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指着远处天空的一角,对我们说那边就是罗布泊了。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远处他指的天空,我却不由得生出了一阵恐怖感,四月里新疆的天气还是不错的,可我的后背却在不停的冒着冷汗。
这里的时差比内陆慢了三个多小时,下午九点多钟应该都是睡觉的时候了,可这个地方才刚刚进入傍晚,这让我们这种初入回疆的外来汉,特别是走在茫茫戈壁上的人来说,那种感觉是非常奇妙的,西边的落日映红了半边天,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下,万物就好像披上了一层金纱,让人有一种置身于仙境中的错觉,可这种美妙谁又会想起这是在死亡之海呢!
我们又走了一段路,在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以后,我们安营扎寨了。
我们用的是军用帐篷,那东西很结实,不是非常大的狂风,根本就掀不翻,矗立在那里就跟一座小屋一样。
搭完帐篷以后,我们就开始生火做饭,华子带了无烟炉,这玩意虽然火势小,煮东西慢,但携带起来是非常方便的,我们煮了挂面,四个人边吃边聊。
华子是本地人,我向他寻问了很多本地的事情,但当我问道罗布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好像是有意无意的避而不谈。这让我的心里感到了一丝诧异,他为什么不跟我聊罗布泊呢?既然我们都要去到那里,既然去都去了,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呢?
睡觉的时候我起来方便,结果一出帐篷,我就看到月光下的沙丘上多了一个东西,那玩意黑乎乎的,半人多高,就像一块墓碑矗立在那里一样。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了,我记得白天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的,那会是什么呢?我手里握着矿灯,但我却不敢打开去照,素来听说这里有很多诡异的事情发生,我怕我一照出去,看到的会是我不想看到的东西。
我惊慌的呆立在那里,不敢后退也不敢前进,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对方。
大约十五分钟以后,我忽然发现那东西竟然在动,此时没有一丝风,而那东西却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竟然还是一个活物!只在一瞬之间,就见那东西它竟然长高了,原来竟是一个人,而且还在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看到那个人走路的姿态,我一下子恍惚过来,原来竟是华子。
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在他还没发现我之前,我转头就又重回了帐篷,然后就钻进了睡袋里。等到华子躺下了,我才再次起来,假装刚睡醒的样子出去撒尿了。
我特意跑到华子刚才待过的地方,我看到地上有两块膝盖留下的印痕,我心中不禁一个激灵,这个人跪在这里做什么?
回去以后一下子睡不着,心里总想着刚才的事情。
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除了睡觉人的呼吸声别的什么也听不到,可是突然间,我就发现不对了,我竟然只听到了两个人的呼吸声,老万的呼噜我很熟悉,丁老又躺在我边上,可是为什么听不到华子的声音呢?
我转头朝他睡觉的方向看去,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的睡袋瘪瘪的,人没在这里!
我刚想摇醒老万,却听外面有人走动,不多时就见华子从外面回来了,我屏住了呼吸想要听听他有什么动静,也好判断他又出去做什么了。
我只听到他钻入睡袋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了鼾声,我有些小题大做了。
第二天我们收拾好了东西继续赶路,在路上我看到华子的脸色不太好,眼睛里全是血丝,我试探性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不知道这小子是真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他没有回答我,而是一旁的丁老回答了我的话。
我看到丁老说完话,特意转头看了看华子,似乎是在观察他的表情,就听他继续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想我有必要跟你们说一件事,华子的父亲就是在这个地方失踪的。”
听到这里,我心中咯噔了一下,失踪?之前不是说退休吗?我话一出口顿觉自己语失。
