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令狐莞尔的话,虽然张妙菁面色有些森冷,但还算平淡,只是静静的没有做声。
“王二,去插个标杆,好让张大小姐看看清楚。”令狐莞尔又道。
众人一听,放眼望去,距离远了不少,还真有点看不清,可令狐公子又是怎么能看清楚的呢?应该是他长得高吧。
陆大把球又捡了回来,王二也找了个竹竿系上白布插在球洞中。
张妙菁深吸一口,又吐出口浊气,很认真,很平静,望了望球洞的方位,又深吸口气,然后挥动球杆,“砰”的一声,球飞出老远,还是停在了球洞半丈远处。
张妙菁面色凝重的跑了过去,轻叹口气,她已经发现其中的难点,这力道方向太难掌握,还受风力风向的影响,圆球的做工也很粗糙,稍差了一点点,飞出去之后就能偏差老远。停在球前站了一会,张妙菁再次挥杆,将球击出,却还是没能进去,只距离球洞两三尺。
只见张妙菁轻咬着朱唇,然后上前几步,又补了一杆,这才最后进洞。
张妙菁的脸上早就没了笑意,转而是凝重严肃和认真,一股子不服输的精神,很渴望能赢。
一旁观看步球的不少书生也都跑了过来,却是清一色的为张妙菁加油鼓劲。
令狐莞尔心说:人未走茶就凉。这些家伙真不仗义,却也懒的理会。
还没等令狐莞尔开口,张妙菁却是带着些沉重的道:“我五杆,你两杆。”
见他还不服输,令狐莞尔没吭声,王二又把旗杆标记在了新的球洞旁,又挥挥手示意。裆下,令狐莞尔毫不犹豫,再次挥杆,球“嗖”的飞了出去。只听令狐莞尔口中满是自信的道:“哼,天意如此!”而在此时球甚至还没落地,就好像他令狐莞尔就已经笃定一样。
片刻之后,圆球再一次飞入球洞之中,干净利落。
所有人都默然无语,也算是都看出来了,这令狐少爷分明就是此道高手,张大小姐根本没有胜算啊。
张妙菁倒是毫不气馁,也没有分神,正常发挥,三杆就进去了。可两相对比,差距就更大了。
令狐莞尔见状,拊掌道:“好好好,张大小姐真巾帼不让须眉。”顿了顿,令狐莞尔又问道:“还要继续吗?”
张妙菁却是倔强而坚定的的道:“我又不是输不起,还有六洞了吧?咋们比完。”
看着她那坚持坚定的表情,令狐莞尔心中不置可否,轻“哼”一声道:“正中下怀!”
却在此时,金凤至凑到令狐莞尔身旁,小声嘟囔道:“你就别欺负张妹妹了。”
令狐莞尔心说:自己虽然有点作弊的嫌疑,但也是凭真本事的,再说了这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自己只是改了改玩法而已。转念一想,又轻叹一声。
接下来的击球中令狐莞尔可以说是说表现的一塌糊涂,失误频出,连续的击中了障碍物不说,还把球打进了书院的小池塘中,就好像是在梦游一样,本来还遥遥领先,到最后一洞时就已经落后了两杆。
见张妙菁那边气势如虹,令狐莞尔身后的金凤至有些站不住了,小声嘀咕道:“你是怎么啦?这眼看都要输了。”
令狐莞尔也不接茬,脸上淡淡一笑,心中却是苦笑。自己这不是按照你的意思放水么?哎,女人还真的伺候。
最后是令狐莞尔输了,把球杆一扔,令狐莞尔摆摆手道:“张大小姐好球技,我认输。累了,回去休息会,告辞,大家尽兴。”然后就大摇大摆在在几个家仆的簇拥下出了学院回府去了。
而张妙菁却是有点愣神,此刻她的心中不知道为何生出一种莫名的温馨,心说:这家伙倒也还不是无药可救。
旁边的学子书生们此刻更是无比的兴奋,谀词如潮,生怕落了后,挖空了心思把压箱底的奉承话掏出来,或者就是指责令狐莞尔输不起,没有一点男人应有的气度和风范,却始终没能引来侧目。
(本章完)
第216章 淮左名都(三)()
一队车马在官道慢慢悠悠的往北行驶着,一溜总共四两马车,七辆板车,其中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内坐着的正是金凤至和令狐莞尔,还有一位美丽的女子却是韩夕颜。一连几天,又摆渡过了长江,很快就能抵达扬州城。
金凤至略显疲劳的的躺在车内的软榻上,其实金凤至本身是不怕车马颠簸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只是有点晕船而已,刚渡过长江这才稍微有点难受。
令狐莞尔翘着二郎腿,双手交错摆在胸前,斜靠在马车里,双目微闭,似乎是睡着了。扬州,令狐莞尔从小魂牵梦萦的地方,时刻盼望着能飞回去,在时隔多年之后,终于又一次踏上了故土,人虽在马车里,神思却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韩夕颜本来就是和金凤至约好的,却不知令狐莞尔怎么来了,前些年可没见过他这么勤快。难道是上回听到自己要和金凤至一起,才故意来搭伙的,莫非是有什么企图?这倒是韩夕颜多心了,因为在更早之前令狐莞尔就和金凤至已经约定了。这些天来,本来以为会流言四起,却不想坊间还算平静,那些无良的小戏摊子也消停了不少。丽鸢小姑娘更是一个劲的帮着令狐莞尔鼓吹,也帮他加分不少,也正因为如此,韩夕颜此刻才能从容的与令狐莞尔对视而坐。
只听“咯噔”一声,可能是轱辘碰到了什么石块,马车一扭,而令狐莞尔“噗通”一声,脑袋重重的撞在了马车壁上,是人都能听出来,这一下子撞的可不轻啊,但令狐莞尔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的毫无所觉。
一旁的金凤至闻声,缓缓坐起来,小声道:“你这人真是的,就不知道疼的吗?”
