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小子的身份就太怪了,如果不是个厉害人物,那把他弄来也没用,如果他是个厉害的人,就根本连下手的机会都不给对方。辛姨和司空,他们有那种能力吗?哥哥呢?我现在才发现,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们。
“莫不是,他自愿的?”这只是我的猜测,我觉得若非自愿,他怎么也得反抗一下,但是哑巴小子出棺时衣衫都很整齐,也没有发现伤口,身上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这样一来他被下药就无法解释了。“不对,说不通,他被人下药了才变成这样。”
伊叔想了一会儿,他的脑子好,又扔出一个推测来。“或许是有人把药放进他的食物里,而且那个人是他十分亲近的人。人对亲近的人没有防备,很有可能是这样。”
“不会的,你们没进过墨家所以不知道,在墨家从来没有‘亲近’这个词。没有利益相联系是不可能的。”安常在紧皱着眉头,她对墨家的印象不是很好,一提到墨家就想起那个食古不化的老头子,在他眼里,一切都没有墨家千百年的基业重要。
我忽然想起医生的话,说:“医生说他服用的药物也有麻痹的作用,会不会是为了麻痹身体的感官才服用的?让身体在一段时间内进入休眠状态,来减少身体的消耗”或许,伊叔的推论能成立。当然,我是说被亲近的人下药。或者是他自愿的。
“倒是也有点道理。只是为什么呢?把自己关进棺材里,又藏在别人家楼阁中,他就不怕别人一辈子都发现不了他,让他沉睡直至腐烂?”伊叔说。然后他忽然一拍脑袋,大叫:“啊!我想起来了!唉,果然人老了就不中用了!”
安常在立即问:“伊叔您想起什么了?别告诉我是上厕所忘洗手还是忘冲了?”
伊叔气呼呼地给了她一个爆栗:“你这丫头专开玩笑!伊叔我是说这小子的身份!他恐怕还真是墨家的少爷,墨染梅。”
“怎么个说法?因为他长的帅吗?”安常在问。伊叔没理她,继续说:“怪不得我觉得他眼熟了,我们见过,还不止一次呢!以前我们几个家族打算联合的时候,我远远地见到过几次,可惜也只是眼熟而已。那时候他穿的就是这道袍,我记得以前看见他的时候应该还没那么高,道袍还拖地呢!我当时就想,谁家的小子穿得这么怪?后来就知道了,墨家准族长是这么穿的。”
哑巴的身份算是清楚了,但这个人的特殊性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件事的动机。如果他是准族长,那么墨家人在这件事上表现得也太淡定了点。我觉得应该不是我哥把他弄来的,伊叔刚才说了,我哥的朋友他大多都见过,也一眼认出了唐家宝和文空。如果哑巴真是我哥弄来的,那他们的关系肯定很好,伊叔不可能不知道。
伊叔也觉得很奇怪,他说墨家和唐家自古就有很深的渊源,几代人都纠缠不清的,但是我们这代人由于情况特殊,除了安常在之外的都暂时还没什么交流,我和我哥应该都没见过墨家和我们同一辈的人才对。什么时候又有了联系?
我特地重提了怪东西的那一段,表示很有可能是那个怪东西干的。那东西很可疑,或许是一个和伊叔一样患了鬼化病的人,可以初步确定它不想害人,至少现在还不,不然哑巴掐我的时候它就不会出现在我背后。某种程度上来说,哑巴和它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一定不浅,不然它不可能三年不间断下药,哑巴那时候看着它就是在和它交流。再某种程度上来说,哥哥跟它也认识,关系也肯定不浅,它就相当于一个媒介,把两个人拉进同一件事里面来。
推理来推理去的怀疑了半天,还是没个结果,我们无法猜测墨家的用心,更不明白其中的秘密。据伊叔说,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只有唐家的人感染了鬼化病,那个人真是感染了的话,就应该也是唐家的人。现在唐家还“活着”的人并不集中在一起,他们躲藏在各个阴暗的角落,躲藏在人群里。过几天伊叔会清点一下人数,看看到底是谁干的。
那么说哑巴是个很正常的人,他几年前还是个穿衣服会拖地板的毛头小子,他唯一的不正常就是被拉进来,于是事情就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什么鬼”我还想说什么,安常在忽然一伸手臂挡在我面前:“嘘,都先别说话,快听,有声音!”
