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车厢,浮屠嵬内心叹道,当日被罪印带到雪域,恍若不是有天魔灵源,他估计已经死了。
这头瘦马,驮着他走了六年,若非天魔灵源支撑,他早在马背上嗝屁了。
山界修士修行,有心魔入体,若斩去心魔,便可接收心魔所有,凝炼道心。
然而,浮屠嵬遭遇的那头天魔,其灵源多是用来吊命了。
至于保命之余,剩下的九牛一毛,便让他道心达到了非山第一步。
可以想象,恍若不是遭难,如今的他,道心境界,必可至非山巅峰!
至于为何不是返璞,便是因为返璞之境,并非可以用心魔灵源可以冲击的,需要心的明悟。
道心三境,一境看山是山,二境看山非山,三境看山依旧。
而有至强者又将道心分为四境十二步:
一境本命,二境外景,三境非山,四境返璞。
如今的浮屠嵬,便处于看山非山,道心第七步。
浮屠嵬阖目思索,瘦马依然前行。
大雪飘飘,寒风凛冽,瘦马停了下来。
浮屠无畏睁开了眼,眸中冷芒闪过。
“果真有不要命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 补天丹劫,一剑风雪殇!()
大秦历前八年。
当一辆马车从无涯谷内走出之时,道宗内,有一个青年道士,捏碎了一枚玉符。
半个时辰后,天门关中,天龙部中央军帐,阖目养神的余龙睁开了眼。
一抹冷芒闪烁,他嘴角浮现狰狞的笑。
“补天丹,终于出现了么。”
余龙神念动,传音林邡,告知他这个消息。余龙知道,林邡会很好的解决这一个问题,将补天丹带回来。
这些年,他从未让他失望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余龙无声大笑,笑着笑着,笑声传遍整座天龙部营地。
右部首军帐,林邡嘴角含笑,他看着摆放在长案上的一枚枚竹签,修长的食指扫过,竹签纷纷寸断。
同时,一道道消息,经过竹签,传送了出去。
“这些年的暗棋,是该动了。”
“命有缺,可补天。呵,一个重伤的修士,能护得了你吗?”
“当然,不能忘了那个小家伙。”
林邡抬头一笑,大袖一挥,竹签尽数湮灭。
“可即便有他,你也难逃宿命!道无涯,我就不信,这一次你不会出现。只要你出现了,我一定会再杀死你,一如当年!”
林邡的声音冷冽,弥漫的杀机竟让地面浮现一层薄冰。
道宗十万里外。
天马顿步,浮屠嵬睁眼。
抬头看去,一位位冰族灵境修士封锁八方,甚至在弥漫的气机中,时而有通天境气势一闪即逝。
“顺其自然,大道无为。呵,大先生,你的道宗,可不再是当年初建了。”
浮屠嵬轻笑,他抬起手,一座十九重浮屠现,天龙长啸,有了神,浮屠沉浮于马车之上,神曦洒落,笼罩方圆三丈地。
即便这辆马车,号称在九幽之下,亦可无恙,但还是给它加一层防御,要是吵醒了有缺,可不好跟道无涯交代。
做完这一切,浮屠嵬心道:“该你了。”
“哧!”
浮屠嵬双眸开阖,当再次睁开时,他已不是他,精芒撕裂风雪,道无涯身形一闪即逝,出现在一位第六境冰族前,并指划过。
哧!
若裂帛之声响起,冰族修士身躯崩塌,没有反抗余地,冰屑四溅,却无血滴。
道无涯沉默,冰冷无情。
世间除却有缺,他可杀尽天下。
一百年征战九天,已将他的人性都磨灭了,只留存一身战意,一抹执念。
如今他,只为她而活。
砰!
一声巨响,道无涯手掌拍下,一具冰傀炸碎。
雪域大雪漫漫,大地早已被一层层寒冰覆盖,道无涯纵横间,一具具冰傀浮现,镇压八方,将此地隔绝。
这里是冰族的主场,于这里,他们强大无匹,一身修为可爆发出十二成战力。
风雪呼啸,道无涯身形闪烁间,一具具冰傀碎裂,可是此地冰傀却无减少的迹象,反倒越来越多。
蓦地,道无涯身形一顿,目露寒芒。
“你倒是躲得挺快”
他一声呢喃,右手挥动,风雪凝一口剑,他手持长剑,向天倒斩。
“剑式,断风!”
一剑斩出,呼啸的寒风寂静,狂暴的风雪平息,一剑断风。
随着寒风停息,冰傀衍化之速大降。
而道无涯没有留手,长剑横斩而出,划破无数冰傀。
“剑式,殇雪!”
