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摇“嗯”了一声,说:“我在听。麻烦你了,不是我不想回去。我和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也不算是个顶有出息的人,就算回了陆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说话也不硬气。”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我看爸的意思,不过就是想看看你,和你缓和缓和关系,再有就是想补偿补偿你。而且爸一向很看好你,将来是想让你接手鹏远集团的。”
“你知道张阿姨她……”
“难道你要因为张阿姨而不见爸?我说一句讨人嫌的话,爸到底是你的父亲,他不是不爱你,只是……”
“只是不想让我破坏他们家的团结?”
“不,我觉得他当初的决定,应该是怕他不在家的时候你受欺负。”
“……也许吧。”
“而且爸也没想让你送他什么,只要能看到你去贺寿,他肯定是高兴的。林摇,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要让将来的你为今天后悔。”阮昭明说的话很恳切。
“我并非是不想回去看他,只是,我一到陆家就觉得很压抑。”林摇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而颤抖;“我一直都觉得我还算是一个挺大胆儿的人,但是,姐姐很有可能就是陆莎害死的!”
林摇的表情中带了些惊恐:“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背脊骨直发凉。”她语带哽咽,“我很害怕。姐夫,陆莎杀了姐姐,那她下一个要杀的,是不是就是我?”
阮昭明沉吟了下,沉冷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厉色,语气却平和:“我看莎莎应该不是这种人。阿音出事,她比哪个都伤心。而且她平常胆子小得很,为人单纯,是个直脾气的人,又怎么会害阿音呢?阿音生前总和我说,她和莎莎的关系很好,还让我平时多照顾莎莎。”
他话音刚落,林摇便一掌拍在榻边的几上,“啪”的一声响和她的怒声一起传进了手机:“说了这么多,你不过是想包庇陆莎这个杀人凶手!你明明知道,我明明都告诉你了,她就是凶手!她杀了姐姐!我知道她杀了姐姐!她就是想杀了姐姐然后好把你从姐姐身边抢走,我看得出来陆莎很喜欢你。让我觉得不可置信的是,你竟然在知道了姐姐的死因后还是无动于衷!你真的爱姐姐吗?如果你真的爱姐姐,怎么能容忍陆莎这么对姐姐?”
林摇趁着阮昭明不及回话的空当,继续抛出下一个重磅炸弹:“也许你包庇陆莎,是因为你也是她的帮凶!”
阮昭明惊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而林摇话落则甩了甩有些拍疼了的手,林恪听到声音就放下了书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过来翻看林摇的手掌。
手机内阮昭明怒中带着些哽咽的声音传来:“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帮着陆莎害阿音?……我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看我。我原来以为,你和阿音是双胞胎姊妹,所以你也会和阿音一样善良温柔,还想化解你和爸的恩怨,原来这些都是我想多了。”
林摇顿了顿,低声说:“对不起。”
电话里的声音仍旧在继续:“……林摇,你说话不能这样……阿音遇害,最伤心的人就是我。我虽然是男人,但这颗心毕竟是肉做的。”
林摇深吸了口气,好像刚刚冷静下来的样子:“是我口不择言,姐夫,你别生气。只是,我是真的对陆家感觉到害怕。你想想,原本爸对姐姐的期望是最高的,于是姐姐就死了,现在爸又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你叫我怎么不害怕?陆莎能杀了姐姐,就能杀了我。姐夫,你还不明白吗?”
“你怎么知道是莎莎?不是我不想帮阿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是最想为阿音找到凶手的,那个人一定是我。只是我看莎莎平时……感觉她不像是会杀人的人。如果你有证据,我们可以提交警方,起诉她。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我……我没有证据。我能凭的,不过是和姐姐之间的心灵感应。我能感觉得到,陆莎不对劲。”林摇的声音变得迟疑。
阮昭明又说了几句话安抚林摇,随即又说:“你别怕。阿音生前也和我说过,让我多照顾你。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你只管安安心心地过来。对了,你老公他也会来吧?”
“我问问他。”林摇说完果真看向林恪,问他是否会去。
林恪点了点头。
林摇便告诉了阮昭明。阮昭明又问林摇林恪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又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忌讳或者帮忙的,他觉得林恪的成长环境毕竟和土生土长的国人不同,怕有文化差异。
林摇都一一地和阮昭明说了,阮昭明又安抚了林摇几句,两个人才挂断电话。
近来天气越来越热,如今在屋子里,有空调吹着倒还不觉得有什么。林摇身上穿着一袭深v睡裙,正好露出光洁的小腿和白皙的肌肤来。
而林恪身上则是白衬衫黑西裤,衬衫扎进裤腰来,其本人本就是宽肩窄腰大长腿,帅得不要不要的。
他坐在她的旁边,清澈的双眸盯着她,说:“我很不高兴。”
林摇看向他,那双睡凤眼略微瞪大,分明是疑问,反增几分柔媚:“怎么?”