第十五章 打起来了()
安常在一发话,我和伊叔立即停止了说话,都集中注意力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果然听见一些说话的声音,但是距离很远,听得不清晰,也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我们便顺着声音的方向,放轻了脚步走过去。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走了两分钟左右,安常在便朝我们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我停下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远远的我便看见一群人站在草丛里,什么顾忌都没有,大声的说话,而且声音熟悉得不行。他们的那些对话我们都听的很清楚。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下两年潜伏都白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拖太久了恐怕又会发生别的变故,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拖了。再这么下去迟早完蛋。”陈懓一屁股坐到草坪上,一副无奈的模样,似乎很是疲惫,还有些惊魂未定。“我们不可能再装成其他人,这需要很多时间来重新安排和设计,我们没有这种机会了。还有我也不想再对上那些东西了。”
“我们能怎么办?!白堇现在跟唐家那群不人不鬼的东西肯定认祖归宗了,那些人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惹啊。我们现在可惹不得他们哪。”莫已干脆也坐了下来,“不然只能叫族里多派点人手了。再不行的话我只能认命了,随便找个湖跳进去算了。反正本来也没抱多少胜算。那个狗屁预言出来的时候,就没抱多大希望不是吗?本就是垂死挣扎,唉,还不如认了命安安稳稳过剩下来的日子,瞎折腾这些有什么用?命运这种东西要是可逆,发明出这个词有个卵用啊。”
“那你掺合进来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太闲了跑来冒个险玩玩。人在没死的时候大多数都抱着希望,因为死亡太可怕,人一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东西属于他了。你不也一样在垂死挣扎?”一旁的赵停妆恨恨道,接着她又说,“原来唐家人一直躲在这里,之前三年一直没有唐家人消息,没想到竟然如此有能耐!也不知道是人是鬼!这几年我一直研究玄学,就是想知道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唐家到底还存不存在。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啧,要是有必要,可以考虑让那里发生点意外,比如火灾或者爆炸。最好一下子毁了那里。我就不信了,真的伤不到他们。”
文空摇摇头,拿出打火机点了烟,“我看唐家不一定出手,他们恐怕自身都难保,一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跟人干?我们人多,也不一定吃亏,我们只是本能的对那些弄不清楚的东西觉得害怕罢了,以后对上了可能就不觉得害怕了。白堇他们大概是顾不上的。他们只能表面上吓吓人。”
“这倒是个不定数,她可是唐家最后正常的人。如果这群不人不鬼的东西还想在这个世界有立足之地,就很有可能会插手。鬼没有人那么好对付,人我们对付的还少吗?可是对付鬼我们实在没经验。”莫已说。
“没错,如果他们真像我们所认知的那种‘鬼’,就太可怕了,可以下咒,可以穿墙,可以附到人身上,还不能被一般的实物所伤。我们没有能对付他们的东西,老实说,我不觉得桃木剑什么的在他们身上会有用。其实其他的都还好,我觉得最可怕是附身,如果他们附身到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暗算我们,那其他人都要完蛋。”赵停妆说,“简直没办法预防。”
赵停棺也说:“没错,他们是我们认识范围以外的东西,如果是人我们有的是办法,因为我们太了解人心,掌握了人心的弱点那个人就完全可以控制。但他们不是人,用在人身上的办法套到他们身上不一定有用。”
“可惜我家是算命的,不是捉鬼的,不然还真想抓来研究研究,说不定能研究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刘千古无奈插嘴道。
“你也不看看那个伊叔,死唱戏的。打心眼里护着白堇,听说以前唐家有几个权力大的人,就很是看好唐悝唐果这两个孩子,毕竟唐悝是唐家未来的继承人,唐果也是她老爹亲生的,有血脉在,唐悝出什么差池唐家就是她的了。说起来那个伊叔还算得上唐家能说话的人,他一旦倾向于帮白堇,那可是大大的不利。他要是做了出头鸟,这风就不往我们这边吹了。”莫已的口气里满是抱怨,“而且谁敢跟鬼干上啊大多数人都怕鬼的吧,出于本能的害怕。”
我们听得无聊,这样的对话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似乎他们并不打算进入如何对付伊叔的讨论,而是一直在讨论唐家会不会出手。其实我也蛮好奇的,听起来还有变故。
安常在给了我们一个眼神,我和伊叔心领神会,我拉着哑巴就往后走,伊叔也悄然后退。既然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也懒得再听下去。