令狐莞尔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笑笑道:“没察觉,下次一定注意。到你是你呀,不就是坐船嘛,怎么就晕成这样。”
金凤至不乐意的指着马车外道:“好啊,那你去骑马试试。”
令狐莞尔忙道:“我不去,裆都磨破了。”
“哼!看你这娇生惯养的。”金凤至娇嗔道。
令狐莞尔不以为意的笑道:“那还不是凤妈你惯的?”
可能是休息了一会,金凤至这下好多了,一下子坐起来,然后和韩夕颜坐在一起,握着韩夕颜的手不好意思的道:“又让妹妹见笑了,他就这样,别理他。”
令狐莞尔又是闭上眼睛,神游太虚去了。
韩夕颜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姐姐真是好福气。”换了以前,韩夕颜一直不觉的自己还没惨到家,最少还有金凤至兜底,她们这对好姐妹算是同病相怜。却不想几天相处下来,这令狐公子与她心目中长久以来的坏印象截然不同,看似还算本分老实,说话不多,冷漠散漫,又自视甚高,真像丽鸢所说的,除了有些不着调,也就好像没别的缺点了。现在看他们打情骂俏的在那拌嘴,不由的有些羡慕。
金凤至惨淡的道:“我都快愁死了,差点没把头发掉光了。”旋即金凤至又笑眯眯道:“妹妹你可也要抓紧啊。”
韩夕颜头稍微低了低,很平淡道:“姐姐你知道啦?”
金凤至笑眯眯看着韩夕颜,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其实金凤至并不是不知道令狐莞尔和韩夕颜的绯闻,她甚至是有些乐见其成的,毕竟像令狐莞尔这样丰神俊朗的男人,即便现在有些没头没脑傻乎乎的,但总有食髓知味的时候,保不准以后有狂蜂浪蝶来招惹。要是有韩夕颜在,不仅能挡掉许多轻佻浪荡的小妖精,小狐狸,自己不仅能拴住丈夫的心,也免的被人所指不能容人,而两人更是好姐妹,最重要的是改嫁之身也不会与她这大妇争风吃醋。
韩夕颜没吭声,轻叹口气,浅浅的一笑。
金凤至又紧紧握住韩夕颜的手道:“到了扬州,妹妹还是住我家里吧,咋们俩住一起,别管这家伙。”
韩夕颜摇摇头道:“谢谢姐姐,我有相熟的客栈,就不麻烦了。”
金凤至道:“早知道就不带这死鬼了,倒是妹妹局促了。”
“姐姐好意我心领了,就不麻烦了。”
金凤至呵呵一笑。美眸一瞥,又看了看令狐莞尔,却见他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继续和韩夕颜说着些生意上的事情。
到了傍晚时分,车队到了扬州城,扬州城自古繁华,亦称江都,现名广陵。地处长江与大运河的交汇处,人口众多,交通便利,商人旅客络绎不绝。隋炀帝南巡曾三下扬州,一住甚至长达一年,由此可见扬州城真是有她独到之处的,或许是琼花,或许是美人。只可惜晚来了一个多月,错过了花期。但美人……呵呵,见者有份,永不落空。
进了城,金凤至还是很热情的挽留韩夕颜。
韩夕颜还是摇摇头婉拒,于是就在街市上分了手,还约定了明天一起游玩。
令狐莞尔伸出两根手指轻微的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金凤至看到令狐莞尔睁开了眼睛,于是笑嘻嘻道:“怎么,你舍不得了?”
令狐莞尔深吸口气欢快的道:“又回来了!”
金凤至想了想道:“哦,我记得你是扬州人吧。”
令狐莞尔格外高兴的点头道:“嗯,是的!”
金凤至又想了想笑嘻嘻的说道:“那扬州豪门令狐家与你有什么关系?”
