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延臣应了声,愧疚道,“是属下没能照顾好她,请少主责罚。”
“天有不测之风云,此事不怪你。”说罢,慕容忆轻轻一跃,迎着夜风远去。
“咯咯……”
正在沉思的问老头突然被一连窜敲门声抽回思绪,打开门一看,见是香瑟瑟,他先是一愣,再扬起一个充满傻气的憨笑,试探问道:“姑娘,你怎大夜晚的跑老头这来?”
香瑟瑟抿唇浅笑道:“睡不着,见老头你屋子还亮着,想跟老头你聊聊。”
问老头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心神一晃,思绪又一下子回到了那么尘封的记忆力头,他下意识把目光落到香瑟瑟挂在腰间的铃铛处,愣愣点头不语。
香瑟瑟见他心神恍惚,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见他若有所思凝视自己身上的铃铛,她轻眨眼眸,试探问道:“你为何看着我的铃铛?”
闻言,问老头回过神来,嘴角浮上低沉的笑意道:“似曾相识,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香瑟瑟把铃铛解下来,递给他。
问老头接过铃铛,尘封的记忆像海潮般迎面扑来,他凝视着手中的四色铃铛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在房间里踱步。
香瑟瑟走进屋内打量着正在踱步的他,这问老头穿得比较破落,但是龙行虎步,沉思间眉宇透露着几分常人难以企及的睿气。
见他握着铃铛陷入深思,她心里多了一丝疑惑,原本以为这只是阿洛留给自己的一个礼物,但是,后来忽然留意到这铃铛上的四个颜色——红、青、白、黑。
这是四鬼的颜色,而且,铃铛上的图文似字非字似图非图,久看又像鬼面。
所以,她猜想这可能是鬼门的东西,但是,阿洛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呢?
好一会儿,问老头止着步抬起头来,手捻着穗子举起铃铛,试探问道:“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留给你的遗物?”
香瑟瑟点点头没有说话,直觉他这一抬头一问话,气势凛然,连她在这个世界已去世的父亲护国公也不能与之相比。
问老头没有再说话,低下头,似乎花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了胸中的情绪。
好一会儿,他才把铃铛还给她,还郑重叮嘱:“好好收着它,这对你的将来,很有裨益。”
香瑟瑟约莫能猜得出这铃铛的背后肯定不简单,但是,见他此刻并没有讲诉这铃铛背后故事的**,她也识趣,并未追问。
系好铃铛后,香瑟瑟若有意味问道:“老头,你来自哪国的?”
“独狼。”问老头简单回了两个字,别有意味抬眸看她。
香瑟瑟浅浅一笑,试探问道:“什么人?”
问老头微微低笑,若有意味道:“对你来说不重要。”
香瑟瑟越是打量他的神色越发看不透他,此人似乎比慕容忆隐藏得还深,慕容忆千方百计像揭露他的身份,是何故?
一会,她紧接着问:“为什么到我身边?”
问老头眸色微敛,直觉她这话有点可笑,想来她今晚特意跑来问自己这些问题,是察觉了端倪。
当然,他也没有打算一直隐藏什么,只是能告诉她些什么,这一刻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此女究竟是敌是友。
许久,他别有意味反问:“我来自独狼,又知道你跟都狼国现任国君的恩怨,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香瑟瑟诡秘低笑,坐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两杯水,浅笑道:“那么,你有什么好的计策助我出一口怨气。”
问老头坐到她的对面,意味深远道:“知己知彼,方能一击即中。”
“说说。”香瑟瑟浅笑道。
问老头拂袖而起,拳头轻握单手绕在身前,无意识迈着习惯的虎步边走边说:“你了解都狼国现在的形势吗?你曾经的丈夫,现在凌渊帝,人称鬼皇,看似厉害。但他只有气势,没有实力。目前的独狼国,一半权力控制在豫王裴定天手里,一半权力则掌控在懿贞太后手中,鬼皇,只不过是傀儡罢了。”
“懿贞太后……”香瑟瑟若有所思地念了声,她对这个懿贞太后印象不深,但是,从之前裴御瞻的行动来看,她就知道这母女一点都不简单,否则,她们也不能跟那个心狠手辣的裴定天对抗那么多年。
浅谈了一会,香瑟瑟微笑道:“好,老头你最近就别给我添堵,等我办完这里的时候,再带你去都狼国大展拳脚。”
问老头一脸无语盯着她,这黄毛丫头!
香瑟瑟刚离开西苑,就碰上了正好夜潜回来的慕容忆。
慕容忆见与她撞个正着,双手拢在身前笑笑不语。
香瑟瑟也没有问他干嘛去了,两指“啪嗒”一声,与他擦肩而过,只留下一句话:“随我来。”
慕容忆微微一愣,忙回过身来快步跟上去。
睿王府
“她香瑟瑟是疯了吗?真把自己当狐狸,有九条命呢?还是九十条命?”
