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泽被带走,岳来就蹲在地上哭。
张峰看着已经供述完整的口供,心情亦十分沉重。
潘泽虽然变/态,但他对岳来的那种不求任何只为你的情感,却让人忍不住唏嘘感慨,叹几句造化弄人。但就算是情深,也不该用别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他又想起,他好像有好几天没给他老婆打过电话。
林摇走出审讯室的时候,眉头轻敛,看着林恪坐在一群人当中那种“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叹了口气。
以林恪的性格来说,平时他绝对不会这样“乐于助人”。
他会说:“这种程度的案子,完全用不到什么智商,你们自己就能解决,为什么找我呢?我的存在,是为了解决你们解决不了的案子。这是人力资源的优化配置。”
想起刚刚的潘泽和岳来,林摇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情绪。
以前她在战乱的地方,看到过真情,但那只是亲情、友情、同胞之情,像这样为了爱而付出一切的,却从来没见过。
还在山区的时候,那里的人媳妇大多是靠买的,有些孩子也是买的。他们只是为了简单的传宗接代。
到了后来的初中高中时期,有听到过别人青涩懵懂的爱情,但那时候的她只觉得那种“死去活来”的所谓“爱情”很莫名其妙。
后来出国留学的时候,看到的,除了整天泡图书馆的,就是“神速”换“男伴”、“女伴”的,还有就是吵架又分分合合的情侣。劈腿、出/轨……
还有陆远志,曾经也瞒着他的老婆和微生三莳生下了她和陆音。然后微生三莳发现了陆远志的欺骗,带着她离开。现在的陆远志也许回归了家庭,也许还在外面养着情/人。
世间有情/人本就少,能终成眷属的,更少。
她的心就像是被坚硬的壁垒包裹着,有时候会难过,会觉得孤独,想要倾诉些什么,但也仅此而已。
也许偶尔也会产生类似于同情、感动的情绪,但也只是一瞬,并不持久。她无法和人建立情感联系,也无法感知情感这种东西。
类似于变/态/狂的人格特征,只是她对违/法/犯/罪没什么兴趣而已。
然而此刻看到林恪倨傲地坐在彼处,他眼角眉梢的喜色都是因为她;林摇突然觉得她的体内好像分泌出了某种化学物质,让她产生一种很柔软的感觉,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林恪说:“这个案子很明显……”说到这里,正好看到林摇出来,他就站起了身。一米九的身高让他显得极为吸引眼球,他迈着长腿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跳急剧加快。
他走到她的身边,揉了揉林摇头发:“结束了吗?”
林摇此刻心内的柔软和心跳的加快,全都变成了无奈和不满。为什么要揉她的头呢?这种事情,明显不符合她的气场和风格。
如果是别人要这么做,她肯定会把人打趴下。
然而此刻,她只是极淡定地躲开林恪的手,往外走去。
林恪看着眼前很小只的林摇,迈步跟上去。
后边儿有人:“那这个案子……”
话还没说完,林恪便头也不回地打断他:“这个案子很明显,完全用不到什么智商。当然,对你们而言还是有一点点难度的,但完全可以解决。基于人力资源的优化配置,我应该去解决你们解决不了的案子。”
刘少飞扶额,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跟在林恪和林摇的身后,送他们出去。
一回到凌波园,厨师应林恪的吩咐正在做饭。林恪刚刚拿出最近买的《世说新语》开始看时,已经换了棉拖鞋的林摇忽然就抱住了他。
他坐在椅子上,长腿微蜷,低头看着林摇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血液流速加快,连呼吸都屏住了。
林摇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房间了,看到林恪在那儿看书,她突然像是有感而发,就直接走过去抱住了林恪。
她弯着腰,偏头,和林恪头挨着头,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心情变得很平静。
而林恪的心情,好像回到了当年林摇刚刚接受他的时候。紧张、高兴……
半晌,林恪看了看手表,说:“还有7个小时43分27秒,要提前吗?”
