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泰急匆匆下马只是挨着个地询问“大总统在哪儿大总统在哪儿……”
一番寻觅总算在一处高岗上瞧见了何绍明。只见其蓬乱着头身上脸上满是尘土与烟尘看见凯泰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又蹦又跳口中兀自喊着:“贼老天老子赢了老子赢了!哈哈哈哈……”
四六二席卷(二)
生在二郎山的战事往小了说关系着自己一系人等的命运走向。往大了说牵连着中日两国碰撞的最终结果直接影响着两国的百年气运。更有甚者年轻的共和国能不能拜托幕后黑手布下的层层迷雾参与到世界竞争的舞台全看此番战事的结果!
五个小时之前面对着日军疯狂的扑击仓促组建起来的几百号人布置在最后一道防线之上。枪林弹雨几番肉搏最危险的时刻甚至于自己都认为挺不过去了。连文职的杨度都**着步枪玩儿命地与日寇搏杀。贴身卫兵阵亡一多半聚拢在身边的不过百十号人那一刻何绍明自己都以为就到这里了。浑身的疲乏心里头只有一个声音走到尽头了吧……逆天而行鼎革气运的活儿不是自己一个小白领能干的。撤退吧撤退吧起码还能抱住胜利果实起码还赢了甲午……这暮气沉沉的大清也让自己搅和的差不多了。让母国崛起的活儿留待后人吧。
可就当自己动摇不定几乎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刻援军就仿佛三流警匪片里头的警察一般如潮涌来而后摧枯拉朽一举将日寇击溃……赢了?赢了!大起大落之下何绍明只是癫狂地吼叫着一张大花脸上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伊藤博文的梦想未免有些太过诗情画意。可恰恰是此刻何绍明内心里最真实的写照。赢了此战不单单是一个战役的转折更是将整个东亚大势搅动得翻天覆地。可以肯定的是海6两军近乎全军覆灭的日本再无翻本的可能。沦落到后殖民地时代就算保有**的政权都是奢望。共和国在亚洲范围之内除了北面的俄国人再无堪比的对手!而共和国兵锋之盛绝对会让整个世界侧目。英国人在远东的势力实在过于弱小加之其战略中心在欧洲绝对不会与共和国在远东做过多的纠缠。一直奉行孤立主义的盟友美国人受共和国大胜的刺激必然将其战略中心转移。泛太平洋联盟将会更加紧密结合起来有了中国丰富的人力资源加之美国庞大的工业体系军事、经济实力的强盛必然催生一个可以与世界霸主英国分庭抗礼的政治结合体!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几十年之内共和国将会进入平()
稳的过渡期、展期等到下一次站在世界舞台之上必然会是拿破仑形容下的醒狮!
大江东去一时多少英雄豪杰!穿越这十九世纪末期国朝沉沦列强博弈之时。手提三尺青峰搅动这滔滔之势逆天改命一手独掌乾坤硬是挽狂澜于即倒!大丈夫生当如是夫复何求!
脑子里千篇锦绣一晃而过紧接着无数熟悉陌生的面孔交替而来。何绍明疯狂地对着苍穹高呼着:“老子赢了!伊藤博文、6奥宗光……还有儿玉源太郎你们不行赢得是老子!”如癫似狂记忆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正呼喊着向自己奔来领头的似乎是凯泰然后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再睁开眼已经是天色微明。
悬在头上的马灯有些刺眼左上方挂着吊瓶输液管斜斜地垂下来一直连在自个儿的左臂。甫一动弹浑身的酸疼。
轻微的响动立刻惊醒了陪护在一旁的小护士。小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惺忪的睡眼满是雾气甫一定神立刻腾的一下站起身几步蹿出去细柔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大总统醒了大总统醒了。”
半晌的光景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一群或是军装或是白大褂的人蜂拥而至。脑袋上缠着绷带的杨度打头一下扑在床边一脸的关切道:“大总统可有不适?医生医生快来瞧瞧。”
几名医生如同摆弄木偶一般这个听心脏那个切脉还有的翻动眼皮。好半晌医生们齐齐道:“已经无碍了只是劳心劳力过度需要静养。”
医生确凿的诊断一下杨度立马绷着脸面向众人道:“列位大总统需要静养有什么事儿且放在之后再计较。前线还需大家伙**劳杨度在这里谢谢大家伙儿了。”
一阵嗡嗡声之后房间内重归安静。
何绍明舒缓了半晌撑着胳膊想要起身杨度急忙过来搀扶。
“没事儿已经无碍了……前线如何了?”何绍明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也难怪厮杀半日临了又如同疯魔一般嘶吼嗓子不坏才怪了。猛然响起貌似这仗好像赢了旋即立刻紧张地问道:“咱们赢了吧?凯泰那小子是不是率援军过来了?”急切之间左手抓住杨度的胳膊用力之下鲜血顺着输液管逆流而上。他生怕之前种种就是一场梦。
杨度扶着何绍明低声地回答着:“大局已定十九师已经突破日本第一军的封锁与第二师合拢……凯泰将军率领西北军从侧翼打开了缺口如今已经将日本第二军逼退二十里。日军已经彻底崩溃张成良已经绕过沐阳侧翼进逼日本第二军……日军上下士气低迷又丢了物资补给就算孙武复生也无济于事了。”
听了杨度诉说了信息何绍明一颗心总算安放到了肚子里。他是真怕啊!甲午那会儿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一切都刚刚开始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凭借的就是一腔热血。可事到如今家大业大一个不好就会将此前积累的种种优势消散个干净。前世有句话叫屁股决定脑袋。直到现在何绍明才真正理解只有坐在这个位置之上才会明白事事小心如履薄冰的心情。
长出一口气何绍明整个人已经兴奋起来:“***总算是赢了!”
