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到门口,小狸耳旁又传来烟如丝的喝止声,“好了,不用去了。”低弱中带着几分骄傲的欢喜,有种跃跃飘起般的感觉。
小狸还未闹明白,慕容凛就推门而入了。
一个晃眼,慕容凛就移到了烟如丝的床前,无奈地凝眉摇头,柔情蜜意般地责备,“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吗?还这么不老实。”
烟如丝嘻嘻一笑,萦绕心头的甜蜜早已将身体的疼痛感驱散开来,说话的音调也忽而多了中气,“她以前对我极好,况且又关系到你,我怎么能不见?”
慕容凛抿了抿,眼中溢满宠溺的光芒,唇边的笑容朝着烟如丝扑面而来,“你说得总是对的,我也反驳不了。”
轻轻颔首,顿了下,慕容凛随即严肃起来,“只一样,见归见,可不要说太多话,你的身体还很虚弱,经不得折腾。”
烟如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娇声道,“知道了,慕容大夫!”
慕容凛也不理会烟如丝的打趣,掀开被子,看了看她的伤口处,见没有渗出丝毫血迹,这才稍稍放心。
“柳夫人还在厅前等着呢!”烟如丝小声提醒道。
慕容凛嘴角抽搐,哭笑不得。他这边神情凝视,她倒好,直接开赶。
“等你身子好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慕容凛故意扳着脸出言威胁。
烟如丝脖子往上移了下,抬了抬脸,摆出一副丝毫不怕的样子,“还指不定是谁收拾谁呢?”
慕容凛眼睛半眯,闪着耐人寻味的光芒,嘴角勾勒起灿烂又得意的笑容,“不知道刚才是谁沉溺在本王娴熟的吻技中。”
烟如丝胀气上头,脸色泛红,正欲反驳,慕容凛已经挂着贱贱的笑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夫人,这边请。”慕容凛不冷不热地道。
看到烟如丝的那一刻,柳夫人有些晃神,迷迷糊糊仿佛看到了柳清的模样,激动得差点脱口而出“清儿”两字。
“柳夫人”
烟如丝脸上堆起友好的笑容,慕容凛忙上前将她扶得坐了起来。
“王妃有礼。”柳夫人微微福身,眼睛却不曾低下,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烟如丝。她不是她,不是她的女儿,虽然不曾见过她的真面目,可那神情那眼光早已刻入心底,她清冷,孤寂,淡漠,虽佯装欢笑温和却总带着股淡淡的悲沧,可眼前的女子却是一副幸福满足的模样,纵然面色惨白,可眉梢眼底神采飞扬,熠熠生辉。
思及此,柳夫人的心就像跌入了深深的潭水中,一点点地被冰冻住。她的女儿真的死了,两个都死了,原本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柳夫人失魂落魄地踉跄了两下。其实内心里,她早就料到了今日的结局吧,不然何以每次来都会被门子三言两语打发走,不过是本能地逃避,想一直携着那份渺茫的希望,想迟些日子再接受现实。可现实终究是现实,她逃无可逃。
“柳夫人,”烟如丝担忧地皱起眉头,柔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夫人想开些。”
柳夫人定了定,干干地道了句“谢谢,妾身还有事,就不打扰了”,然后仓惶离开了。
慕容凛一头雾水,这柳夫人刚才还一副誓死都要见小如的样子,怎么真见了,倒没说一句正经的话就走了?真是奇哉怪也!
烟如丝也是有些发懵,不过和爱人相见的喜悦却很快掩盖了外人掀起的漪涟。
一直到傍晚,满心疑窦的素纤和引路终于忍不住。
“王爷,晚饭时间到了。”引路试探性地道。
“把饭菜送到进来。”不一会,屋内传来慕容凛铿锵有力的声音。
素纤和引路面面相觑,王爷不出来吃饭,难道韵音也不出来吃饭吗?从下午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半时辰了,这韵音一直在王爷房间里,到底在做什么?
“王爷,是否送三人份?”引路小声问道。
慕容凛面色稍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烟如丝忙点点头,他这才反应过来。
“当然,韵音在帮王妃施针。”
等素纤和引路离开后,烟如丝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我看明天早上,王府上下就要议论纷纷了。”
“都是些闲话,管那些做什么,说实在的,还是快些让韵音回来才是。”
“你以为我不想啊,”烟如丝鼓着嘴,不满地扫了扫墙角的小狸,“谁让他今天不能变身呢?”
小狸一脸委屈,这又不是他的错,谁知道昨天慕容辽为什么忽然来个突击检查呢?
