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难题了?”我皱了皱眉问。
“不算难题,只是有一些棘手罢了。”他摸着额头,指了指不远处:“到了。”
档案室在行政楼的地下一层,阴冷潮湿。昏暗的灯光照亮四周,显得有些毛骨悚然。虽然环境确实不怎么样,不过来往的人倒是挺多。有几个带着白口罩的护士看了我几眼,然后在易古的示意下离开了。没过多久,他停在了一扇铁门前。
“夜不语先生,这里就是档案室,我们进去吧。”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正准备推门的我猛的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我僵硬的回过身,用强自镇定的语气问:“对不起,刚刚你叫我什么?”
“夜不语先生啊。”易古用诧异的语气说:“怎么了?”
“这样啊,我突然改变主意,不想去档案室了。”我将手缩回来,向后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送我到附近的镇上,我想先买些东西。”
一个不妙的猜测浮现在大脑中,有问题,眼前的易古绝对有问题。他一直都叫我夜大,矫正了无数次都没用。可现在,他却周周正正的改用了正式称呼。危险感犹如实质般压在心口,不行,必须要想方设法溜出去!
“这可不行。”易古轻轻摇了摇头,不知什么时候,身旁已经围拢了十多个身强力壮的男性护士,他们将走廊的左右全都堵死。抓鱼似的,只剩下眼前的铁门空荡荡孤零零的矗立在我身前,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将我赶进门内。
我在心里大骂,眼前的易古,肯定是我熟悉的易古嘴里的分身。没想到自己稍微有些麻痹大意就中招了。该死,只能先冲出去再说。
隐晦的将手伸入衣兜,想将侦探社配的小手枪给掏出来。可近在咫尺的易古并没有给我机会,在他的示意下,十多个人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将我牢牢按住。我恨得不得了,早知道自己就抽空学一些空手搏斗术了。这个世界文弱的人干什么都碍手碍脚的,就算再聪明智商再高,在暴力面前也无法抵抗。
我不断挣扎,易古显然有些生气了。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瓶药水,吩咐身旁的护士:“给他打一针镇定剂,三倍剂量。这个病人明显有暴力和精神分裂倾向,非常危险!”
你妹的,老子怎么就变成病人了。无论怎么闻,都有股**裸的阴谋味。
被人压的喘不过气的我眼睁睁的看着白衣护士用针筒抽出镇定剂,然后将尖锐冰冷的针尖刺进了自己的脖子。
还没等我感觉到痛,整个人的思维和意识已经被切断,彻底和身体的全部细胞失去了联系!
来之前在互联上看过一段颇有些颜色的话,虽然很黄很暴力,但确实有些道理。
说,岁月是把******,当年顶风尿十丈,现在顺风尿一鞋,哎!岁月不饶人啊!
是啊,岁月不饶人,虽然我才二十岁左右,但过多的经历让我本应该有的警觉性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差了许多。原本那个易古绝对不会轻易得手的,可,我却给了他可乘之机。
等自己醒过来时,已经被关在一间白色的房子中,身上绑着束缚衣,房间四墙壁包裹着用来防止病人自残的海绵层。我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束缚衣不是一般的扎实,根本就不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能够挣脱的,于是很快就放弃了。尽量让大脑冷静,我一声不哼的观察着四周。
整个房间都空无一物,空间也不大,只有八个平方米。白色的房间,头顶的节能灯很亮,将眼前的一切照射的难以忍受。正对面有一扇同样被海绵厚厚包裹住的门,四面没有窗户。就算是正常人,在这个压抑的地方呆久了都会疯掉。
对于这类房间,我并不陌生,甚至有些熟悉。这里是关押重度狂暴、自虐、暴躁、自残精神病患者的地方。从前的我经常去类似的地方找人找线索,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成了房间里的主角。
第1289章 恐怖七楼(1)()
我安静的躺在地上节约体力,望着天花板发呆。 (
m)门边有一个监视摄像头,一股偷窥的视线从上边泄漏出来,令我眉头一皱。
脑袋迅速运作着,监视器的别一头,正津津有味观察着我的人,是别一个易古吗?他,将我关起来究竟有什么目的?甚至我严重怀疑,这原本就是一个陷阱。根本就没有两个易古,从头到尾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我引诱过来、囚禁起来。
但是,到底是什么势力、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平组织?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转弯抹角,他虽然潜伏在暗处,可是势力庞大,对付我和杨俊飞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似的,而且他莫名其妙的放过我好几次,这家伙的目的,似乎很难理解,绝不是单纯的为了救活自己的妻子、又或者长生不老那么简单。
至于雅心的势力,虽然他们同样隐藏在暗处、而且手段卑鄙无耻,但直觉告诉我,应该也不是他们。那群人擅长驱使生物,在陕西偏僻的地方建成如此庞大的精神病疗养院,然后专门来对付我,完全不是他们”的风格、不是我妄自菲薄,我也确实不值得别人那么大费周章的来陷害囚禁。
那么那个易古,将我诬陷为病人,关起来,其实是意外?又或者,这里的院长察觉了我的目的?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我来这儿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清楚,就连守护女和黎诺依都不知道。但是转头一想,如果医院中真的有两个易古,别一个医术高明的易古洞晓别一个傻嘻嘻的易古的一切行为,他将我视做某种威胁,那么他囚禁我的原因,倒是很能理解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遭的罪,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没发呆多久,房间门就被打开了。几个护士推着食物和药车走进来。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年轻女护士带着口罩,先是核对我的资料。
“夜不语,重度狂暴症患者,有严重暴力倾向,非常危险。”**念了我的资料后,看着我的脸发出‘啧啧’的叹息:“可怜这张帅脸了,居然是精神病,真不知道在外边的世界受了什么打击!”
