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前?不正是大庭妖卫追杀自己的时候吗?
“走!去张武家看看!”
张武家在一处老式的中档小区,房子是楼梯商品房,快到凌晨了,房间里关了灯,家人应该都睡了。
几个马仔上前敲门,连敲了好一会,才有个头发蓬乱的中年妇女开了门,见外面这么多人,顿时吓了一跳。
马仔们欺负人还是很有一手的,抬脚踹开门,把妇女推到一边,“老实点!”然后站在两边恭敬的请周凤尘进去。
周凤尘没有闲心阻止,他到了这户人家附近开始,便捏起手印感触阴阳之气,然而附近并无异常!
进了屋子打量一圈,盯上了中堂画下的一张黑白遗照和一个骨灰盒。
遗照上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长相很普通,不过就算是拍照,也透露着一股子世故与精明,旁边骨灰盒很渗人,散发着一股子阴冷的气息。
周凤尘到了遗像旁,盯着骨灰盒看了看,阴煞之气很重,可以确定这人死前遇鬼了,并且还有化作厉鬼的倾向。
甩手挥散阴煞之气与怨气,念了几句超度经,周凤尘问旁边哆哆嗦嗦的妇女,“你认识一个叫严世蕃的人吗?”
“严世蕃?”这妇女还是个有文化的,迟疑了一下,“你说的是明朝时奸臣严嵩的儿子吗?”
旁边悟敏道士点头说道:“我也知道这人,字德球,号东楼,还是个独眼龙!”
周凤尘拍拍脑门子,思路差点被这两货打乱了,说道:“我说的是张武的一个朋友,会变魔术,上次庙会他在张武的杂技团表演,后来又在一家戏剧院做演出!”
这妇女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我老公生前从来不和我说杂技团的事!”
周凤尘吁了口气,有点无奈,转身便出了门。
回到眼镜男家,他拿出张十三给的字条看了看,考虑一会,肯定要先找一下变魔术的严世蕃,实在不行再按照字条上的地址去找苟皮蛋。
想到这里,他吩咐悟敏道士,“一个星期前的某个晚上,城里某家戏剧院里魔术师表演穿墙魔术,结果石头夹死了人,你帮我去查查是哪家戏剧院!另外我需要张武的杂技团地址!”
悟敏点头回道,“真人放心,没问题!”
因为时间太晚,三更半夜去打听消息也不现实,所以各自去睡觉。
周凤尘的房间不用提,睡了眼镜男的豪华卧室,至于眼镜男则去别屋挤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周凤尘吃完早餐,正在房间里练功,一个马仔送来了第一个消息:张氏杂技团,在城北贫民窟里。
第511章 二子和他的家()
“张氏杂技团”就是张武组建的那个表演杂技的班子,一个班老老少少、瞎眼瘸腿加起来一共三十来号人,在城北快要拆迁的贫困区租赁了一套房子,做练功室和住处。
周凤尘带着二十来号马仔赶到地方时,正是上午十点来钟,整个班子的人都在房子里,似乎为了什么事起了争执,吵闹的非常厉害。
当看见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后,班子里的人立即停止争吵,齐刷刷的抄起了五花八门的武器,一致对外。
别说,他们这些从小练杂技的人,身子骨灵巧、敏捷,真打起架来,周凤尘身边这些个靠个头和长相吓人的混子,真不够看。
周凤尘扔掉烟头,扫视一圈,都是普通人,笑了笑说道:“我猜你们一定在闹分家!”
一群玩杂耍的面面相觑,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问道:“你是咋知道的捏?”
周凤尘说道:“道理很简单,张武死了,没有当家人,树倒猢狲散,各奔东西嘛。”
一群人面色黯然,低着头都不说话了。
还是先前的女孩子好奇问道:“老板,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周凤尘看着四周残破的摆设和一群人身上破烂的衣服,便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我是张武的朋友,他临死前让我给你们带句话,说你们五湖四海的聚在一起讨生活不容易,他死后选一个团长出来,带着大家一起生活吧!”
一群人对视一眼,都放下家伙,消去了敌意。
女孩子吁了口气,问周凤尘,“谢谢您,请问还有别的事吗?”
“有!”周凤尘点点头,指向一边角落。
两人到了角落里,周凤尘便说道:“我是张武最好的朋友,他的死我很难过,我问你些事,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女孩子也面有戚戚,“老板你问吧!”
周凤尘说:“张武的死很奇怪,他生前在你们戏班里有没有什么反常?”
女孩子摇摇头,“张哥挺好的呀,没有什么反常!”
周凤尘想了想,又问:“那他有没有去过哪些奇怪的地方,或者说过一些奇怪的话?”