杨度微笑着在一旁附和道:“大总统亲冒矢石运筹千里此番得胜也在情理之中。”
何绍明根本不听这些马屁兴致昂然地道:“运气啊全是运气……凯泰呢?***两年没见着一来就立下了这般功绩怎么也不来见老子?”
“这个……”杨度脸色骤变好半天才解释道:“前线战事紧张凯泰将军生怕出错已经亲赴前线指挥战事。”
何绍明点头:“也对这个时候来不得半点儿马虎。凯泰这小子能分出轻重缓急不错!有长进!”何绍明兀自称赞着眼角一瞥却见杨度脸色有异。
琢磨了半晌终于寻思过味儿来!凯泰这小子可是满清的贝子!虽说跟在自己身前好些年可以说是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可身份放在那儿任谁都会在心里有些猜忌。当日自己将其委以重任放在西北。一方面是担心凯泰这小子对满清下不去手另一方面未尝没有流放的意思。时隔两年多率军强势归来甫一到来便立下了滔天的功绩。刻下二郎山周遭日寇已经不足为虑除了高明的第二师以及段祺瑞来援的十九师就是西北军了。真论起来西北军恐怕比酣战良久损兵折将的第二、十九师加起来兵锋还要犀利。
杨度吞吞吐吐怕是暗地里刻意将凯泰放置在前线生怕其有了别样心思。话说回来真要如此任谁都没有反抗之力。
何绍明沉吟一下前因后果已经思量个透彻当即就冷了脸色道:“杨度凯泰怕是让你支到前线的吧?糊涂!凯泰要真有别样心思何苦奔波几千里最危急的时刻将咱们救出来?如此作为不怕寒了人家的心?再说了……”何绍明猛地做起来一字一顿道:“凯泰是老子带出来的兵老子相信他!”
“大总统……”
“别说了!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老子要立刻见到凯泰!”
杨度叹息着起身离去不到二十分钟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雄浑的喊声从门外传来:“报告!”
“进来!”
吱呀一声一身硝烟的凯泰推门而入。绷着脸几大步走过来一个立正敬礼道:“西北方面军司令凯泰见过大总统!”
说话行事一板一眼眼神里还有些忐忑。何绍明心中一酸紧接着起身一脚踹过去:“***老子这边儿跟小日本玩儿命就差光荣就义了。你个丘八来晚了不说还他妈躲着老子……亏心了?那也躲不过老子这一脚!”
凯泰一个趔趄呲着牙却已经笑开了:“大帅弟兄们赶了三千多里光战马就垮了过万就晚了几个小时不容易了。”
何绍明作势还要踹却一个站立不稳凯泰紧忙过来搀扶。何绍明无力跌坐床头一把拉过凯泰并排坐了下来。再开口却已经语重心长:“昨儿兴奋过头眼睛一黑人事不知了……底下人办事儿没方寸你别往心里去。”
凯泰混不在意道:“没事儿在前方跟小鬼子拼命总好过守在病床边儿**心。”
何绍明盯着其神色见其并无异样又道:“小日本撑不住了接下来咱们就要跨过长江席卷宇内……你要是心里别扭等打完了小日本就整兵回西北……估计朝鲜战局也快有个分晓了海上运兵耽搁不了多久。”
凯泰却苦笑着摇头:“大帅还以为我凯泰是从前那个贝子?大帅也是汉军旗说起来也是满人怎么您就心里没别扭?”嘿然一笑:“这大清卖了祖宗卖天下倒行逆施的能撑到现在也算到头了。我一个姓爱新觉罗的这个光景总要为大清赎点儿罪。亲手葬了算是对天下有个交代。只是……希望大帅将来清算的时候给满人留条后路。”
何绍明重重拍了拍其肩膀:“凡事以北地为准吧……抄没家产总是必要的再轻没法儿交代。况且老子的对手从一开始就不是姓爱新觉罗的。”
四六三席卷(三)
秋雨绵绵徐州城内一片萧瑟。
这座苏北第一城早在十多天前日本第二军进犯的时候便遭到了一场空前的浩劫!守卫这里的不过是国防军一个团随着日军的逼近因为兵力实在过于悬殊只得**撤退。徐州城内百万民众也紧跟着十成里头去了七成。而后第二军如同恶狼一般进了苏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本打算闭门躲兵灾的老百姓遭了殃死伤无数趁着日军刚刚进城又跑出去几万号人。整个苏北地区几百万难民当中徐州百姓起码占了两成。依旧留在徐州的不过七八万人。
第二军在徐州休整了一日紧跟着就北上扑向二郎山只是留下了一个联队守卫徐州这个重要的枢纽。