就听一直都在沉默的华子开口说道:“没事的,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我早就走出来了。”说着他强做微笑的让丁老继续往下讲,还说要进入那个地方就应该多让人了解一些那的情况。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 古佉卢文()
38
就听丁老继续说道:“我是三年前来到这里的,当时的事情我并不在场,都是听队里的老同志说的。当时有是一支考古队的小分队在这里考察,结果是迷了路,他们给队里发了信号,说明了坐标以及他们的情况,计划只有一周的任务,结果因为迷路的问题拖延了半个月,他们当时的情况非常糟糕,几乎就是弹尽粮绝。
队里的同志收到信号后马上派人过来,当时开车的就是华子的父亲,他和一个叫老范的队员过来营救,结果也迷了路。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有通信设备却没有寻求救援。
后来队里的人觉得情况不对,就又派人过来寻找。
七天以后,他们在这里,也就是我们搭营的附近发现了他们的车辙印,从轮胎的花纹判断就是华子他父亲的车,但奇怪的是沿着车辙找下去,却没有找到人,车辙在一片沙层上突然消失了。
一开始大家猜测是否是遇到了流沙,当检测了那的土地,并没有这种可能,两个人和一辆车就这么没了,倒是先前那支小分队误打误撞的竟然回到了队里,不过也已经有两个人因为严重的脱水牺牲了。”
丁老说到这里,车子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大家不再说话,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破吉普的引擎声。
老万给华子递了根烟,气氛这才稍微有了缓和。
一支烟以后,丁老望着窗外说道:“这地方方圆几百里都是一个样子,没有特殊的东西做标志,人走进去是很容易迷路的,只要一倒下,黄沙一飞,地上连个小土包都看不见,数千年来也不知有多少人埋在了这里。”
望着窗外的景色,我心中生起了一股悲凉,是的,丁老的话没有错,记得大唐高僧玄奘法师西去取经的路上曾走过这里,在他那本大唐西域记中曾这样写到:“沙河中多有恶鬼热风遇者则死,无一全者”。
是啊,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孤魂野鬼在此间游荡呢,就像这漫天的风沙一样。
感叹之间,我忽然感觉车子慢了下来,透过挡风玻璃望出去,只见不远处的土坡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物体,在这黄沙之中格外显眼。
“那是什么?”我心中问道。
车子慢慢停下了,华子开了车门走出去,靠向了那团物体,我也打开车门好奇的跟上。
走近了一看,那竟是一具死尸,尸体头朝下趴在沙窝子里,破烂的衣衫露出森然的白骨。我知道纤维的腐烂周期至少需要两年,看来这个路倒(死在路边的人)趴在这里至少两年多了。
华子跑回车里拿了一把工兵铲,抛了个坑把尸骨埋了。回到车里以后我才发现那把铲子竟然没带回来,而是插在了小坟包的一旁。
我疑惑的看着丁老,丁老告诉我说,这是队里的规矩,凡是碰到这玩意就把工兵铲插那,一来算是当作墓碑,二来也算是个标记,好叫后来的人知道那里躺着一具尸体,就当行车的路标吧。
午饭我们是从车上进行的,大家嚼了几口馕,就继续赶路,一路上我看到了七八只竖着的工兵铲,只是坟包早就被风抚平了,一阵死亡的窒息感一下子涌了出来。
第四天的傍晚我们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酷似于城堡的土丘,从丁老和华子惊讶的眼神里,我发现他们好像也是第一次见。
从土丘的形状上看,那似乎是某种古代的建筑遗迹。
车子奔驰而去,我们全都兴奋的从车上跳下来。但见那土丘的顶上有些发黑,似乎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老万用手敲了敲土丘的外皮,大声叫道:“这他娘的真的是建筑啦!夯土啦!”
我们被他吸引过去,都伸出手去触摸,那手感很硬,确实是夯土。丁老寻着较矮的一处爬到了顶上,我们全都跟在后面。
“这好像是个烽火台啊。”丁老自言自语的说。
老万道:“烽火台?这地方怎么会有烽火台啦?这看上去也不像嘛!”
丁老皱着眉头不说话,用手抠掉了一大块土坷垃,放在鼻子上一闻,说:“这就是烽火台,没错的!”随后他又自言自语的说:“可是怎么长得和汉朝的那座不一样呢?”
我也观察着这座奇特的建筑,但说实话我真的看不出什么,西域的东西完全就超出了我的专业范围,在这里我和一般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而就在这时,一直在下面的华子突然叫了起来:“丁教授,这里有块石碑!”
我们全都跑下去,只见烽火台下的黄土里赫然露出了半截黑石板,隐约还有几个奇形怪状的文字路在外面。
我们把那石碑抛出来,只见那上面刻满了奇形怪状的文字。
我看到丁老看着发呆,就问他这上面都写着什么,丁老激动地说道:“这是古佉卢文啊!”