林恪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抿着唇不说话,看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开,默默地回到桌子上盘腿坐着继续翻书,留下一脸莫名地的林摇。
于是两个人又各做各的事。过了一会儿,林恪才说:“刚刚我在你身边有10分42秒,你都没有想亲我。通常来说,我和你在一起7分钟,彼此就会发出请求亲吻的信号。很遗憾的是,刚刚你又让我们少了一个吻。”
林摇默了默,问他:“要补上吗?”
林恪:“yao,汉语中有一个短语用来形容一个情景十分奇妙,你知道那个短语是什么吗?”
林摇给了林恪一个白眼,开始换衣服:“汉语中的短语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林恪直接给出答案:“煞风景。以前你用这个短语来形容我,现在我却觉得用它来形容你十分贴切。”
林摇实在是无言以对,便一边穿内/衣一边回头,斜了林恪一眼,就见林恪双眼盯着自己看。
她学着林恪的样子,倨傲地微微扬起了下巴,勾唇:“好看吗?你可以多看看。”
林恪点头:“增重7磅之后,你看起来确实更圆润,皮肤也白了一些。”
林摇深吸了口气,瞪林恪:“明明只胖了3磅。”
林恪又举证充分地说明了林摇是胖了7磅而不是3磅,林摇就抓着林恪掐他的腰,林摇笑得一脸的理所当然和满足。
虽然林摇说自己并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去给陆远志贺寿,但总不能空着手去。于是和林恪去高档的茶店买了茶叶充作寿礼。
在路上堵车的时候,林恪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在副驾驶座上和林摇说:“我们的飞机,现在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林摇揉了揉额角:“你总要让我了解了解国内的股市行情和交易规则吧?顺带还得研究这边的相关政策、各行业的发展状况、股票发行公司的财务、发展吧?”
林恪:“我十分不想提醒你,大半个月都已经过去了。我更不想提醒你的是,过去这些天你没有做任何一件与此有关的事情。”
林摇:“……”这件事情她以为林恪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还惦记着。
“所以?”
林恪:“幸运的是,我突然觉得有飞机比搭乘客机更麻烦,我们并没有可以驾驶飞机的人选,停放的场地也没有规划,且我们将来使用飞机的频率并不高,所以放弃购买是一个好的选择。”
林摇:“……”她想掐死林恪。
带着这样的心情到了陆家的时候,林摇和林恪一进大门,就看到陆莎双手环胸,冷冷地盯着他们看。
第54章 chapter54(入v第二更)()
林摇见陆莎一脸很臭的表情,并不意外。
陆莎死死地盯着林摇,像是想用眼光杀了林摇一样。她刚要张嘴说话,就看到阮昭明就走了过来。
“怎么不喊人?不管怎么说,林摇也是你姐姐。你已经不小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忘了爸怎么说的?嗯?”