十月三日震天的炮声就算远在徐州也能听个隐隐约约。站在城头遥望北方天际身处时而火光闪耀整个天际都被染得通红。紧跟着运送补给的车马队狼狈不堪逃了回来去的时候一个中队二百多号日本兵回来的不过二三十人而且个个浑身硝烟。甫一进了徐州只是靠着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呆滞仰望天空任联队长怎么问都不说话。还有不少日本兵缓过来之后干脆抱着问话的人嚎啕大哭只是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要回日本。
究竟前方战事如何下层的日本兵根本无从知晓。只是从联队长问过话之后那阴沉的脸上士兵们可以猜出一二。
天明之后军部的命令便下达了。徐州守军就地焚烧物资所有带不走的一律焚毁!只留下够第二军主力五日的干粮。所有日军收拾行装准备撤退!二十七联队以清河为目标全开进架设浮桥。接应第一、第二军主力转进淮安。
这个消息传来二十七联队上下更是丧胆。一下子转进几百里而不是退守徐州可见前方战事到底败成什么样了。命令下达二十七联队上下开动。只是日本兵虽然手上不停心里头却是惶恐万分。这就败了?第一、第二军汇集了全日本最精锐的士兵更是有十万之众前几天还高歌猛进怎么恍惚之间一下子就败的这么彻底?
有参加过甲午的老兵私底下更是丧气话满天。“何绍明地日本地克星地干活!立见、大岛、川上通通地败了……剩下地更不行!”
尽管第二军上下已经完全封锁了朝鲜方面的消息可鼻子灵敏的日本兵还是从氤氲弥漫当中嗅到了战败的气味。日本民族特**从来都是记吃不记打。倘若是失败了即便是在国内也很难在受到政府**控的报纸上看到详实的信息。可一旦胜利也许两个小时之后铺天盖地的报捷就能将整个日本炸得沸腾起来。日本兵们当然熟悉军部乃至大本营的手段有鉴于此可以推知朝鲜没有消息这就意味着全是坏消息。
在他们看来这场战争的结局恐怕又要复制三年前的那场战争。只要有何绍明一天关东军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哪怕织田信长复生也是如此。
十月四日一早66续续的溃兵进了徐州。如同此前的辎重兵一般一个联队本来两千来号人进城一数不过一千出头。好些个大队干脆就没了踪影。日本兵一个个跟泥猴儿一般浑身的烟尘。随眼可见缠着纱布的伤员这些伤员大多是上半身受了轻伤。而重伤员以及腿部受伤的根本就瞧不见踪影。有守军问起前线战事只是摇头不语。
到了十月五日哩哩啦啦已经撤下来两万多号人。二十七联队收到了新的命令驻防任务转交近卫第三师团二十七联队即可启程。十月五日午后阴霾的天空又飘起了雨星子气温急下降。雨后泥泞的道路更是不堪。二十七联队行不过三十里便遭遇日本第一军败部。看着这些皇国勇士败后的惨状真是铁人都要掉眼泪。身上军服破烂不堪牛蹄子胶鞋前后敞口浑身上下都是泥泞走一步都要挣扎半天。好点儿的手里还有杆步枪也成了拐棍。更多的是赤手空拳只是麻木挣扎前行。国防军本土作战又是坚壁清野又是疯狂呃追击战野战溃退的日军根本就得不到有效的补给。秋雨绵绵道路泥泞肚子里面又没食。挣扎着撤回来一路上尸相望一直铺向远方!
本就是凭着最后一丝血勇做最后一搏。艰苦的战事已经将那点儿血勇消耗了个干净国防军大举反击之下彻底绝望的日军崩溃之后上上下下**腔里的那点儿心气儿被抽了个干净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呆滞。
黑木为桢与奥保巩是在入夜时分才退进了徐州。为了止住颓势两部分日军合兵一块军长官亲临第一线组织残兵进行一轮又一轮的阻击战。草草设立的防御阵地往往只能抵挡住西北军几次冲击不过一个小时便宣告崩溃。就是如此两人一路打一路退总算掩护着三万多溃兵退进了徐州城。
奥保巩还好些只是浑身的烟尘烟熏火燎的活像灶王爷。黑木为桢那头已经浑身裹满了绷带就在两个小时前的最后一次阻击战中一颗迫击炮弹就在他身旁炸开若非护兵及时将其扑倒恐怕黑木为桢早就成神了。
看到眼前惨状两位大将相视无语只是铁青着脸一言不的进了守军安排地住所。才安置下来零散的参谋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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