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平衡调节冲突的门脸。
为何中枢无权?因为限制了皇权!这才导致了政出多门,前后矛盾的局面!大清若想振作,必须恢复中央集权,让光绪掌权,如此,才能来个大清的维新变法!
只是,梁启超这般呼唤,却显得那么孤独无助。一者,梁启超不过是康有为的学生,如今康有为自己不过是略有薄名,梁启超就不用说了,没那么大号召力!
二者,没有一个人相信日本会在朝鲜与大清开战!即便是搬出了前些年的台湾事件以及几次朝鲜风波也一样!日本小国,怎么敢冒犯天朝上邦呢?中法战争才过去十来年,那次陆地上的勉强平手的虚荣还在朝廷上下的脑海当中。所有人都知道大清可能有些问题,但现在也在自强努力,怎么会败给日本那个小小岛国?
不少平时偷看时文报的清流御史、一方大吏,这个时候最多指着报纸辱骂几句:“妖言惑众,其心可诛!”
这个发于光绪二十年的吼声,就这么被人刻意忽略掉,直到人们重新注意到它的时候,才会发出巨大的威力!整个王朝还在沉沉睡梦之中,只待来日,被揭下最后一层遮羞布!
朝鲜,景福宫。作为一个小国的皇宫,实在比不得清宫大气。
单论大小,就差的天差地远。刻薄点儿说,景福宫不过是清宫一个偏殿的大小。守备王宫的卫士,壬午之前练的别枝营、奇兵营被解散了之后,如今也恢复了旧貌。带着斗笠,穿着皱巴巴的蓝衣服,惫懒地守卫在王宫门口。手中的家伙,还是老掉牙的单打一,瞧那模样已经有了锈迹。
朝鲜的武备,可谓松弛到了极点。这汉城的安全,还是靠着大清与日本,共同保障的。他们这些守卫,不过是为了应景,聊胜于无罢了。
从景福宫一路进去,就是勤政殿,左边是交泰殿,右边是慈庆殿。交泰殿,就是高宗的正妃闵妃的居所了。
这位闵妃,被后世的棒子们追捧为明成皇后。还拍了又臭又长的电视剧来纪念她,仿佛真是位英明神武、高瞻远瞩的主儿,只是生不逢时以至于悲情千秋。其实论起来,甲申之后,闵妃早就没了大权,如今不过是位普通的中年妇人而已。
此刻,交泰殿内昏暗的光线当中,闵妃在坐垫之上端坐着,挽着高高的发髻,脸上略施薄粉,些许的皱纹却掩不住昔日的娇媚。而她对面,则坐着一位拧眉满脸苦相,一身满清官袍的矮胖子。二人就这么对视着,久久无语。
这位,就是朝鲜通商大臣袁世凯。
起这二人,就不得不说两人间的那点儿破事儿了。
光绪八年,袁世凯随淮军将领吴长庆进驻朝鲜,当时袁世凯二十三岁,年轻英俊,一点也不象后来的矮胖子,在吴光绪十一年去世后,升任为大清国驻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的全权代表,袁世凯设计帮助韩王和王妃明成王后也就是闵氏除掉政敌大院君,得到了朝鲜最高统治者的赏识,当时执掌朝鲜大权的其实是闵妃,她听从袁世凯建议,组建义勇团,并任用袁世凯为练兵大使,使义勇团成为维护闵妃统治集团统治的重要力量。 当时闵妃美貌无比,有世界第一美女之称,她感激袁世凯帮其除掉大敌,又仰慕袁世凯的风采,有意以身相许,袁世凯也是一人不甘寂寞,两人随即私通了,但为了不引人怀疑,闵妃想出一条计策,便回母家将其妹妹碧蝉介绍许配给袁世凯,碧蝉虽姿色不如其姐姐,但也是倾国之貌,且立志非英雄不嫁,在王妃的鼓惑下,同意了这门婚事。过门之后。闵妃几乎每天都借探望妹妹之名来袁世凯家,不久便被其妹发现,碧蝉知道之后气愤无比,向袁世凯哓以厉害,袁世凯也担心与一国之母私通之事暴露之后会影响甚大,便又按照碧蝉的方法,从河南带回自己的一个姨太太,谎称正室,主持家务,闵妃对此恨之入骨,便联合那个姨太太一起算计碧蝉进行报复。
是以,如今二人面对,久久无语也就有情可原了。因爱生恨,尤其是女人对男人的恨意,可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闵妃垂了眼帘,不再盯着袁世凯,叹息了一声,随即正色道:“此番请袁大人前来一叙,是为东学道一事……王上让我问袁大人,倘若借调大清淮军……”
袁世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光绪八年朝鲜发生壬午军乱,朝鲜高宗李熙之父兴宣大院君李是应利用军队哗变,成功夺权;朝鲜“事大党”与大院君有隙,请求清廷出兵平乱,袁世凯乃跟随吴长庆的部队东渡朝鲜。清军将大院君掳至保定问罪,当年二十三岁的袁世凯则以“通商大臣暨朝鲜总督”身份驻藩属国朝鲜,协助朝鲜训练新军并控制税务。 光绪十年金玉均等“开化党”人士发动甲申政变试图推翻为“事大党”及闵妃所把持的政权,驻朝日军亦趁机行动欲挟制王室;国王李熙奔赴清营求助,袁世凯指挥清军击退日军,维系清廷在朝鲜的宗主权及其他特权。
