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建平知道,自己介绍马兴伟的这些情况,他的表哥也许早就知道,故意多此一举,重点在于后面这句话,其实三四年前周建平就想跟马兴伟说这句话,怎奈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说出来,应该说是顺理成章。
平心而论,马兴伟并不缺钱,他的家庭条件相当不错,而且现在成了本市最大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每年也不少挣,但是,马兴伟的人脉很广,能力也强,用他的社会关系,没少为周建平办事,周建平不知道怎样感谢他,这句话也算是周建平对好朋友马兴伟发自内心的告白。
“建平言重了,咱们之间没有必要说这些。表哥,帮我朋友再买一辆,有多大困难?”马兴伟道。
“既然你们俩既是老同学,又是好朋友,再大的困难我也得克服,好,帮他再买一辆,估计一个月左右来提车。”
从省城提回来的新车停放在办公室外,这是一辆中德合资的桑塔纳轿车,员工们很少见到如此漂亮的小汽车,很多人下班后都走过来围着车子转几圈,嘴里还不住地称赞。
“国林,你问问员工们有谁会开车?”周建平吩咐道。
胡国林每个车间问了一圈,果然没有一个员工摸过方向盘,周建平没有办法,只得找开出租车的小孙,他先打通了马兴伟的电话,“兴伟,你跟我问没问小孙,他开出租车每个月能挣多少钱?”
“问了,他跑出租,确实比一般车间职工挣得多。”
“好,那我有数了。”
周建平结束跟马兴伟的通话,又找到出租车司机小孙,“孙师傅,如果我给你的工资,不比你开出租车挣得少,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单位开车?”周建平道。
“这个事,我从来没考虑过,因为我以前就在单位开车。”
“据我所知,你以前在单位开货车,到这里开小车没有那么辛苦,而且收入不比跑出租挣得少,你考虑考虑吧。”
“考虑。。。。。。,那些固定客户就得流失了。”
“嗨,你管那么多干嘛?如果你不嫌我多管闲事,我劝你把出租车卖了,今后一直在我这里开车,将来年龄大了,不愿开车了,我还可以给你安排其他工作。”
也许后面这句话打动了小孙,“那,好吧,我愿意给你开车。”
“你都知道了,我们还要买一辆车,你的朋友或以前的同事有没有会开车的?请你帮我们再介绍一位司机。”
“这个嘛,我以前学开车时候的师兄弟,倒是有几个跟我还有联系,我帮你问问。”
“你的师兄弟开车技术肯定没得说,但我希望人品要跟你一样好。”周建平这话等于变相表扬,小孙当然爱听。
司机小孙上任后,一会儿拉着周建平回老家村委会联系蔬菜种植事宜,一会儿拉着赵馨梅去新项目的建设工地,要么去市里的职能部门办事。小孙的感觉,怪不得周总还要买辆车,这每天几乎停不下来,可比开出租车还忙。
回老家元坝村办事,三十几公里路程,即使有几公里乡村土路不好走,从公司出发,一个小时也能到村里,办完事情往往当天就返回单位。
以前没有车,来回不方便,周建平回村办事,都要回家住一晚上,现在有车方便了,办完事当天就返回城里,这样三番五次,“三过家门而不入”,让常玉玲非常不满。
这一次,常玉玲让人给周建平捎信,说孩子感冒了,希望他回家看看。
到了村委会,听说家里孩子生病了,周建平把司机打发回单位,商量完工作,他推掉了晚上村委会为他准备的酒局,早早回到家里。
进了院门,见毛毛活蹦乱跳地在院子里玩耍,周建平蹲在旁边:“毛毛,你不是感冒了吗?怎么还到处乱跑?”
孩子没理他,只顾自己玩。
周建平又摸了摸孩子的手心和额头,感觉并无异常,“你没感冒呀?”
听见外面的说话声,常玉玲从屋里出来,两人的目光相对,互相待答不理,一点没有久别胜新婚的感觉。气氛冷清,还是玉玲先说话,“回来啦?”