女孩子琢磨了一会,眼睛一亮说道:“七八天前吧,张哥有天过来,坐在一边生闷气,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有一些奇怪的人去找他,要严世蕃的地址”
应该就是张十三他们,周凤尘心说,问道:“你认识严世蕃吗?”
女孩子摇摇头,“我不认识,他和二子是被张哥突然请回来的,只表演了一次,他们好厉害啊,那个表演我跟你说”
好嘛,说到专业问题,女孩子“刹不住车”了,噼里啪啦说个没完。
周凤尘耐着性子听了一会,打断说道:“张武说到严世蕃,然后呢?”
“然后张哥就说不行,我得去找二子说说,然后出门就没回来了,第二天就死了,他不会”女孩子琢磨过味来,好像哪里不对劲,“他不会是被二子杀死的吧?不对!他在家里心肌梗塞死的啊,你什么意思啊?”
周凤尘懒的多做解释,他敢肯定这个叫“二子”的人有问题,从兜里掏出三百块,“你应该知道二子在哪吧?”
女孩子眼睛一下子亮了,伸手接过钱,指着自己的鼻子,“给我的吗?”
周凤尘点点头,“嗯,给你的!”
“我知道二子住哪,你跟我走。”
女孩子有点不好意思,将钱小心翼翼的塞进兜里,和班子里的人打声招呼,然后带着周凤尘一群人出了门。
离杂技团的房子二里地远,就到了县城最脏最乱的地方——菜市场的荤菜市。
空气中充满了生鸡鸭鱼肉的血腥味和怪臭,乱七八糟的人进进出出,吵吵闹闹个不停,街口垃圾桶爆满,多余的垃圾甩了一地。
顺着旁边地面有点黏脚的巷子往里走,迎面遇到几个五六十岁的外地务工者,“喝呸”一口老痰乱吐,指手画脚,骂着粗鄙不堪的外地方言。
几个马仔看不过去,大喊一声,“滚边去!”
把几个老头唬了一跳,灰溜溜的掉头走了。
周凤尘皱眉问道:“二子住这里?”
女孩子说道:“我和二子不熟,不过我听说他很有钱的,住这种地方,是因为怕鬼!”
周凤尘好奇问:“怕鬼住这种地方?这里防鬼吗?”
女孩子理所当然的说道:“防啊,这里一天杀那么多猪养鸡鸭的,杀气多重啊?什么鬼敢靠近?”
周凤尘摇摇头,事实上与女孩子说的恰恰相反,杀生多的地方反而容易闹鬼,因为动物死前也会有恐惧,因恐惧而死,死后会变成它们的怨气,一个充满怨气的地方,怎么可能不闹鬼呢?如果有人半夜三更经过菜市场,路边有人搭话千万不能理,指不定那人就是个厉鬼。
这时到了巷子深处的一处荒僻的院子,院子里堆满了杂物,好像荒废了很久了。
女孩子指着里面,“呐,二子就住在这里,一个人独居,我跟张哥来过一次!”
周凤尘深吸一口气,防止有大庭妖卫突然冒出来,便抽出百辟刀,然后对着一群巴巴看过来的马仔甩甩头,意思是你们围着四周,别让人进出,我自己进去就好。
谁知一群马仔会错了意,跟抓犯人似的,二十几号汉子凶神恶煞的往院里冲,想拦都拦不住。
“我靠!”周凤尘骂了句,跟着往里跑,这边刚到主屋门口,里面七八号马仔撒丫子就往外逃,跟见了鬼似的,“啊——”
周凤尘胸口咯噔一声,一手捏印,一手提刀,窜了进去。
到了屋里四处一看,心里也不由一阵发毛。
只见房间中间放着三个长头发的“皮女人”,脸蛋上涂着红腮,眼睛眯着,嘴巴撅着,好像在奸笑,双臂张着,下半身是竹子。
这还不算,四周墙壁上挂着一圈半截身的长发“皮女人”,一个个盯着房门口,表情诡异,要么奸笑、要么嘲笑、要么苦笑、要么大哭
这种诡异的摆设,胆子再大的人乍,都不会感觉太好受。
周凤尘吁了口气,可以肯定,这屋里没一个活人,真不知道这个叫“二子”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奇葩的爱好。
出了门,马仔们立即围了上来,说别屋都找过了,没人!
女孩子这时也凑了上来,说道:“二子不在家吗?他有时候会出去做表演,一去就是好几天。”
周凤尘回头看了眼主屋门窗,确实像几天没人的样子。
就在这时悟敏道士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真人,那家戏剧院找到了,在东城,巧的是,那个魔术师今晚上有表演!”
