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血战,叶晚萧受伤,云孟侨力竭,怎么看这两人都不过是强弩之末,可真的拼起刺刀来,杜青然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领域异能者的得天独厚,就在于可以无限制地开发大脑潜力,在疲惫之下,他们两个显然都进入了忘我境界,像是永不会疲惫的机器人一样,不断挥舞着手臂疯狂地斩杀着一切的障碍,仿佛整个世界除了他们与他们心中的真理之外,再无其他。
杜青然怕了,且不说培育这些复制人花费了他多少精力,单单是那些折在两人手里的分…身,就足够让他肉疼了——这些可都是他练了千百年的法身,关键时刻,是能保命的!
他冷笑一声,撤回了一半结界中的分…身,冷笑道:“谁要给你们当升级的台阶,老娘不陪你们玩了,哼!”
结界中的两人杀光了结界内杜青然的分…身,结界破碎后又被蜂拥而来的怪物围住,但站在战场中的两个人却对此毫无察觉,只是单纯的重复一个字——杀!他们渐渐无法顾及谈话的内容,开始全身心贪婪地吸收着大脑为他们提供的作战经验,将每一次挥刀都凝练的更加完美。
满身的血污就随它去,遍地的尸体如尘泥,无论如何,无论前方还是有什么障碍,都必须要活着从这里出去!
两人站在尸体山上,凭借着惊人地毅力,竟是真的将所有扑向他们怪物斩杀,剩下的那些那些都被这两尊杀神吓破了胆子,随意地挑了个合适的猎物就夹着尾巴赶紧逃跑,根本不敢靠近他们半分!
已经没有人再敢冒犯他们了,但他们仍旧站在原地,看着地狱般的尸山的顶峰,像是两尊相互扶持的不朽的雕像。
品尝过肆意杀戮的人,会渐渐迷失在其中,叶晚萧回想了很久,才想起自己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在做什么,当回想起这一切之后,他立刻回头去看身后的那个人时,却正好看见云孟侨耗尽吸收来的最后一点力量,脸色苍白地跌下尸山。
没抓住云孟侨,叶晚萧就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将他抱住,护着他的头一起滚下三米高的斜坡。虽然他也受伤,但底子到底比云孟侨深厚,又有元婴之体做保障,总归比精神涣散的某个疯子要好上一点。等到两人滚到地上时,周围心有余悸地怪物早已疯了般的逃到了尸山的另一侧,对于它们而言,并没有什么“趁你病要你命”之说,这些狡猾的怪物只清楚这座尸山是这两个人制造的,它们有的吃就够了,不会自己找死的。
也幸亏如此,两人拥有了相对安全地空间,可以简单的恢复一点体力。
但比起这些,叶晚萧更害怕的是云孟侨的身体,强行突破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了,而身体的疲惫则更容易让人在杀戮中失去自我。他不断的拍着对方冰凉地脸,直到小疯子闭着眼睛,用一个熟悉的要死不死的语调问道:“让你打这么多下,是不是很解气?”
叶晚萧紧绷地神经瞬间就松了下来,这一松懈,撑着浑身上下所有重量的胳膊也失去了力量,他整个人都栽在云孟侨身边,筋疲力竭地闭上眼睛笑道:“不解气,你这种家伙就该断电断wifi关上半年,什么时候重新做人,什么时候放出来。”
云孟侨转头睁眼:“你太残忍了吧!!”
叶晚萧低低地笑了起来,而后忽然沙哑道:“小疯子,我想抱抱你。”
还没等云孟侨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就靠了过来,而后他的嘴巴就贴上了另一个人温热的嘴唇。叶圣爹的轻轻地舔舐着他嘴唇上的血液,软软滑滑的像是奶猫细细碎碎地的刮着甘甜的鲜奶,云孟侨被他小心翼翼地的试探扰的心烦,索性按住了叶圣爹的脑袋,把自己的舌头也凑了上去,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这是一场躺在尸体中的漫长又温情地争夺战,他们大口大口的品尝着胜利的喜悦,在炙热的拥吻重新找到了生命的存在感。最终,叶晚萧凭借着超人的体力获得了全方位的胜利,胜利的奖品就是——背着浑身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的小云子去阵法中心。
叶晚萧:“你突破地时候真的没有走火入魔吗?这也太瘦了胯骨硌的我腰疼”
小爷我一直都在走火入魔,从未回归正道!
云孟侨慵懒地扬了扬下巴:“……胡说什么,那是爷的大雕!”
“位置有点偏啊,还长了两个,你到底什么物种的?”