“还没进屋呢,就听见你骂个不停,看来我香瑟瑟真是罪大恶极。”
闻言,正在屋里忿忿踱步的聂云庭猛然止着步,愕然扭头看去,便看见香瑟瑟站到了门口处。
坐在里边的淮寅跟着停了手上的动作,侧头往门口的方向瞧去,随后看见慕容忆到了香瑟瑟的身后。
聂云庭呆愣看着站在门口处的她,虽然已经听闻她在大殿之上摘下纱巾,双眼并无大碍,但是,他还是感觉这是在做梦。因为是自己撒了药粉才导致她双目失明,无数个夜晚梦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没想到今天真的梦想成真,能再次看她这双明亮的乌眸。
香瑟瑟没理会他在想什么,下意识往案几旁的淮寅看了眼,直接迈步进入屋内,大气凛然坐到淮寅的对面,莞尔笑道:“狐狸也不过只有一条命,王爷可别被小说给毒害了。”
聂云庭回过头来看向自个倒茶的香瑟瑟,许久,才喃喃一句:“本王昨晚才在你坐的凳子上行房事。”
“噗!”香瑟瑟顿时把含在嘴里的茶吐了出来,整个人触电般跳了起来,手中的杯子也跟着飞了出去。
“……”淮寅和正走进来的慕容忆顿时抓了一把冷汗,这女人,至于这么激动吗?
“咳咳……”香瑟瑟捶打胸口缓和了气息,又一脸嫌恶拍打自己的衣裙。
聂云庭看着她嫌恶得快要扭曲的表情,满心欢喜大步往坐榻走去,拂袖坐下来,睨向她戏谑道:“本王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还害怕本王跟其他女人有染啊。”
香瑟瑟蹩蹙眉心瞪了他一眼,懒得回应他。
“香六千金深夜到访,所为何事?”淮寅打量着她,试探问道。在她坐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她今夜的到来是冲着自己。
香瑟瑟压下厌恶的情绪,侧头看去,眼前的淮寅虽然仍手执一把白鹤羽扇,然而,他那漆黑的头发束缚起来,额前留有潇洒的刘海,身上再无那野性的豹纹长袍,此刻穿着者普通的奢华绸衣,幽绿如青竹,金丝楠木屐也换成了银丝绣边的黑色高靴。
骤眼一看,顺眼多了,却又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好看。
打量过后,香瑟瑟把目光转落聂云庭身上,诡秘笑道:“你之前不是让我助你夺位吗?现在做个交易如何?”
聂云庭轻敛眸色,试探问道:“什么交易?”
香瑟瑟轻扬嘴角笑道:“我给你倒下聂云霄,你让淮寅替我办一件事。”
第201章 宣战 午日凶铃()
另一边,聂云庭碰上了进宫的瑜贵妃。
“贵妃娘娘不是说自己是准皇后吗?怎么又跑出一个神神秘秘的皇后来?”聂云庭揶揄戏谑。
当然,他也并没有多少兴趣戏谑她。只是,纳兰褚旭那位神秘的皇后藏得紧,他派出去的探子压根无法靠近,更别说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了。
他好奇的是纳兰褚旭带那个女人到来,却又不让她出来与人相见,这当中究竟藏了什么阴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他希望从这个瑜贵妃里嘴里试探口风。
说起那神秘的皇后,这是瑜贵妃心里一个痛,她万万没想到除了香瑟瑟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女人,还一声不响就当皇后。
她不相信,这怎么可能,明明那懿贞太后已经暗示后位非自己莫属,怎么会多出来一个人?那个人究竟是谁?
昨日迎接,她没能跟纳兰褚旭说上话,也没能到大殿之上,直到宫里的事结束后,她再三跟他的护卫说想见他,却无一例外被拒绝了回去。
她本想今天在皇宫门口拦堵他,可是,还是没能遇上他,反而遇到这个落井下石的睿王。
瑜贵妃双手覆在腰前,仍是一副高贵傲慢的模样,低嗤,冷声道:“本宫只是准皇后,陛下临时改了决定自有他的决断,本宫都不曾怨恨,睿王又何必在这挑拨离间呢?”
