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娟说得比较简要,但是杜秀青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和她自己对这个结果的分析是一致的。毛利贵就是存心要把她的这个计划搅黄,让她惨败在上任的第一把火上,这样杜秀青的威望自然而然就消失无疑了,他毛利贵的势力就又死灰复燃了!
杜秀青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甚好及时敏感到这一问题,如果没有及时发现,让他们进一步搞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计生办的账目也清查出来了,三年时间,毛利贵个人挥霍掉的款项高达五十多万!计生办主任李桂天说,毛利贵经常给家里买一些大件的东西,也拿着发票到计生办来报销,其中包括家里的电器,手机,甚至是一家人出去旅游的费用都拿到计生办来报销,大部分用餐票来充数,还有一部分白条,随意填写缘由和款项,李桂天证明,毛利贵签字,就这样轻轻松松把钱给拿到自己的口袋了。”徐文娟说。
“那李桂天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吧?”杜秀青问道。自己吃肉,怎么着也得让下属喝点汤吧?
“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李桂天最恨的就是毛利贵的独裁和霸道,他自己如此挥霍,其他人却连汤都喝不到,这也是李桂天愿意全力配合我调查的原因。”徐文娟说。
“文娟,干得好!我没想到你的动作有这么快,这些调查都要存留证据,你都有备案吧?”杜秀青问道。
“有。关于贿选拉票的,开始绝大部分参与了的村民都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接受调查。不过,吴要常老叔在村里还是比较有威望,他说服了一部分村民,写下了贿选的过程。据吴要常说,我们在筹备选举的同时,吴要名就开始在村里秘密行动。吴永进他们也曾经听到过一些风声,但是他们都没有把这个当回事,认为吴要名这么坏的一个人,是不可能把村民的思想工作做通的,没想到这些人还真有能耐,居然用农业税这个砝码来和村民们做交易。这是公然违反法律的事情,他们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来做。”徐文娟说。
“其实回过头来想,他们有这样的举动也是必然的。毛利贵一贯在镇里称王称霸,现在突然间失去了势力,他怎么能甘心?不蹦跶几下努力挣扎那就不是毛利贵了。这件事情,只能说我们还比较幼稚,敏感性不高,事前没有预计到,也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这是我们自己疏忽了,给了毛利贵可乘之机。不过,我个人觉得,这也不是一件坏事,让这个脓包化开来,才能彻底把他清除啊!”杜秀青笑着说。
彻底清除?难道杜书记要把毛利贵一棒子打死不成?徐文娟看着眼前的杜秀青,再次感觉到了这个小女人的厉害。虽说她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可是,处理事情真的是比自己要老道很多啊!
“杜书记,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徐文娟问道。
“你注意把保密工作做好,千万不要让李桂天泄露了这个天机。我尽快赶回县委去,向黄书记汇报这个情况,再做定夺。”杜秀青说道。
“好,杜书记放心,目前毛利贵应该还没有发觉。不过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徐文娟说道。
“我心里有数,就这样吧!”杜秀青说道,“文娟,辛苦了!”
徐文娟出门的时候,杜秀青站起来送她,和徐文娟肩并肩走着,顺势把手搭在了徐文娟的肩膀上,给她传递自己的信心和力量。
徐文娟走后,杜秀青把门关上,来到卧室里,拨通了那个许久没有联系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还是没有人听。
一般这样的晚上,杜秀青是不打这个电话的。因为他们之间有过这样的约定。
这个时候,他一般都有事。
不是在家,就在外面吧;他说过,他有很多女人,总是很忙的
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不爽,甚至是有些许的醋意
其实,她不能这样,也不该这样的。他本就不属于她,而她却是属于他的
可是,今天不同。虽然杜秀青心里做好了要打倒毛利贵的打算,可是她知道,凭她的一己之力,那是远远不够的。毛利贵也有他的根基。据说是县长蒋能来的线。所以,她一定要争取到他的帮助,得到他的支撑,她心中才能踏实。
杜秀青把电话放下,靠在床头,闭上眼睛,休息一下。闭上眼睛的片刻,杜秀青感觉到似乎有点天旋地转。这一天下来,这么多明枪暗箭的,真是太折磨了人了!她感觉自己真的是置身在一个战场,随时都有冷枪和冷箭射来,得尽快把这些在暗处放冷枪冷箭的人给揪出来,还平安镇一个平静和安详!也给自己一个安宁的工作环境!