“你不是让人给我捎信,说孩子感冒了吗?”周建平肚里憋着气。
“听你这意思,孩子不感冒,你还永远不回这个家了?毛毛都快三岁了,多少次感冒,多少次生病,你管过几次?”提起这些,玉玲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不是忙得脱不开身吗?干嘛这么斤斤计较!”周建平虽然觉得理亏,但他并不认同玉玲的说法。
女主内,男主外,这样的家庭组合方式常玉玲也赞同,六七年都过来了,以前她啥也没说,但这几个月周建平经常回村里,自从有了车,他办完事就回城里,三四次都没回家看一眼,这令常玉玲非常生气,才以孩子生病为由,把他骗了回来。
“自从进城上班以后,你就没有不忙的时候,我以前说过啥?周建平,你现在坐着车回村里,办完事就走,连家门都不进,跟没有这个家一样,一次两次我理解,你三番五次这样,还说我斤斤计较,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常玉玲越说越激动。
“有事直接说,为啥编造孩子生病的理由?你这就是欺骗!”周建平也是满腔怒气。
“我倒是想跟你直接说,可那管用吗?你早就把这个家当成了旅店,就算欺骗,也是你逼的。”玉玲眼里噙着泪水。
“好吧,我不跟你吵了,别吓着孩子。”
第95章 坚守底线()
周建平不愿回家,跟单位事情太多,工作太忙有很大关系,另一方面,哪怕他嘴上不肯承认,不可否认的是,他内心对常玉玲几乎失去了兴趣,这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常玉玲也停了下来,不再跟周建平理论,“晚上吃什么?”
“你是在问我吗?”周建平看着她。
“除了你,还有谁?”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周建平好像对吃饭没啥兴趣。
“我吃的饭菜,你吃不下。”
“你以为我每天都在吃香喝辣,山珍海味?”
“好,我去做饭,炒土豆丝,家里只有这个,主食是馒头米饭。”
晚饭后,哄着孩子玩了一阵,当毛毛睡着后,周建平洗漱一番,也上床躺下了。
过了一会儿,常玉玲也挨着躺了下来,见周建平没有动静,她非常认真地说:“周建平,咱们得好好谈谈。”
“好好谈谈?你要跟我谈什么?”
“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心理有了另外的人?”常玉玲历来是个直脾气,这话她憋在肚里已经好长时间了。
玉玲这句话,像触动了周建平的敏感神经,他腾地坐了起来,“常玉玲,你别跟我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你激动什么呀?但愿我是无中生有。”玉玲确实是猜测,她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为啥突然跟我说这些?”周建平凶狠地看着躺在旁边的常玉玲。
“为啥,问我?你说为啥?我觉得你应该最清楚!”常玉玲并不着急。
“我不知道,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
这话让常玉玲气往上涌,她也坐了起来,“咱们说话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你不知道?这种事还用得着我解释吗?你扪心自问,以前你回家对我啥样的,现在又是啥样的?周建平,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嫌我老了丑了,不愿看见我?你要真有这种想法,我不会跟你死缠烂打,别的没有,这点志气我还有!”
“污蔑,这完全是污蔑!你愿意说啥说啥,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那么想。”
“对了,关键是身子要正。”常玉玲反唇相讥。
“我的身子正得很,不信你可以去打听。”
“我自己带着个孩子,没那闲工夫,希望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说完,常玉玲又躺下了。
“劝你别在家里胡琢磨,尽把别人往坏处想。”
“我倒是愿意把你往好处想,你跟我解释一下你现在回家为啥跟以前不一样?可别跟我说什么事情多,工作忙,可能有那方面原因,但不是全部。”常玉玲步步紧逼。
周建平打着哈气,“算啦,我不跟你翻这些烂账,明天还有事,我得睡觉了。”
近一两年,周建平对常玉玲确实冷淡了不少,他心里装着赵馨梅也是事实,但周建平理智尚存,赵馨梅虽然年轻漂亮,气质不凡,能力超强,要是触及到家庭层面,他并不想破坏跟常玉玲组成的这个家庭。祖祖辈辈都是老实本分人的周建平,在婚姻感情方面遗传了父辈保守传统的基因,他不会轻易突破家庭这个底线。
第二天起床后,两口子还在为昨晚上的事怄气,因为谁也没有说服谁,那口气还没理顺。周建平洗漱完毕后,只跟常玉玲随便打了个招呼,没吃早饭就出门走了。