陆莎死死地抿着唇,幽怨地看了看阮昭明,又看向林摇,最终还是开口:“二姐。”
随即扭开脸说:“我只是看在今天是爸生日的份儿上,反正我是不会承认你的。”
陆莎说完就走,阮昭明则歉然地看着林摇和林恪,知道他们都没有握手的习惯,所以只领着他们去见陆远志。
陆家今日的寿宴办得挺大的,因为陆家的别墅场地原本就够开阔,陆远志也有意摆阔显摆显摆体面,就没有另外定酒店。
寿宴分两场,东厅的人都是亲朋好友,菜式也是传统人家办酒席的菜式,合乎其亲朋好友的口味。他们先和陆远志打过了招呼,就自己坐下该搓麻将的搓麻将,该斗地主的斗地主,小孩子便满地跑着,一边儿嚼着糖一边儿玩闹。
而西厅请的则是陆远志生意上有往来的人,大多非富即贵,还有些是商场上的新贵和一些有发展潜力的人。在这边,都采用的是西式的宴会模式,男士带着女伴、女士也都带着男伴,其中不乏现今当红的明星,大家品红酒、吃自助餐,凭自己的需要去攀谈、扩展人脉。
现在因为还没到饭点,所以来的人并不是很多。
林摇听阮昭明大致说明之后,就看到张万芳在东厅和她们家的那些亲戚说话。路过东厅的时候,阮昭明对着张万芳喊了一声妈,张万芳态度还不错地转过头来,点头致意,却在看到林摇的那一刻冷了脸。
随即她斜了林摇一眼,撇了撇唇,就阴阳怪气地用方言和她身边的人说:“勒个人哪,逗是没得个知足的时候儿。她逗是远志和外头的狐狸精生的,表面上看起来还硬气,把远志在他身上花的钱都还了的,还说不走我们屋里来的,结果歪,还不是耍的个什么以退为进的手段,惦记的东西多得很,日/妈/的还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只要有老娘在,别哪个外人想抠点啥子便宜是不得行的。”
她这话一说完,她身边的人就出声附和。
阮昭明在旁边有些进退为难,林恪在这边待了数日,已经能粗略地听懂张万芳的话。
林摇皱了眉,眸光锐利地看了张万芳一眼,随即向前走去,身后张万芳还在和人说她不礼貌。
林恪则黑了脸,跟在林摇的身后,一起去见陆远志。
林摇先是和陆远志略略说了几句话,陆远志又问起林摇和林恪工作的事,仍旧不忘让林摇去远志集团工作。
林摇自然推辞了,只是按照惯例向陆远志祝寿,说两句吉利的话,又把礼物递过去,只说礼薄等语。这个流程,还是她在挂断阮昭明的电话后,在网上现扒出来的。
陆远志见林摇态度软化,心里也很算是比较受用了。临了又和林摇说:“莎莎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等我们这把老骨头入了土,你们俩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应该相互帮助扶持才是。”
林摇轻笑了一声,才说:“我最亲的人不会是她,她最亲的人也不是我。别逼我,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林恪在旁边面色沉肃地腹诽,明明他和yao才是这个世界上彼此最亲的人。至于父母亲人什么的,也自有他们最亲的人。
陆远志皱了眉,显然林摇这话是让他不高兴的。林摇看到陆远志虽然皱眉却也没说出什么别的话来,心下也松了口气。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人们常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她尚且体会不多。
人们常说的骨肉亲情,她仍旧不曾体会到。
人们常说,子女往外在父母过世之后才遗憾陪伴在他们身边的时间太短,也许她曾经有机会体会到,但陆远志并不止她一个女儿,即使有心补偿,却总想着委屈她而将就陆莎。陆远志和微生三莳对她所做的,她虽不至于记恨,却委实难以喜欢得起来。
刚刚看到陆莎和阮昭明的时候,她能想到的,就是陆莎如何笑容甜美地向陆音讲诉她和阮昭明的细节,是陆音被□□折磨时的痛苦,是陆音的脸被毁时钻心的疼。
还有从她心底发出的一个声音:“你真的要对这样的事情坐视不理吗?你现在,还记得当初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吗?如果连伸张正义都需要有理由,那这个世界上,何来正义?”
她想起了曾经跟随着那些经验丰富的记者辗转于交战国之间获取新闻时,她感觉不到他们的热血和悲壮,只是觉得,前一刻人还在,后一刻人就没了,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失落感。
在那混乱的地方,曾经有人对她说:“yao,你太冷静了,冷静得近乎冷血。这一路以来我们遇到的事情,就没有什么让你有情绪波动。你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也没有同情和怜悯。这让我感到疑惑,你这样一个漂亮而瘦弱的东方姑娘,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曾经还有人对她说:“yao,你缺少对生活的热情,你做的事情,只是因为你觉得可能应该做。这很危险,因为这会让你找不到自我存在的价值。”
同样的,她来向陆远志贺寿,也只是遵从大多数人所推崇的孝道所做出的基本礼节。
但她其实,仍旧无法感受到任何的情感。
曾经陆远志因为陆莎和张万芳而将她送去寄宿学校便不再管,对于他的忽视,她恨吗?伤心吗?
这些情绪都没有。
她就像是一颗没有心的人。
然而林恪曾经却在电话的彼端说过,他说:“yao,你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她对林恪会产生一些让她感觉到陌生的情绪,但现在她和他的关系再好,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甚至有过疑问,她的生活,就该是现在这样子的吗?
陆远志又问起了林恪的家庭背景以及就业意向,林恪都据实说了,随即又告诉陆远志:“我不喜欢您的妻子诋毁yao,虽然我和yao并不算是极有钱的人,但很显然的是,您的财产对我们并没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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