“闭嘴。”
两个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这条通道中,他们大概永远都看不到,在他们走之后,一具“尸体”推开身上的死人,从尸山中爬了出来。这单看身体应该已经是死透了的,不仅严重毁容,肚子上还破开了一个大洞,肠子内脏稀里哗啦的流了一地,看起来极其吓人。可不知为何,周围的怪物看见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非但没有饥饿地扑上去,反而都像是见了鬼似得夹紧了尾巴掉头就跑,连嘴边的食物都不要了,惊恐程度竟然还高过了杀了一群怪物的叶晚萧两人。
“真是些无情的畜生,也不想想是谁把你们制造出来的。”
毁容男极其丧失地玩着自己的肠子,笑眯眯地问道:“东西弄到了吗?”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雾气忽然凝聚成了一个妖艳美丽的女人,正是杜青然的分…身之一!
杜青然捏着半阴不阳的嗓音施施然道:“你说呢?这可是我的世界,我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在这里,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毁容男咳出了一嘴血,终于老实的把肺给塞了回去,“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青神大人,将东西交给在下吧。”
“交给你?当然可以啊,不过你也看见了,为了这两样东西我的损失不可谓是不惨重。若你无法表达一下诚意,好好补偿一下我的损失,恐怕我也无法将它们交给你。”
毁容男忍俊不禁道:“诚意?这真是我听过得最好玩的笑话,一个向来不见本体,只有分…身的家伙,竟然也想要跟别人谈诚意。也罢,既然你这么说,我刚好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为什么没有完全照着我说的去做?如果你严格按照我给的计划来,而不是心血来潮的非要去戏弄云孟侨,又怎么会损失这么大?”
“呵,你真当我是傻的?云孟侨的是否会出现会影响到你吗?根本不会,因为你清楚,无论发生什么意外,你的目标都会达成的。”杜青然讥诮一笑:“可我就不一样,我与他们本无交往,为什么非要把他们得罪死,到头来引得他们对我穷追不舍,到底又是让谁得了好处呢?”
毁容男撇嘴:“你啊,就是想的太多。当时若不是我提醒,恐怕你连自己是怎么被他看穿的都不知道,还想用他来牵制我?”
杜青然一甩袖子:“你别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一码归一码,你提醒我只是为了防止我失言暴露目的而已,跟保护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看呐,保不准你这心里,比谁都希望着让我早点死呢。还是那句话,我有小世界,外面发生什么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自己去斗法吧,这事儿我不搀和了。”
毁容男顿了顿,终于垮下脸道:“别啊别啊,你不就是看上我的那两颗还魂丹了吗!行,送你一颗,你得再帮我办件事儿。”
第192章 青国青神(六)()
云孟侨从来没觉得自己弯了,从来没有。
他承认自己已经有点喜欢叶晚萧了——好吧;可能不是有点的程度——但他觉得这并不足以让他这个宇宙第一直男弯掉;绝对不可能。
对于他而言;战斗之后的那个吻只是一个庆祝逃生的仪式,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性…行为更能舒缓紧绷的神经了,从很多雇佣兵在生死逃亡之后;也更愿意通过滥…交来感受生命,如果叶晚萧是个女人的话,他丝毫不会介意跟他来上一发。
但是;叶晚萧介意。
只是一个简单的吻而已,可圣爹君整整尴尬了一整路,他眼神游离不定;耳朵也红的像个柿饼,就差在脸上写上“好羞耻”三个字了,看起来简直比破后而立之前的状态还要糟糕。云孟侨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背上背着个人;叶少将一定会找块石头狠狠撞上一百八十下,然后再把自己整个都塞进石头缝里去。
对此;脸皮极厚没心没肺的小云子表示:我这么直都没咋地,你一个占了我便宜的基佬纠结个鬼啊!
一路走下来,云孟侨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淡,他的身上却是越来越湿,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他的身上竟然被血浸透了,而这些血液,显然全都来自于背着他的那个圣爹!
云孟侨虽然瘦,但一米八几的成年男子即便再瘦,也比微胖的女人要重上许多,叶晚萧能负担的起云孟侨的重量,可他后背的伤口却不行。小云子眼睁睁地看着他后附近一处刀伤又裂开了,外翻地皮肉深可见骨,失血过多的肉芽泛着苍白的颜色,小云子从背包里翻出昨天从身上拆下来的绷带,把沾着药的那面压在伤口上,算是勉强止住了流血不止的伤口,但叶晚萧的体温还是在不断下滑,已然快要到了相当危险的程度。
云孟侨抬起软弱无力的手,帮叶晚萧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伤口怎么这么难愈合,杜青然在刀上下药了?”
叶晚萧说话的声音有点飘:“不是什么剧毒的药,只是会导致失血过多而已,清洗一下伤口就能正常恢复了。”
“那你一定要挺住,我可没你那么有良心,万一你倒下了我又没力气走,可别怪我卸你大腿吃哦……诶诶诶,别摔别摔,我看到出口了!”