可以说,此时的袁世凯,不但是清廷眼中的能臣,国朝上下认可的英雄,更是朝鲜的太上皇!是以,如今朝鲜生乱,朝局里争执不下的时候,他袁世凯的意见就举足轻重了。
思索良久,这才道:“东学道乌合之众,跳梁小丑,不足为虑。而调兵骇闻远近,必多骚谣。”袁世凯本就是有能力之人,朝鲜磨砺十几年,对这局势还是有些认知的。他深知,此刻对马岛对岸的日本正在厉兵秣马,十年前的甲申之乱就是其野心的最好证明。自打签订了天津条约,清日双方相约退兵,勉强维持了朝鲜如今还是大清宗藩的局面,可也埋下了隐患。什么隐患?天津条约明文规定,倘若朝鲜有变,清日双方任何一方出兵,必须要先行向对方出示公文。否则,另一方有权出兵维护本国权益。
是以,当初朝廷调集关东军入朝袁世凯是颇为反对,生怕再出一个甲申。再者说了,东学道隐隐于大院君有联系,打着‘屠灭贪官、尽逐夷倭’的旗号,就算是真政变了,对大清也没什么坏处。相反,眼前的闵妃开化一党,却是亲日派。哪儿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道理?
倘若真调兵平乱,给人倭人借口,那可就真不好收拾了。
顿了顿,又道:“窃以为,方今东学跳梁,招讨重任,而使孺子之洪启薰任之。国家不误而何?余近遣使至战地侦察,将无严威,军无纪律,官校终日不为一事。兵卒出入闾里,偷财贪色,为害居民贼军在前。则远阵于数十里以外,待其退却,然后追讨。是岂讨贼之本意?余谓朝鲜无人物以此。若使余画策,期以十日,必不难讨灭之。”
对面闵妃扫了袁世凯几眼,见其一脸凝重,半点也没昔日的情分,心中暗恨。出言道:“全罗道监营兵力微弱,不足以镇压之,而京畿防务亦不甚固,唯有借调中**队代戡。如今朝堂吵做一团,反对借兵者无外乎担心靡费之钱粮……王上亦摇摆不定,生怕倭人趁机出兵……王上此番让哀家代为询问,无非是想从袁大人口中得知,倘若借兵,大清宗主可派兵力几何?”
“只要李王出示正式照会,则大清随时可以考虑调兵。”袁世凯没有将话说满。李王是大清承认的宗藩之主,若他提出调兵,自个儿就算再怎么劝阻,也阻拦不了。
“既如此,哀家代王上谢过袁大人了。”说着,闵妃微微一福身子,却是有了送客的意思。
袁世凯与之会面,本就尴尬,此刻巴不得早走。起身躬身行礼,随即转身出门。刚拉开房门,就听后头一声饱含深情的低呼:“慰亭……”
袁世凯身子一震,停在原地,右手紧紧捏着拉门。久久,却始终没有回身。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二人厮混多年,若不是闵妃的身份太过敏感,已经危及到了自己的仕途,袁世凯又怎么会忍心舍弃。
“袁慰亭!儿女情长岂是大丈夫所为?你太过无能了!”袁世凯暗道一声,旋即一咬牙,头也不转,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只留下闵妃跪坐在垫子上,泪眼朦胧,却又咬牙切齿满是恨意。
“来人!”闵妃也不擦拭眼泪,高声叫来了一名侍女。“告诉金大人,本宫明日有空!”这一刻,闵妃终于毫不犹豫地倒向了亲日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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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歌声高处怨声高
东京,日本外相陆奥宗光私邸。零 点看书
“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希望寄托在韩人身上!决定东亚的未来,只能是我们大和的先觉勇士!”说话的是一身和服的头山满,挺直着身子,跪坐在一张茶几前,面色激动,语气激昂。
听他说话的,除了一身西装革履的日本外相陆奥宗光,还有一位穿着军装的中年人。这人四五十岁年纪,面向颇为显嫩,他就这么面沉入水,静静地听着,扶在膝盖上的手指有节奏地弹动着。这人,却是日本陆军参谋长川上操六中将。
“日本不需要开化党的配合!到时候他们只不过是一个过渡的门面罢了!对于帝国外务省鄙人很失望,十天的时间,居然还在与清国扯皮。日本需要这场战争,我们不能再让清国再增加一支驻朝军队了!”
