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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荀令留香()
司马黎本以为她可以收拾收拾东西跟司马懿跑路了,只是没想到司马府的随从突然跑进来禀报说:“二公子,我们的车……车轮坏了一个,刚才拉到市上修,那修车的先生说要等到明天才能修好。”
“这是怎么回事?”上座的荀彧闻言,关切地问道。
司马懿忙转回身,面朝他回道:“我家车夫莽撞,进城前撞上一块巨石,便把车子撞坏了。”
“如此,仲达可以在我府上停留一晚再启程回去,如何?”荀彧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摆弄着花玩的郭嘉,然后对司马懿说道。
司马黎站在一边,刚好看到本是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的郭嘉,挑了挑眉。从刚才他与司马懿行过见面礼之后,便独自站到厅中一角,一副“我高冷我孤僻”的姿态,打量起荀彧装饰用的盆栽,一语不发。
她又瞥了这“郭氏壁花”一眼,同时听到司马懿说道:“那,懿和幼妹便打扰先生了。”
他话音将落,郭嘉便悄无声息地踱出了门去。司马黎看着他的衣角消失在门边,对他今天的表现一头雾水。
“这位郭先生似乎不爱说话。”司马懿的眼角余光也瞥到郭嘉离去,跟荀彧说起时的语气有些好奇。
荀彧闻言立刻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他浅笑着说:“奉孝还有些少年心性,仲达不要见怪。”
司马黎垂眸看向自己放在身前的双手,动了动手指数了数,郭嘉今年也老大不小,还摆出一副中二少年的模样忽悠谁呢。她默默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司马懿,他今天换了一件略显沉稳的衣服,出门前一定特意熨烫过,从河内过来赶了一天的路,也没让衣服生出皱褶,他端坐着,面上挂着有礼的笑容,一双狭目中也有了温度,整体看上去也有了几分飒爽之姿。
“倒是仲达还要小上几岁,却比奉孝沉稳许多。”荀彧说着,一副“我家的孩子就是这么让人操心”的态度,不吝啬地夸赞着司马懿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之前听阿黎说她家兄长木讷,现在看来,当真是过谦了。”
司马懿闻言,不动声色地睨了她一眼,她只好装做没看见,双手捧起茶碗垂眸轻吹着热气,竖着耳朵旁听两人继续对话。
“阿黎才是孩童心性,这几日承蒙先生收容,懿还未正式答谢。”司马懿说着,拿出一个木雕礼盒,双手递向荀彧,道:“懿久闻先生有雅好,便备此心意,不知先生可喜欢否?”
荀彧也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是件青铜镂雕鹤纹熏球,小巧精致,可藏于袖中随身携带。这本来是唐朝才兴起的物件,颇受贵族喜爱。司马黎在博物馆工作的时候,曾守着一颗同款熏球长达半月之久,它的构造和制作方法早已背熟,之前在洛阳市集见到熏香铺后,她便想起来这件东西,提前让司马懿差人定制了一件,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既然是唐朝才兴起的东西,荀彧自然没有见过,他将熏球拿起,也有些惊奇的欣喜。
“仲达有心了,这样精致的熏器,彧还是第一次见。”荀彧将熏球拿在手上,连连称奇。不得不说,司马懿第一次投其所好便大举成功。
世人都知荀彧平日最大的喜好便是熏香,司马黎在他府上住了几日,就已经见识了各式各样的熏炉,数百年后李商隐有句诗曰“桥南荀令过,十里送衣香”,撇去其中的夸张成分,这诗说的一点也不假,她现在总觉得自己的衣服上也染上了一股甘松香的味道。
以荀彧对熏香的热情来说,他没有理由不收下这样一份朴实却精致的礼物。
*
“我这次功劳不小吧。”司马黎和司马懿并肩走在廊外,他们刚刚与荀彧结束了一顿愉快的晚餐,正往房间走去。她勾了勾唇角,给自己的机智点赞。
司马懿闻言,停下步子,侧过半个身子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没听我的话先回河内,现在还来居功?”
