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为什么我要记住他的招式?”
“跟他学习防身术不难,健身房报名交钱,500块一小时。要成为他的弟子很难,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能避开他十招。我知道你不懂任何格斗技巧,但我相信你能避开他,因为你有天赋。”
“什么天赋?我怎么不知道?”
“你模仿过陈晨的笔迹,或者说你能复印出他的笔迹。面对纸上一模一样的字迹,陈晨差点儿都认不出哪张纸是他自己所写。”
这事儿发生在陈珈进入警队第四天,不排除陈晨跟白嘉祥提过。最大的可能却是白嘉祥一直知道陈珈的身份,并默默观察了她很长时间。
七十四、天赋()
陈珈的天赋是被压抑的。
她可以成为神童,但对养父养母而言,他们不需要神童,不需要与众不同的孩子,家里有一个陈简已经够了。他们想要的是一个普通孩子,长大以后能够照顾陈简的普通孩子。
社会,家庭,遗忘的过去,都在压抑陈珈的天赋。直到遇见陈思源,假冒此人让那些捆绑着她的枷锁打开了,她用陈思源的身份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天赋。
青溪打飞碟,她在事后系统的研究了一下飞碟射击的技巧,原本只想评估李志军的枪法,查出来的结果却让她有些心惊。飞碟射击是一项技能性很强的竞技体育项目,那日能够全中,除了记忆力惊人外,余下的就是天赋。她喜欢枪,喜欢武器所带来的安全感和力量。
“你让我记住罗教官交给那些女子的招数,目的是为了避开他的攻击?”
“瞧,这就是你的天赋,揣摩人心又快又准。知道吗,你假扮陈思源很成功,是你成就了陈思源这个角色,而不是陈思源这个角色改变你。”
作为一个观察了陈珈很长时间的人,白嘉祥的赞赏和肯定让陈珈有些高兴。她暂时放下了心底的焦虑和困惑,主动说,“一会儿我去我试试。”
白嘉祥抱着双臂懒洋洋地靠在了墙上,轻声说,“别让我失望。”
半个小时后,罗教官吩咐所有学员自行练习,抽空走到白嘉祥跟前,道:“好久不见,跑这儿来同我切磋?”
白嘉祥指指陈珈,“她想拜你为师。”
“罗教官你好,我叫陈珈,云州大学历史系二年级学生。”
“罗祎。我看你不像学生,感觉和小白是一路人。”面对一名曾经的特种兵,陈珈面色不改的撒谎道:“不小心卷入一起案子,现在受警队保护,已经在警队住了一个多月,每天吃喝都同他们在一起,我真的像警察吗?”
罗祎不是一个喜欢客套的人,他指着白嘉祥道:“我欠他一个人情,但不代表他介绍的人都能成为我的徒弟,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知道,避过你十次攻击。”
罗祎点点头,“我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保护家人。”
“为什么不是保护自己?”
陈珈自信的说,“我有能力避开危险,也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当你很强的时候,你会选择正面对抗冲突吗?”
“不会。”
“为什么?”
“我不惹事,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强者。”
罗祎不太满意陈珈的答案,追问:“你不惹事,不代表事不惹你。遇上避不开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评估双方实力,打不过就跑。”
“若对方实力不如你呢?”
“没有必胜的把握还是跑,我怎么知道对方有没有枪?”
罗祎点点头,“你穿着裙子,行动有些不便。一会儿我进攻时,你只需判断出方向,靠上身避让就行。”话音未落,他就朝陈珈攻出一拳,拳头在将要击中陈珈鼻梁时,静止在她双眼之间。
迅猛的攻击惊呆了陈珈,她站在原地连眼睛都忘了眨。只听罗祎道:“打架时,没人跟你说一二三开始,”接着,他将拳头张开为掌,就在遮住陈珈视线的一瞬间,另一支手朝她脖颈袭去十招,陈珈闪避的非常狼狈。
期间,她抱着头蹲下身体一次,跑到白嘉祥身后躲避过一次,还有一次眼见躲不过,她尖叫一声吓得罗祎住了手眼见十招已过,她说,“罗教官,已经满十招了!”
“啪,”罗祎以极快的速度给了陈珈头上一下。巨大的眩晕感让她瞬间失去方向,左右摇晃着身体,竭力避免晕倒在地。好一阵子,她才感到意识回归了身体。
罗祎看着泪流满面的她,问:“想要说什么?”