一剑之下,寒风断,大雪殇。
此地百里,一剑平息。所有冰傀都残碎,一道人形身影,在雪地中,咳血而立。
蓝色的血洒在雪中,竟将那些雪,化作了寒冰。
他是冰族通天!
此地所有的冰族,都只是他的冰傀罢了。
“好强的剑!”
冰族的通天低喃,看着那道已坐在马车上的身影,眸光微暗。
“驾!”
浮屠嵬一扯缰绳,天马开始赶路,浮空的浮屠没入他的躯体。
天马踏雪而行,走过冰族通天身旁,并未停留。
马车远去,天地间,唯有冰族之人伫立,双目无神,在他的胸前,一道剑痕,断去了他所有生机。
脑海中,道无涯盘坐灵魂海面上,道:“分光剑诀,剑式有三,断风,裂海,分光。能创出这道法武之人,必有天纵之资!真是不可小觑世间一切修啊,真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门剑诀的。”
道无涯一叹,看了浮屠嵬的心神体一眼,道:“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如何修行的,掌握的战技少之又少,却都不简单。柳絮身法,竹马十剑,分光剑诀——”
浮屠嵬微叹:“分光剑诀,是诸天前辈的藏货。”
道无涯挑眉,笑道:“如此倒也说得通,被那人看上的法武,必有非凡之处。”
浮屠嵬沉默,继而问道:“殇雪是怎么回事?”
一剑殇雪,确实可怕。
如此战技,必然到了法武之巅。
“哦,你说殇雪啊?”
道无涯轻笑,看了浮屠嵬一眼,道:“用了断风之后,心有感触,便随意斩了出来。不想效果还是不错——”
浮屠嵬:“”
外界,浮屠嵬睁开眼,那家伙倒真是可怕,随意明悟的一剑,便斩杀了一位通天大能,委实可怖。
他这前世,当真人杰!
“汝道无涯,九天亦惶恐——”
浮屠嵬轻吐出声,窥一角而知全貌,难怪在他破境之时,会被九天暗算,封禁在了那一界。
让这种妖孽活着,九天都会心惧!
看着茫茫大雪,浮屠嵬不语,他在改变,不再用冰冷包裹自己,这是她说的,不愿意看到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她要他多笑。
“呵。”
浮屠嵬嘴角划过一个弧度,不怎么好看,但他真的笑了。
伸出手,虚空一抓,一块寒冰落入他的手中。
浮屠嵬低着头,并指如剑,开始雕刻。
哧!
冰屑飞,浮屠嵬物我两忘,眼中只剩下寒冰,那块原冰在他眼中,是她。
他的速度很快,动作却极为轻盈,所有的棱角都被削去,露出一张清秀的容颜。
浮屠嵬手指轻抚她的额头,微微一笑,他从未失去她。
咔嚓!
蓦地,寒冰碎了。
浮屠嵬蹙眉,那些人偶碎片里,有岁月的痕迹,他的神通,在不觉间,贯入了人偶中。
寒冰难以承受,故而碎裂。
“山,夕月,岁月。岁月终究是成了么?”
浮屠嵬阖目,体内浮屠心经流转,这一刻,步入了第三重境。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前世缘,小城幼女!()
浮屠经,唯有浮屠血脉者方可修行,因为它,藏在血脉神通浮屠天之中。
两重应一山。
十八重浮屠,其浮屠经可修至九重山,堪比帝阶巅峰的功法。
然而,浮屠一族中,明悟十八重浮屠天之人,却是少之又少,数万年以来,也不过寥寥二三人罢了。
此代浮屠天,其血脉神通,也不过十七重而已。
这也就意味着,他此生,浮屠经至多可以修到八重山巅峰,虽如此境界,便已是主宰之巅,但终究无望帝境。
而藏在浮屠经中的唵字真言,却唯有十八重浮屠天者,方可明悟。
当年,唵字真言传承,却非浮屠天独有,佛门圣地亦有一份传承,可惜在数十万年前,被天族夺走。
至那一日起,佛门又失去一字真言。
“嗒。”
一声轻响,天马停步。
这是一座泯然天地的寻常雪山,有百丈高。
此时,天马便在雪山的山腰处,停了下来。
“呼!”
天马吐气如雷,气息所向,冰雪消融。
继而一个山洞,出现在浮屠嵬眼前,山洞以阵法掩盖,山壁上,留有一字:
道!
其字如剑,锋芒不显,却暗藏杀机。
“咚!咚!咚!”