她不以为然地说道:“当日在洛阳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我自然要见机行事。何况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回河内并非上选之路。如果不是我来颍川走这一趟,你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来拜访荀彧啊。”
在她确认司马家遇上了棘手的麻烦之后,她一时间也没有把握,自己一个人是否能找到安全的地方。
她猜司马懿八成是被董卓当作可疑分子的家属,逮了起来。不过只要她不干扰历史,它就会按照自己原本的轨迹向前走,如此,司马懿也不会有事。
因此,比起为司马懿操闲心,她更忧心自己的下一步。
而郭嘉的出现,正是在她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
听到他要来颍川找荀彧之后,她便在心里打好了算盘,到了荀府也可以顺便帮司马懿牵桥搭线。
“还有我们府上马车坏掉,不能马上回河内的事——难道不是你故意的?”司马黎扯了扯嘴角,呵呵笑道——如此,才有更多的时间跟荀彧混脸熟。
司马懿沉默着看了她一眼,才说道:“那是意外,非我所为。”他见司马黎不会理会他,径直向前走去,便开口道:“你跟郭嘉是什么关系,你们有婚约?”
原本步伐轻快的她停了下来,狐疑地转过身,问道:“你是从哪听来的?”
“你们刚回到荀府的时候,厅外。”他将手收到背后看着她,目光幽邃,意味深长。
她语噎了一下,才如实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现在我换了身份,所谓的婚约……无论他怎么说,都是空口无凭。”
“虽然他出身寒门,但要娶你现在的身份,也不是难事。”司马懿看出了她的不情愿,勾了勾唇角,一副坐等后续的样子。
她不解地蹙了蹙眉,又很快展开,反将一军道:“无妨,反正在司马家,你的婚事定下来之前,是轮不到我的。”
司马懿闻言眸中一凛,淡声道:“别来烦我。”他说完,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紧闭上门,而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恼怒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莫名觉得大快人心。
她怀着轻松的心情抬头看了一眼圆月,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正对面——郭嘉也住在客房,他的房间正对着她自己的,只是现在那间屋子里面漆黑一片,而且他也没有一起来用晚膳,不知是睡了,还是……真的离开了。
直到翌日晌午时分,她也没见到郭嘉的影子。当他每天的出现已经变成一种理所当然时,这家伙却消失不见了。在她和司马懿与荀彧临别前,荀彧突然说道:“可否与阿黎借一步说话?”
此时司马懿已经坐在了车里面,她边跟着荀彧走到一边,听他噙着笑说道:“奉孝这人随性惯了,若是他做出什么唐突的事情,还请你能谅解他。”
她听不懂荀彧的意有所指,只是当她面带疑问,试探地看着他时,他却只是笑笑,不再多言,只是说道:“路上小心,我们改日再会。”
“多谢文若先生。”她微笑着点头,将疑问吞了回去。
“不如下次见面时,便把’先生’二字省了吧。”荀彧背着手笑道,此时一阵风吹过,却不再干涩,大概是在他的笑容下化成了暖意,他被带起的衣袂也送来一阵幽香。
第11章 两个苦逼()
回到河内之后的生活平静无波,司马懿还是和以前一样宅着,每日看书修身养性,从来不觉得闷。他就这样宅了一整个冬天,司马黎也跟着他在府里长蘑菇,偶尔出门遛马望风,这期间也从未接触到别的人和事,好比在深山老林里过了一两个月。
跟着司马懿最大的好处即是……培养耐性。
直到一整个冬天都被他们熬过去了,她才发现了一件新鲜事。
司马府的一个侍人抱着一堆画卷小步快走穿过厅堂,一不留神,险些撞到将要出门的司马黎。“吓!”的一声,两个人都被惊了一下,侍人抱着的画卷也都散落在地上,他连忙说道:“婢子莽撞,冲撞了女君,请女君不要怪罪!”他边说着边捡起地上的画卷,司马黎安抚了他两句,也随手拾起一卷,好奇道:“这是什么?”她挥了挥那卷画。
“回女君,这是二公子要的,正要给他送去。”侍人恭敬地答道。
刚好她手上那卷已经被装散,露出画中一角,是女子的裙摆。她顺势将画卷都开,却见一名少女穿着素衣裾,耳饰明珠,跃然绢上。从画上看,她的脸型小小的,用现代人的说法,是很标准的瓜子脸,远山眉,长发束在身后,没有梳髻,一双凤目平静地看着她,寒若清潭。
“这是做什么?他打算选美么?”司马黎将画卷收起来,想必其他的也是一些女子的画像。侍人听了她的吐槽,也笑了,不过还是替她解惑道:“大公子最近在为二公子准备婚事,于是便找了一些适龄女子的画像给他看一看,选一选有没有二公子中意的。”
“如此,”司马黎颔首,将侍人捧着的画卷接过来,对他说道:“我正要去找他,便帮你把这些带过去吧。”侍人谢过后即退下,她抱着画卷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司马懿的书房,他正窝在一角,手上拿着竹简研读,见她进来,也只是抬眼看了一下。
“仲达,这是你要的东西。”她将画卷堆到案几上,足有一小摞。司马懿收起竹简,站起身朝她走来,只开口说道:“在府上,即使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你也要喊我兄长。”
初春时,天气还有些寒冷,她早已走到一边拿起一只小暖炉暖手。听到司马懿的命令,禁不住在内心腹诽:即便是以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年龄来算,也要比司马懿大上两岁,却一直装傻扮嫩这么多年,也是蛮拼的。
她抱着暖炉不动声色地看着司马懿将一卷卷画像展开,他每看一幅只需要匆匆扫过几眼,也不细看,看完便放在一边不再理会,也没说喜欢哪个,不喜欢哪个。
终于,在他将全部画卷看完之后,面无表情地坐回原处,她才忍不住好奇问道:“挑好了吗?”
