秀芝,要为他傻儿子娶秀芝。”
召南在一边说道:“这就不对了,一个傻子,为什么要害人家小姑娘。”
“他无耻之极,说是给儿子娶亲,我听人说他在打牌时和人说,原来是他自己看中了秀芝,打算霸占秀芝!我和秀芝吓坏了,打算一起逃走,可是却被林道城发现了,他派家丁把我们抓了起来,逼迫秀芝马上完婚,就在这时候,万幸秀林哥回家来了,原来他做了团长,是带着兵回来的!”秀和说到这里,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林道城不敢和秀林哥对着干,把我们放了,还当着镇子上有声望的人做保证,说再也不会打秀芝的主意,想不到秀林哥走了还不到两个月,秀芝就被他给害了啊。”
“你怎么确定是他害了秀芝姑娘?”
叶限追问。
“我去了警察局,看到了秀芝的尸体,那畜生,竟然还侮辱了……”
秀和说到这里以手掩面,好一会,她擦干眼泪继续说:“警察说秀芝是上周三的晚上遇害的,我回梅花镇打听过,周三那天晚上大概九点多,有人看到林辉从梅林镇方向跑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白色毛线手包!哦,林辉就是林道城的傻儿子,而我妹妹秀芝一直拎着的就是个白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