浮屠嵬轻敲车厢,三声之后,他下车,立在一旁,静待出现。
垂帘掀开,女子咳嗽,走了出来。
寒风刺骨,俏脸苍白。
浮屠嵬取出一袭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大氅洁白如雪,这是以一头通天境雪兽皮毛制成的,是道无涯的手笔。
有缺看了浮屠嵬一眼,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将大氅取下。
她看着那个山洞,泪眼婆娑,紫竹杖点在地上,她走向山洞。
有缺在洞口前停了下来,她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个道字。
锋芒暗藏的字,竟没有伤她分毫。
“你也认识我么?咳。咳咳。”
有缺咳嗽着,灵眸微暗,她也曾天真无邪,有师兄相伴,木兰相随。
可这一切,在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之时,都烟消云散了。
“一百八十三年前,我与他,初相逢。”
有缺说道:“那是秦界五重山巅,那时的我,只是一座边陲小城的一个落魄孤儿,而他,则是那座城的少城主。”
“你是不是想,为何地位如云泥的两个人,会相识,会一同拜入道宗?”
有缺转身,她没有进这个山洞,而是回到了车厢中,她的声音响起,有些疲倦,有些缅怀,有些无邪。
天马又一次开始赶路。
而她,则说着当年初相逢。
她不想,她与他的过往,随着她一起,埋葬在这苍茫雪域。
“也许,在某个地方,你还活着吧。”
有缺的目光,似透过了车厢,看到了无际远方,那里,有人白袍如雪,英姿勃发,持剑冲九霄。
七岁的她,住在城外的破庙里。
刚刚过去的冬天很冷,即便是现在想起来,她都一阵发抖。
踩着初晨的阳光,她走出了破庙,蓬松的头发,破旧的衣物,紧紧裹在她的身上。
“啊泣!”
揉了揉发红的鼻子,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向城里跑去。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又遇到一个好人家,给她一顿饱饭?
她呵呵地笑着,欢快的走向了这座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城。
没有人敢欺负她,即便是那些乞儿头子,也都没有再想敲断她的腿,让她去“赚钱”。
当初她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被一个肮脏的汉子逼到角落里,他撕扯着她的衣服,她哭泣,她挣扎,可那些破屋子里的人,都漠然地看着,有些还在喝彩。
然后,然后。
然后在那个肮脏的家伙压在她身上,正脱他的裤子时,她用一根尖尖的树枝,插进了他的胸膛,插进了他的心脏。
鲜血染红了她的脸,她没有再哭,她看着那些乞儿头子的小弟,那些最大十多岁,最小七八岁的人,一脸漠然。
她不怕他们。
她转身离开了那个破屋,走出了小城,来到那个破庙,在那里安居下来。
那些被她吓傻的家伙一定不知道,在她远离了破屋后,在一个屋角落里,抱着双脚,哭得撕心裂肺。
想着想着,小女孩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在走进小城后,小女孩笑脸不见了,乌黑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精光。
“啊!不要踢了,饶了我吧,老大,我再也不敢了。”
阴暗的角落里,传来一阵踢打声,求饶声。小女孩扫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了,那是熟人。
两年前,就是这家伙,在那个肮脏的汉子死了后,占据了那个破屋,成了那群人的老大。
“哼!只要他们不惹我,姑奶奶才没心情去跟他们斗了。”
小女孩傲娇着小脑袋,她从不去那些阴暗的地方,虽然她不怕那些家伙,可不意味着她会自投罗网。
中午了。
小女孩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小脸花花的,她在她的脸上擦了灰。
“好饿。”
她四肢无力,她就知道今天出门不利,要不然也不会在城门看到熟人,害的她现在都没找到吃的。
小眼睛发着光,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可疑的,她勒紧腰带,从怀里摸出一个硬的像石头的小半块馒头,用力扳下鹌鹑蛋大小的馒头,把剩下的馒头藏好,然后将那小块馒头扔到嘴里,使劲地嚼着。
“嘎嘣脆!”
小女孩笑着,向最热闹的集市走去。
平日她是不敢去那里的,因为那里的人,很凶,还有修士大老爷。
她亲眼看到一位熟人被一个华衣少年打断了腿,任他自生自灭,根本没有人去管他,连蹲在墙角的老大都漠视。
甚至也看到两个人打斗,地面都被划开了比她身板还大的口子,不敢想象,要是那一刀砍在她身上,绝对两半了。
今天其他地方都走过了,都没得到什么吃的,她才不会低下头去乞讨了。
虽然那个狠心的女人把自己扔到了乞儿窝里,可她才不是乞儿。
父亲一定会来找她的,如果他没有来,那等她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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