古佉卢文,我以前曾听罗教授讲起过关于这种文字的发源以及消失。
记得他说这种文字最早是从犍陀罗而来的,大概是孔雀王朝三世纪时期的文字,是丝绸之路上的主要文字和语言,曾有大量的佛经典籍也都是用这种文字记载的。东汉末年,此文字流入塔里木盆地,是古楼兰的重要文字。
我惊讶地说:“丁老的意思是说这是古楼兰的烽火台?”
丁老兴奋的点了点头,他说:“想不到啊,这地方竟然也有楼兰的东西,看来以前这里也是属于楼兰的了,这个发现可真是不小啊!”
我问丁老以前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吗,丁老说这里一定是刚刚经历过一次沙尘暴,要不然这些东西是不会露出来的,大西北的沙尘暴非常厉害,一阵风过去,能把一座城给埋了。
我们正说着话,就听老万也叫起来了:“老孔,老孔啊,这里好像有一扇门啦!”
我们又朝老万的方向奔过去,在烽火台的底部,我们看到了一个类似于门楣一样的东西,下面一大半被埋在沙土里,好像真是一扇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九章 古怪的尸体()
39
不用人安排,强烈的好奇心已然驱使着我们动手了,四个人轮番上阵,不到十五分钟,一扇破败而又古老的黑门就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门没有上锁,而是用两块巴掌大的小木块扣住的,老万伸手取下来,用力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随着木门的打开,一股刺鼻的霉臭味扑面而来,呛的我们睁不开眼。
老万打起来矿灯往里去照,就听妈呀一声整个人就退了出来。我心说怎么了?接过矿灯往里一看,登时也是一阵毛骨悚然,后面的华子和丁老也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地方怎么有这么多的死人?”华子第一个开腔了。
我用矿灯往里一扫,只见这狭窄的空间里,横七竖八地竟然有二十多个死人。他们或躺或卧,有的更是倚靠在墙上。
这些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呢?从姿势上看也看不出被害的嫌疑,更像是很坦然的接受着死亡。
我看到这些死人全都已经风化了,腊黄色的皮肤皱巴巴的贴在骨头上,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难道这些人全都是守护在这的古楼兰的先民吗?
突然间,我发现死人堆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走近了仔细一看,竟是一副眼镜。
老万小声的叫道这可他妈的奇怪了,难道说那时候就已经有这东西了吗?真是奇怪。
我就见那眼镜挂在一张极其扭曲的脸上,这些人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烂成灰了,几乎就等于是裸奔。
要不是古楼兰人,那么会是谁呢?就在我诧异之间,我就又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很多个。
这时候所有人也都发现了,在这些死人的手里竟然几乎都握着真家伙,而且还是美械m1汤姆逊冲锋枪!
天啊,我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再用手电四下里照,我看到了两口铁锅,还有许多个吃饭用的家伙。
老万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圆圆的眼镜片大小的金属物,我凑过去一看,这些死人的身份一下子明确了,那竟是一个帽徽,虽然已经腐朽的快看不出模样了,但正中间青天白日的图案还是可以分辨的,这竟是***的部队!
看来这应该是当年解放新疆时,被第一野战军打散了的**部队了。他们一定是走投无路逃进了罗布泊,但没想到人算终不如天算,还是死在了这里,怪不得看不到一点被杀的样子。
老万看着这些干尸,愤然的说:“怎么?这些都是***啦,死有余辜嘛!”
我说:“事也不能这么说,不管是**还是我们共军,说到底大家都是一家人不是?上头的人搞事情,受苦的不还是我们老百姓吗?你也别骂了,咱们还是赶紧的出去吧!”说着我就要往外走。
刚到门口还未出去,突然我就听到身后好像有枪械活动的声音,我心中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就见老万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那干尸的手上撸下了一把冲锋枪,但由于年月太过久远,又没有得到适当的保养,冲锋枪的很多地方已经是锈迹斑斑了。只见这小子摆弄了一阵,好像是打不开,他骂了一声,就仍下了。
丁老也在一旁说:“要这玩意有啥用,这又没有狼。”
但就在此时,就听华子又叫了起来:“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转头看去,只见在最靠里的一具尸体的怀里抱着一个东西,我们全都好奇的靠过去,华子用手里的工兵铲敲了几下,是个铁皮盒子。
老万帮忙从那死人怀里拽出来,用手电照了照,上面全是日文,看不出是个什么。但拎起来一掂,却又很重。
丁老神秘一笑,说:“全都是一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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