林摇面上一窘,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像是在求/欢,有些讪讪的,忙站起身把手收回来。
然而她的手刚一动,就被林恪抬手准确无误握住。他的大手和她的小手,白皙的和白皙的,相应成趣。
林恪手一用力,双手合作,就成功地林摇的身子翻转了一下,在林摇刚刚要落到他腿上时,另一只手一拨,林摇已经跨/坐在他腿上,和他面对着面。
那本世说新语已经掉在地上,无人理睬。
林摇撇开了头,不去看林恪,只是声音如常地说:“你想多了。看你脖子好看,想仔细看看而已。”
林恪双手扶着她的腰,声音微哑:“那你多看看。”
尽管她以前的人生经历挺丰富的,听林恪说她和他十八岁就结婚了,但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于感情上却是头一遭。她好像感觉到了有种叫做情感的东西,但又不知道是不是爱情。
这种情感,叫……羞涩。
林恪看着林摇面染红霞,突然知道了“面如桃花”的寓意。
林摇双手撑在林恪的肩上,就要站起来,奈何腰上那双手牢牢地箍着她的腰,她动了两下非但没有站起来,反而唤醒了那啥啥,硬/硬/地抵着她的腿根儿。
汗!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林摇一时有些羞恼,劈手就要给林恪一拳,拳头却被林恪的大手包住。他嗓音略微染上了些情/欲的低沉嘶哑:“你再动,我就忍不住了。”
林摇不管他,用她记得的防身术就要和林恪斗,林恪见招拆招。两个人你来我往,不动基本是不可能的。不一会儿,林恪就用小擒拿将她箍在了怀里。
林摇声音略冷,冷肃的脸上有种禁/欲的气息:“你放开。”
林恪俊脸微红,唇角弯了弯:“我说过的,你打不过我。”
神态中的倨傲激起了林摇的好胜欲,她的头往前,以下往上撞向林恪。
林恪身子一错,将林摇实打实地抱在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她,让她的头搁在肩上。林摇的脸颊边,就是那段儿瓷白如玉的脖颈。
林摇呼吸一滞,突然就亲了上去,在那段瓷白中,吮出一朵桃花来。
使林恪那副平时禁/欲的面孔染上了一丝“情/欲”。
林恪浑身一僵,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急剧往下,涌向一点,汇成炙热的热流,冲击着两岸,欲流向只隔着两层衣物的江海。
这显然是已经快要擦枪走火的姿势。
林恪和林摇双眼对视,都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突然,林恪放开了林摇,很认真地凝视着她,又有些不甘愿地说:“我对你没什么自制力,要是你再这样,或者对我表现得有一点点亲近,我都会把心里想的变成现实。”
但你还不能接受,所以忍着。
他说:“你尽管调/戏我,我很乐意接受。”
林摇撇开了头,平复着心里的悸动。半晌,在离林恪不远的地方坐下。本来是不大能面对林恪的,总觉得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尽量面色如常地和林恪说了潘泽的事。
午饭过后,林摇已经基本调整好了心态,将她适才对林恪所做的事情,归为“被潘泽的变/态经历震惊”所作出的不理智行为。
然而对于林恪,她还是没能找到面对他的正确姿势。
她有些恐惧有些诧异自己对林恪莫名其妙的信任。她喜欢将自己的事情都告诉林恪,喜欢向他倾诉,喜欢靠近他,但又害怕靠近他。
因为这种信任是林摇全然陌生的,不计任何代价的,她从来没给出过。
下午的时候,林恪人来访。基本上都是各地方、省市听说了林恪在c市,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林恪住在凌波园,就将一些很久都还没破的案件资料送来,邀请林恪帮忙。
林摇则开始写潘泽和岳来二人之事的新闻稿子,标题是深度解析“第三者”连环杀手的变态爱情。等她撰好稿子后,不久就有电话打进来。
林摇接通后,电话那边的声音说:“是陆摇吗?”
林摇嗯了一声,纠正:“现在我姓林,叫林摇。”
那边回应了一声,又说:“我把阿音的骨灰带回来了,明天就开始在家里办追悼会。”
说话的人,正是阮昭明。
第21章 chapter21()
那边回应了一声,又说:“我把阿音的骨灰带回来了,明天就开始在家里办丧事。”
说话的人,正是阮昭明。
……
挂断电话后,林摇又把自己从初次醒来到现在发生的事梳理了一遍,休息了一会儿,把沈佳叫来了凌波园。
沈佳带着需要林摇处理的文件过来,林摇批示过后,突然就问沈佳:“你还想成为名记者吗?”