“你当真以为我挑了哪个,便许给我哪个吗?”他重新拿起竹简,顺带瞥了她一眼。
“那,看来这事还是’长兄’做主了。”她点点头,然后见司马懿继续专注着看书,没有一点想要理会她的欲。望。
她口中的“长兄”,即是司马家的长子,司马朗。这个从孩童时期便被人广为夸赞的青年才俊,暂时负责掌管司马家在河内的一切事务,就连包办司马懿的婚事,也是被他们的父亲授意的。比起前方仕途一派可观的司马朗来说,司马懿已经默默无闻了十几年,只有谈及司马家的兄弟们时,他才会被搬出来作比较。
“自古老二皆苦逼。”她想到这里,不禁喃喃念道。奈何司马懿的听力一项敏锐,他抬起头看向她,皱眉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笑了笑否认道,只是想说:司马懿生命中第二个贵人,就是一个和他有类似遭遇的倒霉孩子,而且那个人也刚好排行第二。
她把手上的暖炉放下,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司马懿却在这时开口了,他语气淡淡地说:“有时间可以去结识一下张县尉家的幼女。”
“张县尉?”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疑问道。
“温县县尉张汪。”
闻言,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继续问道:“你说的可是张春华?”
这回,司马懿舍得抬起头来看她,说道:“你认识?”
“不认识,”她坦言道,“只是刚才一不小心看了她的画像。”刚才在厅堂被她拾起的那卷画,绢布角落里写的名字,就是张春华。她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向司马懿:“看来你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但……只是凭借画像?”
“我见过她,去年,”司马懿放下竹简,又拿起一卷新的,继续边看边说道:“她救了一只病鸽。”
司马黎不经思索也知,他不是一个会被善良所打动的人。她问道:“之后呢?”
“那卖鸽子的人问她为什么要救,她只说’有一只鸟停在南皋之上,三年不动,借此安定意志;三年不飞,但一飞即冲天;三年不鸣,则借此观察人们的准则’。那卖鸽子的人听了并不明白,说’可它只是一只鸽子啊’,”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和他讲述的卖鸽人一样疑惑,继续说道:“她只说,鸽子看似温顺平和,但它也可以杀人呐。”
司马懿皱了皱眉,说道:“我倒是一直想问问她,鸽子如何杀人。”
这个问题,司马黎也答不上来,她楞了一下,后知后觉道:“鸽子……不会就是你在后院养的那只吧?”
司马懿的后院的确养了一只白鸽,她还曾好奇过他干巴巴地买了一只鸽子回来,只摆在那里观赏,也不知是何用意。
“嗯。”
失语过后,她留下一句:“我知道了。”便踏出门去了。
府门前已有一匹小骊驹等着她,骑马这项技能是她最近才学会的,每天出去溜几圈算作打发时间。
她翻身坐上马背,思忖了数秒,打算今天顺道去张府看一眼,只是马儿还没开始跑快,一道素色的身影便从她身边向后掠去,她皱了皱眉,以为自己看错了。
“吁——”她终究还是拉住了缰绳,调转马头原路返回。不出一会儿,郭嘉的身影便出现在她视野中。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见她调头回来,他遥望着的表情也渐渐染上淡笑。
她策马停在了他身旁,疑惑道:“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不走?”
郭嘉站在马下,抬头望向她,说道:“在等你回来找我。”
闻言,司马黎抬头看了看天边淡青的灰色,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你怎么来河内了?”她只好问道。
“我来求一门婚事。”
司马黎质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谁的婚事?”
“自然是你和我的。”
这回,她更不信了,蹙眉道:“那你来河内……找了司马朗?!”
郭嘉坦然地点点头:“不然我又为何会出现在司马府附近?虽然我与司马懿并无交情,可是他的兄长却是我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