陈珈摇摇头,罗祎笑了,“没事就到健身房来,小白知道地址。”
走出青少宫,白嘉祥关切的问:“头肿了没?”陈珈摇摇头,不管肿没肿,她都没有勇气去摸,那种眩晕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幸好是打头,这力道若换成脖颈,她肯定会窒息昏厥。
见她一脸痛苦,白嘉祥道:“你很聪明,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罗祎心坎上。你不是警察,也不是士兵,打不过就逃是最正常的选择。他一直后悔教女儿格斗,若他女儿只是一个普通人,定不会选择与歹徒搏斗,也不会失去一个肾。”
“知道他为什么要打你吗?”
“因为我没有遵守规则,没有乖乖地站在原地闪避。”
“不,他打你是欣赏你。格斗说白了就是打架,除了职业比赛需要讲究规则外,还有什么地方打架需要讲规则,你不讲规则就对了!”
陈珈默不作声的跟在白嘉祥身后。罗祎攻击的招数很多,只有一招她先前看过。能避开罗祎,全凭直觉和本能。这让她想起了在酒店被瘾君子攻击的事儿,那种情况下,躲避,被欺辱都因为恐惧。她如果能一直保持冷静,非常有可能打过那个身高和她差不多的瘦弱男子。
能不能成为罗祎的学生她不在乎,但她感谢白嘉祥今日所做的一切。本着对罗祎的信任,她在足够冷静的情况下凭本能避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今日的对练给了她信心和启发,以后遇事只要冷静,就一定有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青少宫的花园里种植了桂花,随风而至的甜腻的香气重新唤回了陈珈深埋在心的焦躁。找了一个人多的地方,她拦住白嘉祥,问:“说吧,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你以为呢?”
“你知道我不是陈思源,知道我留在警队的目的,现在还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你到底想干嘛?去我的学校又为了什么?”
“担心你冷,去学校帮你拿秋装。无意得知有人告诉校方,你暂时被警队保护,过一段时间才能返校。”
“吴教授告诉校方的,他知道我是假冒的。”事已至此,陈珈只打算隐瞒一件事,她知道白嘉祥是连环杀手这件事。她的坦诚惹来了白嘉祥的质疑,“吴教授?是他让你留在警队为王强伸冤?”
“这怎么可能,他让我留在警队保命。我查王强案是有原因的,在他死亡当夜,我在酒店里差点儿被一个瘾君子侮辱。吴教授救了我,并让我跟在他身边。”
接着,她口沫横飞的说起了那夜发生在酒店的事情。坏人如何不知不觉地潜入,吴修又好似天神一般凭空出现说话时,她仔细看着白嘉祥的面容,发现他所有表情都在附和她的言语,眼底深处却始终平静。
她的猜测没有错,大咖和瘾君子都是白嘉祥安排的,她的身份信息也是那时候泄露出去的。吴修那时肯定没有猜到这是白嘉祥所为,并真的去找过瘾君子口中的指使者大咖。待发现这是白嘉祥的圈套后,他才开始隐藏行踪。
白嘉祥耐性的听完,“如果找不到大咖怎么办?吴教授没说什么时候送你回去?”
“说了呀,他说中秋节就可以让我回家,并保证大咖找不到我。”听到中秋节三个字,白嘉祥眼底的平静终于被焦虑给取代,他问:“你跟吴教授说过我们的事儿吗?”
“没有,吴教授不准我碰王强的案子,他说这个案子和我无关。怎么了,你知道我身份的事儿不能和吴教授说?”面对陈珈试探性的发问,白嘉祥故作镇定的说,“可以啊,你什么都可以说。除了一点,别说我在暗中追查王强的案子。”
陈珈佯装天真的问:“为什么呀?查王强不是好事儿吗?”
“哎,”白嘉祥一声轻叹,“我不信任吴教授。”知道他在离间自己的和吴修的关系,陈珈却没办法接话,只能转移话题,问:“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做我女朋友吧!”陈珈惊讶的大张着嘴,猜测了一下午却没想到会这样发展。白嘉祥到底想干嘛,用她彻底牵制吴修?“白队,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
“不可能。”
“如果我揭露你的身份,让你查不了王强案,也拿不到陈思源的dna数据呢?”
陈珈定定的看了白嘉祥几秒,突然拿起手机拨打了110,“你好,我想报案,我知道有人假冒警察混入了云州市刑侦大队。假冒人叫陈珈,云州大学历史系二年级学生,身份证号码是哎”
白嘉祥夺过陈珈的手机抬手一挥,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扑通”落入了不远处的水池里。
“干嘛抢我电话,你讲不讲理?”
“你的电话?我记得这个电话是我借你的。”
陈珈嘟着嘴气呼呼地看着白嘉祥,一副拿他无可奈何地模样。后者突然笑了,问:“为什么可以是李志军,不能是我?因为他家有钱?”