才转过身走出两步,又听闻后面人群中有一个不熟悉的声音说道:“你们都别吵了,在这里吵也是浪费时间。你们的时间本来就很少,可不是用来浪费的。”
那个人一说话,果然刚才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个个都闭了嘴,没人敢再发出声音,原本热闹的草地瞬间安静下来。
我们心知此中有端倪,又转回头趴进草丛里,只见对面那几个原本坐着的人也都站了起来,站得笔直笔直的,满脸的严肃和恭谨,似乎要面对的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只见他们的后面有一个人慢慢地朝着他们那边走去。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身影很是陌生,看来那陌生的声音也是他的。我有些近视,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面貌,却能感觉到那股气势,一出口便如同君王降临,几个人都不敢再出声。
我们也不敢再乱动,总觉得那个人的眼睛在发光,会忽然把头转向这边然后把我们秒杀。我心里立即给这个人下了个定义:洪水猛兽,蛇蝎心肠,一肚子黑水。反正不是好人。
“执事大人。”良久,才有人出声,声音甚是恭谨,都辨不出是谁的了。
“嗯。”执事轻轻点头,应了一声,“这边的状况我已大概知道了,事情也未必糟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唐家现身未必是坏事。”
赵停妆一看就觉得希望来了,忙道:“执事大人打算亲自出马?这件事情恐怕有些棘手了,唐家人又出现了,他们掺合进来事情会很复杂很麻烦。”
“不,还不行。”执事摇头,“我暂时还不方便出马,我这边可是看得紧。等过了些时日,那边风声放开了,我大可以放手干。”
执事的话都没说完,我旁边就有个人影以子弹般的速度蹿了出去,在场十几个人谁也没反应过来,那人影便一拳打在执事身上,发出一声极其沉闷的声响。
我连忙下意识往回看,只见我们后面,已经没了哑巴小子,伊叔和安常在也是往他们后面看,表情愣愣的,谁都没反应过来。
等我们反应过来,那两人都打起火来了。
“那小子怎么回事?不是说意识模糊吗?”伊叔从草丛里窜出来,冒出一个沾着草屑的头,样子有些滑稽。估计我们已经暴露了,再藏下去也没用。
“大概是太大仇了因为那个人是他妈的墨家执事!握了头草泥马的!”安常在脸色一变,变得很是狰狞,“墨家有四分之三的人和他都有深仇大恨,想灭了他的人可以从桂林排到广州去。妈的,我也好想上去给他一拳怎么办!待会儿我要是控制不住打他,你们千万别拦,谁拦我我揍谁!早就想揍他了!一看就想揍不然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
“我靠”我扶额。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吗,弄的好像生活落魄的女人碰见了多年前抛亲弃子却混得超好的男人。
安常在的表情看起来已经不是一般的深仇大恨,而哑巴看起来更不像一般的深仇大恨,这哑巴小子上去冲着执事就是一拳,收回手的时候还顺带踢了一脚,听那声音,被命中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疼。
但执事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哑巴小子准备给他来第三下大概是要直接抹脖子,手都搭在了他脖子上,没想到执事手一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在哑巴手臂上,啪嗒几下就硬生生把他的手给掰下来。
他的动作看似简单快捷,其中不知费了多少力气,哑巴小子的力气我和伊叔都领教过,一下子骨头就错位了,一般人打不过的。这也不特别奇怪,如果执事没有几把刷子,这几个人也不会这么敬他。
旁边几个人也不是干看着,刘千古和吴爵已经搭上了手,一人抓着哑巴小子胳膊,一人扯住他道袍,只是力气都不如他大,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最怕他们手上有冷兵器,从背后给哑巴来一下就不好了。
其他人都已发现这边有人,朝我们走来。
“常在丫头,你那些吓人的东西还带在身上吗?”伊叔看着接近我们的人忽然问。
“有的有的,当然有的,随身带着呢。”安常在心领神会,把刘海往旁边一拨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假眼睛迅速戴上,又拿出假长舌头戴上,用一种紫色粉末抹在脖子上,在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十秒钟不到,她又变成凶恶的女鬼,前后的反差让人目瞪口呆。靠,鬼化病真的不是一种优势?
我立即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敢情这几个人还怕这些。他们可不知道安常在还“活着”。也是,看他们刚才被吓到落荒而逃的样子,现在才冷静下来一点吧。
安常在已经“飘”了出去,速度非常快,一下子就从几个人前面晃过,他们只看的见一个红色的影子。她今天穿的又是一件红格子衣,我对红格子衣的印象非常深刻,每次看到脑袋里都会自动出现一个画面:
两旁被浓密的花草包围住的水泥路上,一个穿着红格子衣的女孩背着书包在上面走,那个女孩的脸怎么也看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