聂云庭侧目瞟了她一眼,轻嗤。
穿过庭门就看见了依偎在廊外熟睡的两人,女的靠在男的肩膀,手抓着他的衣袖,恬静的睡脸透着无言的依恋;男的挨着她的脑袋,没有往日的严肃冷漠,护着她的纤腰,轮廓分明的俊颜上洋溢着不言而喻的**溺。
一个艳若红花,一个温如墨翠,相偎相依,初秋风落,为这个唯美的画面点缀几片落叶,二人仿佛在这个安静的角落沉睡了千年,隔绝凡尘的嚣扰。
看见这羡煞旁人的画面,瑜贵妃骤然目露凶光,意欲冲上去,却被聂云庭封住了穴道。
聂云庭盯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目光越来越冷,上前半步,掌心往下一压,惊动了地面上的尘埃。
察觉到异样,纳兰褚旭警惕睁开双眼,见是目光凶冷的聂云庭,他冷嗤不语。
感觉到骚动,香瑟瑟抿了抿唇,再次蹭了蹭纳兰褚旭的肩膀,无意识抓住他的肩膀,许久,忽然意识到什么,触电般睁开双眸。
挺直腰来,便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纳兰褚旭,她愕然回头,又看见了杀气凛然的聂云庭。
她揉了揉昏沉脑袋,目光懵惺,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抓着脑袋扶着凭栏站起来,嘴里叨囔着什么,往右边走去。
聂云庭疾步向她跑去,纳兰褚旭顿时跃地而起赶去拦截。
香瑟瑟感觉到背后两股阴风袭来,回身一看,只见这两个男人杀气腾腾飞扑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二人差点抓到香瑟瑟之际,突然闪出第四个人,快如闪电按住了纳兰褚旭和聂云庭的手,凛然逆流漩涡掀起了地上的落叶灰尘,仿佛天空因三人较量的杀气而变得阴沉灰暗。
被钳住的二人定眼一看,才知道突然杀出来的是慕容忆。
慕容忆暗沉的目光缓慢扫过二人,隐藏得深沉的霸气盎然欲出,阴柔笑道:“二位又是天子又是王爷,光天化日,还是别这么毛躁的好。”
被他掐住手腕的两人各自想挣脱他的束缚,却没料到这慕容忆的内力竟如此之高,二人合力也不见他面有难色。
“跟在下玩武斗金刚,你们都不是对手。”慕容忆冷翘嘴角戏谑,冷手推开二人。
纳兰褚旭和聂云庭各自退了半步,沉了眸色,却忽然发现香瑟瑟没了踪影。
三人下意识四下张望,只见被封了穴道的瑜贵妃,却瞧不见香瑟瑟。
纳兰褚旭无意抬眸往回廊的屋檐看去,才发现这似乎还没睡醒的人儿像只受惊的蟹蹲在屋檐上,目光依然懵惺呆滞,想必是刚才的事来得突然,让她吓了一跳,本能地跑屋顶上去了,只可惜还没能将她彻底吓醒过来。
察觉到纳兰褚旭的目光,聂云庭和慕容忆先后把目光落到屋檐上,看见到了屋顶上的她。
聂云庭不由得微讶,竟没想到短短时日不见,她还学会轻功了。
香瑟瑟纳闷鹏眉头,挠了挠头,目光懵惺站起来,转过身,展憋长而去。
“哎……”聂云庭险些没反应过来,再一看的时候,发现纳兰褚旭和慕容忆也没了踪影。
待到无人处,纳兰褚旭才止着步,扭头看向一直尾随在后的慕容忆,他回过身来,冷眼看他,没有说话。
慕容忆上下打量着他,只见他目光深凛看不见底,轮廓分明却透着琢磨不透的阴森气息,一如他身上的墨绿衣裳,似明又暗,难辨透彻。
许久,慕容忆双手覆在身前拜了拜,带笑道:“久仰鬼皇大名,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与你一较高下?”
“如何一较高下?”纳兰褚旭低冷问道。
慕容忆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容,若有意味道:“在下知道,你现在虽然贵为都狼国的国君,但是,实权却掌握在懿贞太后太后手里。你这次前来无非就是想拉拢苍月国,助你稳固皇位。”
“所以……”纳兰褚旭冷冷道了两个字,目光晦暗不明。
慕容忆深沉的眸底添了两分挑衅的意味,沉声道:“三日之内,看谁能揪出对方更多的眼线。”
“嗯。”纳兰褚旭应了声,没有再说话。
慕容忆总觉他这声回应有些怪异,但没有继续琢磨,拂袖转身离开。
茜禹宫
采信急急走进屋里汇报:“夫人,不出你所料,睿王应该把您的话都转告给香瑟瑟了。而且,他还封了瑜贵妃的穴道,让她留在杜苑那边,还往她身上挂了牌子,说是鬼皇将她罚在此处。因此,没有人敢去救她。”
靠在榻上揉按着自己脑袋的穹戈夫人,轻嗤一声,恨铁不成钢道:“这孩子,就是喜欢胡闹,才会让聂云霄这样的废物骑在了头上。”
迟疑了会,采信看了眼穹戈夫人头上又添了的白发,试探问道:“那……是否要派人去解了瑜贵妃的穴道?”
穹戈夫人缓缓合上双眼,容颜虽苍老了许多,但凌厉分毫不减,若有意味道:“动她无用,本宫的计划里,从来就没有她。”
“没有她?”采信迷惑低念。
“本宫要的,不仅仅是让纳兰褚旭跟香瑟瑟翻脸,还要庭儿跟她彻底为敌。”穹戈夫人紧闭眼睛念了句,叹息摇摇头,责备低念,“阅女无数,竟然还败在一个女人手里,实在太让本宫失望了。本宫绝对不能让他的大好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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