第512章 魔术师的表演()
周凤尘把杂技团的女孩子送走,又吩咐马仔们把“二子家”翻乱的地方给复原一下,随后带着悟敏道士出了门,边走边问他具体情况。
悟敏道士说:“全城就三家戏剧方面的表演剧院,很好打听,城东那家戏剧院七八天前出现过魔术师在表演过程中墙缝夹死人的事件,后来警察过去处理了,说其实也没夹死人,都是托,人被弄到外面去了,血是公鸡血,为了节目效果而已。”
这明显是在撒谎,周凤尘想了想,问道:“那这个魔术师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晚上什么时间表演?”
悟敏道士说道:“就叫严世蕃啊,住在哪里不清楚,晚上表演时间是六点四十分。”
当天中午,周凤尘在眼镜男家里胡吃海塞了一顿,饭后打坐练功,一直到天擦黑的时候才出门。
怕伤及无辜,他只带了悟敏道士一个人。
两人赶到城东戏剧院时,时间刚好是晚上六点半,节目快要开始了。
周凤尘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外面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戏剧院不大,三层老楼房,路边种着一排梧桐,要不是挂着门牌,倒像是街道居委会办公室,可是左看右看,也没有大庭妖卫的一丝踪迹。
“真人,那个魔术师还有一分钟就要上场了。”悟敏道士看着手表,一脸疑惑的在旁边提醒。
周凤尘挥挥手,示意进去。
两人顺着大门进去,买了票,到了二楼的剧院场,观众席位上坐了不少人,都是些小情侣或者一家三口,台上一个主持人正在唠叨个不停,说着没人爱听的废话。
周凤尘带着悟敏道士找了一个靠前的座位坐下,默默地看着舞台。
主持人又唠叨了一会,忽然拍起了掌,“下面欢迎著名魔术师,严世蕃先生上场!”
说完下面只有零星几个孩子鼓掌,主持人便一脸尴尬的下去了。
周凤尘坐直了身体,凝神看向后台的幕帘子。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穿着长袍,身材高大、带着墨镜的人上场了,到了台上,这人也不说话,挠挠头咧嘴笑,跟个傻子似的,正当大家都感到疑惑时,他挠头的手上忽然多出一支红色蜡烛。
这还不算,红色蜡烛抛到半空,忽然变成了一块红布,这人抓着红布一抖,里面跑出三只鸽子,扑棱棱飞向半空。
这一手玩的实在是太漂亮了,台下轰然叫好,很多观众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悟敏道士也跟着拍了几下手,看向周凤尘,说道:“这个严世蕃还挺有本事的,手很巧,真人找他干什么?”
周凤尘笑了笑,“给他做托!”
“托?”悟敏道士一头雾水。
“没错!”周凤尘紧紧盯着台上的魔术师,说道:“等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当不认识我,跟着观众跑出去,记住了,千万不要逞能,不然小命不保。”
“好、好的。”悟敏道士心脏狂跳,心说要出事了!
他之所以这么巴结周凤尘也不是单纯的怕他,而是想跟这种真正的世外高人学两手,哪怕拜师也行,但是真的性命攸关,谁还管他个屁啊?
周凤尘看着舞台不再说话,这个叫严世蕃的魔术师,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个死人——
身上隐晦的气息跌宕不休,其中阴气、死气掺半,带着墨镜遮掩了双眼,不过脸色和脖子略显呆板,这分明是被什么怪物借尸还魂的尸体。
周凤尘此时可以体会到张十三、元智和尚四人当时的想法,这个严世蕃是被鬼祟附身,道行深浅难辨,徒然抓捕,容易搞出乱子,还救不了苏晓晓和李欣,不如等等看,结果等到了穿墙节目时,张十三自恃道行高明,忍不住想试试,结果就出事了。
这样说来,台上的鬼祟比张十三道行还高?
周凤尘琢磨的当口,台上的魔术师已经变换了十几种魔术,什么红布鲤鱼、口袋里长花、吹口气变麻雀,反正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靠谱点的都有,奇异无比,令人眼花缭乱,博了个满堂喝彩,掌声连连。
就在这时,魔术师收了红布,拍拍手,几个助演便推着一堵墙上来了。
悟敏道士不由说道:“真人,穿墙术开始了!”
周凤尘点点头,示意不要说话。
这时魔术师拿出一个榔头对着墙壁猛的拍砸几次,声音低沉,落了一地泥灰,表示墙的真实性,然后扔了榔头,摆出几个很无聊的姿势,冷不丁的一头撞向墙壁。
这是个很白痴的行为,大家都有种“这货得撞个头破血流”的感觉,谁知他竟然诡异的从墙里穿过去了。
“我靠!”
“牛逼!”
很多观众包括悟敏道士都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周凤尘微微皱眉,他也搞不懂这是什么原理,幻术或者墙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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