城门已关,天色渐黑,不一会,万物大地就都隐入了墨色之中。
守夜的侍卫早已瞌睡连连,况且四丈多的城墙,放眼整个流云大陆,能越过的有几个?在侍卫们看来,这就是固若金汤的防护,门紧紧关闭后,自然就格外松懈。
除了烟如丝外,白日里紫七也已经混进城内了,照着白慕云的叙述,去了烈焰那里。至于韵音,因烟如丝担忧她被人认出来,故而白慕云不敢冒险。
天色渐深,热闹非凡的城内此时也是一片寂静,听不到半点声音。
白慕云扫视了下四面八方,见无任何可疑,方才征求般地看向韵音,“我们进去吧?!”
韵音抬眼看了看高高耸立的城墙,为难地拧起眉心。
白慕云嘴角微微翘起,无声地笑了笑,张开右手,缓缓伸出,欲要拦住韵音纤细的腰身,可才动了下,却止住了。他潋了笑容,眉头紧锁,心里满是担忧。如果他妄自行动,她会不会生气,以为他有意轻薄于她?
韵音求救地看向白慕云,不好意思地道,“麻烦你了。”看来以后,她真得好好修行修行,不然就不会遇到这么尴尬的事了,以后有宫府类似事情发生,她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半点忙也帮不上。
白慕云释然一笑,“不客气。”大手一甩,紧紧地搂住了韵音的腰。
盈盈一握,柔若无骨,一种酥麻的感觉瞬间电流般袭转白慕云的全身,他顿时僵住了。
韵音扭头,咧嘴一笑,“走吧。”
白慕云骤时恍然,眼光闪烁,急忙避开韵音转向旁边,心慌意乱如麻,怔了半秒,脚用力蹬地,提起所有斗气,“嗖”地一声高高跃起。
因是夜晚,颇有些风,韵音只觉耳旁呼啸而过,衣裙鼓起,整个人都飘然起来,心里盈上股激浪,让她没来由地兴奋起来。如果不是怕惊醒小憩中的侍卫,她都差点忍不锥呼起来。
白慕云却没有韵音这么自在享受,他躲避着,不敢看韵音,身体僵硬如铁,手心早已弥漫了层密密的汗珠。这不是他第一次触碰女子的身体,以往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也好,从没有一次有如此感觉,好像整个人都揪住了,心颤抖得厉害,似乎随时都会跳出来。
不过眨眼功夫,两人就落到了高墙上面,但对白慕云而言,早已没有了时间概念,如果不是韵音提醒,他都忘了还要从城墙上面跃到城内地面上去。
脚一踏地,白慕云马上松开韵音,他的手此刻火辣辣地发烫,落空后这才缓和不少,可同时心里又有些莫名的失落感。
“你是回王府,还是?”白慕云声音干涩地问。
“怕是先要去你那里打扰下,不介意吧?”韵音笑着问道。
白慕云忙摇头,脸上又些兴兴之色,声音不自觉地跃跃扬起,“不介意,不介意,我那里有很多空房间,随便住多久都没问题。”
携手共进第四十七章 一个条件()
空荡荡的房子,安静得连空气都是冰冷的。才走到门口,稍稍一嗅,白慕云就知道烈焰还没有回来。如果烈焰在的话,肯定到处充斥着火焰星子,此刻怕是和紫七吵得不可开交。
韵音四下扫了扫,地方虽然不大,可十分雅静,看得出来是精心布置过的。
“你一个人住这?”韵音好奇地问道。
白慕云摇摇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飞快逝去的淡笑,“还有个叫烈焰的老家伙,这房子就是他的,我不过是住客。”
“看来他必然对你很好。”韵音抿嘴一笑,满脸笃定地道。
“哦?何以见得?”白慕云半挑眉梢。
韵音笑得神秘,却并不言语。以白慕云的性子,这般孤僻怕是不喜和旁人打交道,能如此熟悉这栋房子,说起那个叫烈焰的又嘴角带笑,关系自然匪浅。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这个烈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和白慕云和平共处。
“他不在吗?”
白慕云哑然失笑,“他要是在的话,怕是早就闹开了,哪里还能这么安静!”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往里走,听到风声躲起来的紫七看清楚来人,忙迎了出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
南锡国坎城--
赫连亦忻满脸含春,已经泛白的稀松眉毛时而挑起,时而舒展。他右手端着茶杯,看似悠哉地品茗,左手不时地捋一捋垂到胸口的花白山羊胡,一双耳朵灵敏地竖起,时刻关注着楼下客人的窃窃私语。
这是坎城最大最豪华的一座茶楼,二楼是开放式的雅间,彼此都是用花草摆设割开的,所以一楼下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一楼属于平常大厅,此时已过午饭时间,坐满了人。
茶楼进口出靠北的一桌坐着两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其中灰色长衫的神神秘秘地道,“你听说了吗?最近宫里传出一件天大是事。”
另外那个蓝色长衫的人似乎也已听闻,俯身,压低嗓音道,“可是关于先皇驾崩之事?”