过了出口,就算彻底到达了迷宫内部。外面与幽静阴冷的石壁迷宫不同,迷宫中心却是一片潋滟旖旎的水光湖色。湖旁清隽的珙桐树开满了洁白的叶花,偶见一两只色彩鲜艳的鸟雀穿梭其中。清澈见底的湖水里是一条条肥笨的河鱼在水草中穿梭,抬头看去,又可见七八座精巧绝伦的水榭楼台停在湖面上,平静而别致。
当云孟侨和叶晚萧两人狼狈地到达阵法中心时,异界基佬二人组已经整好以暇的席地而坐,在这风雅无比的地方,大张旗鼓地烤起了鱼。
两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吸引了小晨和阿寂的目光,他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烤鱼,将两人扶到了火堆旁边。
云孟侨是强行突破内脏受损外加脱力,阿寂给他喂了一颗草莓味的丹药,就让小晨把他拖到灵气充足的地方去修习了。不知为何那丹药一入口,原本四散的灵力立刻规规矩矩的凝聚在了一起,小疯子开始进行本能的固本培元。
他丝毫不知道,这枚培元丹是叶晚萧给他求的人情。
而此刻,阿寂正在为了叶晚萧的伤势而头疼。他身上一共三十多处伤口,这些伤口有的只是刮开皮肉,有的却是直接伤到了内脏,最阴险的是割伤他的武器上沾有让伤口无法愈合地□□,若不是叶晚萧本身基础稳固灵力又充沛,恐怕早就已经倒在了来的路上。
但是现在他们都要面临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那就是眼前这人他失血过多,本身从伤口中流出的血液又沾上了毒素无法回收使用,怎样快速给奄奄一息的圣爹君补充血液,成了目前最大的难题。
阿寂道:“我倒是知道几个快速补血的方子,可远水止不了近渴,药物制造出来是需要花时间的,等弄出来,我们恐怕就要去冥海找人喂药了。现在当午之极,还是寻找血源。”
“抽我的血吧。”说话的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云孟侨,只见他艰难的把手臂伸出,露出手腕上青蓝色的血管,虚弱地咳嗽道:“我的血型跟他一样,把我的学输给他吧。”
继承了原主记忆的阿寂自然知道血型是什么意思,当即毫不犹豫地起身去准备材料,而小晨则担忧道:“这不太好吧……云孟侨才刚受过伤,又因为强行突破消耗了大量的血肉,这么贸然地叶晚萧输血,恐怕并不妥当。”
阿寂将烤鱼前取出的鱼鳔洗净备好,又开始挖起了石头,头也不抬道:“不,云孟侨所说的方法,是最妥当最完全的处理方式。”
见小晨不明白,他随即解释道:“叶晚萧命在垂危,云孟侨那点的血液根本救不活他,所以这次输血的意义,就相当于是用云孟侨的命,吊着叶晚萧的命,只要前者不死,后者就能继续撑着。等我把药剂做好,再让他们一齐饮下,这才算是真正捡回一条命。”
云孟侨是个疯子,这种狠办法也只有他这种疯子能想得出来,关于这一点阿寂也是非常佩服。可在场之中,只有不省人事的叶晚萧知道,小疯子其实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如果他知道这渣此刻做了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决定,恐怕会吓得立刻从重度昏迷中醒过来。
两人并肩而躺,手腕处被轻轻绑到了一起,小晨将阿寂从石头里凝练出来的两根针与鱼鳔两头连接,做成了最简单的输血管,开始用灵力慢慢引导云孟侨的血液流向叶晚萧的身体。这过程看似简单,但每一个步骤都需要万分小心,鱼鳔是柔软而脆弱的天然气囊,稍有不注意
就会碎裂,使两人珍贵的血液白白浪费。
阿寂去附近摘药材熬汤药,小晨则留下来看护。等待的过程是相当漫长切难熬的,云孟侨感觉很疲惫,但他始终也无法放松,闭上眼睛并不能令他摒弃杂念,反而会使他其他感官高度集中,脑子也飞快的转了起来。
杜青然没有杀自己,也没有去袭击小晨和阿寂,显然他的全部重点都在叶晚萧身上,却也并没有下死手,不然涂在比匕首上的毒,还会更加阴险一些。没有下死手,却在匕首上吐了让伤口不会愈合的□□,难道他的目的,是想让叶圣爹流血致死吗?这也太无聊了。
等等,流血……
他睁开了眼睛,接过阿寂递来的温热的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不得不说,这药确实很有效果,当热流在他胃里转了一圈后,刚才的因失血过多的眩晕感一下子就消失了许多,回头看叶晚萧的脸色也比刚才好许多,虽然依旧是嘴唇发白,但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