杜秀青正迷迷糊糊地差不多要睡了,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杜秀青拿起手机一看,正是他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那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了?”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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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情况。 ()”她微微呼了口气说。
“什么情况?说来听听。”他说道。
杜秀青把藕西村选举的结果以及调查发现的情况都向他说明。
电话里似乎很久没有声音,他可能在思考吧!
“这样吧,你明天到县委来一趟,我把南城同志叫来,你当着我们的面汇报一下。情况属实的话,可以立即采取行动。你不用担心,好好筹备你的选举。”他说道。
吴南成是余河县委副书记兼县纪委书记。
听了他的这番话,杜秀青心里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就等着明天去县委汇报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杜秀青躺在床上,酣然入梦。
第二天上午,杜秀青第一次专门用镇里的那辆捷达车,让司机直接送到了县委大院里。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黄忠华在办公室等她。
进到黄忠华的办公室,杜秀青心里却有点忐忑。
虽然和黄忠华在一起的时间快三年了,可是到他的办公室来如此正规地汇报工作还是头一回。
这个不算很豪华的书记办公室,被黄忠华布置得很有书香气息。
外间的接待室里,两套大皮沙发,围城了一个回字形,中间那个四四方方的大茶几,四个角落里各有一个小方几,靠窗的两边放着两盆大大的绿植,杜秀青不知道那是什么树,长得枝繁叶茂的,看起来很有生机。前后墙上都挂着巨幅的字画,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字,虽然写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但是杜秀青还是认得出来,那是“浩然正气”四个字,旁边的小字和落款什么的,就难以分辨写的是什么了。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横幅的山水画,云里雾里的感觉,好像画的是黄山的景色,虚无缥缈,如梦如幻的。
秦军红看到杜秀青进来,立刻走到里间的办公室,向黄忠华进行通报。
很快,黄忠华就出来了。
他满面含笑地向杜秀青走来,用他那宽大厚实的手掌,握着杜秀青娇小绵软的手,笑着说:“小杜书记辛苦了,来,里面坐!”
杜秀青笑了笑,本想叫声“黄书记好!”
不知为什么,明明心里有声音,喉咙里却是出不来。如此亲密的两个人,却要表现得如此陌生,确实还是不太习惯吧!
黄忠华却已经放开她的手,示意她往里面走去。
杜秀青迟疑了一下,走进了里面的办公区。
“小秦啊,你通知一下南城书记过来,泡三杯绿茶进来。”黄忠华对站在旁边的秦军红说。
“好的。”秦军红立马去打电话,然后再泡了三杯茶过来,放下茶杯,他很快就退了出去。
杜秀青站在黄忠华的办公桌前,一时竟然有些窘迫。
这样的场合,他们四目相对,真真还是第一次。
办公室不大,但是大班台和大班椅却很大,上面摆放着领导们惯用的大台历,插着一面小国旗。大班台后面是一整排的大书柜,里面放满了烫金的藏书。
看来领导干部都喜欢这套,不管是不是文人,不管爱不爱看书,这书柜里都是要装满藏书的,墙面上都是要挂满字画的,这样才能显示出领导的高雅和风度。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越没有知识的人,就越要用书籍来装扮自己;越低俗的人,就越要往高雅上面凑。
黄忠华算不上低俗无知的人,但是依杜秀青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一个热衷舞文弄墨喜欢钻研书籍的人。这些东西,同样是他的一个摆设和装饰。
看着杜秀青发愣,黄忠华说:“坐啊!一会儿南城书记就过来了。”
杜秀青在黄忠华对面坐了下来,她的旁边,还有一张靠背椅子。
不一会儿,吴南成走了进来。
“吴书记好!”杜秀青站了起来,和吴南成握了一下手。
“小杜书记,听说你在藕西村开展的民主选举搞得很热闹啊,效果不错啊!”吴南成握着杜秀青的手说。
“也是一个尝试,还有第二轮选举。”杜秀青说。
黄忠华突然起身,走到外面去,喊了声:“小秦!”