陆奥宗光脸色有些尴尬,点了点头,道:“头山先生,我知道您一向高瞻远瞩,可是……没有开化党的配合帝国很难再搞出甲申年间的政变……至于说驻朝军队,你说的是何绍明的关东军么?根据与清国的交涉,清国人已经做出暗示,很快就会撤回这支军队……”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头山满一改往日的从容与淡定,神色颇为狰狞。“一年,整整一年,帝国情报部仍然对这支军队一无所知,而鄙人麾下的仁人志士前后失踪了近四十人,而只带回了关东军可能有两万到三万人的规模,以及是清国新式陆军这样的情报。至于它的军队建设、部队训练、组成、参谋、后勤、各部队番号、主官等等等等,对这些我们一无所知!一无所知!这是帝国的耻辱!”说话间,头山满攥拳狠狠地砸了下榻榻米。
“所以……”一直凝神听着,不说话的川上操六开口了。“所以,参谋部需要重新考虑征韩征清方案。此前预计,清国在朝鲜出现变局的情况下,最多会派出五千人的陆军,而帝国则需要派出六七千人的陆军。如清国继续增兵,则帝国需要继续增派一个师团……待击破在朝清军,消灭清国北洋海军,第二波两个师团登陆辽东半岛,第三波两个师团登陆山东,直插清国腹地,则大局底定。现在……”川上操六皱了眉头,眼神闪烁着,显是在心中不停地计算着,究竟要如何应对清国新冒出来的关东军。
何绍明的关东军一直让在座诸人如鲠在喉。凭空就冒出了这么一支军队,而且据说实力强悍,情况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楚。这让三人不得不重视。
“川上中将!帝国如今的情形已经是岌岌可危,我想这点你我都知道!”头山满蛮横地打断了川上操六的说辞。
二十年之期,日本上下一直为了征清计划做着准备。为了打败北洋海军,日本政府勒紧了裤腰带,硬是将每年财政预算的百分之四十投入海军,天皇更是节衣缩食从内库中每年拿出三十万日元用于海军。多年下来,海军已经有了与清国北洋海军决一死战之力。而国内,因为多年的扩军政策,贫民苦不堪言,生活窘迫,社会矛盾已经累积到了一定程度。此刻的日本,就如同一个地基没打好的大厦,若不及时修补,大风一吹时刻都有倒塌的危险。
是以,征清大计如今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头山满站起身,走了几步,指着墙壁上的地图道:“朝鲜乱起,鄙人早派了先觉之士奔赴汉城,只待汉城之兵抽调一空,帝国在汉城的势力就可趁势而起!到那时,控制了王宫,政府,只消一封照会,帝国十余万虎贲驾船东渡,必可一血先祖之耻!”顿了顿,头山满脸色缓和,随即笑了起来:“至于关东军,清国上下**已久,最精锐的淮军也不过如是。诸位可想而知,一支刚刚建立不到三年的新军,能敌得过天皇的无畏勇士么?”扫视二人一眼,见二人都在注视着他沉思,满意地笑了下。
良久,陆奥宗光结束了思索,低声道:“那么,这一切都要等到朝鲜乱起……”
“陆奥外相,你怎么还那么天真?”头山满不屑地瞥了一眼,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丢了过去。零 点看书“朝鲜,乱事已起!这是在朝潜伏的天佑侠团志士连夜驾船送来的情报。”
陆奥宗光疑惑着,打开信笺,只看了几眼,神色立即大变。既有兴奋,也有恐慌。他深知头山满所领导的浪人团体在帝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些人背后,要么是军部、财团,要么是政界、旧藩主,甚至还有皇室的影子。他们在日本国内外活跃着,搜集情报,打击政敌,间接影响着日本国策的走向。大概,这也是日本维新不彻底,加上举国野心勃勃,所产生的怪胎吧。
只是陆奥宗光从没有想到,浪人团体居然要引导这场赌国运的战争!
头山满傲然地负手行到玄关,伺候的下女拉开门,就在那儿鞠躬着,给头山满递了鞋子。头山满一边穿了鞋子,一边头也不回地道:“陆奥君,川上君,我的天佑侠已经开始行动了,只是希望到时候你们不要错失了汉城的机会!这样的借口,千载难逢!”
哗啦一声,玄门关上。
陆奥与川上对视着,都在眼神中探视着对方的意见。
川上不同于陆奥久居国外,他这些年是亲眼看到了浪人势力是如何的猖獗,随即投了个安慰的眼神,苦笑道:“无论如何,都是为了帝国的未来。”
“是啊,帝国的未来……只是,那支关东军真的可以忽略么?”陆奥宗光的眼神发散,目光仿佛透过木质的阁楼,穿过对马海峡,飞到了让他担心的平壤关东军军营之中。
天津,直隶总督府。
签押房内,上首坐着直隶总督李鸿章,两侧幕僚落座,一个个鼻观心口观心,盯着场中一袭白衣的杨士骧在那儿慷慨陈词。
“中堂,今儿一早得了汉城袁慰亭的电文,慰亭对关东军入朝,深表担心。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