令狐莞尔忽然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直着看着金凤至,一股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中生出一股怒意,紧接着就是一股杀意,这是只属于令狐莞尔自己的秘密,心里最深处的痛。
金凤至赶紧脖子一缩,有些害怕,在她的记忆中,令狐莞尔可从来没有对自己如此凶厉过。
这时,令狐莞尔平复了一下心情,强颜欢笑道:“金凤,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对你这么凶。”片刻之后,令狐莞尔把金凤至拉上了马车,然后凑到跟前小声道:“我的原名叫令狐风你知道的。”
金凤至乖巧的跟小鸟一样,点点头,生怕再出了什么幺蛾子。
“我的父亲是令狐煌,爷爷叫令狐人杰,我就是这扬州令狐家的少爷公子。”
金凤至其实也打听过,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只是希望令狐莞尔能亲口对自己说罢了,今天只是出口试探一下,却没想到令狐莞尔会这么大反应。见令狐莞尔神色如常,金凤至又壮着胆试探着问道:“那为什么……”
令狐莞尔牵强的笑着道:“一言难尽,金凤可要帮我保密啊,这现在就是我们俩的小秘密了,而我对于你再无秘密可言。”
金凤至闻言,心里甜丝丝的,就好像最后的隔阂也消失了,撒着娇,扭着腰,不依的娇羞道:“说来听听嘛。”
令狐莞尔淡淡一笑道:“金凤,别扭了,再扭就出事了。”
金凤至红着脸,靠在令狐莞尔怀中,紧紧的抱着,羞涩的道:“人家就是要出事嘛。”
令狐莞尔便轻声道:“那好吧,等没人的时候,我就和你讲讲我的过去,你所不知道的过去。”说着说着声音沉闷了。
(本章完)
第217章 淮左名都(四)()
令狐家在扬州产业颇丰,过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偌大的宅邸,早有仆人等在门口迎接,这里管事的中年妇女叫张妈妈,金凤至对她也很看重,在扬州的很多事情都是由张妈妈打点的。
家丁们从马车上卸下一个个箱子,感情金凤至到哪都要带上这一大堆行头,搬来搬去也不嫌麻烦,或许是习惯了吧。
张妈妈很热情的迎着金凤至,看见金凤至身旁俊秀且关系亲昵的青年人张妈妈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招呼伺候,笑着道:“令狐老爷,您来啦?我咋说今天喜鹊‘吱嘎吱嘎’的叫唤呢,原来是贵人来了。”张妈妈不知正主的脾气,哪敢怠慢啊,自然是挑好听的说。
令狐莞尔朝着她微微撇了撇手,算是对她的回应。
现下太阳还在西山高挂着,时候还早,张妈妈就提议道:“水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先请老爷夫人洗洗身上的风尘。”
金凤至“嗯”了一声道:“张妈妈,你有心了。”
令狐莞尔洗完澡,穿了件薄衫,没带随从,匆匆就出去了。
张妈妈瞧见了,只是轻叹一声。晚饭时分,令狐莞尔没出现,张妈妈在金凤至耳边说了两句,于是金凤至就吩咐开饭,可能是同为女人的缘故,老爷又不在,张妈妈小心翼翼的凑到金凤至耳旁说了几句,唯恐被别人听见,大体意思是说扬州城烟花之地众多,老爷这时候一个人出去恐怕那个啥,夫人还是得要看紧才是。
金凤至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张妈妈也一起坐下吃饭,这话她听进去了,但却不以为意,因为她知道自家老爷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不管是身体原因或者是心理本能的抵触,总之没有外人想的那么不堪,最少她是完全放心的。
张妈妈受宠若惊,连称不敢,又几次推辞,这才战战兢兢挨了半边屁股在椅子上。众人那是无不羡慕。
令狐莞尔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心中情绪复杂,忧喜参半,轻摇着折扇不由自主的便往城东而去。华灯初上,夜幕徐徐,大街之上依旧是熙熙攘攘,人流涌动,酒肆、食肆、客栈之中客商云集不胜枚数,花街柳巷,富态的达官贵人们穿梭其中,寻找诗酒风流的灵感。整个城市如同不夜之城,灯火通明,彻夜无眠,通宵达旦慢慢述说着她的繁华锦绣,美轮美奂。
不知不觉,令狐莞尔到了一处路边的酒肆之中,要了一大坛店中自酿的酒,桌上了摆了些下酒菜,夜色茫茫,暑气尽消,凉风阵阵,却心情郁郁,时不时叹着气,倒满酒的海碗拿起来就牛饮而尽。看着街道另一旁灯火阑珊的高墙大院,令狐莞尔时而脸上带着轻松自如的笑意,时而又眉头紧皱,像是着了魔中了邪一般阴晴变幻不定,这座大宅自然是扬州城中的令狐府,令狐莞尔儿时的家,此刻却已经如此的陌生,就像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斑驳的砖瓦见证了时光匆匆流逝,依稀的疏影是岁月无情的惆怅,少小离家,物是人非,落叶飘零水东流一去不返,唯暗香幽浮却不知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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