我哭笑不得的瞪了她一眼。
**顿时更加花痴了:“王姐,你看,他居然瞪我。”
这女花痴一边说一边双手捧心:“连瞪起人来都那么帅,小帅哥,怎么没在你病之前认识我呢!可惜了可惜了,哎!”
“好啦,你的花痴病也该治治了,一看到帅哥哈喇子就流一地,有够受不了你的。”叫做王姐的护士把我的嘴撬开,将一种可疑液体灌了进去。液体的味道不奇怪,甚至像蜂蜜般甜,这令我警觉心大冒。越是危险的药物越是裹着厚厚的掩饰,这液体不会是某种将正常人变成疯子的东西吧?
我不哼一声,假装将液体咽下,然后继续看着天花板发神。自己很清楚在精神病院里哭闹求助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这里的医疗人员信奉着只有疯子才会说自己不是疯子的原则。
这个世界原本便是如此疯狂,在特定的环境里哪怕是真话都会被当做定罪的证据。如同关在监狱里的囚犯大声喧哗自己是被诬陷的、没有罪。可狱警们会听你的,为你申冤吗?根本不可能,下场只会有一个,就是把狱警闹烦了,他对你实行身体上的特殊照顾。
我不声不响的一个人静静想自己的事,任两个护士折腾。花痴**的惋惜眼神不时扫过我,临走前,她又忍不住开口了。
“喂,王姐,你觉不觉得这个帅哥病人有些特殊。”她小声问:“安安静静的,眼神也非常正常,虽然神色有些冷,可我觉得他似乎就是个正常人。”
王姐苦笑着摇头:“不要被病人的外表给欺骗了,精神病患者很有蛊惑性。你来的时间太短,根本不知道这些越是平静的病人,发起病来到底有多可怕。上次那个小吴,就是因为同情一个漂亮的女病人,没有给她打镇定剂,结果被女病人咬断了脖子!”
**顿时打了个寒颤:“咋这么可怕啊!我还以为这传言是假的呢。”
“我告诉你,以我十多年的工作经验而言,精神病患者和人类,根本就不是同一种生物。”王姐撇撇嘴。
两个人根本没顾忌我,一边工作一边说。**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道:“那个咬死小吴的女患者,现在就住在七楼吗?”
