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我奇怪的是,这种河底堆着死人骨头的河里面应该生活着数以万计的血线虫,但是我却一条也没看到。
哑巴打着手势告诉我们,骨头很有可能是人死后才丢下去的。这就排除了有人不小心跌落水中的可能。然而接下来他表达的意思,着实把周围的一圈懂得看手语的人都吓到了。
他那手势的意思,是说河底这些人是在死后才被人剥掉的皮肉,将玻璃片插进大腿骨里,再把骨头丢进河里的。
真正的剥皮抽筋!
“造孽啊!”一个能看懂手语的斜眼伙计立即捂住眼睛哀叹,“惨无人道,惨无人道!”
光头摇了摇他那颗跟电灯泡一般亮堂的光头,“小伙子,你看这是谁下的手?痞子强那群人吗?”他刚问完伊叔几人就走了过来,伊叔说:“发现了什么东西?快给我看看。”光头就把刚才的发现都说了,伊叔看着哑巴手里的骨头,不住的点头。
“手法确实很残忍,只怕这些人被剥皮抽筋的时候还是活着的,那才是惨无人道。切割的手法十分的娴熟,我想我们遇上了杀人碎尸案,不过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东西。”伊叔说,“动动脑子,这些人为什么会死,死后为什么要扔进这河里面?”
“等等等等,伊叔,理清下思路哈。”安常在从人群中冒出一个头,随后飘到哑巴旁边,也盯着那根骨头看。安常在有时候脑子比伊叔转得还要快,她说话往往是一针见血。
“痞子强带着和唐悝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那小孩叫他老爹,还把他的手下都当做亲戚。痞子强把我们引到了这里,没有任何机关和埋伏,却有一棵与九头龙藤一模一样的植物,植物前面有条不知名的河,河里有大量的死尸,这些死尸死得莫名其妙,大腿骨上插着不锋利的玻璃这些人和物连起来,是什么呢?”
“痞子强不可能在这里种植一棵与九头龙藤一模一样的植物,”伊叔继续分析,“他根本不可能见过九头龙藤的模样。它究竟是怎么长在这里,什么时候的事,都很值得思考。它看起来也应该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比唐家得到九头龙藤的时间要晚的很多呢。”安常在倒不在意这棵九头龙藤是怎么来的,“应该也是盗墓贼在墓里发现的。”
伊叔没再回答,闭上眼睛开始思考。我才发现不见了这么些天,他下巴已经有了些胡茬,头发远远看着是黑的,其实近看,里面已经掺杂了不少白发。
安常在摆出一脸笑向我凑过来,“傻狍砸,你怎么看?”
我白了她一眼,说:“现在我们手上的线索和信息看似联系不起来,可我相信,暗中有一条线将它们串起来,连在了一起。”
撇开九头龙藤什么的不说,光说那个小生,都疑点重重。那小生,如若是哥哥真的没死的话,会是他的孩子?不可能,现在算来,哥哥也不过二十一二十二岁,那小生有十三四岁,他出生的时候我哥还不够十岁呢,怎么可能。而且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人知道。可,若是我老爹的呢?那又能说明什么?当初店长先生也说过,亲眼看着他们大哥的尸体跑了,至今生死未卜。可他要还在世,也该是个怪物,怎可能还有孩子。或者,其中还有更深的东西。比如说,他中尸毒是假的。
我一个激灵,脑袋立即炸开了。
我就说:“安常在,你快把我老爹中毒那事儿仔细说说?”我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真是有这样的儿子就有这样的父亲!说不定老爹也是假死的,因为有了唐老爷子被痞子强一伙人暗算的事件,他干脆就把黑锅套在了痞子强他们背上,反正多一个不多。那他也是在躲避那个,或者那些人?那个势力?想当年唐家是何等的风光,唐老爷子走后唐家应该还有些家底,不至于太狼狈吧?还是说,他们所害怕的那个人太强大?