灰色长衫面色大惊,旋即四下环顾,接着一脸严肃地小声道,“当时传出赫连太子加害老皇帝的事,我就不大相信。这皇位早晚都是赫连太子的,他又何必急于一时,况且谁都知道,先皇最疼爱赫连太子,而太子也是个良善孝顺之人,平日里待下人都是极好的,又怎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呢?”
“谁说不是呢?”蓝色长衫立马附和,继而高深莫测地道,“我听说,其实真正加害先皇的是现在的那位和太后。”
灰色长衫大骇,忙做了个“嘘”的动作,战战兢兢地道,“这话千万说不得,要是被旁人听到了,可是杀头的大罪。”
说完,灰色长衫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过要是赫连太子继位的话,百姓的日子怕是要好过得多。”这新皇刚继位的时候还减免了赋税,做得有模有样的,可这才过了几个月,就原形毕露,暴君之举尽显,在全国搜集美女不说,还让各地上缴什么所谓的“孝敬”钱,不光如此,还各处各地设置关卡,收什么过路费,简直和土匪无异。
蓝色长衫无奈地摇摇头,低声道,“不可说,不可说呀。”
赫连亦忻满意地勾起唇角。不肖三天,这南锡国上下怕都要知道赫连羽谋害先皇之事,再加上朝中很多人都对赫连羽不满,小佑拨乱反正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正想着,楼下匆匆上来一人。
“老爷”来人神色慌张,额头还泛着点点汗珠。
赫连亦忻急忙抬手止住来人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接着朝身旁木石立着的守卫递了个眼色。
守卫心领神会,锐眼开始四下扫荡起来。
少顷,守卫点点头,赫连亦忻这才松了口气,小声道,“什么事?”
来人低声回道,“老爷,请移驾东园,故人来了。”
赫连亦忻面色大喜,马上起身,道,“走。”
东园是赫连亦忻在坎城的一处私宅,因为地处偏僻,属于西边,名义上又有人打理,所以没有人知道东园是义亲王赫连亦忻的私产。
除了茶楼,赫连亦忻七弯八拐地终于来到东园。
“小”看到赫连佑,赫连亦忻激动得热泪盈眶,小佑两个字差点蹦出嘴里。
“你们都退下吧。”赫连亦忻定了定,平声道。虽然东园的下人都是他最信任的,可兹事体大,马虎不得。
等众人都退下时,赫连佑这才行礼喊道,“王叔。”
赫连亦忻笑着点点头,道,“你终于回来了。”
“王爷有礼了。”花弄影面带微笑,福了福。她知道赫连佑向来对赫连亦忻最近有加。
这次回坎城,赫连佑只带了花弄影和阿威罗会文,此刻阿威驻留在城内客栈,而罗会文则在坎城外,负责传递消息和联络事宜。
赫连亦忻凝视了花弄影两秒,旋即郎朗笑道,“阿影越长越漂亮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王爷过赞了,倒是王爷这么多年风采依旧。”花弄影落落大方地道。
赫连亦忻笑着点点头,越开花弄影是越满意。这样一个精明美丽的女子,和小佑真是再般配不过了。
“王叔,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赫连佑面色凝重地问道。
“你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说着,原本神采飞扬的赫连亦忻忽而脸色一黯,沉声道,“只是北穆国那边”
“王叔,这事你不必操心。”赫连佑说着若有所思地往花弄影那里瞟了瞟。乌戈的来信中几次有意无意地提到阿影,言词间暧昧不明,看来这次北穆之行,还得让阿影去。
“那就好,小佑你就在梅园住下吧。”
“如此甚好,麻烦王叔了。”赫连佑淡淡一笑。梅园主卧有条通往坎城外面的地道,这里住着最是安全了,有个万一,也有退路。
赫连亦忻走后,赫连佑就犹豫着该如何跟花弄影开口。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花弄影开门见山问道。
赫连佑嘴角不自然地跳动了几下,转眼又恢复自如。
“阿影,北穆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了,只等我们这边送信过去,我想让你去一躺。”赫连佑眼光闪躲,极力避开花弄影。
花弄影怔住了。这传信之事,什么时候需要她去做?
顿了顿,赫连佑继续道,“那些信你也看过。在北穆,乌戈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异常”
花弄影豁然明白过来,当下就懵了。赫连佑居然跟她说这样的话,他当她什么?他凭什么认为她会同意?就因为她爱他,爱得义无反顾?
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花弄影用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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