“不错。”王姐的语气顿了顿:“说小吴是被咬死的,也有蹊跷的地方。法医验尸的时候说他的脖子被咬穿,内脏有被啃食的痕迹。牙齿印却不属于人类,齿痕尖锐,像是某种嘴巴不大的犬类在他死后吃过他的尸体。当时警方还让我们将所有的狗牵出来对比牙印呢。”
“这也算是怪事之一吧,听说这家疗养院古怪的地方还有不少。”**和王姐工作完,推着车走了出去。
门‘啪’的一声合拢了,只剩下房间里不断回荡着厚重的回音。
我死劲儿挪动身体,在监视器看不到的死角,偏着脑袋将嘴里含了许久的药液吐在了墙体的海绵上,然后用背部靠着掩饰湿掉的地方。
就这样时间在无聊中漫长缓慢的流逝起来,空无一物的房间里自然没有时钟,我感觉不到时间速度的快慢,只能依靠两个护士的来往规律来判断上午中午还是下午。
每天,王姐和花痴**都会来三次,喂我吃药和食物。期间**也会和我搭话,我一概没有理会。
满无天日的不知道被关了几天,眼见我从来没有发过病,好心的**为我申请了放风时间。医院方面也通过了,于是我总算能在吃过午饭后,到活动室转悠转悠,呼吸一下根本就不新鲜的空气。
当自己看到阳光时,才发现就算小心翼翼的没有吃药,就算意志坚定的我也快要被憋疯了。
第1290章 恐怖七楼(2)()
说是活动室,其实不过就是个密封的活动空间。 由于是在七楼,透过窗户还是能看到自己大概的位置。这里是行政大楼后边的住院部,位于整个精神病疗养院的中央。二十多米的高度并不足以将疗养院看透彻,不过音乐还是能在这个高度眺望远处的漫漫黄沙。疗养院的围墙就是一道分水岭,围墙外连片的黄色连接着天与地,而围墙内绿荫凄凄,鸟语花香,令人犹如在梦里。
在活动时的时间,终于能稍微喘口气了。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病人服,里边就连**都没给我留一条,光洁溜溜的,很不舒服。七楼的人似乎很零碎,至少连续几天我都没有在这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中看到别外的患者。
老女人林芷颜曾在我腿上一个隐蔽的地方,将定位器注入了皮下组织。原本以为一辈子都用不上,没想到还真有用武之地。自己被关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信号,我在活动室的窗户下试了试,信号发射是发射出去了,可看状况,似乎外界有某种阻隔电讯的仪器。
放风的时间每次只有半个小时,比呆监狱还难受。每天这半个小时犹如天堂。知道现在我才清楚,原来幸福不过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窗外耀眼的阳光是那么的亲切,就算隔着窗户玻璃洒在身上,都有种救赎感。
就这样,我在柔软空无一物的白色房间以及活动室之间连续切换了好几天。易古没有出现,也没有医生来治疗我。看到最多的脸孔,就是花痴**和王姐。
直到第六次进活动室,我终于看到了里边多了一个人。
一个大约只有十多岁的女孩,很漂亮,披肩秀发轻轻地零散垂落,秀婷的瓜子脸,长长的睫毛下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发神。她也穿着真空的白色病人服,苗条的身材将病人服显得略有些宽大。
这个女孩,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终于碰到了医护人员以外的人,我略有些激动。观察了片刻后,准备去女孩身上套些话,搞清楚状况。
别一个易古将我陷害进来后就没了消息,仿佛我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病人。最近几天就连隔着监视摄像头的视线也没传递出来过。我,似乎被彻彻底底的遗忘了。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我完全无法判断自己的处境。可危险的感觉,却真真切切的越来越靠近。
如果再不做些什么,或许在某一天,自己真的会人间蒸发掉。不过在这之前,我肯定会在那白色的房间里自己将自己给折腾疯!
“喂,我觉得你有些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走到女孩身旁,坐下,搭讪了一句烂大街的话。说这番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些脸红,虽然我确实觉得她有些面熟。
女孩缓缓偏过头来看我,她的长发垂在脸侧,满脸的迷茫,似乎真的在努力思索我和她是不是真的见过面。隔了很久,这个明显有些天然呆的女孩才微微摇头:“我没见过你。”
看着她呆呆的表情,我挠了挠头:“现在我们算认识了吧?介绍一下,我叫夜不语,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女孩愣愣的重复着我的话:“对啊,我叫什么?嗯,等等,我要仔细想一想。”
晕死,果然不愧是正宗的精神病患者,就连自己的名字也给忘掉了。
话说,她这张脸,我是真在哪里见过似的,简直就要呼之欲啊出了。唉,最近被关在那什么都没有的病房中,我估计也要到了崩溃的边缘,否则过目不忘的脑袋怎么会变得碎片化呢?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叫白颜。”女孩敲着自己的小脑袋,好不容易才想出了自己的名字,她开心的笑起来,甜美的笑容看得我一愣。那笑容真诚、单纯、无暇,就连这略微显得有些阴森诡异的活动室也在她的笑容里变得散发出圣洁的光泽。
“你呆在这里多久了?”我挠了挠头,自己被她那一笑弄得心跳厉害。天然呆不算是精神病的一种吧?我怎么就看不出她哪里有病呢?
“很久了。”叫白颜的女孩眨巴着眼睛,用手指抵着红润的下嘴唇:“久到颜颜已经记不清了。啊,你叫什么名字?”
晕,这女孩根本就没有听到我的自我介绍,我耸了耸肩膀,重新介绍道:“我叫夜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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