周建平头天和司机已经约定,他让司机一早过来接他,今天必须尽早赶回单位,上午要接待来自南方一家食品工业研究所的客人,商讨有关蔬菜加工的技术转让细节,并签订技术转让合同。
上午十点,司机孙师傅把研究所的客人从华兴火车站接到健生食品公司,周建平和赵馨梅跟客人见面后,再把他们安排到宾馆稍事休息。
张工也从家里被接到公司,下午两点多,周建平和赵馨梅,加上张工,在公司会议室跟客人们进行了会谈,因为工艺路线已经确定,双方主要就产品技术指标、产能、土建和工艺设计进度、员工培训、质量检测、试车技术指导等事项进行商谈,并最终确认下来,最为主要的,对技术转让费进行了初步沟通,但当天下午并未谈出结果。
第二天上午,双方继续就技术转让费进行协商,接近达成一致时,研究所(乙方)代表提出,生产设备由他们指定厂家进行加工制造。
周建平听后,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他跟这一行已经打过几年交道,岂能不知其中之奥妙?在设备加工行业有个公开的秘密,外面介绍的业务,有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的回扣,乙方代表想在这方面挣钱,周建平当然不能答应。
“要不这样吧,技术转让费就依你们目前的报价,我们不再往下压,但设备加工企业就不要指定了,你们只需提出设备明细和设备条件,由我们自己寻找加工制造单位。”周建平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道。
“周总,我们指定的设备加工企业都很专业,你们毕竟不是这方面的内行,我怕你们寻找的企业加工制造的设备,跟我们的技术要求不符,出现麻烦分不清责任。”乙方代表道。
“这种担心可以理解,但没有必要,因为就在我们本市,有一家华兴轻工机械厂,就是一家大型轻工机械制造企业,你们听没听说过不知道,但在我们本省,这家企业却是名气不小,如果你们有时间,愿意跟他们接触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他们的技术人员找来跟你们见面。”周建平道。
“这又不是什么高精尖的仪器设备,华兴轻工机械厂完全可以胜任。”张工也在一旁帮腔。
周建平坚持不让对方指定设备加工企业,除了避免对方在其中拿回扣,主要考虑到本市就有这样的企业,何必舍近求远,设备在本地加工,不仅运输方便,而且安装维修随叫随到,非常便利。
还有一点,周建平早就听马兴伟说华兴轻工机械厂日子不好过,随着年龄增大,加上厂里经营困难,马兴伟的老父亲前两年就打算申请退居二线。如今有这么个机会,主动权又在自己手里,周建平想帮老爷子一把,虽说一笔生意,对那么大的华兴轻工机械厂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微薄之力,也算是周建平对老爷子的一点心意。
乙方代表见周建平态度坚决,他们相互商量了一番,“周总,就依你的意见,把设备放在本市加工,但拿到设备图以后,有什么问题,请他们主动跟我们沟通;另外,你说的技术转让费不再压价,咱们是不是可以现在就定下来?还有,将来我们来往的差旅费,和试车其间我们派过来的技术指导人员的食宿,贵公司能否帮我们考虑一下?”
原则问题绝不让步,但在小事上,周建平历来表现的很大气,“合同细节还有没有问题?如果商定好了,今天就可以签署。时间紧迫,我们的土地已经整理好了,厂区建设即将完成,希望你们抓紧设计,争取尽快把图纸拿出来。至于你们来往的差旅费,我们可以考虑,但最多只解决硬卧车票。你们派来指导安装调试的技术人员的食宿,我们不仅要管,而且还要管好,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在当天下午剩余不多的时间里,赵馨梅带着研究所的客人到滨城镇的新厂区进行了实地查看,让他们知道将来车间的方位朝向。当晚,周建平为客人举行了招待宴会,今后主要由赵馨梅和张工跟他们打交道,当然需要他俩作陪。
事情定下后,周建平自然要把消息告诉当事人,第二天上午,他给马兴伟打电话,“兴伟,我帮老爷子的单位揽了一笔业务。”
“哟,太好了!前两天我回家看他,还跟我哀叹企业不好干,业务量不足,车间开工不足。呃,这段时间把你们忙得不可开交,你怎么有时间管闲事?”马兴伟道。
“你这话不对,为老父亲的单位揽业务,怎么能说是管闲事呢?”周建平跟马兴伟捉了个小小的迷藏。
“我的意思,你那么忙,哪有时间关心这种事?”
“不跟你兜圈子了,直接跟你说吧,这笔业务也不是我揽的,我们马上不是要上新项目吗?昨天刚签署技术转让合同,谈判过程中,乙方代表想给我们指定设备加工企业,被我给否决了。”
“哦,原来这么回事儿。”
“我决定把新项目的所有设备放在华兴轻工机械厂加工,等乙方把设备图拿出来以后,你跟老爷子说一声,请他安排一下。”
“这等好事,老爷子得请你喝酒呀!”
“兴伟,你可别开玩笑了,老爷子请我喝酒,我敢去吗?酒就别喝了,你跟他们交个实底,我自己的事,里面没有任何猫腻,价格实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