“其实那次和唐老爷子那次那次差不多的,也是那伙人放出的消息,他想把那伙人逮住,没想到唉,当时的状况也和唐老爷子一模一样,但是到后来听说唐家的人给他守灵的时候,那具尸体忽然就跑了,而且怎么也找不到了。伊叔他们试过很多种方法,但是多年来它一直下落不明,就好像人间蒸发。”安常在不肯多说。“但如果你说那件事是假的,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不论从哪方面看,这么做都是百害无一利。”
伊叔想点根烟抽,他从不喜欢抽烟,而且刚才他们都是从水里过来的,身上所有东西都湿了,烟怎么也点不起来。不过我很清楚,抽烟是一种心情焦虑的表现。
“不一定,唐果丫头刚才说的也有一点可能。问题是,痞子强带我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伊叔设想了一种可能,他们找不到的尸体被痞子强的人给找到了,那个小男孩是他们用特殊的方法制造出来的。
那孩子身上流着唐家当家的血,痞子强想用他来威胁唐家的人也不是没可能。可是痞子强好像不想那么做。
第八章 怪村子()
静谧的山林给我们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现在又已经是傍晚,眼看太阳就要下山,在山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怪东西呢。
哑巴站起身,他开始往河流的下游走,我和安常在对视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伊叔和他的伙计们也跟了上去。
河流能往下流,自然是因为它所在的地形高低的缘故,跟着河流到山脚下未尝不是个好主意。才走到一半,哑巴忽然朝我们摆摆手,停了下来,开始往后退,眯着眼睛紧盯着地面,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哑巴平时是极为警惕的,大部分是因为他的生长环境的缘故,我们都不敢打扰他。
哑巴用脚翻了翻地面的泥土,又从旁边找了根树枝在地面上拨弄起来,我们也有样学样,纷纷找些树枝来。
地面的泥土很是松软,也很臭,往下挖的时候,渐渐便挖出一些白乎乎的东西,触感很恶心。拿过来一看,我顿时想吐。那居然居然居然是一只蛆蛆白白胖胖浑身不知道布满了什么液体的蛆再看看周围,其他人也挖出了很多很多的蛆。这地皮下,恐怕有数以万计的蛆!
安常在扯了扯我的衣服,指着地上白花花的蛆,轻声说:“这些蛆恐怕是前些天的。”
我还不太明白,“怎么,几条蛆还能把我们吞了不成?”
伊叔敲了我一记,道:“不长进!有蛆附近嘅就应该有尸体,就算尸体都腐化了也该有几根骨头,可是这里别说尸体骨头了,连根头发都没有,河里却有很多骨头,河对面有很多头发,这说明什么?”
安常在还打趣:“说明山神把死人的身体分成三份,头发分给河对面,骨头分给河神,肉分给山上的生灵们。”
伊叔吹胡子瞪眼,道:“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唐果丫头真是被你这丫头带坏了。”
接着他又说:“这些只说明一个问题,周围有人死了,而且很有可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可是他们的尸体却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这里,这很有可能是痞子强他们干的好事儿。”
哑巴比划着手势说:“大概是一个村子里的人,而且就在山下。”之后他的手指往下面一指,果然看见山脚下面,茂密的森林里,隐隐约约有几座低矮的房子,都是农村那种常见的土房。远远望去,烟雾缭绕,明明应该如同仙境一般与世隔绝,我却只觉得很不真实。
“一个村子那么多的人集体死在这个山里?痞子强没理由这么干吧?那这算是邪教的集体活动么?”安常在看着天边,道。没人接话。
山不大,却是太安静了点,虽说是冬天,却也不该安静到连风的声音都听不到。
走到山脚下时,天已经黑了,周围又黑又安静,闹得我心慌慌的,不禁加快了脚步,跟紧了哑巴。说实在话,我到现在都还害怕着鬼化病人,更别提这样的夜晚,他们不在还好,可现在他们就跟在后面。本来就觉得害怕,他们跟在后面我更觉得鬼气森森的,也还好有哑巴在。
周围依旧安静,几乎没有路可走。哑巴在前面开路,都只能向着村子的方向拨开草丛就走。下到山脚时,一轮红月正在背后的天空,散发出一种妖异的美,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它蛊惑心神。我们不久就来到了村子前面。
村子前面是条栈道,两边也是长满了草。奇怪的是,从外面看向村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挂在房子与房子之间,而且很多。
村子里面竟然长满了一种很奇怪的花,安常在阴阳怪气地说,那是蔓珠莎华。我最讨厌她这种口气,总是很吓人,可她老是喜欢在这种有点恐怖的环境下阴阳怪气地说话。从外面看去,里面竟然没有灯光。即使村子可能没有电灯,甚至没有电,好歹也会有蜡烛,也应该会有人影走动。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真的死光了。很奇怪,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外界不知道?又不是十分偏僻的地方,也不至于如此。