戏演到这个份上,她要怎么回答才符合白嘉祥内心期望的答案?记得白嘉祥曾对门当户对这种言论非常在意,要不要戳他的痛处呢?几秒时间里,陈珈的一颗心百转千回了无数次,最终决定铤而走险。她说,“白九,听着很威风,得罪的人不少吧?我可不想和你的未婚妻一样消失无踪。”
恐惧是拒绝一个人最好的理由!
白嘉祥的面色果然变了,“你听谁说的?”
“陆宁。”
“就因为这个,你拒绝我?”
“我不笨,王强的案子继续往下查,指不定你就是下一个。”
“你为什么还要查?”
“我只查小范,希望对方会弃车保帅。”
白嘉祥耸耸肩,“你说服我了,还以为追你是件容易的事儿,谁知你那么聪明。走吧,我送你回去。”
陈珈松了口气,她的表演貌似说服了白嘉祥,她道:“我要回殡仪馆,吴教授那儿还等着我。”
“真是遗憾,还以为明天可以带着你去审一桩案子。”听到有案子,陈珈一下来了精神,“什么案子?”
“不去殡仪馆拼凑尸骸了?”
“不去了,白九审犯人,那么难得的事儿,我怎么能缺席。”
七十五、心战()
陈珈迈着同往日一样的步伐走入宿舍楼,确认四周没人时,她瘫软地靠着墙壁大声喘息了很长时间。自从在沈凌创作室被白嘉祥揭穿身份以后,每次同他相处都在进行一场斗智斗勇的心战。
从殡仪馆到青少宫这一路上,她假设过无数种和白嘉祥会面的情况。最坏的就是白嘉祥用家人威胁她,逼迫她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情。为了隐瞒她已经知道白嘉祥是连环杀人犯这事,每一次回话她都绞尽脑汁,试图用部分真话隐瞒更多事实。
她说酒店的遭遇,说吴修会在中秋送她回家,还说了白嘉祥的未婚妻。每一个话题她都踩在雷区边界,既要体现她的聪明,又不能显得太聪明。那感觉就像审讯,一个白嘉祥和她说话,另一个白嘉祥隔着单向玻璃在窥视着她的内心。
今日的表演不知道白嘉祥信了多少,但他扔手机的行为反而让陈珈困惑了。紫色手机是不是白嘉祥杀人时的固定模式?如果是,他为什么要把手机扔了。他的追求又是怎么一回事?两人关系公开的话,他还敢下手杀人?
陈珈害怕白嘉祥,却忍不住接近这个人,想探究他为何会从维护正义的警察变成连环杀手。她没有回殡仪馆,宁愿让吴修不开心,也要知道白嘉祥会如何审讯疑犯。
沈凌一案中,白嘉祥击溃宋慧慧的手段实在漂亮。她好想变得和白嘉祥一样优秀,一样能穿透人心。
尼采曾说: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魔鬼。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不知不觉间,陈珈已经踏在了危险的边缘。她以为跟罗祎学习搏击是自我防卫,却忘记了防卫与攻击是近亲。白嘉祥没有骗她,这人确实在养大她心底深藏的魔鬼。
第二日早,陈珈被宿舍门口断续传出惊呼声吵醒。这群警察真是的,熬了通宵还那么精神,平时大声洗漱也就罢了,有必要站在她门口大呼小叫。
推开门,近百朵大红色的玫瑰吓得她后退一步。难怪路过洗漱的同事要惊呼,这束花把路拦了一半,李志军神采奕奕守在花旁的模样比花还让人吃惊。
他问:“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陈珈咽了口吐沫,转身回房拿齐洗漱用品,大声说,“让让,我要过去洗脸。”
李志军侧过身体,轻声说,“111朵玫瑰,花语是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
“有病,”扔下这两个字,陈珈抬着面盆就往水房里钻。等她洗漱出来,宿舍门口除了李志军外,还多了个白嘉祥。要说李志军各方面真的不错,可惜人比人,气死人,白嘉祥1。85米的个头愣是把他给比了下去。
两人一左一右的守在陈珈门口,导致所有想洗漱的同事全都换了一个楼层。
白嘉祥笑吟吟的看着陈珈,“喜欢这个吗?”他变魔术般从后背拿出一株蝴蝶兰。陈珈指着花说,“你把警队隔壁那家甜点店的花给偷啦?”
“别胡说,这是店员送给我的,喜欢吗?”陈珈还没回答,李志军突然说,“思源,我有急事先走,花给你放这儿!”
白嘉祥说,“他爱上你了。”
陈珈把花放在水房垃圾桶旁边,随口问:“何以见得?”
“他怕你选择我而不是他,借故先走,只有认真了才害怕答案。如果不认真,大可以在你选择我之后来一场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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