秦军红立马应声而到,那感觉就像是在门口放哨的士兵一样,随喊随到。
“外间的门给关上,我这里面没有结束之前,不接待任何人。”黄忠华说。
“好,黄书记放心!”秦军红退出去的时候,顺手把外间的门给关上了。
黄忠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看杜秀青,又看了看吴南城,说:“小杜书记在平安镇开展村民民主选举,可谓是开了我们余河乃至龙江市的农村基层民主的先河,我们县委是大力支持的。不过,民主的过程一定是个复杂而又曲折的过程,任何新生事物的诞生,势必都会遭到保守势力的反对。这也是我们前进途中必然会碰到的困难,只要及时地去化解,我们的工作还是能够沿着既定的方向前进,顺利到达目的地。小杜啊,你现在可以把你遇到的一些问题向我和南城书记做个详细的汇报。”
“好,谢谢黄书记,谢谢吴书记。”杜秀青鼓起勇气,把毛利贵贿选拉票和他在计生办私报发票和白条的事情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
杜秀青说完,现场出现了较长时间的沉默。
吴南成不吭气,黄忠华就那么看着他,似乎在观察他脸上的变化。
许久,吴南成开口道:“如果秀青同志所说属实,那么毛利贵同志已经触犯了法律,并且涉嫌贪污和侵占国家钱财。从纪委的角度,领导干部一旦出现这样的违纪行为,可以立即实行双规,进行调查。”
“好,那就按南城同志说的办。平安镇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现搅局的老鼠,更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南城同志,你安排,尽快着手这个事情。”黄忠华说道。
“好,下午我派纪委副书记马波带着工作人员赶赴平安镇,正式开始着手这个事情。”吴南成爽快地说道。
“就这么定了!”黄忠华站起来,握着吴南成的手说。
吴南城立马起身,和黄忠华杜秀青分别握手道别。吴南城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把外面的大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杜秀青和黄忠华两个人了。
工作谈完了,黄忠华的表情似乎立刻变得轻松起来,他开始笑眯眯地盯着杜秀青的脸看。
他这样一看,看得杜秀青的脸不由得就红了起来。
黄忠华走到窗户边,刻意把窗帘拉了起来,室内立刻变得温馨起来。
黄忠华来到杜秀青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让她站到了自己胸前。
这个娇小的女人,身高只到他的肩膀上。此时如此的站立相对,更显得一个高大,一个娇弱。
他把她轻揽进怀里,就那么拥抱着她,下颌抵着她的头发。女人的发香,直沁他的心底。
有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怀里这个娇小柔弱的女人,身体里怎么能蕴含着如此大的能量,这似乎和她娇弱的外边极不相称。这个让人可怜又可爱的女人,躺在他的怀里时,犹如一个婴儿般乖巧听话,可一旦她站上了她的工作岗位,却总是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来。
这也是他在心里格外疼惜她的原因吧!在他众多的女人中,她是最低调最实干的一个。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能干出成绩,将来或许能比他有更大的作为。
她则自然地环着他的腰身,双手环绕,刚好围过他的将军肚。此时,这个粗壮的腰身,在她眼前,就是她撑天的柱子。
贴着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气味,她再次感觉到了无比的踏实和安全。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突然,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轻柔地问道:“是不是觉得很累?”
这句话让她内心最柔软的池底突然间荡起了涟漪,不知不觉一阵感动袭上心头,鼻子一阵酸涩,眼里也变得一片雾气朦胧。
去了平安镇,还没有人如此关心过她的苦和累,没有人这么体恤过她的感受。
她的内心顿时涌起一股被关爱的甜蜜之情,感动有之,感恩亦有之
“还好。”她轻言道,迷蒙的双眼紧盯着他挺拔高大的鼻梁。
“别怕,有我在你的身后,你只管大胆去做,没有人敢为难你。”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知道”她轻言道,泪却不知不觉滑出了眼眶。
“我知道,让你去挑这么重的一个担子,真是难为你了。当初,我就是有些不忍心不过,这对你是个绝好的机会,只要你这一搏成功了,你的前途灿烂光明,胜过多少人在乡镇熬一辈子。平安镇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你干得好,可以一步登天,干不好,或许就成了第二个唐仁彪。”他笑道,“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干好!”
她把头伏在他的胸前,闭着眼睛,让这种踏实和安全浸满了全身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是自己的最爱,但是目前却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只要想到他,她心里就充满了力量和安全感。只有他,能给予她这种踏实的感觉。
她也曾经在心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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