村口的栈道旁,有一块很大很大的石碑,刻着一些文字,有些潦草,用的是繁体字,看得出这里十分落后。伊叔看了两眼,招呼他手下那个斜眼伙计过来,道:“这些都是古文,你给看看。”
那伙计左瞧瞧右看看,一脸奇怪的表情,开始翻译。
上面的内容十分奇怪,让人很容易怀疑它是从某本玄幻小说里面抄出来的句子,有些脱离实际了。里面是这么记载的:
今二零零零,灾祸横生,天煞孤星主道,天地颗粒不收。恶鬼当道,邪灵肆虐,深知将亡。
果然,年六月,邪魔入主。逃至山中,终为灭亡。
安常在忍不住嘟囔:“靠,这口气,村子里的人肯定被邪教祸害得不浅,集体自杀了。”
“问题是究竟是谁把他们分尸,扔到山上去的?要么就是痞子强干的好事,要么就是这里的人还留有活口。总之我们要进村子里看一看,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伊叔摆摆手,带头走进了村子里。村子里果然没人,却也没有所谓的鬼,只是走起来十分安静,这安静太可怕了。
我很好奇那些挂在头顶的是什么东西,于是和伊叔说了一声,就爬上了一个屋子的顶。这里屋子全是泥砖做墙壁的瓦房,身手稍好一些都可以爬上墙头,走几步踩过一个鸡窝就到了屋顶。有好些就挂在屋子旁边。
显然村子里的人十分纯朴,与普通的农村没什么两样,也没有设法坛一类的东西,排除信奉异教而去自杀的可能。
瓦房一看就很古老破旧了,总感觉脚下的瓦会随时塌下去。我可是有些恐高症的虽然不高,但是让我很没安全感。我大着胆子走过去,但是远远地隐约就看到是一个人形的东西。心里一惊,立即有种不好的感觉,想往回走却又没有勇气。就像之前,我曾经爬过树,爬上去很轻松,却没有勇气下来,辛姨在下面说了好多那里不高之类的话,可我总觉得下来会有危险。
那果然是一个人,不,不止一个人挂在上空。每一座瓦房都用粗绳子在顶上连接起来,每一根绳子上面都吊着三四个人,他们的脚都被从脚踝处砍断。怪不得有这么多蔓珠莎华,这些人是被杀死了再吊起来的,杀他们的人还特别残忍地砍掉了他们的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忍不住尖叫起来,脚下一滑就跌到地上。幸好这里的屋子都不高,只是手和腰擦破了点皮。我皱着眉不停地揉着腰,却突然听见了一种不属于我的声音,似乎就在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
“傻狍子,你是不是又忘记吃药了?”没等我的情绪平复下来,安常在就从旁边冒出来。
我喘着气,指着头顶那些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东西说:“你才忘了吃药!那些都是死人,赌你节操,不信你上去看!”
安常在摊手:“那东西,早掉到地上碎了。”
“”
伊叔从后面敲她一记:“这丫头,说话也不分场合。”安常在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哑巴一个飞身跳上去,不一会儿就从上面掉下了一具尸体。非常奇怪的是,那具尸体掉落在地上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而且它掉落的样子不像是人体在做直线下降运动,却像是羽毛,仿佛尸体本身没有半点重量。
我们从河里过来的时候,身上除了打火机之外的一切能发光的东西都用不了了,现在只能打一下火,借着那短暂的火光看一看尸体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尸体看起来有一种透明的感觉。伊叔让光头把尸体上下都摸了一遍,光头转过来就对我们说:“不是鬼化病。”此时哑巴从屋顶上跳下来,顺势蹲在尸体旁边,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盯着尸体看。
他的手开始在尸体身上摸索,修长的手指仔细拂过**,忽然在尸体的大腿处停下了。他用食指在上面划出一个圈,我看见他摸的地方有点突出,光头给他递了把刀,哑巴立即把尸体那里的裤子划开了,手往里面一伸,竟然拿出一块小小的玻璃碎片来。
“看来这些人和山上的人一样,只是没有分尸。”伊叔说。
“不过这癖好也太奇怪了,谁会喜欢收集死人的脚呢?恋足癖也得有个限度吧。”
哑巴摇摇头,伊叔有点下不了台,就问:“那你怎么看?”
哑巴打着手势说:“这些人恐怕得了一种与鬼化病相似的病。或者是有人想制造鬼化病病毒,但这种病毒还不十分完整,他们是试验品。”
我更是惊讶,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干这种事情,岂不是太目无法纪了?当我们纳税人的钱,都扔狗嘴里呢?鬼化病有多可怕,我虽然不是病人,却也深有体会,一个不小心染上了,还是那句话,直接没命还算好的,像伊叔和安常在他们,虽然能活到五六十岁,却一辈子都要受鬼化病的折磨,远比死亡要痛苦。
如此凶猛又可怕的病毒,如今居然还有人想要制造出来,简直是丧心病狂。不用说,肯定是些亡命之徒。极有可能是痞子强他们干的。
“嘎吱嘎吱”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听起来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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