沈佳对林摇突然问起这话有些诧异,但还是说:“是的,我还想。”
然后林摇把“第三者杀手”的资料给沈佳,然后说:“做一个深度报道出来。我建议从社会的角度入手,深入剖析第三者存在的社会原因以及第三者的家人生活现状,探讨第三者的‘生死’,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想法可以照你自己的想法做。视野放宽,但只选一个最有价值最受争议的角度,把事情讲清楚。”
沈佳对于林摇的提携有些激动,说了好几声谢谢,才带着相关资料以及林摇批示过的文件离开自行去采访。
林摇对着自己写好的新闻稿出了半天神,而后站起身,走到打开的雕花圆窗边看着窗外的雨潺潺而下。雨水“华华”地打在瓦上,又顺着屋檐流下,像是间隔不断的珠帘,不断地落入清透碧澈的湖水之中。
她忽然轻吟道:“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好一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李煜后期的词虽然哀婉凄凉,却多佳句。仅‘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句,便大有趣味。”
也许他仅仅只是写他梦回故国华美的宫殿不知身是客,但却能让人在许多时候能找到共鸣。
就像是现在,林摇的脑海中,两分截然不同的记忆清晰而明了,还清楚地得知,她丢失了一些记忆,而在她记忆没有缺失的时段里,她居然有一个最近才知道其存在的丈夫。多余的记忆、缺失的记忆、错误的记忆……
会不会也只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朝醒来才发现,仅是一梦而已?
又或者,人生本如梦,真相什么的,都不如过好眼下来得实际。她该如潘泽所愿吗?潘泽本身已经是一个心理变态了,他会信守承诺说出真相吗?或者,潘泽本身,在筹谋着什么事情?
林恪听见林摇说话,放下卷宗看向林摇,默了默,说:“一晌贪欢还是可以的。你要贪一下欢吗?”
林恪说得正经,但话里的意思又不辣么正经。然而林摇只觉得,这人真是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衣冠禽/兽。
说她不能撩拨他,他忍不住,结果他又频繁火力全开来撩拨她,这是个什么意思?
林摇蹙眉,看着远处如烟的杨柳,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忽然转身回头,就撞上了一堵温热的墙,这堵墙叫林恪。林恪顺手就将面前很小只的林摇拎到怀里抱住,是抱小孩儿的那种抱姿,一条手臂托住林摇的臀部,一只手拍着她的背。
这就相当于,林摇坐在林恪的手臂上。
羞/耻什么的,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林摇只觉得耳根子有点红,正要开头轻斥林恪,头突然就痛了一下,她的耳边好像响起了一些似乎被迷雾遮住的声音,在这雨声中显得很是隐约。而她的眼前,也好像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场景。
就像是潘泽总跟在岳来身后一样。
一个贫困交加的小女孩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语不发。
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她没有吃的,他就故意去买了食物,假装掉在地上,然后抿着唇,嫌弃地将食袋放在一个干净的地方,故作不要了。
女孩儿听见声音回头,看到那一幕,心中窃喜,等少年走远后飞快地跑过去抓起其实根本没有弄脏的食物狼吞虎咽。
但她知道,少年并没有远去,他只是在一个拐角看着她,等她走的时候又出来,装作不经意地跟在她身后。
从街区到学校、到图书馆。
她一直都假装没有发现,因为少年并没有恶意,还总是暗地里帮助她。
随着时空的流转,有一天,女孩儿突然想和少年说话,于是转过了头看向少年:“你神经病啊,跟着我/干嘛?”
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只是她忘记了该如何释放善意。
看着少年抿着唇,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明显的含有一抹羞涩,被点亮的眼眸让她很不好意思,于是又冷着脸就说了一句:“你妹的。”
说完,她的心情莫名地轻松起来。
少年用英语说她讲粗话,她恶劣地鄙视他:“脏话也是国粹,不仅能体现这个时代的语言特色,还有利于情感宣泄。反正你个洋鬼子也听不懂!”
说完,她的心情好好。
然后就听见少年一本正经地用流利的中文和她说:“我精通汉语。我的曾祖父民/国时期曾来美国留学,回国后因为家族秘密而成为众矢之的,举家迁往美国避难。我爸妈曾经奉我祖父的遗命回过国,学习过简体中文的。因为林家是书香门第,离乡久了反而没有崇洋媚/外,还保留着中国旧家庭的做派,所以我们家的人,都要学习中国的传统文化。”
“你是在炫耀你们家族的辉煌史吗?*!”她咬牙切齿,想打人。
“it'r。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他接的是“*”这个词。
女孩儿感觉自己备调戏了,给了少年一巴掌。然后又有些不安地看着他,这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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